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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第 46 章

    他說了“都隨你”,云錯卻完全不敢動。</br>  他們出來七天,雪懷的雷劫少說還有三天到。</br>  雪懷此前跟云錯坦白了前世以及自己藏著掖著的修為——雖然他覺得云錯沒信,多半把他當成背著大家偷偷學習的那一掛了,但他還是躺著吆喝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到時候我銀丹飛升,三道大雷下來,少說要躺上十天半個月,你碰都別想碰我。”</br>  云錯俯身壓在他身邊,愣了許久后才小心翼翼地問他:“那我……我能,親親你的鎖骨嗎?”</br>  雪懷淡然道:“可以。”</br>  云錯的唇舌便向下,規規矩矩地吻在了他的鎖骨上,不敢越界半步——鎖骨以下,他連視線都不敢放。雪懷穿著他的睡袍,本就松散著,露出白皙的胸口,這一抹白還那么亮眼地往余光里鉆,攪得他神思不寧。</br>  雪懷四仰八叉被他摁在床上,看他像什么毛茸茸的大狼一樣又蹭又嗅,不由得有點想笑。</br>  云錯親了一會兒,又問他:“雪懷,我能……脫你的衣服嗎?”</br>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小心,雪懷憋著笑,嚴肅地同意了:“可以。”</br>  云錯便像個技藝生澀的廚子——對著砧板上的肥嫩的活魚一般,不知道如何下嘴。他面紅耳赤地打量了半晌,最后伸出手……將雪懷的袖子推了上去。</br>  光潔修長、線條優美的臂膊露了出來,云錯跟著吻下去。他好似得了不碰到雪懷就會瘋癲的病,幾乎是迷戀著舔舐著他的肌膚……卻總是不忍在那上面留下什么痕跡,最暴烈的動作不過是輕輕咬了一口,留下幾不可見的淺痕。</br>  雪懷開始覺得癢,想要笑,后來是骨骼深處爬上來細密酥軟的癢意,讓他覺得時冷時熱,冷的時候想要緊緊鉆進眼前人懷里,熱的時候又想將自己徹底打開。云錯不知疲倦地用鼻尖、唇舌、臉頰觸碰他的肌膚,他自己亦是不夠似的想要得到他的溫熱呼吸,他伸手捧起云錯的臉,要他吻自己。</br>  云錯照辦。他把他抱起來,抱在身前細膩親吻,手扣著他的腰,不自覺似的想要往里摸,卻還不忘記問他:“雪懷,我能不能……”</br>  雪懷睜開迷蒙的眼看他,卻突然改了主意:“不能。”</br>  因為這兩個字,云錯稍微怔忡了一下,接著便讓雪懷得了個空溜走了——雪懷回頭跨下床,整了整身上松松垮垮的袍子和凌亂的頭發,回頭對著云錯伸出手:“我想了一下,雙修之前應當沐浴,過來吧。”</br>  驟然被打斷,云錯有點委屈,有點疑惑,還有點著急,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點做的不好,以至于雪懷要走——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急躁,于是乖乖跟著雪懷向一旁的浴池走去。</br>  這浴池他們回來當晚里里外外洗刷了一遍,疏通注水,遣青鳥儲水、運水,作為贈品的仙草、蘭草與花瓣,都還沒開始用——現在雪懷裹緊袍子,面無表情地將它們洗漱傾倒在泉池中。</br>  他伸出赤.裸的足探了探水溫,而后慢慢踏進去。水聲蕩漾,他回頭望云錯:“下來。”</br>  他的語氣變得不怎么好,有點像他生了氣的模樣,端著他平日里冷淡仙君的樣子,態度很惡劣。</br>  但云錯卻知道他沒生氣——就是感覺,雪懷繃著的這樣冷淡的面皮之下,還蟄伏著其他的東西。雪懷立在水中,蕩著花瓣的水淹沒到他的小腿肚——黑色的袍子沾了水,濕漉漉地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讓人血脈僨張的弧度,勾得云錯雙眼冒火,暗紅的魔眼中風起云涌。</br>  云錯道:“我洗澡不用……”</br>  “你來。”雪懷打斷他,“我知道你用一個凈化術就好,但是我要你來。”</br>  他說什么云錯都依——他便也寬了外袍,單穿著里衣步入泉池中。</br>  泉池由淺到深,雪懷好像一尾魚,在深深的水中時而消隱不見,又時而浮出,張開嘴深深吸氣,長發飄散,濕漉漉地貼在他的額角,水霧將他的鋒利退卻,變得柔美干凈。</br>  他游過來,伸手一把將云錯的衣裳扯了,丟在岸邊。云錯剛要睜大眼,制止他,便見到雪懷沖他一笑——</br>  歪過頭,彎起眼,唇角上揚,露出輕佻的神色。</br>  雪懷伸手將自己的外袍也褪了下來,一并甩出去,動作優雅流暢,而后他當著云錯的面往后仰——沒在深紅的花瓣中,往他看不見的地方溜走了。</br>  前所未有的焦渴在這一剎那席卷云錯全身——他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死在雪懷剛剛的眼神里,連骨頭都焚為灰燼。</br>  他匆匆忙忙地去找,又擔心雪懷憋在水下出事,于是叫著他的名字:“雪懷,雪懷?”</br>  他走動一步便帶動嘩啦水聲,漫無目的地尋找著他風光霽月的小仙郎。</br>  “嘩啦”一聲,他面前突然爆開一大團雪白的水花,連帶著附近的花瓣、蘭草都被水流播散了,一雙手自水底撥開了他們,而后拽住云錯的一只手,拉了拉。</br>  是雪懷。</br>  他閉氣蹲在水下,如同鴻蒙出生的幼兒,仰臉看他,對他比著看不懂的手勢。云錯有點驚喜,還有點無措,緊跟著便感到雪懷將他往深里拉,示意他稍稍俯身。</br>  云錯照做了,緊跟著頭皮一炸——</br>  雪懷吻了上來。跪在他面前,閉氣在水中,撓住他幾十年牽扯不斷、蓬勃不散的塵孽,是古木化為玉石,滄海涸為困土。他為他開解,溫柔地、虔誠地,還帶著那么一點俏皮,在水下睜開眼睛,迷蒙著注視他,討要他所有的歡喜和快樂。</br>  不知過了多久之后,雪懷快要憋不住氣了,雙膝跪在池水底部,仰頭破出水底——深深吸氣。還沒呼吸幾口,卻被云錯粗暴地扯了上去,堵住唇舌,死死地吻住。</br>  雪懷大笑著躲開他:“你要憋死我呀!”</br>  他俯身沖他潑水,很惡劣地嘲笑著他:“少仙主,現在你不用問了,我說你都可以,便是都可以的意思。現在我沒有衣裳給你脫。”</br>  雪懷是那樣坦承、鋒利、甜美,就這樣熱忱地將自己完全在他面前打開。頭一次,云錯危險的那一面也越過理智占據了上風——不如說,雪懷終于讓他破功了。</br>  他不再顧及雪懷的感受,頭一次徹底拋卻自孩童起便有的自卑與怯懦,而是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般,帶著侵。略.性去奪得他。</br>  水花濺落,雪懷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云錯死死扣著他的腰,將他按在了池水岸邊。</br>  他看著云錯眼底那一片危險的深紅,輕聲道:“你真好看。我的道侶真好看。”</br>  云錯啞著聲音道:“還有呢?”</br>  “我男人真好看,肯定也很厲害。”雪懷說,“不知道他怎么想我,我應當不比他差,你說是不是?”</br>  “什么厲害?”云錯的腦子已經要燒得不清楚了,他幾乎是在憑著直覺跟住雪懷的話頭。</br>  雪懷被他卡在身前,明明是個被壓制的、動彈不得的姿勢,卻氣定神閑地伸了個懶腰,在他耳邊輕輕吹氣:“床上啊。”</br>  他還學來了許多葷話——雪懷在撩撥云錯方面簡直是無師自通。有時候他什么都不做,僅僅是站在那里,便足以讓云錯口舌發干、小腹發緊。</br>  很快他就沒聲了——云錯這個死腦筋,什么都不會,打仗時硬闖,這個時候也硬懟,雪懷疼得冷汗都下來了,兩個人又磨了半天,才勉強適應了彼此。</br>  云錯喘著氣問他:“雪懷,我能動嗎……”</br>  雪懷疼得簡直想打人:“不許動,姓云的,不許——”他后半句話被撞歪在喉嚨里,悶悶地咽了回去,幾乎失聲。</br>  云錯這個騙子!</br>  之前還乖乖的,很有禮貌地問他可不可以,能不能,關鍵時刻又亂來!</br>  他再信他就有鬼!</br>  云錯抱著他,雪懷快把他的后背都撓破了,只窺見眼前上上下下翻騰的水霧,聽見波浪洶涌的水聲,從耳根到足尖都透著紅色。起初是疼,后邊是過于刺激的體驗感——很古怪,仿佛將他整個人重新打碎重組,讓他生長為云錯的一部分。</br>  他把他按在泉池邊,就聽見泉水嘩啦啦地撲騰了兩輪,而后雪懷又被整個人拎起來——又聽床榻咯吱咯吱震了三輪,聽到最后雪懷都快要哭了,啞著聲音命令他:“從我身上下來!云錯!”</br>  可惜他此時的話實在是沒什么威懾力。云錯激動地吻他,揉他,捏他,要把他揉進自己的懷里,恨不得兩個人就此長成一體,永不分離。</br>  云錯哄他:“雪懷乖,雪懷哥,乖乖的,一會兒就好了,不疼的,我親親就好了。”</br>  “親你個鬼——”</br>  云錯把他按在床上,抵在墻邊,抱去窗邊,又或者是放在地下,胡作非為。雪懷后面都沒什么力氣罵他了——他在混沌和滅頂的快樂中想到,難怪人人都要找道侶,都想雙修。</br>  這快樂是真真切切的。</br>  后來云錯終于停下來,小心地抱著他去清洗,而后又把他抱回床上,緊緊裹住,與他耳鬢廝磨。</br>  云錯還跟他傾訴:“雪懷,有件事情我們忘記了。我們忘記運功修行了。”</br>  雪懷瞪他:“哦,你受委屈了啊,云師弟。浪費這么好的修行機會,只顧著享樂,耽擱你飛升魔道十七重了是不是?”</br>  明明他才是比較慘的那個,從身到心——豁出面子不要了去勾.引他,誰家的道侶都沒他這么上趕著勾.引人的。</br>  云錯應該哄哄他。</br>  “你把我帶壞了,雪懷。”云錯抱著他,將臉埋在他肩膀上,“你要……你要把我教好,不能不要我,要永遠待在我身邊。”</br>  “……”</br>  “你要對我負責,雪懷。”云錯見他不吭聲,于是繼續道。</br>  “……”</br>  雪懷氣得不想理他,翻身自個兒睡了。</br>  作者有話要說:雪四歲:這個云三歲好像腦子不太行,丟掉好了。</br>  云三歲:quq</br>  雪四歲:算了,拍拍灰洗洗還能用,揣著吧。</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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