嘴里的障礙物一摘下來,她就開始胡言亂語。</br> “怎么會是假的,我給了那么多錢……我把所有的錢都拿來買這些了,他怎么能給我假的?”</br> 她是當場驗過槍支的,但手榴彈是一次性的,賣家不讓試,說槍都是真的,這玩意能有假的嗎?</br> 她是偷偷把公婆珍藏的那些珠寶玉器當了,花重金托關系買到了這些。</br> 槍,的確是真的。</br> 可手榴彈是假的。</br> 她都做好準備,和他們同歸于盡。</br> 可是現在……她們都沒有死,都沒有死!</br> 她原本以為還能拉厲景琛墊背,可現在……</br> “不可能,怎么會是假的,我的手榴彈是真的!轟——你們都得死,哈哈,你們都得死!”</br> 她拿著假的手榴彈,開始胡言亂語,瘋瘋癲癲,精神都開始不正常了。</br> 警察絲毫不客氣,把手榴彈搶過去,穿上防爆破的衣服,仔仔細細的檢查,就是個兒童玩具,制造的非常仿真,里面也確實填了火藥,湊近聞能聞得到。</br> 但那點量,真的引爆,也不過是一個小炮竹的威力。</br> 隨后他們又去了唐家,找到了槍支,里面還有兩發子彈。</br> 很快醫護人員趕到,一大家子都去了醫院。</br> 何晏、唐倩身上是槍傷,雖不致命,但也要手術取出來。</br> 果果嚇得高燒不退,周媽要徹夜守著。</br> 厲景琛身上多處擦傷,手臂輕微骨折,倒也沒有什么重要的傷。</br> 取子彈縫合的手術很簡單,沒多少時間人就推出來了。</br> 麻藥還沒過,兩個人都昏迷著。</br> 她又去看了果果,吃了藥打了針,哭鬧了一會兒,現在累了還在休息。</br> 她這才去看厲景琛。</br>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沒有進去,眼圈通紅。</br> 剛剛,他們真的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br> 越是這樣的生死關頭,越來考驗人性。</br> 都說人是自私的,天生利己,只有父母會違背天性,撫育孩子,做到真正的無私。</br> 可世間還有一種感情,超越了血脈的力量。</br> 那就是愛情。</br> 真正愛一個人,可以為她付出一切拼盡所有,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br> 一想到厲景琛騙她,讓她先跑,自己毫不猶豫和手榴彈一同跳下山坡。</br> 心臟,就揪著疼。</br> “過來,甜甜。”</br> 他沖著她招手。</br> 唐甜甜不動,她心里還埋怨著他。</br> 厲景琛悠悠嘆了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痛,下床去牽她的手。</br> 可是唐甜甜躲了一下。</br> 她倔強的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他的心都要融化了。</br> “我知道錯了。”</br> 他誠懇道歉。</br> “你根本不知道錯,下次如果還這樣,你肯定會把我丟下。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這種行為。如果你真有個好歹,你覺得我能安心活下去嗎?”</br> “厲景琛,活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我寧愿跟你一起走,我都不要一個人離開。”</br> “我知道,我都知道……”</br> 他聲音沙啞一片,上前緊緊抱著她。</br> 這一次,任憑她如何掙扎,他就是不松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