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圖雅端著一小勺草藥湯回來。看到他咳得難受,少年嘴巴撅得更厲害。
“杜先生,你真是不聽話……這一勺子你先喝下去試試吧!”
杜玉章乖乖接過來,一口喝掉。霎時,一股清涼的汁液順著喉嚨灌下去,叫他灼痛的胸膛里,病痛減緩了三分。他靠在床頭,閉上了眼睛。
“杜先生,怎么樣?”
圖雅十分緊張。杜玉章閉著眼,緩了一會兒,才笑著抬頭。
“圖雅果然厲害,我覺得好多了。”
那一雙眼睛依舊清明。圖雅長長出了口氣——之前幾人,都是在喝了藥不久就暫時失明的。杜先生看樣子是沒事?
很快,又一大碗草藥端上來了。杜玉章全部喝下去,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他躺在床上休息著,只等下午時出門了。
……
平谷關(guān)內(nèi)。
駐守邊關(guān)的大將軍徐浩然站在城墻上,向下望去。他年紀(jì)不算大,當(dāng)上這大將軍也不過一年有余。此刻,那張英氣勃勃的面孔上,竟然有幾分緊張。
“大將軍,前方就是我們徐家軍的駐地了。再往前,是大燕與西蠻人貿(mào)易的集市。”
為他介紹的偏將駐守平谷關(guān)已久,是個徹頭徹尾的徐家軍舊部。說起那集市,他語氣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恨意。
——早在幾年前,陛下就逼著徐驍秋退役了。為了安撫部隊(duì),安插了一個徐浩然,說徐家軍依舊是那個徐家軍——可徐浩然雖然也姓徐,他卻與徐氏本家沒什么關(guān)系,更沒有根基。他想站穩(wěn)位置,除了背靠陛下,就只有靠自己的軍功。
——可想而知,他得抱緊陛下大腿。若是不能鼓動他擁兵自重,像偏將這種徐家舊親信,是沒什么升遷的希望了。
因此,偏將一心想要破壞即將到來的和談。最好是與西蠻再起戰(zhàn)端,才有他們這些鷹派的機(jī)會!
徐浩然說,
“這一次合談,就要在那集市上舉行。這些日子要看緊了,千萬別鬧出事端。更不能與西蠻沖突!”
“不是白皎然來嗎?”
偏將不以為然,“真有什么問題,我們就出兵——他一個文官,懂得什么軍務(wù)!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說怎樣就是怎樣!要真的起了沖突,破壞了該死的合談,不是正好!徐將軍你不知道,原本徐老將軍在的時候,我們徐家軍多威風(fēng)!”
徐浩然瞥了他一眼,一言未發(fā)。
偏將見他不說話,還想繼續(xù)勸說。
“將軍,現(xiàn)在陛下那樣防著我們徐家軍,分明是狡兔死,走狗烹!邊境要是真的安穩(wěn)下來,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現(xiàn)在局勢不同,這些話,絕不能對人提起,你不要胡言亂語,引火上身!現(xiàn)在陛下那么強(qiáng)勢,你陰奉陽違,隨意挑起戰(zhàn)端,不是找死嗎?你下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隱患,都給消滅掉!”
徐浩然迅速打斷了他的話,轉(zhuǎn)身而去。
偏將被他呵斥,臉上一些青一陣白,很恨地下了城樓。
而徐浩然已經(jīng)繞過徐家軍軍營,到了平谷關(guān)另一邊的主帥府邸里。
“將軍,您回來了?”
管家迎上來,“方才有人送信,說‘那位’到了,要派人去接……”
“到了?快去備馬,我親自去!”
“這是誰來了,還需要將軍親自過去?”管家有些吃驚。他突然想起近日傳聞,
“莫非,白皎然白大人親自來了?”
“不是他!”
徐浩然已經(jīng)翻身上馬,沒空多說。留下管家一臉駭然——
徐將軍年紀(jì)雖然不大,可也算一方封疆大吏。除了當(dāng)朝宰相,還有誰能驚動將軍大人親自去接,還這樣緊張?
沒別人了啊!大燕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邊疆苦地,總不會是陛下親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