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隨著馬隊進城的還有一個編外人員——馬邦德。
“恩人。”細胡子的老爺大義凜然的諂媚相,能將矛盾的氣質結合得如此之好,也是馬邦德有些水準,“馬某有一事不明,還請恩人為我解答。”
“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恩人了?”張牧之不以為然,哼著自己的曲兒揮著馬鞭,他并不認真去聽一個騙子的話。
“您不殺我就是恩人,但馬某不明白恩人為何留我一命?”
張牧之不哼曲子了,手指頭勾住墨鏡的架子往下用力,露出了一雙玩味的眼睛:“因為馬老爺是我的摯愛,自然殺不得。”
“你……”馬邦德悲戚狀扭過頭去,微風吹起了他油膩的秀發,“雖然馬某頗有姿色,但馬某不從,士可殺不可辱。”
馬老爺對姿色的定義可能和人類不同。
“恥辱者,勇之決也,馬老爺三思啊。”張牧之說的是司馬遷,馬邦德自然也懂,戰兢地點頭。
張牧之已經有了自己的師爺了,為人正直溫厚,值得信賴。
可是他不是做麻匪,他是要去做官。
當官的,性子太干凈了的不行。
所以他需要馬邦德。
鵝城的鼓聲隔著很遠很遠便能聽見,打鼓的閨女們臉上擦了三斤白粉,又點了兩斤胭脂,雙臂揮舞時,腕上的銀鐲子碰撞聲清脆,是驢兒脖上鈴,白粉和胭脂層層剝脫,似是老城墻。
“這城里的女人,就是白。”老三看得眼睛都直了。
張牧之不作聲,墨鏡依舊戴著。
百姓們圍上了城墻看熱鬧,來了個新的青天大老爺,真是晴天霹靂,欲哭無聲,干脆就抓緊時間笑一笑吧。
人群中,深褐色對襟短衫的男人沉默地望向城墻之下。
張牧之尋到了要尋的人,笑了:“白的娘們兒有什么好,像死人,我就喜歡黑的。”
兄弟們一頭霧水,只有馬邦德抓到了張牧之的視線。
高處站著眉目清秀的男人有著健康的麥色皮膚。
馬老爺晃著腦袋:“不及馬某,但,略有,姿色。”
葉師傅約么時間過了飯點才去的縣衙,說不上來,他覺得和張牧之一起吃飯會影響消化。
古語有云,食不言寢不語,張牧之一樣也做不到。
進門,大圓桌圍著七個漢子一位老爺,飯菜一筷子都沒動。
“哎呦,葉師傅來的巧了,快來一起吃個便飯。”張牧之站起身,模樣倒真的像意外之喜,全然不顧飯桌上的菜已經等到無了熱氣,小六子的肚子咕咕直叫。
葉問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被張牧之一把拉過去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欲再開口,馬邦德的筷子就遞了過來,還要掙扎下,張牧之的酒已經給他添了滿。
葉師傅張張嘴。罷了,還是吃吧。
“葉師傅,您嘗嘗這個。”張牧之從六子的筷子中間撈出來了塊雞腿放到葉師傅的碗里。
“爹,那是我……”
“六子吃飽了。”張牧之微笑著掃了六子一眼,“是吧六子。”
“是,我是吃飽了撐的。”六子翻了個白眼。
“客氣,客氣。”葉師傅點頭笑,說是推辭,又帶著木訥,筷子夾著雞腿放回了六子的碗里,“葉某口味清淡,不如六爺替我吃了吧。”
六子不待張牧之再次伸筷子就飛速將雞腿捅進了自己嘴里。
臉上綻放著革命勝利一般的微笑。
張牧之望向六子。
知道你爹我為什么到現在都找不到媳婦嗎?
小王八蛋。
張牧之豈不是老王八?
千年王八萬年龜,姓張的匪徒已經修煉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