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們已經老了,未來必然是我們的。” “阿耀,憑你的智,我的勇,咱兩合作何愁天下不平。” “以前我對你是有些看法,你也理解,位置只有一個,不是你就是我,合得來才有鬼呢。” “現在不同了,兩個塔寨,一個在亞洲,一個在歐洲,不用爭了,大家人人有份。” “未來我們就像洪門一樣,旗是一桿旗,下面字號不同。” “沒有利益沖突,反而能守望相助,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站在醫院的走廊上,林燦等待著林耀的答復。 林耀靠在窗臺上,看著外面的高樓大廈,給自己點了根煙:“燦哥,有首歌你聽過沒,付生笛唱的:眾人劃槳開大船?” “有點印象!”林燦用手指點著太陽穴,嘀咕著:“歌詞是什么來著?” 林耀拿出手機,點進酷犬音樂,找出這首歌并按下了播放鍵。 一支竹篙耶,難渡汪洋海。 眾人劃槳喲,開動大帆船。 一棵小樹耶,弱不禁風雨。 百里森林喲,并肩耐歲寒... 林燦跟著旋律,小聲念著歌詞:“同舟嘛共濟海讓路,號子嘛一喊浪靠邊。” 林耀回答道:“百舸爭流千帆盡,波濤在后岸在前。” 林燦目光中帶著亮色,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好兄弟!” “好兄弟!” 林耀也伸出手,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二人同時說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半小時后... 林耀站在醫院的衛生間內,清洗著自己的右手。 剛才可把他給惡心壞了,估計林燦也差不多吧。 十六七的少年人,可能熱血上頭,犯中二病,可他們都二十六七了,早過了講義氣的年代。 成年人講什么,當然是利益了。 他遠赴海外開辟第二個塔寨,相當于失去了東叔的繼承人資格。 一個在東叔身邊,一個遠在海外,等到東叔歸天的那天,你說誰能坐那個位置? 當然是留在東叔身邊的了,不信你看歷朝歷代,哪有皇帝歸天之后,留守京城的皇子不當皇帝,反而讓藩王來當的。 恐怕在林燦眼中,自己這一走就回不來了,從此名義也定下了。 競爭者不再是競爭者,自然也沒有了沖突的必要。 今天自己不來求和,過幾天東叔決定打造第二個塔寨后,林燦八成也會來找他談判。 “還是沒沉住氣啊,要是讓林燦主動找我,主動權就在我手里了。” 林耀洗了把臉,閉著眼睛站在鏡子前,思考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塔寨會恢復久違的和平。 第二塔寨的事,目前只是一個初步想法,落實的時候還有很多問題。 比如立足海外,落腳點在哪,第一批要過去多少人,多少大師傅,多少武裝成員。 開工的話,是以塔寨現有的家庭作為單位,還是將大師傅集中在一起,學習西墨哥人那樣,建立大型化工實驗室,用更科學的辦法提高生產。 問題很多,林耀估計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動身前往海外。 而且,林耀也有個想法,能不能在動身之前,提前將歐洲方面的賬本拿到手呢? 如果能拿到,破冰行動是不是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可以提前收網了? 自然而然,他也不用遠赴海外,建立什么第二個塔寨。 夜晚,特護病房... “高震警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漢東緝毒署副署長李維民,你的情況與任務,我已經從巡查組了解到了,從今往后你歸我指揮,這是調令。” 李維民獨自一人,會見了送到醫院搶救,一直到晚上才轉醒的高震。 高震趟在病床上,包裹的跟木乃伊一樣,目光在調令上掃了兩遍,才把眼神放在李維民身上。 “高震,你現在能說話嗎?”李維民坐在床頭,手上拿著個筆記本。 “可以...” 高震的聲音比較沙啞,但是他的思維很清晰。 看到他的狀態不錯,李維民就放心了,開口問道:“這次進入塔寨偵查,你有什么發現嗎?” 高震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回答道:“偵查困難,塔寨內外有不少明哨和暗哨,光是北村口就有兩個明哨一個暗哨,隱藏起來的可能更多。” “大小路口,都有攝像頭監視,死角很少,我用了半個多小時,才避開了攝像頭的位置,為此兩次翻墻進居民家里,不借道是不可能直接摸進去的。” “慢點說,慢點說,我們不著急。” 李維民看到高震的情緒有些激動,安撫道:“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我有一整夜的時間來談論這些事。” 高震緩和了一下,在李維民的幫助下喝了點水,繼續道:“要小心村民,他們極度排外,我這次被抓到,就是因為有村民發現了我,通知了巡邏隊的人。” “他們太猖狂,北村口外的垃圾焚燒點上,還有好多麻黃草殘渣沒有燒干凈。” “從村里通向外面的水溝,常年散發著刺鼻氣味,兩旁的雜草都枯死了,污染十分嚴重。” “我被抓到的時候,他們送我去了村北的汽修廠。” “我發現汽修廠旁邊還有一家黑店,店面沒有掛招牌,規模卻不小,里面堂而皇之的擺放著各種制毒器械,我只看一眼就認出好多來。” “外村人,很難在塔寨內逗留,進去也只能在外圍活動,內部是看不到的。” “進去后,還要小心巡邏隊,塔寨內有巡邏隊成員24小時繞莊巡視,遇到緊急情況兩三分鐘內就能集合不少人。” “還有一點,村里養狗的很少,但是養鵝的很多。” “狗鼻子太靈敏了,對特殊氣味有過激反應,大鵝沒有這種顧慮,它們也能看家護院,為巡邏隊的人提供信息。” “我還發現,塔寨的很多地方,堂而皇之的貼著標語,上面寫著:禁止隨地傾倒制毒垃圾。” “我懷疑,塔寨整個村子都不干凈,它們欺上瞞下,宛如國中之國,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 “我被抓之后,他們帶我去汽修廠,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判斷,塔寨內部階級明確。” “抓我的那幫人,就歸一個代號叫耀哥,職位是治保主任的人管轄,聽這些人的口氣,耀哥在塔寨肯定是個大人物,” “如果能把他抓起來,審一審,估計收獲會很大。” 高震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苦笑道:“李署長,我很抱歉,沒能拿到直接有效的證據。” “不,你做的已經很好了,很大程度的彌補了我們工作上的不足。” 李維民合上筆記本,露出了老狐貍一般的微笑:“高震,我還有件事需要你配合。” “我假設,明天有一位穿著白襯衫,當過你直屬領導的人問你,為什么要到塔寨去。” “你一定要先猶豫,再遲疑,最后在對方的追問下,才告訴他是奉了我的命令去調查塔寨的,一句也不能提到巡查組,你明白嗎?” “如果沒人問呢?”高震不解的問道。 李維民還在笑,笑的不容置疑:“一定會有人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