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偷人了——！”

趙吉一出家門，突然大叫了一聲，開始聲嘶力竭地踉蹌在冬夜里TX市空蕩蕩的街頭。

冷不丁從趙吉背后竄出一輛電動車，把趙吉嚇了一跳，電動車上的人乜斜了他一眼說：“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都什么時代了？真是個傻吊?！比酉略捯还諒潧]了影兒。

趙吉傻吊一樣站在十字街頭紅綠燈的柱子旁，望著頭頂上的綠燈，茫然若失。

一輛寶馬車恰巧通過。趙吉跺了跺腳，像電影里面對倭寇槍口的老大爺那樣，怒不可遏而又無可奈何地大叫：“狗日的偷人賊，我操你八輩祖宗?！?/p>

話音剛落，寶馬嘰哇一聲停下了，打了個愣怔就往柱子這邊倒車，安靜地停在趙吉身旁，和他僵持。

過了一會兒，寶馬唰地張開了翅膀，吐出來四五個渾身酒氣的家伙，嘴里嚷著：“我讓你罵人，我讓你罵人……”便將趙吉囊裹在拳腳之中。一個家伙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噗嗤刺進了趙吉的后背，趙吉一掙扎，那家伙拔出來又朝趙吉的前面刺了幾下。另外一個家伙拾起一塊磚頭砸在趙吉頭上，趙吉在兩眼冒出的金星中，仿佛看到了偷人賊的面容，搖晃了幾下，一頭栽倒在地上。

一陣冷風(fēng)吹來，趙吉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爬起來歪歪扭扭地往前走。

幾個小磚頭幾次都差點把趙吉撂倒，它們那么小，孤獨地被人遺忘在寒夜，趙吉照樣認為它們是預(yù)謀已久的，故意埋伏在幾個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像那輛寶馬，故意襲擊戴綠帽子的，載走做綠帽子的。不知道從哪里傳過來一個嘲笑的聲音：“怎么說做綠帽子都是一種勞動，戴綠帽子則是不勞而獲。對待勞動者，上帝都是這么仁厚，所以連磚頭也要法外開恩。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同樣也永遠不會掉綠帽子，白白地讓你撿走，給你點坎坷純屬正常?！?/p>

趙吉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兒，辨認了一下那個聲音的方向，撿起一塊磚頭扔了過去，一陣噼里啪啦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趙吉慌忙拐進一個胡同蹲下來，看看沒有什么動靜，這才扶著墻起來繼續(xù)走。

現(xiàn)在趙吉才知道他就像這個鳥城市的名字一樣，如此雷同出租車的叫法，TX，永遠飄搖在城市的街頭，為他人忙碌，直到按照規(guī)定的年限報廢，成為垃圾；他沒想到他老婆也如此雷同，心愛的TX，招手就停，只要你按照計價器付得起錢，誰都可以上。

月光蒼白，腳趾污濁，不知道是污泥還是血跡，趙吉感覺涼涼的。

“腳趾？”趙吉望著腳發(fā)呆，自言自語起來，“我這只腳上的鞋哪里去了？它為什么要離開另一只鞋呢？難道它也去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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