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這剛以一己之力干掉前·大祭司的狠人,他的要求誰敢反對?更何況他還自稱是‘聽到了神的聲音’。</br> 但問題是他還隨身帶著‘祭品’白狼王啊!現在這白狼王還沒地放著,難道還讓他扛著白狼王去見大王子嗎?</br> 但也不能讓他把白狼王提前殺掉,畢竟祭祀只接受活的祭品。</br> 其他祭司被衛洵燒的現在都疼,蔫巴巴的不敢多說。其他藏民更是連抬頭看衛洵一眼都不敢。</br> “算了,我要先向神明匯報惡徒之事。”</br> 衛洵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嚴肅道:“不許有任何人來打擾我。”</br> 先提個不好完成的要求,再退一步,這第二要求就很少有人會拒絕。果然,聽衛洵這樣說其他祭司都如釋重負,沒有半點異議。甚至反覺得衛洵沒堅持要見大王子,而是先與神明匯報,實在是太虔誠正直,太體諒他們。</br> 祭司們對衛洵用神火燒他們這事的那點怨恨沒了,倒是有人反倒還升起了幾分感激。</br> 于是衛洵堂而皇之帶著丁一,獨占了這棟專門建造出來,給祭司們暫時休息的建筑。</br> 隨手選了個房間,衛洵剛關好門,石磚的關押時間就到了。衛洵眼疾手快把茫茫然然的大祭司再關進去,再把錯差喇嘛送進去跟他談心,然后他將白狼王抱在懷中。</br> 表面上是在檢查白狼王的情況,實際上衛洵在檢查丁一。</br> 剛才用寄生蜂控制丁一時,衛洵就讓他再用道具屏蔽了直播。但丁一的道具比不上丙九的搞黃色,他只能屏蔽自己的直播分屏,但觀眾們還是能從衛洵直播間的視角里看到丁一的。</br> 所以回到這棟建筑物里時,衛洵暗令丁一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并不與他碰面——即便不碰面,衛洵也能與丁一‘交流’。對背叛的奴仆,惡魔能攪碎奴仆的神魂并且吞噬。但衛洵只攪碎了丁一的神志,讓他變成了一個傻子,沒有摧毀他的靈魂。</br> 畢竟導游的靈魂與旅社簽訂契約,衛洵不想節外生枝。丁一的靈魂仍在衛洵掌控中,衛洵仔細檢查。</br> 丁一不該這么愚蠢,這次衛洵沒有隱藏契約,丁一明明知道他還活著,不該這么著急忙慌就搞背叛。而且衛洵一直沒有殺他,也沒給丁一‘絕對會殺了他’的這種暗示,他也不該是狗急跳墻。</br> 衛洵檢查一遍,果然發現了異樣。</br> 首先是丁一身上的那枚蜂繭不見了。</br> 他原本有三枚寄生蜂繭,前兩枚用掉了,最后一枚衛洵讓小翠反‘孵化’過,如果寄生子蜂孵化出來,該是和鷹笛傳人體內那只同樣,受到衛洵掌控才對。</br> 衛洵讓小翠追蹤那枚蜂繭,卻發現它已經死了。</br> ‘死了?’</br> 衛洵冷靜道:‘怎么死的’</br> 小翠道:‘是遇到強大魔力,魔力對沖而死’</br> 蜂繭本來就脆弱,它被小翠反吞噬再‘生產’出來,是種溫和的侵蝕,不會受到太大損傷。但如果再有強橫魔力施加在它上面,妄圖掌控蜂繭,它就會在對沖下死亡。</br> ‘是蜂道人?’</br> 衛洵第一想到與蜂繭有關的,就是母蜂的主人,丁一背后的導游蜂道人。</br> 但他總覺得不止如此。</br> 衛洵在掐滅丁一神志的時候,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阻力。這種阻力極具侵蝕性,和蜂道人手上寄生蜂,母蜂的感覺都不同。而是種更強勢隱蔽,讓人無法察覺的。</br> 它在侵蝕丁一的意識,悄然影響丁一的選擇,如果不是旅社第三景點提示,讓衛洵毫不猶豫果斷碾碎了丁一神志,恐怕它侵蝕得再深些,就會發現衛洵和丁一間的契約。</br> 這是……有其他大導游參與進來了?</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耶,被發現了,我被發現了!”</br> 在一處全然黑暗的空間里,停著一輛半新不舊的大巴車。它側面涂著‘驚悚旅行社’的字樣,藍紫色的蝴蝶標志有點褪色。除了它以外,黑暗深處還有更多的大巴,游輪和飛機等交通工具。它們時而悄然出現,而是憑空消失,就像一處幽靈停車場。</br> 所有交通工具都是空無一人的,除了這輛大巴車。在司機的位置上,坐著個穿了制服的人。他看起來像司機,個頭卻小了好幾圈,仿佛小學生,還披著怪奇破爛的銀紫色斗篷。</br> 那身小號制服筆挺箍在他身上,從袖口露出的雙手是木色的,手指關節是圓球狀,活動起來卻很靈活。他左手右手分別攥著兩個小木人,嘴里嚷著‘砰砰蹡蹡’,左右手拿著小木人互撞,像個孩子似的玩的開心極了。</br> 等他終于玩累了,左手小人的頭發掉了一半,右手小人的腦袋也給撞歪掉了。</br> “一只母蟲砰砰砰。”</br> 他隨手擰掉右邊小人的人頭,把他和左邊小人互換,玩的不亦樂乎,驚悚的是明明是如此小的木人,臉上痛苦驚悚的表情卻如此真實。</br> “一只惡魔咚咚咚。”</br> 他又把小人頭發揪了下來,黏到另一小人的臉上,滿意大笑,頑劣模仿槍聲:</br> “捉迷藏,我最喜歡捉迷藏啦。”</br> “讓我找找,讓我找找,你到底是誰。”</br> 猛然間他轉過頭去,一顆悚然的,木偶般的頭顱直接轉了九十度,直勾勾盯著車門處,聲音像是木塊撞擊擠壓出來的,聽起來異常恐怖。</br> “是不是你,蝴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br> 原本緊閉的車門不知何時打開,一只蝴蝶翩翩飛了進來。它有人頭大小,泛著漂亮的熒光,張開翅膀時赤紅如一團火球,閉合翅膀時又灑下銀霜,美麗極了。它輕飄飄向著駕駛位飛去,穿司機服的木偶人咧開嘴,張開手臂去迎接。</br> 霎時間蝴蝶化作一團虛影,木偶人的指尖射出千萬肉眼不可見的傀儡絲線,頃刻間交鋒就落下帷幕。</br> 木偶右臂斷了,蝴蝶落下一地色彩斑斕的鱗粉。木偶笑嘻嘻撿起右臂再安好,蝴蝶飄忽忽向著駕駛位旁邊,通常給導游,售票員坐的位置飛去。然后蝴蝶消失,變為了一個彩色頭發的小少年。</br> 他穿著白襯衫,背帶褲,黑皮鞋,披著銀紫色的斗篷,像是個優雅神秘的小王子。他沒有戴兜帽,露出了面容,即使恢復人形,他頭上彩色發絲間也仍有黑色細長的蝴蝶觸須。</br> 少年手上拿著的是個從匹諾曹手里奪來的木偶人。</br> “母蟲?如果有母蟲,那肯定都是我的。”</br> 他聲音雌雄莫辨,好聽極了。隨意扯掉木偶人頭上黏著的頭發,把木偶人擺在窗邊,少年閉目養神。</br> “匹諾曹,來屠夫聯盟,還是死。”</br> “嘻嘻,你這是邀請我去你家玩嗎?”</br> 匹諾曹眼睛睜得滲人的大,笑嘻嘻拆掉手里小人的四肢再安上:“你家里有好玩的玩具嗎?我可是要新玩具哦。”</br> 他著重道:“新玩具哦,得要有足夠好玩的新玩具才好,不然我不喜歡去的,你家大家長太嚴厲,嘻嘻,沒意思。”</br> 他扔掉小人,從兜里掏出個手機來,炫耀般斜過半個身子,擺到旁邊人臉前:</br> “看哦,這可是我馬上就要搶到的新玩具,你家的玩具必須比我這個更好玩才行。”</br> 手機上打開的是丁一的直播間,直播分屏里,衛洵披著墨綠色的斗篷。墨綠色很襯他的白發,很襯他的膚色,不知前情的觀眾恐怕還會錯以為他才是導游。</br> 衛洵漫不經心給白狼王梳毛,又‘一不小心’揪下來一撮狼毛。疼的白狼王一個激靈咬住衛洵的手,卻也并不是真咬,只是懲罰性叼住他的手,再用熱烘烘的身體強行壓住衛洵的胳膊,不讓衛洵這只手再動了。</br> 衛洵沖它笑笑,然后換了只手繼續薅狼毛。</br> 白狼王的狼毛就是多,衛洵薅掉一把都不見少的。要不是怕太醒目,衛洵都打算用剃須刀給它從頭到尾剃個遍。</br> 雪豹沒了,白狼王卻還在。同樣的親昵信賴,同樣能驅魔的毛,最重要的是,同樣味道,飽含陽氣的血。</br> 如果衛洵只覺得它是封印大惡魔的重要圣獸,恐怕還不會多想,只會覺得它們也許是三圣獸一體,還能變個白羚羊王之類的</br> 但問題是他知道這頭雪豹是安雪鋒養的。</br> 衛洵已經懶得去想白狼王有沒有看見他在考核任務里一直在吃魔物了,有濃霧遮蔽,觀眾看不到,但白狼王要是有意不可能發現不了。反正就算以后對方問起衛洵也有敷衍借口。</br> 但他估摸著自己以后估計有白毛動物ptsd了,看見這動物是個白毛就懷疑是安雪鋒寵物變得。</br> 雪豹能變白狼,誰知道它還能不能變別的?</br> 就在這時錯差喇嘛突兀出現,他比大祭司更強,會早兩分鐘出來。</br> 衛洵問道:“怎么樣?”</br> “魔種不能拔除,否則大惡魔將發現端倪。”</br> 錯差喇嘛嚴肅道,神情卻比之前緩和一些:“用幽黑魔火包裹住魔種,將其隔離,央金大致能恢復理智。”</br> “讓他出來也沒問題?”</br> “短時間內,沒有問題。”</br> 衛洵點頭,果然兩分鐘后,央金大祭司再出來時,他沒有再將其封進石磚中。大祭司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向衛洵行大禮。</br> “大祭司,現在形勢危急,我們長話短說。”</br> 衛洵托住他,直接問道:“這場祭祀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被種下魔種的?他們又是怎么從世界各地趕到這里來的?”</br> “這要從半個月前說起了。”</br> 大祭司知無不言,他臉色還有些難看,對自己受到惡魔蠱惑控制,將其認為神明這種事。但錯差喇嘛勸得他冷靜,央金大祭司才沒有立刻出去跟大惡魔拼命。</br> “半月前,我們都開始每晚做同一個夢。”</br>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那章有個小bug,丁一體內沒鬼發和寄生蜂,被衛洵碾碎的是神志不是靈魂,我改好啦~</br> 晚上正常更新!</br> 衛洵:白毛動物ptsd(get)</br> 安雪鋒【隱形的白毛控】:目光灼灼盯著衛洵的白發</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