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夫數(shù)載,萍寄他邦。去便無消息,累換星霜。月下愁聽砧杵起,塞雁南行。
孤眠鸞帳里,枉勞魂夢,夜夜飛揚。想君薄行,更不思量。說為傳書與,表妾衷腸?
綺牖無言垂血淚,暗祝三光。萬般無奈處,一爐香盡,又更添香
------------------------------------《鳳歸云 》,敦煌曲子詞選
天清云淡,九月的深秋一天比一天涼。
彎月教終于把魔掌伸向中原武林的消息像燎原的大火般傳遍了整個武林,第一個受害者就是以醫(yī)術(shù)見稱于江湖的醫(yī)門在云城的分壇。
一個早上,被一個自稱赫連瑾戴著鐵面具的白衣少年所挑,雖然無人亡可傷人無數(shù)。
中原武林對此甚為重視,覺得情況嚴重,于是緊急的又召開了一次武林大會。
消息既然傳遍了整個中原武林,在回西北的赫連冠等人當然也知道了。
[這個小五真是的,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明漾扼腕不已,[不然的話,那云城醫(yī)門肯定不會只是傷人那么簡單了。]
赫連廷看了他一眼,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個老五啊,]赫連冠笑著輕輕搖頭,可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這么囂張的表露身份,唉,以后的日子精彩了。]總算,還有個孩子的性格像自己啊。
尚雋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想了一會平聲說道:[少主,要不要屬下去將五小姐找回來?]
望著天邊的彩云,赫連廷冷冷的開口:[不用。]
那丫頭這么做是為什么?
居然還放話,彎月教入主武林第一個開刀的就是醫(yī)門。
可該死的,即使知道這個小妹的武功只比自己略差一籌,他居然無法不去擔心,就怕她會被高人所傷。
她的突然離開,他知道跟自己說的話有關,寫給父親那一行字,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傳來赫連瑾的消息。
她被醫(yī)門弟子追殺,傷了所有人后安然離開。
每次聽到這些消息,赫連廷的心都提得老高,當知道她無事之后才安心。
原來,他緊張這個小妹比自己想象之中要多。
終于回到西北,回到彎月峰。
明漾到處問教中弟子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紫衣的十二歲少年,可均得到[沒有]二字的回答,失望之中不禁帶了些許的擔心。
九月中旬的彎月峰期望驟然降低,要多穿幾件衣服才能出門。
樹枝上已沒了葉子,顯得有些頹廢。
出示令牌給守門人,赫連瑾直奔朝陽院。
這個院子現(xiàn)在只剩下她一人,大哥在十六歲時就搬離,三個姐姐及屏之后也紛紛搬到獨立的院子去了,老六從來就跟母親秀青水住。
赫連冠也提過讓她搬到一個獨立的院子去,可她說,朝陽院也只有自己一人,夠清靜了,不需再搬。
她不覺得有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從來自己就跟這幾個姐姐不怎么合得來。那樣一來也正合她的心意,練武的時候不怕會誤傷人嘛。
回房間換了衣服,戴上鐵面具,她就去見父親。挑了云城醫(yī)門分壇一事,她得給教主老爹一個解釋。
從踏入彎月鋒,她就留意到各處都拉上了紅綢,教眾臉上也帶著興奮的表情。
難道是教主老爹終于有良心的發(fā)現(xiàn)要給某個姨娘一個名分?
走進浩瀚院子,看到老六赫連麟正纏著赫連冠玩,她勾了勾面具下的唇。
他們這六個孩子之中,老爹沒怎么上心過。對赫連廷,是繼承人的心態(tài);對她,是補償?shù)男膽B(tài);對那三個姐姐,是偶爾施舍的父愛。
對赫連麟,也許才是他出自真心,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吧。
[爹。]她走過去。
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所以赫連冠沒有抬頭,[回來了嗎?]
[嗯。]
[咦?]九歲的赫連麟望著眼前這個戴著鐵面具的少年,那雙水汪汪的眼里帶著一絲防備,[你是誰?]
聞言,赫連冠訝然的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不對,是一個鐵面具。
赫連瑾一笑,敲了敲這小鬼的前額,[我是你五姐,瑾。]
[你是五姐?]赫連麟懷疑的望著那個冷冰冰的面具。
她點頭,[嗯。]
[老六,自己玩去,爹有事情跟你五姐說。]赫連冠拉開兒子捉住自己褲管的手。
[是。]赫連麟邊走邊回頭。
對他揮揮手,赫連瑾轉(zhuǎn)頭望向父親那張沒了笑容的俊臉。
[坐吧。]赫連冠率先在石桌旁坐下。
她依言坐下,[爹,我挑了云城醫(yī)門分壇,那算是代表彎月教向整個中原武林宣戰(zhàn)了。]
[這事,你跟老大說吧。]赫連冠雙手放在石桌上,望進那雙跟自己一樣的棕色眸子內(nèi),[十月初一,傳位儀式過后,他就是教主了。]
[嗯。]她點著頭,原來教眾是為了這事而高興。
唉,原來老爹還是不愿成親啊。
[你臉上這玩意兒是什么意思?]他微微皺起劍眉,很不喜歡她戴了面具與自己見面。
她笑著伸手去摸臉上的面具,不甚認真的說:[我在玩神秘感啊。你不覺得,很帥氣嗎?]
他冷哼一聲,[你認為這套說詞,我會信嗎?]是很帥氣啦。
[爹,你就當作是真的吧。]她淡淡笑著說:[有時候,何必太認真呢?自欺欺人又有何不好呢?]
睇著那雙棕色的眸子,想從中看出她在想什么,可徒勞無功。[你打算一直戴著這玩意兒示人嗎?]赫連冠嘆了口氣問。
這個丫頭啊,越大就越難看透。就連那雙眼睛,也被掩飾起來。他很想嘆氣,這些孩子怎么一個比一個精呢?
[我覺得很好呀。]她說得有些吊而郎當。
瞪了她一眼,他揮了揮手,[你剛回來,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這個丫頭,從來就沒對自己說過什么心事。
[那我走了。]她起身離去。
才踏出拱門就看到迎面而來的赫連廷,想要喚人,可想了想?yún)s改變了注意。她要試一試,看看自己的偽裝可不可以騙過他。
[少主。]她上前學著教中弟子動作向赫連廷行禮。
赫連廷看也沒看她一眼,直直的從她面前走過,直奔浩瀚院子。
耶,她成功了。
開心的同時,心里有一絲黯然。
碰面,不相逢。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嗎?忽略心里那抹苦澀,自嘲的笑笑,她邁開步子向著自己的朝陽院走去。
一陣風吹來,刺骨的寒冷,冬天就快來了吧。
踏進浩瀚院子,赫連廷只看見坐在石桌旁的父親。
[爹。]他走過去,[老五呢?]尚雋明明告訴自己赫連瑾來了浩瀚院,他聽了就立刻趕來了。
抬頭望向冷著一張俊臉的兒子,赫連冠頗為驚訝的挑了挑劍眉,[剛走,怎么你沒見到她嗎?]
聞言,赫連廷緊緊的皺起了劍眉,[沒有。]
呆了一下,赫連冠隨即笑了,[老五這偽裝的確成功,連最熟悉她的人也認不出,好,好,好!]改哪天,他也弄個鐵面具來戴戴,肯定很好玩。
赫連廷望著父親,總覺得他笑得莫名其妙,劍眉輕輕一皺,[爹,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大啊,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啊。]他笑著指了指面前的位子,示意兒子坐下。
坐下后,赫連廷望著父親那張笑得有些,嗯,奸詐的俊臉。
[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一個戴著面具的白衣人?]他問道。
[嗯。]赫連廷點頭。
他笑得有些得意,[那個就是老五了。]幸好自己以腳步聲聽出是老五,不然他就會與兒子一樣的鬧笑話了。
他微微的張大了薄唇,[那個人是老五!]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呢?
很不好受,一直以來最熟悉的人,見面卻如陌生人般不相逢。而那丫頭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的對自己行禮,喊[少主]。
他猛地起身,[孩兒告退。]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老大啊,你生氣了嗎?]赫連冠涼涼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身形一頓,他繼續(xù)往前走。
生氣,是的,他在生氣。可不知道是氣赫連瑾故意裝做不認識自己,還是氣自己沒有認出她來。
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赫連冠那雙利目中閃過一抹深思。
出了浩瀚院,赫連廷直接施展輕功向朝陽院掠去。
可是,沒有人。
他皺緊了劍眉走出朝陽院,完全不知自己這副模樣嚇到了多少教中弟子。
她能到哪兒去?
[尚雋。]
一條灰色人影憑空出現(xiàn),落在他面前,[屬下在。]
[傳五小姐來見我。]赫連廷望著天空說。
[少主,五小姐此刻該是在書堂。]尚雋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
[嗯。]他邁開步子向書堂的方向走去。
望著那個偉岸的背影,尚雋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他這又是何苦呢?
[五小姐?]莫云天望著那個戴著鐵面具的白衣少年,滿臉的不能置信。戴了面具也罷了,居然還不穿一貫的紫衣,叫人怎么認???
[嗯。]赫連瑾點點頭。
算了,他也別大驚小怪了,這個五小姐從小就是怪胎中的怪胎,自己早該習慣才是。
[小花,過來見見你的主子。]他拉過在一旁呆掉的孫女。
叫小花的女孩有一張瓜子臉,眉如柳葉,剪水秋瞳,懸膽似的鼻子下是微微緊抿著的櫻桃小嘴。怎么看,就怎么覺得仙女下凡也不外如此了。
女孩走到坐在書桌上的赫連瑾面前,恭敬的行著禮:[小花見過五小姐。]
挑了挑柳眉,赫連瑾望向那個老頑童,[莫長老,這是?]
[小花是我的孫女。]莫云天有些驕傲的看著自己的孫女,[我知道五小姐獨來獨往慣了,可是身邊沒有個人照顧總是不行的。小花是最適合的人選。]
看看滿臉皺紋的某長老,實在沒看出他年輕的時候有多帥。所以她認為,莫小花的花容月貌肯定不是隔代遺傳。
[麻煩。]她丟出了這么兩個字。
擺個美人在自己身邊,這不擺明給她找麻煩嗎?
[小花不會麻煩五小姐的。]女孩望著她,那雙明眸內(nèi)有赫連瑾熟悉的倔強。
她笑了,輕輕拍著紙扇,[好,你以后就跟著我吧。]雖然喜歡獨來獨往,但也許這個女孩會讓自己意外吧。
[謝五小姐。]小花連忙行禮。
看了滿意笑著的莫云天,她又說話了,[可你的名字實在是太俗了,我給你另一個吧。]
聽她這么說,莫云天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
這名字,是自己起的??纯?,孫女現(xiàn)在不是長得閉月羞花的嗎?
[任憑小姐作主,小花沒有意見。]
[你姓莫的。]她看看天,又看看地。
莫愁?
莫邪?
莫憂?
望向窗外光禿禿的樹丫,冬天就快來了,[有了。]她以紙扇用力的敲了一下手掌,[就叫莫雪吧。]
[莫雪。]喃著這兩個字,小花,呃,現(xiàn)在是莫雪向她跪了下去。
[咦,你干什么?]赫連瑾被下了一跳,平生第一次被人跪。
[莫雪多謝五小姐賜名。]她望著這個白衣少女說。
赫連瑾揮著手,[沒什么的啦,你快起來。]不過是個名字罷了,她有必要這樣激動嗎?
莫雪這才站了起來,自己終于擺脫了那個俗到不行的名字了。
[五小姐如果沒有其他事,那屬下退下了。]莫云天對那個戴著面具的女孩說。
看了他一眼,赫連瑾微微一笑說:[當然還有。]她來這,可是專程來見他老人家的呀。
莫云天愣了一下,這次江南一行,她變了不少。[請五小姐吩咐。]是長大了,但那心思卻也藏得更深了。
[我要寒冰掌的秘級。]
聞言,莫云天倒抽一口氣,[五小姐要學寒冰掌?]他問得小心翼翼的。
[嗯。]
[這...]
[怎么?]赫連瑾斜眼望去,[不行嗎?]
[寒冰掌乃剛?cè)岵⒅氐奈涔?,若修練的過程稍有不慎,很容易走火入魔。]莫云天一臉嚴肅的說道:[你真要練嗎?]
她淡淡一笑,[莫長老該知道,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望著她好一會,莫云天忽然嘆了口氣,有些了解這個丫頭的性格。轉(zhuǎn)身走到書架前,找了一會,翻出一本書。
[若遇到不懂的地方,你就去問教主或者少主吧。]他將秘級遞給她。
接過隨意翻了一下,赫連瑾笑著說:[謝了。]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很快就能練成吧。
他搖了搖頭,眼里帶著些許的擔心,[我也不知道給你,是不是好事?唉。]
她笑,把秘級交給莫雪拿著,[安啦,我是誰啊?不會有事的啦。]說得很自大。
莫云天撇了撇嘴,[希望吧。]雖然知道這個五小姐是武學天才,可《寒冰掌》并非一般的武功;憑她現(xiàn)在的年紀,練起來會有不少的風險。
此時,一個弟子走進來。
[長老,五小姐。]
[什么事?]莫云天淡淡的問。
那弟子看了赫連瑾一眼,[少主在外面,說要見五小姐。]
莫云天看了她一眼,[知道了。]揮揮手讓他出去。
赫連瑾[啪]一聲打開紙扇,輕輕搖著起身,[莫雪,你拿著秘級先回朝陽院,隨便挑一間你喜歡的房間住下吧。]
[是,莫雪告退。]她轉(zhuǎn)身走出書堂。
莫云天望著那個一副風流倜當?shù)纳倥琜我說啊,五小姐啊,少主特地來找你,不會是為了你私自代表彎月教向中原武林宣戰(zhàn)這事情吧?]
總覺得,他們兄妹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可他們不說,旁人也不好過問,只能暗暗的擔心。
[也許吧。]她不在乎的聳著肩走出門口,[我先去見他。]
望著那個大搖大擺的背影,莫云天無奈的搖搖頭,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的模樣。
龐大的院子顯得有些空洞,走廊邊種了一些菊花,但西北秋天的天氣比較冷,這些菊花也凋零得差不多了。
空洞的院子里立著一個黑衣男子,深秋的風吹起了那繡著銀色彎月的披風,看來竟有些蕭瑟。
再見,赫連瑾抿了抿唇,竟有一種仿如隔世的感覺。
[少主。]她走過去,在五步外站住。
聽到聲音,赫連廷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的望著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小妹。
[你還想裝到什么時候?]他冷冷的問。
望著那張平靜的俊臉,她在面具下吐了吐舌,笑著說:[你終于認出我來啦。]
他抿了抿薄唇,壓低了聲音吼:[你打算以后都戴著這面具來面對我嗎?]怎么看都覺得那面具礙眼得很。
聞言,那雙棕色的眸子黯了黯,她別過臉望著那沒了葉子的樹丫,[既然我說過會助你稱霸武林,就一定會做到。見面不相逢,那是最好不過。]
[你...]他氣得一拳打在一旁的樹干上,如果有樹葉的話,一定會全掉光。
望著那棵可憐的樹,她輕輕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他們彼此都知道,要裝作沒有那回事,真的很難。
相見難,不見更難。
不挑明來說,他們表面上還能是兄妹。說明了,只怕以后連見面都不可能。
[我不要你戴這玩意兒來面對我。]他走到她面前。
[大哥。]那樣冰冷的神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禁有些害怕。
他舉手一掌劈下,那鐵面具應聲而裂。
哇塞,幸好他會控制勁度,不然她又得去當一個只會吃喝拉睡的嬰兒了。
阿彌陀佛,老天還是眷顧她的。
鐵面具裂成兩半自她臉上掉下地,落在云石鋪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望著那張熟悉的俏臉,他有些激動的伸出手捉住她的肩膀,[你戴一次,我劈一次。]堅定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微微苦笑一聲,別開眼睛不去看那雙帶著些微熾熱的眼眸子,她不去應他的話,自有一番思量。
秋天微冷的風輕輕吹來,讓赫連廷清醒過來,立刻放開了捉住她肩膀的雙手,猛地轉(zhuǎn)過身去。
重重的喘著氣來平伏自己的激動,這些年來,他第一次失去了自制。
為她,這個五妹。
望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偉岸身影,她微微苦笑著,眼里有一抹不自覺的痛苦。
彎身拾起地上裂成兩半的鐵面具,起身后,她淡淡開口:[我已經(jīng)代表彎月教向這個中原武林宣戰(zhàn),還望大哥不要怪我自作主張才好。]
[這是遲早的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跟平時一樣的冷。
他怎么會怪她?
他怎么會舍得去怪她?
她做的,不過是為了成全自己的霸業(yè)罷了。在她是為了自己的前提下,他怎么可以去怪她,又憑什么去怪她的自作主張?
[十月初一是大哥接任教主一位的大日子,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忙,我就不去打擾你了。]她輕輕抹著面具上的塵土輕聲說。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
[那我先回朝陽院了。]越過他,她筆直的走出院子。
望著那個挺得老直的背影,赫連廷握緊了拳頭。天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將她擁進懷里。
即使才十二歲,她卻比自己理智,處處提醒著他:他們是兄妹。
兄妹,可笑的兄妹。
那張素來沒有一絲情緒反應的俊臉閃過一抹痛苦,他閉上了眼睛,為何他們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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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小五沒萬能啊,不過是個比較獨立的孩子罷了,呵
說廷爆發(fā),這章,他的表現(xiàn)算嗎?
今天寫到,燕觀海跟廷見面,那種帶著江湖背景的見面,但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