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我蹙起眉,嘆道,“我沒說讓他們?nèi)ゴ蛐哦?,河北的影士撐死了也不會超過五百人,拿這些遍布四方的零星散丁去打信都,我還沒瘋呢?!?br/>
尉遲峻松了口氣,心有余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姑娘料得真準,確實不足五百?!?br/>
“河北這些人花了幾年?”
我含糊的問了句,原以為他會聽不明白,卻不料他反應靈敏得超出我的想象:“三年。”
三年?!三年的時間發(fā)展了五百人!
我相信陰家的這些影士絕非漢朝招募士兵,只要是個男人就能領取俸祿,扛起戟戈,為國效命。陰家所收的影士必然忠貞不貳,忠心與守口絕對毋庸置疑。
五百人啊且是散在河北各地,該這么利用這些人脈去解信都之危呢?
“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形氣轉(zhuǎn)續(xù)兮,變化而蟮。沕穆無窮兮,胡可勝言!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兇同域”門外驀然傳來一聲激昂高調(diào),聽起來雖離此還有些距離,卻不禁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禍之與福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水激則旱兮,矢激則遠;萬物回薄兮,振蕩相轉(zhuǎn)。云蒸雨降兮,糾錯相紛;大鈞播物兮,坱圠無垠。天不可預慮兮,道不可預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
“是程老先生!”不只我,尉遲峻也很快辨認出那聲音的主人,不禁大喜道,“還以為他這一走,兩三月內(nèi)不會歸家,沒想這么快就能碰上了?!?br/>
我又驚又喜,程馭這個老頭兒有點本事,我現(xiàn)在能夠恢復行走能力,全靠他給我開的那個藥方。如能向他討教解救信都之**,定能勝我在這冥思苦想,不得其法百倍。
剛從席上起身準備出門相迎,忽聽那聲音轉(zhuǎn)低,似有若無,隔了一會兒,再不聞程馭之聲,卻另有一股清揚的聲音如鸝鳥般直沖云霄:“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貪夫殉財兮,烈士殉名??湔咚罊噘?,品庶每生。怵迫之徒兮,或趨西東;大人不曲兮,意變齊同。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遺物兮,獨與道俱。眾人惑惑兮,好惡積億;真人恬漠兮,獨與道息。釋智遺形兮,超然自喪;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乘流則逝兮,得坻則止;縱軀委命兮,不私與己。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止之靜,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寶兮,養(yǎng)空而??;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細故蒂芥兮,何足以疑!”
這一唱一喝間的對答實在令人屏息,我雖聽不懂他們在講什么,但是這種漢賦的激昂壯闊卻令人心曠神怡,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