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給姐姐使了點絆子,你很生氣嗎?那還真是對不起啊,哥哥。”
機械獵犬仿佛真實的生物,調整氣息、在米哈伊爾身邊安靜地蟄伏著,金屬鋒利的光芒宛如開戰的信號。
而那似乎活著的少女站立在地面上,雖說是少女,她的性別特征卻接近于無。藍色的眼睛中看不見神智,安靜得宛如死尸。
“你的目的呢?”
“唉?還要再說一遍嗎!好吧,既然是哥哥這么問的話,有個好心人——”
“那種事我已經知道了。”
在看到那份信的第一時間,瓦尼塔斯的內心確實充滿了怒火,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感覺了。
甚至在趕到這里的一路上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殺掉米哈伊爾。但當看到受傷的你的時候,他卻微妙地冷靜下來了。
“我問的是你想‘利用阿佩倫斯’達成的目的。”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米哈伊爾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因為要復活爸爸的話就要姐姐幫忙才行,你知道吸血鬼死后都會回歸「混沌(巴別)」這件事嗎?”
沒有得到回應,但米哈伊爾還是盡職盡責地講述著。
“準確來說,應該是吸血鬼死后,其真名會被「混沌(巴別)」所回收。”
“所以我想讓姐姐幫我爸爸的真名找回來呢,有了最重要的真名和身體,然后再加上記憶——”
他開心到手在空中比劃出不知名的形狀,似乎是長方形,大概他腦中所想比劃出的是美滿的全家福。
“然后我們四個人又可以生活在一起啦!”
“我明白你想做的事了,那記憶你又打算怎么辦呢,你現在大部分事情也不記得了吧,”仿佛真的在斟酌可行性,瓦尼塔斯提出了質疑,“據我所知并沒有可以將記憶輸送給對方的改寫式。”
“記憶什么的再創造就好啦,就算不記得任何事了,但爸爸就是爸爸啊。只要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在一起生活就好。”
“而且姐姐是可以根據自己所持有的術式再創造的吧,和現在這種作為復制品的【曝血之牙】不同,只要讓那個諾艾·阿爾希溫斯特回歸「混沌(巴別)」就可以了。”
“然后姐姐再把【曝血之牙】給爸爸,爸爸再來讀取我們的記憶,這樣不就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了嗎,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所以哥哥,放棄那無聊的所謂復仇吧,和我一起、和姐姐一起復活爸爸吧!”
仿佛示弱一般,他又接著說。
“‘哥哥那天為什么會殺死爸爸呢’,那些真相什么的我也不所謂了。”
“因為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了啊,一切都會重新開始。哥哥!——你又是這么想的呢?”
聽起來完美無缺的提議,但卻滿是漏洞。
瓦尼塔斯無法相信米哈伊爾的話。
“那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這我可不能說,我答應他要保密的。不過其實他也沒有強硬要求我保密哦,這樣吧,如果哥哥選擇站在我這邊的話我就告訴你。”
“但是哥哥,我很害怕。先放下槍,讓我和姐姐說說話吧?”
聽到這話,你縮得更小了。不過瓦尼塔斯沒有蠢到答應這樣明顯的陷阱,你默默在心中倒計時。
距離你可以再構成身體并獲得行動能力還有約6分鐘。
“現在是我在和你說話,”瓦尼塔斯拿槍的手很穩,“你口中所謂蒼月吸血鬼的身體,就是旁邊的那東西嗎?”
“現在她還不是爸爸的身體,哥哥很在意嗎?”
瓦尼塔斯以槍聲代替了回答,少女的軀殼無疑是個移動的靶子,但也沒那么容易得手。
機械獵犬的尾巴彈開了子彈,米哈伊爾的瓦尼塔斯之書獵獵翻動,少女在失真般的運轉后瞬移到了原本的高塔旁邊。
比想象中小很多的槍聲瞬間被游樂園輕快的音樂淹沒,兩雙藍眸安靜地對視著。
瓦尼塔斯仍然沒有放下槍。
“……如果我沒有過來的話,你打算做什么。”
那因為被自己打亂而沒有做的事,才是米哈伊爾的真實目的。
但對方顯然不會如此輕易將真話托盤而出,只是拋出了試探性的問題。
“我和爸爸和姐姐、還有那個姐姐,你更喜歡哪一邊呢?”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回答,米哈伊爾稍微給了他點自己的真實目的。
“即便選擇前面一個大家都會幸福,你也依舊要選擇現在的姐姐嗎?”
仿佛是被他的話激怒了,瓦尼塔斯拿槍的手有些顫抖。
“無聊!別開玩笑了!米哈伊爾,不要把我扯進亡者無聊的夢里——”
“為什么不管是哥哥還是姐姐都不愿意叫我米沙呢,”米哈伊爾小聲地呢喃,“沒辦法,那只能這樣了。”
術式流動著。
“我其實一開始沒想過哥哥回來呢,所以沒做好準備。”
“不知道這種程度夠不夠呢?”
米哈伊爾縱身坐上機械獵犬,瓦尼塔斯捕捉到對方想要逃跑的欲望而追了上去。
但是迎接膛中所射出的子彈的并非米哈伊爾,而是不知名的吸血鬼。
摩天輪發出難聽的摩擦聲,艙門隨之打開,原本被關在其中的吸血鬼仿佛等不及一般從空中跳下。即便身體因此碎裂也毫不在意,敵人宛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直沖瓦尼塔斯。
因為沒能在第一時間殺掉米哈伊爾,源源不斷被控制的吸血鬼恢復了“自由”。
這眾多敵人將米哈伊爾和瓦尼塔斯隔絕開來,讓米哈伊爾有時間逃到可以俯瞰戰場、瓦尼塔斯的子彈又達不到的地方。
“太好了,姐姐沒有把他們殺掉呢,還能用。”
帶著慶幸的話語逐漸被雨水淹沒,那從天而降的水滴落在臉頰上。但瓦尼塔斯仍然沒有收回看向米哈伊爾的眼神,直到敵人的第一道攻勢襲來。
如果自己的判斷沒錯的話,米哈伊爾的態度是“要達成目的的話殺掉阿佩倫斯也沒有關系”。
可能他不會殺死自己,但瓦尼塔斯從來不會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他人的一念之差之上。
為了自己的復仇,為了不讓阿佩倫斯落入死亡,瓦尼塔斯此刻下定決心要竭盡全力讓他們活下去。
“還有多久?”
“還要3分鐘,抱歉。”
瓦尼塔斯沒有回答你,因為他全心全意投入了戰斗之中。
讓一個吸血鬼喪失行動能力可能只需要兩秒鐘,抬手、然后刺向眼球。但是讓一個人類喪失行動能力所需時間要短得多。
3分鐘足夠瓦尼塔斯獵殺無數吸血鬼,也足夠讓他死無數次。
敵人的數量過多,如果每一個都要完全殺死的話節奏會被打斷,所以他選擇封鎖敵人的戰斗能力,這樣所耗時間更短。自己的能力也不夠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所以要盡力創造可以使用瓦尼塔斯之書的空隙。
當匕首的閃光沒入吸血鬼眼球中,鮮血濺起的那一剎那,瓦尼塔斯的腦中不合時宜地閃過過去的回憶。
雖然自己的年齡的很小,但也確確實實是被作為獵人培養了一段時間。作為獵人活躍的那段時間,他的戰績還不錯。
但是被莫洛抓走后,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被各種實驗和藥物搞的亂七八糟了,再也無法勝任獵人那種戰斗強度。
沒想到今天在這里又當了一回“獵人”啊——
雨水浸濕原本蓬松的外套,讓衣物變成了沉重的累贅,但同時也創造了機會。
只保留了戰斗相關能力的敵人不知曉躲避,自然也意識不到自己的視野被雨水干擾了,于是瓦尼塔斯為了借用這種特性跳上了迷宮的墻壁。
雨水遮蔽視野,也讓氣味消失,你身上那股時不時縈繞的接近尸臭的花香逐漸消失。
愚蠢的夢。
愚蠢的復仇。
哪個才是真正愚蠢的呢?
瓦尼塔斯不得而知,甚至對于仔細思考這種問題嗤之以鼻。
那還用問嗎,不管是自己還是米哈伊爾,都不過是被過去景象遮蔽視野,根據自己的準則做出決定的愚者而已。不過區別是自己比較幸運,能夠活著看進去一些現在的東西。
瓦尼塔斯之書被開啟,他的腦海中又閃過過去的事。
身體糟糕的自己單論戰斗確實是贏不了阿佩倫斯的,但是為何那時候自己經常能贏她,還獲得了傻瓜一樣的崇拜呢?
可能是因為自己很弱,所以每一次都卑鄙得全力以赴吧。
大量涌出的術式落在聚集著的敵人身上,通過雨水不斷擴散開來,將大部分可見的敵人身體麻痹。
他的臉上露出近乎溫柔的痛苦表情。
*
你一開始沒有叫別人名字的習慣,因為你和露娜都沒有名字。得知祂能被叫做瓦尼塔斯之后,你有時候會這么稱呼祂。
“我明明叫米沙嘛,為什么姐姐叫我小小瓦尼,還叫哥哥小瓦尼啊?”
“露娜有一個名字呢,叫瓦尼塔斯。”
“我知道,爸爸說過的。”
你思索了一下該如何訴說。
“因為你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嗯,就是這樣。”
米沙安靜地聽著,但你遲遲沒有下文。
“唉?就是這樣?”
“嗯。”
“唉——”
露娜的意思是月亮,但是那個少年說過露娜是女孩子的名字,所以他們不能被稱為“小露娜”、“小小露娜”什么的吧?
你摸摸米沙的腦袋。
“你們都是我的月亮。”
*
在仿佛永不停歇的追逐與被追逐中,你悄悄從瓦尼塔斯的斗篷下飛了出來。
瓦尼塔斯仿佛目送般短暫地注視著你。
「你想干什么?」
就算這個米哈伊爾真的是米哈伊爾,遲早有一天他都會因為實驗的遺留問題,因為某一個遺留契機而導致體內的天平過度失衡,進而死亡。
要讓他暫時活下來很簡單,但是他總有一天會因此而死。瓦尼塔斯不會允許除他以外、而且還是本應該已經死去的人重新承受這份痛苦。
如果他是真的米沙的話,而不是那個無貌伯爵的惡趣味產物的話,你想救他。
你想找到可以說服瓦尼塔斯,也想找到可以拯救米沙和瓦尼塔斯的方法。
在那少女的軀殼中,你捕捉到一種奇妙的平衡,或許在她身上會有線索。
一種不同于過去找到的兩種方法的,第三者方法。
「我想找到可以救你們的方法」
「還在意這種事啊,理想主義」
他的斗篷在灰色的世界中翻滾,然后重新沒入敵人所構成的人潮之中。
*
黑色的夜空中,在這片土地上唯一閃亮著光輝的游樂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幕逐漸變成了明亮的色彩,遠方的城市也開始活躍起來。
灰色的雨一直在下,淅淅瀝瀝,宛如奏鳴曲。
為了保證瓦尼塔斯之書的正常運行,米哈伊爾不會在這時間內跑得太遠。
瓦尼塔斯逼近了位于旋轉木馬頂上的米哈伊爾,他自然是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抓住。每次快接近時都會有被操控的吸血鬼蹦出來,然后為米哈伊爾爭取躲藏的時間。
米哈伊爾坐在機械獵犬上,仿佛是在戲弄獵物一般消耗著瓦尼塔斯的體力。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結局卻向吸血鬼先全部倒下這一方面靠攏了。
終于,米哈伊爾面前沒有可以為他阻擋的吸血鬼了,而瓦尼塔斯的子彈也耗盡了。
接下來,似乎就是單純的白刃戰了。
米哈伊爾收起瓦尼塔斯之書,他判斷面對體力快被耗盡的瓦尼塔斯自己的贏面很大,而且己方還有一條機械獵犬,所以他率先出擊。
機械獵犬的頭顱由鐵片構成,隨著術式的流入收縮重構,露出其中的核心的機關。
有什么東西在機關中凝結,瓦尼塔斯察覺不對率先向左跳去,但右手手臂還是被擦到了一點。紅色的光芒破壞力巨大,雖然只是細小的一束,卻貫穿了瓦尼塔斯背后摩天輪的核心構造。
然而這光芒是米哈伊爾的障眼法,他本人趁著瓦尼塔斯的注意力被吸引從后面襲來,袖劍和匕首碰撞在一起,濺射出火花。
但米哈伊爾力量不敵瓦尼塔斯,他輕嘖一聲向后跳去幾步,重新與機械獵犬集合。一時間沒有人再繼續動作,場面陷入僵局。
“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想要殺掉她?”
仿佛是被這句詢問引爆了情緒,米哈伊爾以近乎歇斯底里的語氣回答瓦尼塔斯。
“我才沒有想殺掉姐姐!那個人說過了,我也看到了,姐姐和爸爸本質上是相同的生命,只要把她們【融合】就好了!明明這樣爸爸就會復活姐姐也不會死,為什么要阻止我啊!!”
“哥哥!!!”
而瓦尼塔斯也被這句話激怒了,明明那樣就誰也不再是誰了,米哈伊爾卻相信著這樣的“復活”。
他捂住自己受傷右臂的左手大力抓著附近的布料,仿佛要把右臂在掌心碾碎一般。
“你想讓阿佩倫斯‘死亡’——,不,是以剝奪她的知性、智慧、感情放到這幅蒼月的軀殼上,然后再注入記憶嗎?”
“是啊,只要那樣一切就好了,快把姐姐給——”
“別開玩笑了,”瓦尼塔斯動了起來,牙齒仿佛猛獸一般碾著,“你以為只要能重新過去的場景一切都會回去?你以為死亡是那么輕松的東西?你把露娜、把她——把【人】當成什么了啊!!!”
米哈伊爾的臉上沒有動容,但是他之所以能如此從容,就是因為他被扭曲的無知,以及堅信“這樣就能復活爸爸”、“這樣就能四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心。
只要打碎他堅信的事物就好了,這樣米哈伊爾就會不攻自破。
但是瓦尼塔斯不愿意那么做,他想,這次的話,不用告知真相,米哈伊爾就抱著自己的夢死去就好了。
或許對他來說,這樣才是最幸福的。
在戰斗的間隙中,瓦尼塔斯利用魔導書破壞了機械獵犬。米哈伊爾本質上沒什么戰斗經驗,失去了順手的武器,他短時期來無法將戰斗節奏調整過來,于是很快就被瓦尼塔斯抓住了破綻。
遍體鱗傷的二人在雨中以一種與相互依偎相似的姿勢與對方廝殺。
最后的勝者是瓦尼塔斯。
“哥哥,我不想死。”
他把匕首高高舉起,沒有因為對方的求饒而猶豫,米哈伊爾以仇恨的目光注視著刀尖的閃光,留下淚來。
“我愛你,哥哥。但是你殺死了爸爸——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哥哥,我恨你。”
瓦尼塔斯拿著匕首的手一頓。
啊,自己又一次殺死了我■的人。
如果自己真的殺死了米哈伊爾,露娜會恨自己嗎?阿佩倫斯會恨自己嗎?我自己恨自己嗎?
阿佩倫斯應該不會恨自己吧。
那么就算了,不必思考亡者。
那是不足一秒的停頓,但米哈伊爾卻抓住了這個停頓。他手上的瓦尼塔斯之書讓承載著他們的游樂設施轟然倒塌,激起塵土。
二人的體力都不足以支撐自己安全落地。他們倒在地上,傷口被撕裂,但是又重新站起來。
米哈伊爾的目光在旁邊瘋狂移動。
有什么辦法逃走,在哪里有還能用的吸血鬼——
“殺掉他們,全部殺掉!!”
他咬牙打開了瓦尼塔斯之書,看著倒在路邊的吸血鬼,雙眼近乎充血。
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動起來!!!!
“啊——”
黑色而不詳的霧氣如同飛蟲源源不斷從書頁中涌出,鉆入男孩的身體之中。
這是過度使用力量的代價,體內人類與吸血鬼的平衡被破壞時,男孩會變成怪物。
但是在變成怪物之前,死亡率先到來。
黑色的霧氣消失了。在灰色的世界中,那算得上美麗的紅色如泉水般涌出,米哈伊爾后知后覺地想到,那是自己的血啊。
藍色的瞳孔捕捉到少女的身體從高處墜落的身體,她在落下的過程中不斷被折疊,最后化作粉塵消散于空中。
“啊、啊,啊——”
想要說話,但是只有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的雙腿不斷打顫,溫度和體力在不斷流失,疼痛和冷漠包裹住他,淚水和后悔一起流出,像止不住的血。
米哈伊爾幾乎要跪倒在地上,卻有人抱住了他。那是非常溫暖,非常讓人安心的懷抱。
他感受到疼痛消失了,傷口在恢復,有點癢。
抱住自己的人毫無防備,自己的袖劍可以再捅她一刀,但是米哈伊爾沒能這么做。
“媽媽…”
他為自己無意識間說出的話感到困惑,為什么?明明媽媽從來沒有抱過他啊。
“…姐姐?”
在溫暖如同羊水的懷抱中,他回憶起了過去的事,米沙想起了被自己丟掉的姐姐。
傷口被止住,已經不會再流血,但是他的眼淚卻依然吧嗒吧嗒往下掉。
聲帶的功能恢復了正常,米哈伊爾馬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非常任性,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但你還是安靜地抱著他,為他擦去眼淚。瓦尼塔斯臭著一張臉從后面走過來,以不耐煩的語氣抗議。
“吵死了,米沙。”
“嗚嗚…對不起,嗚嗚嗚嗚…嗝……嗚嗚嗚嗚……”
瓦尼塔斯煩躁地堵上自己的耳朵,你笑起來,他白了你一眼。
「雖然有些地方被裁剪掉了,但他確實是米沙」
這是你在演算觀察確認到的事,要造出可以連接瓦尼塔斯之書的人類非常困難,即便是那位無貌伯爵也做不到在短短幾年就造出一個與米沙面容、性格都完全相似的人。
按照米沙的說法看來是正確的,他是在那天被人“救”下來了,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死亡。
「我知道」
面對你的話,他只是這樣簡單地回答了。
不知過了多久,米哈伊爾停止了抽噎,他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只想起了姐姐的事…但是,我,我——還是想知道真相。那天,爸爸是……因為我死的嗎?怎么樣都想不起來那天的記憶也是,這只義肢也是,全部、全部都是因為我自己——”
“不,露娜是被我殺死的。”
瓦尼塔斯打斷了米沙的話,再度講述了一遍那一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