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拉扎的到來,二蘭的“小小羊群”又壯大了,是喜事可也累人呀!燕子銜食育雛鳥還是夫妻一起呢,可我老爹卻總是找不到人,他總有理由,他就是一直忙,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忙。我爸想做生意,想學人家賣服裝,二蘭同意了,結果我爸批量進回來的衣服比人家單買的都貴,你要是好看也行吧!呵!件件丑的出奇,丑點質量好也行吧!呵!你猜我下句話要說什么,我爸的審美我是絕對不敢恭維,我中學時我爸給我買了一件呢子外套,我同學都以為我偷穿了我爺的衣服來上學,我一氣之下把外套送給我外公了,結果我外公都嫌它老氣。我爸第一次做生意就這樣以失敗告終了,他進的那批衣服,估計現在去我家老房子的柜子里,還能翻出來兩件呢?人嗎?誰又會第一次就成功呢?不怪他。他又想學人家賣魚,我媽又同意了,他又說賣魚沒有摩托車不行,自行車太累了,我媽咬咬牙給買了摩托車,結果我爸沒去進貨,跟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喝完酒把摩托車丟路邊,躺溝里睡了一宿,還好是夏天呀!這要是冬天就死翹翹了,東北的冬天別說一宿了,一小時都凍成冰雕了,我外公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年輕時大冷寒天的也要出門干活,結果凍的產生了幻覺,就看見前方有團火光,就要去烤火,結果被同行的長輩踢了一腳才發應過來,這種想象我們這邊叫“凍媽噠了”,是很危險的,如果旁邊沒有人,那就絕對活不成了,越冷越產生幻覺,越想去烤火,越烤火越覺得熱,越熱越脫衣服,這就加快了凍死的速度,和賣火柴的小女孩最后看見的那團火是一樣的,都是幻覺。二蘭知道后很生氣,也覺得后怕,賣了摩托,領著我爸和我們“三只小羊”回了我外婆家。
我外婆和外公幫忙二蘭置了房,這算是安頓了下來,也有人幫忙照顧我們,二蘭也算是有了喘息的時間,這好日子沒過幾天,又要面對新的問題,我外公外婆所在的這個村子無法給我們落戶,我們也上不了學,我爸因想念我奶和他的兄弟姐妹們極其的不適應,二蘭沒辦法只有領著我們再一次的搬了回去,沒有娘家可以依賴了,二蘭又開始了喪偶式的生活。
田地的收成不好,二蘭決定開始養豬,二蘭是個執行能力極強的人,說干就干,用木頭圍了個豬圈,抓了一頭小黑豬,開始了她的養豬大計。在我小時候豬是有黑色的,豬肉也很香,不過不懂為何現在見不到。不過因為二蘭養豬,沒少被我老姑嫌棄,覺得二蘭每天都臟兮兮的。
時間在推移,我也在成長,可我成長的總是跟別人不同,別人都越長越聰明,我卻在鐵爐子烙手掌,膝蓋里扒石頭,我爸以為我是傻子,毫不夸張,他真的這么認為的,誰家正常孩子把手掌放在滾燙的鐵爐子上呀!誰家正常孩子摔倒了石頭磕進了膝蓋里,一聲不吭,哭都不哭,自己蹲在那把石頭扣出來,跟個沒事人似的繼續跑跳呀!他們說我太皮實了,皮的不像正常孩子。可我皮著皮著也算是正常了,可能是我兩個姐姐給我領上的道兒。我們不那么依賴二蘭了,二蘭又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用來干活了,雞,鴨,餓,統統養起來,這就是為何我們小時候家里窮的叮當響,可我們依舊有肉吃。二蘭是田地里家里兩不誤,可二蘭終究不是超人,她的胳膊開始疼痛,疼的她睡不好覺,我們三小只接力給她揉胳膊,她才能安睡幾分鐘。
我不知這樣的生活二蘭過了多久,也記不得我們經歷了多少波折,二蘭總叫我們忘記過去的傷痛,這樣才能迎接更好的自己。
又不知過了幾年,我們的生活也沒有太多改變。二蘭要去田地里背稻草,我執意要跟著她,她無奈只要答應。冬日的大地真的很美,一眼望不到頭的雪白。幾棵楊樹頂著白雪杵在田地頭,遠遠望去就像幾個頭發花白的小老頭,冷的在那打著哆嗦搓著手。二蘭走在前面探路,我跟著她的腳印在后面走,二蘭叫我跟好,我卻看著旁邊的野雞腳印,陷入了沉思,追還是不追,這是一個問題。我記得二蘭說過野雞見到人會害怕,會把頭塞進雪里,我實在忍不住好奇,追了出去,沒按照二蘭的腳印走,剛踏進雪面的第一腳,就陷進了雪里,只感覺雪好深,一小撮雪就跑進了褲腿里,可我怎會輕言放棄,我一定要看到野雞。
當我跟野雞四目相對時,它并沒有任何反應,而我卻嚇得驚聲尖叫。我不知我為何尖叫,是終于見到它的欣喜,還是因從未見到它的恐懼,它在我的叫聲中一越騰空,我一個屁墩坐進了雪里,顧不上雪地有多涼,只是呆呆的望著這只野雞,覺得這野雞極美,它迎雪飛翔的樣子,像一只鳳凰。二蘭哭笑不得,一把將我從雪地里拽起,拂去了我身上的雪,又脫下我的鞋,把鞋里和褲腿里的雪一并弄了出來,確定我身上沒有一點雪了,她加快了速度,弄了一大抱的稻草,熟練的用繩子把它們打包好,我問她我的呢?她經不是我軟磨硬泡,用繩子給我打包了一個迷你版稻草包,她背上大的在前面走,我背著迷你版在后面走,就這么一步一步的跟著她的腳印,她的稻草包巨大,我都看不到她的頭,地上的雪又很厚,我也看不到她的腳,我跟在二蘭背后只能看見一個移動的稻草包,我笑著說:“大稻草包生小稻草包。”二蘭附和著說:“大稻草包生小稻草包嘞,小稻草包要跟住大稻草包呦!”“小稻草包要看好腳下,要跟著大稻草包的腳印走。”“小稻草包要快點長大呦!”
風在前面吹,雪在上面刮,空中飄著哈氣,小稻草包在跟大稻草包回家。
下回書:小拉扎初入學堂,班主任上演全武行,二蘭講述油炸大獅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