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中,堤喀穿過陰霾來到一個燦爛的世界外。</br> 黃沙卷起,荒涼的沙漠上刮著信風,響動的沙礫直接變換了地形。沙丘被推平,湖水也被掩埋,駱駝們只好朝著遠方的綠洲進發。</br> “諾恩殿下,您的世界似乎并未出現問題?”</br> 閉上眼睛感知片刻,堤喀疑惑地轉過頭對頂著青蛙頭的創世神化身問道。</br> “我很確定發生了我無法探知的變化。”</br> 雌雄莫辨的聲音從諾恩口中發出,這位殿下雌雄同體,他是男性的時候,是一個蛙頭神,是女性的時候則是個蛇頭神。合為一體的時候,形成一個人形長著胡子,還有胸部,同時具有男性和女性特征的形態。</br> 加入創世神聯盟的堤喀不像其他創世神那樣忙碌,她的熵神職很適合加速世界演化,被分配了孕育新世界的工作。</br> 這項工作十分輕松,堤喀甚至有余力在工作的同時把北歐眾神接到費倫來。</br> “您的力量在我們所有人中最適合和法則打交道,所以我冒昧邀請您降下化身在我的世界常駐。”</br> 諾恩可比堤喀忙的多,祂是原初之水,和以海洋仙女身份踏上不朽之路的堤喀關系很不錯。</br> 接過諾恩給出的權限,堤喀順利穿過環繞世界的蛇頭化身降臨在這個世界。</br> 從天空俯瞰,廣闊的河流如同蓮花根莖一樣挺直有力,在入海口周圍的綠色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無數棕色皮膚赤裸上身的人類在河邊汲水,河邊的莎草和作物因泛濫的河水帶來的淤泥茂盛生長,文明的贊歌在祭司們口中頌唱,熟悉又陌生的異域魅力在眼前展現。</br> 拖載著太陽的光明船行駛在天上,三位神祇在不同時間駕駛光明船,凱布利、阿蒙和拉,他們即是一體又各自獨立。就連月神也有兩位,托特是新月,孔蘇是滿月,月相在兩位神祇的交替之間變換。</br> 這與他們對于死亡的理解有關系,和東方的輪回轉世不同,也和西方的天堂地獄有區別。他們認為死可以復生,不是輪回,也不是投胎,也不是變成什么其他的東西,而是死了直接可以活過來,所以他們會在死后將肉體做成木乃伊,等待從阿努比斯的國度回歸現世。</br> 輕盈的落在地上,堤喀踩在沙漠上的金鞋暈開點點濕潤,一個泉眼從女神腳下誕生。緊接著是棕櫚樹和椰棗,生命轉眼間從沙漠中長出,吸引著駱駝和胡狼前來飲水。</br> 地下水系在堤喀的施為下連為一體,熵的神力刺激生命衍化,錯落的泉眼匯聚成湖泊,為駝隊指引綠洲的所在。</br> 金字塔下的宮殿中,穿著亞麻衣物、掛滿黃金飾物的王族權貴正在宴飲。</br> 開滿睡蓮的蓄水池與尼羅河聯通,體型較小的鱷魚穿過欄桿來到池中,爭搶著貴族們扔下的食物。</br> 鱷魚是索貝克的象征,與貓、甲蟲、鷹隼和公羊一樣享有特權,被視為眾神在人間的化身。</br> 堤喀從水中顯現,豐腴的大祭司似乎有所感知,朝水池觀望著尋找。</br> 宴會中,一個金發碧眼的少女讓堤喀豁然開朗。</br> “這就是諾恩所說的,無法探知的變化。”</br> 時間被打亂了,那個金發少女并不屬于這個時代,時間的河流出現旋渦,讓這個三千五百年之后的異域女孩來到古埃及新王朝時期。</br> 作為整個文明的源泉,尼羅河聚集了海量信仰之力,的確有能力讓遙遠時空的少女降臨于此世。</br> “可真是有趣,難道是機緣巧合?”</br> 怎么看這個少女都沒法和法老的血脈扯上關系,尼羅河為什么會為她打開時空隧道呢?</br> 名為凱羅爾的少女和她所處的時代格格不入,一旁的眾人也心思各異。頭戴蛇冠的法老輕笑著,眼神中滿是寵溺;左邊的女王則戴著雙羽冠,蛇標與太陽圓盤組合在一起,攏住秀美的黑發。</br> 這位女王的眼神可就沒這么和善了,看著金發少女凱羅爾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br> “王姐。”少年法老對女王說道:“該開始舉行祭祀儀式了。”</br> 女王起身,在神官和祭司的簇擁下抬起赤裸的腳踏上小型金字塔;篝火下,一隊被反綁雙手的奴隸在鞭子的威嚇下朝著金字塔頂的祭祀臺走去。</br> 女王愛西斯雙手緊握黃金匕首,命令衛兵將這些祭品按住,猛地剖開奴隸的胸口,將還在跳動的心臟放在祭盤上。</br> 莊嚴又詭譎的儀式被凱羅爾的尖叫聲打斷,少女捂住雙眼哭喊著,年輕的法老顧不上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譴責眼神,將少女擁入懷中安慰。</br> 作為首席神官,愛西斯的怒火在也按奈不住,她幾個踏步奔下金字塔,怒斥道:“曼菲士,你要包庇這個異族女孩兒到什么時候!”</br> 女王臉上的血跡和手中還在滴血的匕首讓剛剛止住眼淚的女孩再次哭出來,愛西斯可不吃她這套,“我是下埃及的女王!神廟的首席神官!絕不能容忍有人打斷我的祭祀儀式!異族,你怎么敢驚擾諸神享用祭品!”</br> 法老護在女孩面前,和姐姐爭論起來。</br> 堤喀看著這場大戲,喃喃道:“我想我明白尼羅河為什么把她送過來了,這株綠茶太過礙眼,尼羅河想要看她怎么被毒打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