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廣寧卻沒想到,秦凌也像當年的杜玉章一樣單純地崇拜自己這個“陛下”,可杜玉章,卻早就不是那個一心維護“寧哥哥”的少年郎了。
結果,原本相似的性子,卻因為對自己觀感不同,搞得針鋒相對,不歡而散。
“罷了……不說這些。就算今日有什么錯,也是朕安排不周。與你無關,秦凌。你也不必多想?!?br/>
“陛下,杜公子要筆墨傳信……給還是不給?”
“給?!?br/>
“我以為陛下不愿他與旁人聯系?!?br/>
“我確實不愿意?!?br/>
李廣寧神情悵然,
“但若是不給,只怕他心中不悅,真的能做出血書傳信的事情來。他想要什么就都給他吧……別逼他行事極端,傷了自己。”
“那……陛下,我在一邊看著他吧。他寫些什么,我也好回來向陛下稟報,免得陛下心中惦記著。”
“不用。他寫什么,都隨他高興,你不必管他?!?br/>
“那怎么行?萬一他對陛下不利……”
“不利?”李廣寧面上浮起一個苦笑,“我還真沒有想過,他會對我不利——若真是那樣,你就當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總之你別干擾他,隨便他寫什么。他高興就好?!?br/>
李廣寧從沒有對誰這樣縱容過。秦凌驚疑不定,忍不住問,
“陛下,您之前封鎖城門,也是為了他。對那位杜公子,您真的這樣在乎?”
此刻,淮何不在。沒人管束他,秦凌說起話來更加隨便,毫不避諱。偏李廣寧精神恍惚,也沒有怪罪他。
“不只是在意。朕已經不知如何做,才能叫他高興起來。更別提,能讓他心甘情愿留在朕身邊了。”
李廣寧眼眸深沉,面容沉重。他輕嘆口氣,
“只要他別不高興,其他的,都只能往后擺了。他想要寫信給誰,難道朕還真的能攔?”
“陛下,為何不可?喜歡之人,強行留下就是!以陛下身份……”
話才說到一半,李廣寧突然轉頭,看他一眼。那眼神帶著寒意,秦凌心中突地一跳,忙低頭請罪。
“陛下恕罪,是臣僭越了!”
他卻不知,他早僭越不知幾次了,若不是那個叫他很看不順眼的杜公子在,恐怕李廣寧已經將他丟進大牢多少回。
這一次也是。這聲“陛下恕罪“,不知讓李廣寧想到了什么。李廣寧注視他片刻,眼神和緩了些。
“罷了,朕恕你無罪。只是這些話,你休要再提起。秦凌,朕提點你一句——以后遇到喜歡的人,你萬不能起這種念頭。不然,恐怕你將釀下大錯,傷了你最在意之人的心——到了那時,只怕悔之晚矣!”
“臣受教!”
口上回答得好,秦凌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從前聽說陛下極為殺伐決斷,叫人觀之膽寒。他在陛下身邊這么久,也是極為佩服,才愿意為他搏命。可自從到了平谷關,陛下竟然破天荒開始瞻前顧后了?
有什么好顧忌的?若有喜歡之人,管他是哄騙,是強迫,還是囚禁,難道不該將他死死掌握在手中,絕不可能叫他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