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上次談話的影響，蘇冰再次發信息給蘇啟，詢問他晚上有沒有回家吃飯，蘇啟同樣找了個借口給搪塞了過去。
    操場上有高一的兩個班在打藍球賽，圍觀學生很多，喝彩聲此起彼伏，蘇啟聞聲停下了腳步。
    比賽這會已到了尾聲，兩隊僅差一分，比分落后的紅方爭時奪秒，隊員們全神貫注地盯著球，斗志昂揚，恨不能抓緊這最后一分鐘來個反敗為勝。
    藍方一位個子挺高的小帥接過隊友傳過來的球，原地彈動了五六下，擋在他前面的人精神高度集中。
    蘇啟認出來那小帥就是他入學第一天時讓李石倍感不爽的那個高一新生，這人球打得挺不錯，看這情形，這場比賽的勝負應該沒什么懸念了。
    果不其然，那小帥運完球，突然一個假動作繞過了防守隊員，如離弦的箭朝著籃下奔去，仗著身高的絕對優勢，他幾步跨到籃下，向上一躍，把球準確無誤地投進了籃筐。
    場上歡呼聲爆裂！
    蘇啟繼續往校門口走去，他好像有挺長的一段時間沒打球了，在m市，他的三分之一時間都耗在了籃球場，每一次不是打得淋漓盡致。
    到這里后，他所有的激情似乎一下子都退了，聽著不絕于耳的歡呼聲，他有點手癢，不過，真要讓他跟新同學打一場的話，他又覺得沒勁。
    他不是那種熱情洋溢的性格，新的環境已經讓他夠嗆，況且他在這個城鎮的停留時間不會很長，至于人與人之間的交際關系，蘇啟不抗拒，但也不主動。
    這樣，等他哪一天走了，也不會有任何的不舍與遺憾。
    “對面的帥哥，看過來！”
    蘇啟正旁若無人地感慨著，驀地聽到這一聲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這聲音，這調子，太特么的熟悉了！
    “！！”
    蘇啟被驚到了，先是詫異，后是欣喜，最后跑過去的時候嘴角都快咧上了天，他的拳頭在對方肩上重重錘了一下，“這莫非就是傳說中樂死人不償命的‘驚喜’？”
    包俊，范銘兩個人同樣樂得跟個傻子似的，分別與蘇啟來了個豪情萬仗的熊抱。
    “是不是很意外？”包俊使勁拍了拍蘇啟的后背，笑道：“我猜猜，你肯定罵過我跟小明，以為咱仨這么多年的情誼都喂了狗了？”
    蘇啟鄭重其事地看著他：“包子，我錯了，你才是蛔蟲。”
    包俊轉向范銘，說：“看吧，我料事如神，還不快點夸我。”
    范銘點頭：“你牛你b。”
    三人樂得一陣笑。
    男生們帥氣陽光，朝氣蓬勃，氣質出眾，儼然就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你們怎么知道這兒的？”蘇啟問起了正事，“來之前也不先跟我說一下我好去接你們。”
    “說了還能叫驚喜嗎？”包俊說，“電話找你哥要的，地址你姑姑發的，噥，還有精準定位呢。”
    蘇啟接過電話一瞧，嘖，他姑辦事就是妥當，定位特別精準，到了這一帶再叫個出租車，直接給你送到學校門口。
    “厲害著呢，放心。”包俊打趣道，“難不成還怕我跟小明走失了，笑話！”
    蘇啟笑了笑。
    “你這學校……”范銘打量了一下，“你姑姑怎么把你送這兒來了？”
    包俊跟著點頭：“挺一般，你住校？”
    “沒呢。”蘇啟自嘲說道：“床位緊，想住還得排隊。”
    “沒搞錯吧？”包俊表情夸張地退了一步，“那你住哪？你姑姑家嗎？”
    見蘇啟點頭，包俊更驚了。
    “這么慘，那你跟那兩表弟新仇舊恨的…怎么相處啊？”
    包俊跟蘇啟打小穿一條開檔褲長大，對他再了解不過了，更是有幸聽過蘇啟與季姓兩表弟之間的精彩舊事。
    蘇啟一臉平靜，“住的別墅，幾乎不碰面，放心。”
    范銘笑了：“那還好，白替你操心了。”
    “不說這個了。”蘇啟一手攬一個，“小爺我心情好，走著，一會準把你倆給灌趴下了。”
    “哎哎哎，誰趴下還說不定呢……”
    “今天還真不成。”范銘停下了腳步，直視蘇啟，“沈戀來了。”
    蘇啟：“……”
    他感覺心情的愉悅感直降了好幾個度，“她怎么……”
    “喂，啟子。”包俊的胳膊猛撞蘇啟，聲音忽然低了下去，“那個是你同學？”
    順著包俊的目光望過去，蘇啟這會才發現了沈丹怡，可憐沈寶寶已經僵著身體愣了好一會兒了，嘴里含著的棒棒糖欲掉不掉的。
    蘇啟嗯了一聲，注意力明顯不在沈丹怡身上，他轉向范銘，剛想問一下沈戀的事，卻猝不及防地被包俊給推開了。
    他一個趔趄，幸好范銘及時搭了一手。
    ？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包俊一個閃現出現在沈丹怡面前，過份友好熱情地打著招呼：“你好你好，初次見面，以后想念，你是啟子的同學吧，我說呢，怎么這么可愛！啟子以后就麻煩你多關照了哈。”
    蘇啟：關照你妹。
    “哈？！”沈丹怡受寵若驚，驚疑不定地一會瞅瞅蘇啟，一會瞧瞧包俊，滿臉我特么撿著金元寶的欣喜之色，興奮地連話都忘了要怎么說。
    沒辦法，帥哥跟前她實在是無法保持鎮定，何況還是三個活生生的大帥哥，最最主要的是，人家主動跟她搭訕了！
    沈丹怡被刺激得快要暈厥。
    不，不行！
    她必須保持清醒！
    千載難縫的好機會，她怎么可以就這么錯過，她是誰？她可是百戰不撓，永不言敗的愛情戰士！
    美色當前，怎可認慫！
    上！大敢地上！
    推翻，壓倒！
    “同學，你還好嗎？”包俊憂心仲仲，伸手在這眼冒愛心的女孩面前揮了揮，謹慎輕問，“看得到我嗎？”
    －－人還是清醒的嗎？
    沈丹怡吸了吸口水，拼命將魂給收了回來。
    她咧出一個甜到發膩的笑容，矜持地點了下頭，那含羞青澀的模樣又乖又軟，瞧得包俊心頭顫了一顫。
    “你好，我叫沈丹怡。”她眨巴著眼，柔聲細語的，“很高興認識你，我請你吃糖呀。”纖巧的手展開，掌心是幾顆被捏得變了形的大白兔糖。
    包俊一看眼都亮了，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十分作做地柔聲道：“愛吃糖的女孩子一般都很甜哦。”
    蘇啟：你夠了。
    范銘：放過我吧，我要吐了。
    包俊喜甜，很狂熱的那一種，一個大男生天天吃糖，久而久之連帶著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蘇啟與范銘不止一次嘲笑過他。
    對包俊而言－－只要你也喜歡甜的東西，我們就是好朋友。
    從學校走到附近的公園，還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包俊已經把從沈丹怡那得來的六顆大白兔給解決了，關鍵是他還不解饞，這會正打開某寶app在搜索這個牌子的大白兔糖。
    “沈戀沒跟你們一起？”蘇啟有些郁悶，“她怎么也來了？”
    范銘說：“去附近逛了，我給她發過手機定位，一會就到。”
    包俊在網上下了單，然后收起手機，嘿了一聲：“是個意外，你是不知道，她為了堵我就差蹲我家門口了，要是不讓她來，我這條小命估計就保不住了——你看我干嘛，不信？沈戀自從知道你跑了天天堵我跟范銘。”
    見兩人朝他看過來，范銘沉默著點了點頭。
    蘇啟無法想像那個場景，那個舉止端莊，一年四季無裙子不歡的沈戀，高傲如天鵝般的女生，怎么可能會拉下面子去無理取鬧。
    “我看她是真的喜歡你，要不你就從了吧？”包俊打趣道。
    沈戀喜歡他，蘇啟是知道的，就像包俊之前說過的，你們一個校花，一個校草，俊男靚女，天生一對，何不順應天命，雙宿雙飛好成就一段佳話。
    那會包俊被蘇啟用籃球砸得哭天喊娘，除了他對沈戀無感以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范銘。
    他喜歡她，也只有包俊這種大條神經的人才看不出來。
    悶葫蘆一般的小明同學，好不容易動一次春心，作為死黨兼兄弟，蘇啟怎么可能不支持。
    “我餓了。”蘇啟強制性轉移話題，“我想吃火鍋。”
    “深得朕心。”包俊附議。
    “我查下路線，一會哥帶你們吃好喝好的。”蘇啟劃開屏幕。
    沉默了半晌的范銘突然開口：“沈戀口味清淡。”
    “……”
    蘇啟默默關掉了窗口，好一會兒，他又劃開微信，說：“等會，我問問附近有什么值得推薦的大貨。”
    包俊探頭探腦：“問誰？”
    “……”蘇啟遲疑道，“同桌吧。”
    秦笙的微信頭像是一片黑，名字更絕，就三條劃線：—_—，這么瞧上幾次，跟她還挺像。
    哈哈。
    兩分鐘過去，安靜如初。
    五分鐘過去，人家連個符號都沒給回復。
    在包俊的熱切關注下，蘇啟的臉皮有點掛不住，他自我安慰，可能在忙吧，畢竟對秦笙來說，賺錢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一旁倚著公園石墻的范銘陡然站得筆直，嗓音微沉：“沈戀來了。”
    剛說著，女生激動地喚了一聲蘇啟，小跑著往前走近，兩臂一張便將他給抱住了，來不得收的力道竟撞得蘇啟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腰被沈戀緊緊抱著，表情僵硬。
    兩只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秦笙騎著破車悠哉悠哉路過時，三個大男生正尷尬得不知所措。
    左邊那長發尾挑染了幾縷紫色，留著“鯔魚頭”的男生正摸著鼻子仰頭望天；右邊的寸頭男生雙手抱胸，身體向外側著，眉宇緊皺正作沉思狀。
    至于中間那個……
    嘖，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死直男，都美人在懷了，還傻愣愣地不懂得趁熱打鐵，純粹浪費資源。
    蘇啟肩腰挺得筆直，兩條胳膊別扭地僵著，一點都不敢碰到沈戀，乍一看，仿佛立在田野間面無表情的稻草人，讓人看了就想笑。
    秦笙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順利將蘇啟從火海中解救了出來，那張一瞧就欠揍的臉此刻怎么看怎么順眼。
    蘇啟朝她大喊了一聲。
    借著打招呼的間隙，假裝不經意又不失溫和地把沈戀從他身上扒了下來，他對不明所以的三個老同學笑了笑，回過頭來卻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大步朝秦笙走了過去。
    “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嗎？”蘇啟掀開車后座的外賣箱探頭瞧去，里面空空如也，“活干完了？”
    秦笙慢吞吞地掏出手機，不慌不忙地劃開微信：“要點餐？”
    蘇啟一手叉腰，有些無奈，他看著秦笙在屏幕上劃拉個不停，半天過去才勉強分辨出蘇啟的頭像，卻也只是在看了信息后淡淡地“哦”了聲。
    “你不會改個備注名嗎？”蘇啟指著手機，煞有其事地說，“等你找出來滄海都變桑田了。”
    秦笙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但還是動了動手指頭給他改了——王奶奶個孫子。
    “還能不能好好改了，蘇啟不好聽嗎？再不行你單一個姓也行啊。”
    蘇？
    秦笙眉頭輕蹙，光速否定了這個提議。
    蘇你大爺！
    “拿過來，我給你改！”蘇啟想直接上手，秦笙卻先他一步將手機收回。
    “沒有火鍋店，燒烤店有一間。”
    “在哪？”
    蘇啟對這幾條街已經不算陌生，但真沒看到什么大型燒烤店，“不然你帶……”
    “永南路。”秦笙手指輕抬，說：“路口直走第一個彎拐進去大概50米左右，有掛牌子。”見蘇啟欲言又止，秦笙戲謔說道，“只要沒瞎抬個頭就能看到，不用謝我。”
    “……”
    秦笙朝他擺了下手：“勞駕，讓讓。”
    蘇啟剛讓開了一點，她騎著車一溜煙的工夫就跑沒影了。
    原地尷尬了幾秒，蘇啟揉了揉有些僵便的臉，笑著往回走：“走，擼串去！”
    包俊：耶，完美！
    范銘：說好的口味清淡呢？
    “把沈兔兔也叫上吧，人多熱鬧。”包俊提議。
    緊挨著蘇啟的沈戀下意識發問：“沈兔兔？”
    “哦。”包俊解釋道，“新同學。”
    “女生？”
    見包俊點頭，沈戀有些吃味地不說話了。
    “你這就加上人家的微信了？”范銘就在包俊身邊，一眼瞧見他跟沈丹怡的火熱聊天記錄，打趣道，“行啊，神速。”
    “哈哈，這有何難！”
    幾人朝永南路直奔而去，還沒走近蘇啟便瞧見了那家燒烤店，有一說一，這店夠大，足足有五個鋪面，全是透明的玻璃門，目測店面的裝修還不錯，有點檔次，不是那種私家小店能比的。
    真奇怪，蘇啟沒理由會錯過這家店，難不成真是視力出了問題？
    “不是，那人真是你同桌？”包俊還是不死心，“女的？”
    蘇啟轉頭，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他的視力分明沒問題，連包俊隱在下嘴角的一顆小痘痘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就當是假的吧。”蘇啟說。
    “……”包俊摸了摸下巴，喃喃說道，“真不像，哪哪都不像。”
    默了一路的范銘終于忍不住問：“什么不像？”
    這一路，包俊一直神經質地叨逼，連蘇啟都不想多回應。
    “胸！”
    包俊突然盯住了范銘，一只手拍了拍自已平坦的胸膛，嚴肅道，“你沒發現嗎？女孩子胸部豐滿才是真理，他那同桌都沒有胸的。”
    蘇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絆倒。
    范銘一臉黑線：拜托你正常點，大庭廣大之下這種事就別拿出來講了！
    只有沈戀一臉的若有所思，她低了低頭，快速地瞄了眼，暗暗咬了咬牙。
    “你們這是什么表情？”包俊不解，“我說的不對嗎？”
    蘇啟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閉嘴！”
    說話間，烤燒店到了，招牌上的字簡單潦草－－擼哥帶你飛！
    直把蘇啟給雷得外焦里嫩！
    還可以再敷衍嗎？幾人一致認為，取名者是個人才沒錯了。
    因為還不到點，店里沒幾個人，蘇啟挑了張靠窗的六個桌，包俊與范銘很識相地湊到了一起，沈戀則挨著蘇啟坐在了另一邊。
    桌上擺了杯子和打印出來的黑白菜單，用筆打個勾就可以，很方便。
    “哇塞，還不賴嘛，這菜單跟咱那老巢‘燕滿樓’有得一比，這小地方也有大意外嘛。”包俊屁股剛落，已經迫不急待地開始點菜，還對著蘇啟挑釁道：“把錢包準備好。”
    蘇啟：“放馬過來。”
    “你說的，我一定吃到讓你懷疑人生。”
    范銘：“吹，我看你什么時候炸。”
    包俊哼哼嘰嘰：“小明，你果然還不太了解我。”
    范銘笑了笑：“我又對你不感興趣，干嘛要了解你。”
    包俊狂吼：“小明，你傷害了我！”
    “哈哈哈哈。”
    兩活寶，蘇啟笑了笑。
    “蘇啟。”沈戀輕聲喚道，“你…”
    “喝酒吧？”包俊看向蘇啟，大嗓門把沈戀的話給淹沒了，“黑的紅的白的藍的？”
    “包子，來，過來”范銘面帶微笑，把手伸向了包俊的后頸，溫和道：“過來哥好好瞧瞧，我幫你把錯亂的那根經給正了。”
    嚇得包俊把身體往后縮了縮，兩手舉起作投降狀：“我錯了。”
    最后到底只是點了些啤酒，范銘心細，給女生拿了椰子汗和果汗，另外幫沈戀點了白灼魷魚，蝦仁豆腐和一盤肉皮凍。
    三個男生把杯子滿上，舉杯一飲而盡，冰涼透爽的啤酒經由喉嚨一路往胃而下，一個字，爽！
    等那烤串滋滋滋地開始上桌，氣氛一下子就上來了。
    四人就數包俊吃得最歡，沾得滿手都是油，跟餓死鬼投胎一個樣。
    “你是不知道我過得有多慘。”包俊一口解決掉兩根羊肉串，配上一大口涼啤，爽得他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他抹了抹油膩膩的嘴巴才說：“知道我家那冷血太后都干什么了嗎？”
    包俊頓了一下，爪子伸向了盤子里的牛板筋，在心滿意足地一聲嘆息后才可憐兮兮地哭訴：“太絕了，你知道嗎？我家太后生怕我小命太長，愣是給我請了兩個家教。”
    “兩個啊！”包俊兩根手指頭都在顫抖，“瞧見我這黑眼圈沒…都特么熬出來的，我都不知道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兩點之前都別想沾床……”
    范銘幸災樂禍地接著說道：“太后發旨了，每次周考月考各種考，單科成績要上不了三位數，直接扣零花錢。”
    “錢是小事，自由，自由才是我的人生追求！”包俊傷心欲絕，“我可憐的假期啊！”
    蘇啟樂得跟范銘一個鳥樣。
    就包俊這卡中間的尷尬成績，讓他每科穩定在三位數還真是難為他了，別說兩個家教和各種補習班，就是再學古人來個懸梁刺股，估計也夠嗆。
    “兄弟們，你們能體會我的痛苦嗎？”包俊見蘇啟笑得就快岔氣，悲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沒義氣，沒良心。”
    范銘：不能體會，謝謝我爸媽，賜我自由。
    蘇啟：體會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感謝天感謝地，賜我自由。
    “包子，堅強點。”
    范銘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卻在包俊欣慰地依偎在他肩上時偷偷扭頭笑了好久。
    “我們也只能過來看你一眼。”范銘說，“明天就得走了。”
    “這么快？”
    “可不是，一中那幫魔鬼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高二這才開始，每天過得都跟馬上要高考似的，壓力山大啊。”
    倒也是。
    “蘇啟。”
    “嗯，你不吃嗎？”
    沈戀手里捏著那杯果汗，面前的小菜幾乎沒怎么動過，她往蘇啟身邊靠近了一些，低聲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什么時候？
    他也不知道。
    “可能…快了吧。”
    “我問過我爸了，事情沒那么嚴重。”沈戀說：“我爸答應我會幫忙的。”
    蘇啟只能說聲謝謝。
    “你得快點回來，你不應該在這里，一中才是最適合你的。”沈戀移動手指，徐徐搭上了蘇啟的，輕聲說：“蘇啟，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
    蘇啟當然懂。
    一起上大學，一起談戀愛，不出意外的話她還想跟他結婚，然后朝著既定的那條路一直走下去。
    沈戀成績好，家庭富裕，又是獨生女，是父母的掌上名珠，標準的白富美，一出生就贏在了起跑線上，當她還在襁褓時，她的父親便已為她謀算好了一切，沈戀只需要按班就部地一直走下去，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這是她的人生，不是蘇啟的。
    他的人生，他會自己選擇自己走，無需他人插手，像這種一望到底沒有驚喜沒有波瀾的路，他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