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傅云珩親的暈頭轉向時,博慕遲本想抬手推開他,卻又顧及著他的傷口,沒實施。</br> 她往后躲,想讓他冷靜一點。</br> 嘴巴剛張開,就被他捕捉。</br> 喉嚨里有聲音溢出,卻不是清晰的字眼,而是含糊的低吟。</br> 博慕遲的腰肢被他扣住,不讓動彈半分。</br> 在失控邊緣時,兩人的耳側傳來“砰”的聲響,是什么東西落地了。</br> 傅云珩走了下神,博慕遲順勢從他吻下逃開。</br> 她順著去看,是在傅云珩受傷回家住后,兩人帶回來的云朵打碎了一個玻璃杯。</br> 這會玻璃杯碎片在地板上格外顯眼,水順勢往他們這邊流。而始作俑者,正兩只腳并攏,睥睨地看著他們倆。</br> 它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在說——人類,你們到底在做什么。</br> “……”</br> 靜謐半晌,傅云珩無可奈何地嘆息了聲,垂眸看向博慕遲,“別亂動,我去收拾。”</br> “你別亂動。”博慕遲回過神來,“你別彎腰,我去收拾。”</br> 聽到“腰”這個字,傅云珩眼皮不自覺地跳了下。</br> 他用力地揉了揉她紅透了的耳朵,低聲笑著,“不影響。”</br> 博慕遲正想反駁說很影響,可在對上他那帶著點警告意味的眼神后,默默將話吞了回去。</br> “那你小心點。”她提醒。</br> 傅云珩“嗯”了聲。</br> 博慕遲怕云朵往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跑,特意過去將它抱到了一側沙發上,不讓它亂動。</br> 她揉捏著它的小腦袋,笑呵呵地訓它,“知不知道自己干壞事了?”</br> 云朵一臉無辜看著她。</br> 博慕遲捏著它的小臉蛋,忍俊不禁,“你把你云寶哥哥的杯子打碎了,打算用什么賠給他?”</br> 云朵:“……”</br> 傅云珩聽著一人一貓對話,格外想笑。</br> 傍晚時候的夕陽從窗欞斜斜落進來,地板上有一人一貓的影子。他們是動態的,是鮮活的。</br> 傅云珩盯著看了須臾,眉目舒展,唇角也跟著往上牽了牽。</br> 他很喜歡這樣的無波無瀾的生活狀態。</br> -</br> “試腰”被云朵給打斷,博慕遲暫時逃過一劫。</br> 把房間收拾好,博慕遲帶著云朵回家給遲綠玩。</br> 傅云珩有事要處理。</br> 他現在腰傷好了很多,正常生活已經沒多大影響了。</br> 遲綠很喜歡云朵,一看見它就抱著它狂親狂擼,看得一側的博慕遲目瞪口呆。</br> 她無言地揉了揉眉骨,癱在沙發上對云朵表示同情,“媽,你能對它溫柔一點嗎?”</br> 遲綠瞥她,“我哪里對它不溫柔了?”</br> 她理直氣壯,“我這是愛它的表現。”</br> “……”</br> 博慕遲無言,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br> 遲綠小時候也這樣對她的。</br> “對了,云寶什么時候回醫院上班?”</br> “下周一吧。”博慕遲打了個哈欠說,“還有兩天休息時間。”</br> 今天周五了。</br> “怎么就兩天了?”遲綠愣了下,詫異道:“今天周五?”</br> 博慕遲:“對啊。”</br> 遲綠:“哎喲完了,我說要去接遲應的,我忘記了。”博慕遲:“……”</br> 遲應真心覺得自己是個被家里人忽視掉的小白菜。</br> 前兩天,遲綠就和他說周五放學過來接他。他讀的高中學校是住宿的,每周五放學回家,周日回來。</br> 一放學,室友便問他:“遲應,要不要打會球再回去?”</br> “不了。”遲應道:“我媽要來接我,估計已經到校門口了。”</br> 室友揚了揚眉,應了聲:“行啊,那周日見。”</br> 遲應點頭。</br> 回宿舍路上,他還碰到了賀禮。</br> 兩人是同年級的同學,只是他們倆成績差距過大,并不同班。</br> “一起回?”</br> 賀禮問他,“我媽過來接我。”</br> 聽到這話,遲應的勝負欲莫名出來了,他昂首挺胸,底氣十足地說:“巧了,我媽今天也來接我。”</br> 聞言,賀禮略顯詫異:“她們倆不會是約好的吧?”</br> 遲應一頓,琢磨了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br> “那一起出去吧。”</br> 遲應點頭:“我回宿舍拿點東西。”</br> 兩人回各自宿舍拿上東西后,便往校門口走。</br> 每逢周五,校門口總是堵車的。過來接孩子放學回家的家長不少,畢竟也一周沒見了,都想跟孩子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br> 遲應和賀禮看著擁堵的馬路,神色淡定。</br> “周末去打球嗎?”賀禮問他。</br> 遲應懶洋洋地應著,“可以啊。”</br> 兩人正說著話,不遠處有了熟悉的聲音。</br> “賀禮。”</br> 兩人下意識抬頭,看向不遠處朝兩人揚手的博盈,她是賀禮的母親,也是遲應的小姑。</br> “小應。”博盈注意到他,朝他也擺了擺手。</br> “小姑。”遲應嘴甜道:“一段時間沒見,您又漂亮了。”</br> 博盈笑,圓圓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看上去格外靈動,“比你媽還漂亮嗎?”</br> 遲應眨了眨眼,淡定回答:“你們在我心里都一樣漂亮。”</br> 博盈笑,“一起走嗎?”</br> “啊?”遲應一愣,探著腦袋往她車里看了看,“我媽不是跟你一起來接我啊?”</br> 博盈詫異:“你媽今天來接你?”</br> 遲應點頭。</br> 博盈反應過來,淺聲道:“她沒跟我說啊。”</br> 遲應恍然,“那應該還堵在路上,小姑你們先回去吧,我等我媽。”</br> 博盈:“要不你打電話讓她別來了?”</br> 她嘀咕:“說不定是忘了,我送你回去也一樣的。”</br> “應該不至于吧。”遲應猜想他媽記憶力不至于這么差,他搖頭拒絕,“小姑你們先回去,我等等她。”</br> 博盈沒再堅持,“那行,你給她打個電話試試。”</br> “好。”遲應笑:“小姑注意安全,我明天去你們家吃飯。”</br> 博盈:“行,讓你姑父給你做好吃的。”</br> “……”</br> 兩人走后不久,遲應懷疑的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br> 六點半了。</br> 遲綠再怎么堵車也該到了。</br> 他正想著,打完球要回家的室友注意到他,猶疑喊了聲:“遲應,你怎么還沒回家?”</br> 遲應:“……等我媽。”</br> 室友撲哧一笑,“我們遲姨不會又忘記接你了吧?”</br> 遲應室友都見過遲綠,她和他們這群年輕有活力的高中生很熟,還請大家吃過飯。大家也都很喜歡她,覺得她一點都不像個長輩,反而是大家的平輩,什么話題都能和大家聊到一塊,思維也很開闊開明。</br> 遲應無言,勉強地扯出一個笑說:“貌似是這樣。”</br> “那你給她打個電話啊。”</br> 遲應傲嬌:“我就不,我要看看她幾點才能想起要來接我這個事。”</br> 室友:“……”</br> 等室友也走后,學校門口已經不堵車了。</br> 遲應往車輛駛入口那邊瞅了眼,沒看到一輛熟悉的車。他揚了揚眉,索性掏出耳機聽歌。</br> 遲綠和博慕遲到的時候,只看到校門口懶洋洋地站著一個人。他身上還穿著深藍色的校服,身形頎長,低垂著眉眼在玩手機,姿態慵懶。</br> 遲綠挑了下眉,“你弟弟還挺隨遇而安。”</br> 博慕遲:“我覺得他生氣了。”</br> 遲綠微窘,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說:“我不是故意的,我記得我要接他,但我忘了今天是周五。”</br> 博慕遲點頭:“我知道,待會跟他道個歉吧,他戴著耳機,我下去喊他。”</br> “去吧。”</br> 面前有陰影覆下,擋住了大片的光。</br> 遲應一抬眼,便對上了博慕遲燦爛的笑臉。</br> 他微頓,皺了下眉:“你怎么來了?”</br> “接你回家呀。”博慕遲瞥他,輕哼道:“你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啊。”</br> 遲應沒吭聲。</br> 博慕遲也沒和他計較一二,示意道:“先上車吧,校門口不能多停。”</br> 遲應“嗯”了聲,和她一起往熟悉的車那邊走。</br> 走到車旁,遲應自覺上了后座。</br> 看到他這個選擇,博慕遲微不可見地抬了抬眼,給遲綠丟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br> 從遲應選位置這里能看出,他是真在生氣了。</br> 因為副駕駛這個位置相比較來說,并不怎么安全。所以只要是他們三坐車,遲應都不會讓博慕遲去副駕駛座,他通常都讓博慕遲坐最安全又寬敞的后座。</br> 接收到她給出的訊息,遲綠回頭看向還戴著耳機的人,“遲應。”</br> 遲應“嗯”了聲。</br> 遲綠笑了笑,溫聲道:“對不起啊,媽媽忘了今天是周五。”</br> “……”</br> 遲應抬眸看她,“哦。”</br> 遲綠笑,“生氣了?”</br> 遲應硬邦邦地回:“沒有。”</br> “真沒有?”她挑眉,“那你給媽媽笑一個。”</br> 遲應不想理她。</br> 遲綠也不勉強他,岔開話題問:“晚上想吃什么?”</br> 遲應:“回家吃。”</br> “哦。”遲綠點點頭:“也行吧。”</br> 三人回家。</br> 車上無比安靜。</br> 安靜到博慕遲有點受不了。在她這兒的遲應,可以算得上是陽光傲嬌小少年。</br> 但在當下這個時候,博慕遲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br> 她沒辦法,只能向傅云珩求助。</br> 博慕遲:「小傅醫生~你們男生生氣了要怎么哄?」</br> 傅云珩:「我沒有生氣。」</br> 博慕遲:「不是你!!」</br> 傅云珩:「?」</br> 隔著屏幕,博慕遲都能感知到傅云珩下一句話是什么。</br> 她哭笑不得解釋:「是遲應,我媽忘了今天是周五要去學校接他。我們足足晚了一個半小時才到,然后他生氣了。」</br> 傅云珩:「不用哄。」</br> 博慕遲:「?」</br> 傅云珩:「吃了飯就好了,他不會跟你們真的生氣。」</br> 博慕遲:「那不會真的生氣和哄不哄是兩回事。」</br> 博慕遲和遲應從小到大在一起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她其實很了解遲應,他是個不爭寵的弟弟,也不會因為遲綠和博延偏愛她而吃醋生悶氣,因為他也很偏愛博慕遲。</br> 當然,遲綠和博延給他的愛也不少。</br> 他們家也不是那種很明顯的重女輕男偏愛家庭,只是她離家和職業的緣故,他們習慣性給她很多寵愛和關照。</br> 而遲應,也不是敏感少年。</br> 但博慕遲覺得,不是敏感少年歸不是敏感少年,就今天這個事來說,她和遲綠還是得好好哄著他和他解釋清楚,至少不讓他覺得,他們沒有把他的事放在心上。</br> 遲綠在很多事情上本身就忘性有點大,就是博慕遲自己的事,她也忘記過好幾回。</br>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博慕遲知道遲應不是真的在生氣,他就是有點兒郁悶。</br> 但郁悶少年,也得哄。</br> 誰讓他是自己的弟弟呢。</br> 想著,博慕遲回頭看向遲應,“你這周末作業多嗎?”</br> 遲應看她,“怎么?”</br> 博慕遲笑瞇瞇地說:“我跟你云珩哥準備去露營看日出,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br> “……”</br> 聽到這個,遲應眼睛一亮,“去哪?”</br> 博慕遲看向遲綠。</br> 她猜,遲綠肯定知道遲應想去哪看日出。</br> 遲綠清了清嗓,淡定地說:“去霧島。”</br> 霧島,是一座孤島。</br> 一年四季,它都被云霧遮擋著,仿若仙境一般。去過的人,也如是說。那兒很漂亮,是最佳的小眾旅游勝地。</br> 霧島離他們這兒不遠,自駕兩三個小時,再乘船抵達便可。</br> 那兒地方也不大,基本上一天半就能全部游覽結束。很多人去霧島的山頂露營,看月亮看星星看日出。霧島在海中間,特別特別適合看日出。</br> 看日出浮現海平線,看落日沉入海域。</br> 博慕遲之前聽說過這個地方,但一直沒去過。她也是遲綠說了才知道遲應想去那兒。</br> 她忙不迭點頭,“對,你要和我們倆一起去嗎?”</br> 遲應皺眉,有些不解,“就你們倆嗎?”</br> “……把賀禮和小乖也喊上?”</br> 博慕遲說:“星星姐還在外地,回不來呢。”</br> 遲應想了想,“我問問。”</br> “行。”</br> 博慕遲松了口氣,趁機給傅云珩發消息。</br> 博慕遲:「云寶,我們明天去霧島吧。」</br> 傅云珩:「想去那?」</br> 博慕遲:「想,不過現在還有個問題。」</br> 傅云珩:「什么?」</br> 博慕遲委婉地說:「我聽說霧島那邊早上天亮的比較晚,露營的話燈光也不是很好,我覺得我們需要備幾個大燈泡,你覺得呢?」</br> 傅云珩:「遲應想去?」</br> 博慕遲:「……可能還有賀禮和小乖。」</br> 怕傅云珩生氣,博慕遲哄著他:「這回我們一起去玩,等下次我休息,我們再去約會好不好?就我們倆的約會。」</br> 傅云珩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他失笑,無奈答應著:「好,你覺得他們不刺眼就行。」</br> 博慕遲喜笑顏開:「好~~」</br> -</br> 去霧島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br> 不過程晚橙這周有事,沒辦法和他們一起去。所以最后去霧島的,只有博慕遲他們四個人。</br> 確定要去后,吃過晚飯后,博慕遲和傅云珩還有遲應一起出現在了超市。要去露營,總得提前買點好吃好喝的。</br> 傅云珩查過,那邊帳篷什么的都可以租借,吃的也有餐廳,但可能味道不是那么好,所以自己提前準備一些更好。</br> 博慕遲和遲應就是兩個小朋友,進去超市后,這想要,那想買。傅云珩也沒攔著兩人,任由他們挑選,然后買單結賬。</br> 回去路上,博慕遲把傅云珩當司機,跟遲應擠在后座。</br> “遲應。”</br> “嗯?”遲應懶洋洋地應著。</br> 博慕遲瞅著他,“你是不是還在生媽媽的氣?”</br> 遲應:“沒有。”</br> “真沒有?”博慕遲反復確認,小聲嘀咕:“媽她最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她是真不記得今天是周五了。”</br> 遲應:“我知道。”</br> 他是真沒放在心上了,再說他知道遲綠不是故意忘記的。他這種在有愛家庭長大的人,沒有那么敏感脆弱。</br> 更何況,這一晚上他能感覺到遲綠的歉意。</br> 這個歉意大概就是,她一晚上給他夾了兩大碗菜說起。</br> 聽他這么肯定地說后,博慕遲漸漸放下心來。</br> 她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道:“反正你要知道,我和爸媽都很愛你的。”</br> 遲應:“你肉不肉麻?”</br> 他戳著手臂問。</br> 博慕遲瞪他,轉頭跟傅云珩告狀,“云寶,遲應說我肉麻。”</br> 傅云珩借著后視鏡看向兩人,勾了下唇說:“我覺得還好。”</br> 遲應聽這兩人一唱一和,很是無語。他沉默半晌,忽然說:“我覺得你們倆有點小時候感覺了。”</br> 博慕遲:“……”</br> 傅云珩:“……”</br>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br> 博慕遲也是在遲應這話出來后才想起,她好像還沒和遲應說自己跟傅云珩在談戀愛這件事。</br> 上周他回家的時候,因為作業過多又被人約了打游戲,除了吃飯,其他時間基本都在房間里,博慕遲也找不到機會和他說。</br>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說。</br> 她總覺得無緣無故提起,稍微有點兒突然。</br> 博慕遲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家門口。</br> 遲應下車搬東西,傅云珩看向博慕遲,“要去看看云朵嗎?”</br> 博慕遲:“要。”</br> 她看向遲應,“你要去嗎?”</br> 遲應:“我不去,我先去把作業寫了。”</br> “……行。”</br> -</br> 博慕遲看完云朵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br> 遲綠和博延都已經回房間了,她碰到了下樓喝水的遲應。</br> 姐弟倆對視看了眼,博慕遲正要上樓,遲應忽然皺了下眉問:“姐,你吃辣椒了?”</br> “……”</br> 博慕遲一噎,頭皮發麻:“啊?”</br> 她裝傻地看向遲應,“什么辣椒?”</br> 遲應看了眼她紅的有點兒過分的唇,“你嘴巴好紅,不是吃了辣椒?”</br> “不是。”博慕遲尷尬到了極點,摸了摸鼻尖丟下一句:“小孩別管,我吃了別的。”</br> 遲應:“?”他還想多問兩句,博慕遲已經飛快跑上樓了。</br> 遲應不明所以地搓了下短發,似有似無嘟囔:“女人真難懂。”</br> ……</br> 翌日早上,三人早早起來出發去接賀禮,然后一起去霧島。</br> 傅云珩提前訂了帳篷和房間,以防萬一。</br> 車內,四個人閑聊著,心情格外輕松。</br> 賀禮是個比較有眼力勁的人,在休息站的時候,他看到傅云珩吃了博慕遲吃不下的東西。等他吃完,博慕遲還很自然地把手里的水杯遞給他,“喝點水。”</br> 看完,賀禮心里有了猜測。</br> 他正想問,遲應忽然開口說了話,“姐,你對云寶也太好了點吧。”</br> 他搶過賀禮手里的礦泉水喝下一大口,含糊地說:“你沒發現我也噎住了嗎?你為什么只給云寶喝水。”</br> 博慕遲:“……”</br> 傅云珩:“……”</br> 賀禮:“……”</br> 三人神色各異地看向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遲應并未察覺到這點異常,自顧自地說:“我要吃醋了。”</br> “那我給你買點?”博慕遲很是無語,“吃飽繼續走吧,再一小時就到了。”</br> 傅云珩“嗯”了聲,看向她,“累不累?”</br> “我不累。”博慕遲瞥向他,垂下眼,“你的腰還好嗎。”</br> 傅云珩一臉無奈:“很好,不用擔心。”</br> 博慕遲眨眨眼,人畜無害模樣:“好的。”</br> 抵達霧島時,還不到十點。</br> 他們出發早,這會霧島上空的霧已然散去,呈現出孤島的形狀,能讓大家看清楚它的原本面貌。</br> 為了方便休息,傅云珩是訂了酒店的。</br> 四人到酒店辦理入住時,遲應耳朵稍微靈光了一點點,聽到說兩間房。</br> 他愣了下,詫異地問:“云珩哥,你只訂了兩間房啊?”</br> 傅云珩:“嗯。”</br> 遲應呆若木雞須臾,撓了撓頭說:“再訂一間吧。”他蹙眉,“我都這么大了,總不能和我姐還住一個房間吧。”</br> 賀禮被他的話嗆住,無言半晌問:“你在想什么?”</br> 博慕遲也一臉無語的表情,她瞅著遲應,很是茫然,“遲應,我有點擔心你以后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要怎么辦。”</br> 遲應:“什么?”</br> 他還想再說話,傅云珩接下來的舉動和話讓他震驚在原地。</br> 他看到傅云珩去牽博慕遲的手,牽上時,他還說了句:“我和你姐住一間。”</br> “???”</br> 遲應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為什——”</br> 么這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忽而反應過來。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問:“你們倆……你們倆在談戀愛?”</br> 博慕遲:“才看出來?”</br> 傅云珩點頭:“我們在談戀愛。”</br> 遲應張大嘴,倒吸一口氣,他正要和賀禮分享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忽然注意到他神色很是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似的。</br> 他愣了下,猶疑地問:“你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了?”</br> 賀禮:“……來的路上發現的。”</br> 說完,他又補充:“我看出來的。”</br> 遲應:“……”</br> 半分鐘后,遲應受傷地問:“所以只有我不知道?”</br> “……其實我也沒和爸媽他們說。”博慕遲實話實說,“但他們看出來了。”</br> 遲應:“……”</br> 后面這句話,可以不用說了。</br> 四人去房間時,遲應還是備受打擊的神情。</br> 他和賀禮進了一間房,博慕遲和傅云珩的房間就在他們隔壁。看兩人進去,他有些難以接受地問:“……我姐怎么就和云寶在一起了?”</br> 賀禮無言,“你不想云寶當你姐夫?”</br> “也不是。”遲應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內心深處的感覺,他苦惱地說:“我就是有點難以接受。”</br> 賀禮:“我覺得還挺好接受的。”</br> 他淡定道:“我覺得兜兜姐只有和云寶談戀愛,我們才放心。”</br> “……”</br> 遲應沉默半晌,眼神凌厲地看向他,“你的我們包括我嗎?”</br> 賀禮遲疑看他,“包括吧,難道你不放心云寶?”</br> “……”</br> 遲應覺得他就是太放心了,所以才會如此震驚。</br> 驀地,他想到了昨晚博慕遲從傅家回家時,他問的那個問題。</br> 房間內靜謐半晌,賀禮注意到他表情越發復雜。</br> 少頃,他聽到遲應蹦出一句:“傻逼。”</br> 對上他視線,遲應說:“我罵我自己。”</br> “……”</br> -</br> 隔壁房間,進去后,博慕遲還有點擔心地看向外面,“你說遲應能接受嗎?”</br> “……”傅云珩瞥她,“不能接受的話,要和我分手?”</br> 博慕遲一噎,覷他一眼,“說什么呢。”</br> 她伸手去扯傅云珩的耳朵,“我才不和你分手。”</br> 傅云珩低聲笑著,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樣,有些心癢難耐,心猿意馬。</br> 他抬手扣著她往自己懷里帶,呼吸落在她雙頰,帶著份說不出的急躁,“我有點后悔了。”</br> 博慕遲怔了怔,感受著他身體那邊傳遞過來的溫度,“后悔什么?”</br> 傅云珩看著她柔軟誘人的唇瓣,氣息滾燙,“后悔答應你帶兩個燈泡出來玩。”</br> 博慕遲微窘,抬手戳了戳他肩膀提醒,“雖然說你傷口是好了很多,但也不能亂來。”</br> “……哪樣叫亂來?”傅云珩咬了下她的唇問。</br> 博慕遲吃痛,眼珠子轉了轉,小聲說:“就現在這樣。”</br> 聞言,傅云珩笑了下,“如果我堅持亂來呢?”</br> 博慕遲默了默,有點為難,“那我也阻止不了。”</br> 傅云珩沒忍住,趴在她脖頸處笑著。</br> 博慕遲被他笑的耳熱,嘗試推開他,卻發現男女力量懸殊,她根本推不動傅云珩。</br> “別笑了。”她窘迫到了極點,“你再笑我就去開新房間了。”</br> “也行。”傅云珩慢吞吞地直起腰說:“去開吧。”</br> 博慕遲愣住,“你真讓我去開新房間?”</br> 這人怎么的情緒怎么這么讓人捉摸不定呢。</br> 傅云珩看她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想錯了。</br>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苦笑地提醒,“你聽。”</br> 博慕遲側耳,忽然聽到了另一邊房間傳來的說話聲。傅云珩捏著她的手把玩著,撩起眼皮,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知道原因了嗎?”</br> 博慕遲點了下頭,臉紅紅的,“隔音好差。”</br> “嗯。”傅云珩輕啄著她的唇,吮吸著,含糊不清地說:“總不好讓遲應和賀禮聽到什么不該聽的。”</br> “……”</br>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br>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