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名動天下 !
這是系.統(tǒng)隨機(jī)防盜章節(jié), 當(dāng)讀者訂閱比例不足時會顯示 看到玲瓏, 他吐出草莖, 抬手笑著和她打招呼:“喲,醒了啊!”
玲瓏腳步頓了頓, 朝他福身,“謝謝穆少爺和各位先生。”
昨晚來到這個院子后, 穆少寧和一位姓齊的大叔帶她來了屋子,把她安頓好。從兩人的對話里,她知道, 是他們趕夜路時聽到有廝殺聲,過去一趟順手救人。
玲瓏年歲雖小,行禮時卻禮儀端正毫不出錯。
她這樣認(rèn)真, 穆少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撓撓頭,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哎呀,你快起來。別這么客氣。”說著就上前扶她。
玲瓏慢慢站直身子, 低頭看著地面,輕聲問:“不知他們現(xiàn)在哪里?我能看看他們嗎。”
“能。能。都帶回來了。就在前院。”穆少寧說:“你多穿些衣服我?guī)氵^去。外頭冷。”
兩人行出院子七八步遠(yuǎn), 穆少寧想了想, 那位爺是個寡言少語的, 一定沒和小姑娘解釋什么。
他少不得又多說了幾句:“昨天七爺?shù)挂膊皇枪室鈹r著你。你年紀(jì)小, 那種血腥場面少看為好。所以把你一路帶過來。這不早晨的時候, 七爺特意和我說, 收拾妥當(dāng)后帶你過去見見。嗯, 反正,你別多想。”
玲瓏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不會多想的。”
她說的是實(shí)話,真不會多想。
那么溫柔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穆少寧本還想再說些什么,看看她那漂亮小臉上滿是哀戚之色,話到了唇邊又咽了回去。
前院,十幾個木板做成的臨時擔(dān)架上,各有一具蓋了白布的尸身。
玲瓏給所有人依次磕頭。工工整整,毫不猶豫。眼淚一滴滴順著她稚嫩的臉頰滑下,落到地面,潤濕出點(diǎn)點(diǎn)深色。
穆少寧沉默地看著她,雙手抱胸,斜斜地倚靠著院中大樹。
齊天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他嘆了口氣,尋了穆少寧說:“活捉的那個沒撐過去,死了。查了下,好像都是前面山頭流竄的流寇。可能是為了劫茶干了這一票。”
掃一眼那蓋了白布的十幾具尸身,繼續(xù)望著悶聲哭泣的小姑娘,穆少寧冷哼,年輕的面容上不復(fù)之前的吊兒郎當(dāng),透出幾分陰鷙的邪氣,“也是他命好,死得快。不然的話,有的是手段讓他生不如死。”
齊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已經(jīng)年過三旬,家有兒女,看著那孩子用力磕頭的樣子,心疼得緊,偷偷和穆少寧說:“這孩子是個懂事的。”
穆少寧望了玲瓏好一會兒,問:“七爺怎么說?”
“孩子騎的是牦牛。那些藏人為了咱們漢人的孩子失了性命,著實(shí)可敬。七爺給了我銀票,讓我即刻帶人啟程去藏中尋他們的親人,把遺體送回去,認(rèn)真和親人們道謝。無論對方怎么怨咱們,都不能反駁。一定好好地道謝。”
說著就從懷中掏出銀票來。厚厚一疊,晃得人眼花。
“那她呢?”穆少寧朝玲瓏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七爺連夜讓人查了。這孩子爹娘是做茶生意的,今年八歲過半。跟著爹娘過來,應(yīng)當(dāng)是打算回川西老家。誰知——”
誰知路上遇到兇徒。
“川西?”穆少寧抿了抿唇,“離這兒并不遠(yuǎn)。那要不,咱們把她送回去。”
齊天搖頭,“她爹已經(jīng)沒有親人在世了。不然也不會大老遠(yuǎn)跑去晉中做生意。只偶爾回川西老家看看。”
穆少寧心中一動,低聲說:“或許可以把她帶回京城……”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成。”齊天道:“七爺說了,孩子無依無靠,送去撫育堂。”
這撫育堂是專門收留孤兒的地方。先帝于大荒年間在各地設(shè)立,在那兒孩子們能得到妥善的照顧,健康成長。
巧的是,這里十年前受過災(zāi),也設(shè)了個撫育堂。
穆少寧遙遙地看著那個小姑娘,有點(diǎn)舍不得把她送去那魚龍混雜之處。如果別人這么說,他肯定要反駁一下,爭取一下。
可發(fā)話的是七爺,那就大不相同了。
這位是他們飛翎衛(wèi)的北鎮(zhèn)撫使。不僅如此,還是太后娘娘嫡親的侄兒、定國公府老國公爺?shù)溺圩印?br/>
年歲倒是不大,可輩分高得很。因在家中行七,所以京中上下俱皆恭敬地喚一聲“七爺”。
七爺?shù)囊馑迹律賹幇雮€字兒都不敢反駁。只能頷首應(yīng)下來。半晌后,抬手朝著旁邊高樹猛砸一拳,低吼了句:“那些狗雜種。”
玲瓏磕頭磕得頭發(fā)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后還是穆少寧把她硬拉起來,給她打了水擦臉擦手。又命令她不準(zhǔn)再哭。她這才一抽一抽地沒有繼續(xù)落淚。
穆少寧帶她去屋里,給她上藥。
藥膏是宮里貴人們專用的,只太后和皇上皇后那兒有。再就是七爺那里有個,便是眼前的這一瓶。七爺今早走之前特意把它留了下來,沒多說什么,只丟下一句“晚些用得著”。
當(dāng)時穆少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才曉得,爺這簡直是神機(jī)妙算啊!
動作輕緩地給小丫頭上了藥,穆少寧不忘告訴她:“這東西很厲害的。再大的傷口,抹了它,都能不留疤。”
玲瓏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真說:“謝謝。”打算起身行禮。
穆少寧一把按住她,“可別這么多禮。我不喜歡。”
玲瓏沉默了會,最終很輕地點(diǎn)了下頭。
穆少寧這便笑了。笑后吸吸鼻子,“咦?什么這么香?”湊到玲瓏身邊,“感覺是你這兒。”
玲瓏悄悄使勁捏著裙擺下掛著的剛問他要來的兩個茶包。
那陣香氣突然變得有些縹緲。穆少寧不疑有他,只當(dāng)自己弄錯了,遂沒多管,也沒再提。
齊天帶來的酒樓的食物泛著油花。玲瓏吃不下飯,穆少寧去給她煮了碗清湯面。
其實(shí)他基本上不下廚做飯。懷寧侯府的少爺,哪需要進(jìn)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只有幾次被父親罰得很了,他餓著肚子沒辦法,偷偷摸摸弄吃的,才學(xué)會的這個。
家里人都沒吃過他煮的東西。也就為了玲瓏,他愿意再跑一趟廚里。
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小姑娘。
說她嬌吧,偏偏硬氣得很。才那么點(diǎn)兒大,行事卻很有分寸,不卑不亢,還不愿麻煩別人。
說她不嬌吧,小身板又弱得很,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沒了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護(hù)著她。
……而且還很漂亮。可愛又美麗的那種漂亮。粉嘟嘟的臉頰,白白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睛。滿京城里都找不出比她更可愛的小姑娘。
穆少寧守了她一整天。
七爺說把人送去撫育堂,那就只能送過去。穆少寧磨磨蹭蹭,傍晚時分,估摸著七爺回來的時間,直到不能再拖下去了,方才尋了輛馬車,親自駕車,慢吞吞把人送走。
深秋的風(fēng)蕭瑟寒涼,一陣陣掠過,卷起枯葉,托著它們在空中翩翩起舞。
撫育堂在鎮(zhèn)子北邊,離住宿的院子不過三條街遠(yuǎn)。卻因車子駛得慢,半個時辰過去還沒到。
玲瓏在車?yán)镄÷晢枺骸八麄儯瑫趺礃樱俊?br/>
知道她問的是誰,穆少寧握著韁繩的手一緊,慢慢地說:“齊天負(fù)責(zé)把藏民們的遺體送回去,已經(jīng)啟程,你放心。至于你爹娘。后天我們就走了。七爺已經(jīng)讓人買了棺材,應(yīng)當(dāng)是今晚或者明天,尋到適當(dāng)?shù)牡胤剑讶搜诼瘛!?br/>
他語氣歉然。覺得時間倉促,不夠妥當(dāng)。
玲瓏卻松了口氣,感激地說:“多謝你們。”
萍水相逢而已,他們又是有差事在身的人,能夠做到有棺有墓地,已經(jīng)仁至義盡。沒有他們,她孤身一人怕是還無法料理后事。
離得近,她以后會經(jīng)常去拜祭。
下車后穆少寧想到了什么,拿出藥瓶給玲瓏。
玲瓏后退一步不肯收。
“拿著。”穆少寧擰眉看著她額上的傷,“你少不得還要再涂個十幾天。帶著它,每天擦一擦。”
“不用。”玲瓏搖頭推拒。
長那么大,她還是頭一次聽說藥膏能夠完全去除疤痕的。這東西肯定很名貴,她不能留下。
“讓你拿你就拿著!”穆少寧語氣嚴(yán)厲地說著,硬是把東西塞到她的手里,“東西是七爺留給你的,不是我給你的。你要還,就還給他去!丟給我算什么。”
玲瓏沉默了。好半晌,把東西認(rèn)真收起來。不顧穆少寧的反對,她再次道了謝,而后盯著他腰間看。
那里懸著的是藍(lán)色翎羽。
“你這個挺不錯的。”她說,“不過我覺得藍(lán)色不夠漂亮。白色或是玄色的才好。”
“白色?”穆少寧哈哈大笑,“我是不能用的。我們那兒只七爺一個人是白翎。他可是我們北……”
瞥一眼前頭大門上的匾額撫育堂三個字,穆少寧輕咳一聲,“北堂的老大。南堂老大是紅色。嗯,我們那兒最大的官才是玄色。不過,就算是玄翎,也僅僅是官職高而已,不及我們爺厲害。”
看著小姑娘認(rèn)真求索的樣子,穆少寧心癢難耐,忍不住小聲炫耀了下,“跟你說,這里離京甚遠(yuǎn),所以沒有人認(rèn)出我們。如果是在京城,嘖,就憑我戴的這個。”
他晃了晃身側(cè)藍(lán)翎,“旁人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
玲瓏點(diǎn)點(diǎn)頭。
原來他在京城是很厲害的人,在一個地位很高的官衙里面,做以“北”字為首的衙門的首領(lǐng)。而且,家中應(yīng)該是行七。
她記住了。
穆少寧把玲瓏送進(jìn)了撫育堂,還是提著一顆心,放不下。第二天一早葬完王成和劉桂,又把吩咐下來的差事辦完,眼看著到了下午,再遲就不能探訪了,他趕忙隨便找了個借口,急匆匆地去尋小丫頭。
這鎮(zhèn)上撫育堂管事兒的是楊媽媽。她沒料到穆少寧會去而復(fù)返。明明記得清楚,這位衣著華麗的少爺說,那個姓王的小丫頭是無意間救的。他馬上要走了,把孩子留在這兒。
怎么還會回來?
楊媽媽暗自泛起了嘀咕,倒也不緊張,請了穆少寧入內(nèi),讓人把玲瓏叫來。
玲瓏低著頭,說:“公子好。”只膝蓋微屈了下,手一直放在身側(cè)偏后的位置,沒有做福身時該有的動作。
穆少寧覺得稀奇。
昨兒小丫頭雖然傷心至極,卻還能仰著小臉和他對視。而且,她最是多禮。動不動就來個工整的行禮問安。
難道一晚上不見,就這么生分了?哦,連帶著怎么行禮也記不清了。
穆少寧狐疑地往前邁了一步。
誰知玲瓏跟著后退了一步。
穆少寧蹙眉再邁。
玲瓏緊跟著又后退。
穆少寧雙目陡然凌厲,出手如電抓住了玲瓏的手腕。
玲瓏躲閃不及,被他抓了個正著。
垂眸細(xì)看過去,原本白皙瑩潤的手背上,此時已經(jīng)紅彤彤地腫了起來。
“怎么回事。”穆少寧繃著臉問。
玲瓏沒有吭聲。
“她剛學(xué)著洗衣服,不習(xí)慣。”楊媽媽說:“天冷。水冷。洗衣裳的關(guān)系。”
北鎮(zhèn)撫司專司詔獄,用刑手段花樣百出,什么樣的事兒沒見過?這紅腫一看就是打的。不是凍的。
穆少寧冷冷地盯著旁邊那婦人。片刻后,拂袖而出。
回到院子時,七爺還未歸。穆少寧心焦氣躁,繞著圈子來來回回地走。天色漸暗,好不容易聽說七爺回來了,他趕忙奔去尋人。
因?yàn)樘币粫r間忘了禮數(shù),他直接推門而入。剛邁進(jìn)去一條腿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方鎮(zhèn)紙呼嘯而至,朝著他腦門砸來。
穆少寧嚇了個半死,趕緊退出去,關(guān)門。
砰地一聲,門被砸了個大窟窿。鎮(zhèn)紙飛出幾丈遠(yuǎn),狠狠撞到對面院墻,晃落了墻上半邊兒的粉面才算完。
穆少寧咽了咽吐沫,膽戰(zhàn)心驚地拍拍胸口,說:“爺,屬下有事求見。”
無人搭理。屋內(nèi)十分安靜。
穆少寧不敢大意,垂眉斂目地恭敬立著,大氣都不敢出。
很久很久之后,終于,傳來了淡淡一聲。
“進(jìn)來吧。”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剛才面對楊媽媽的污蔑時還能忍住,現(xiàn)在被救出了反而不行了?
怕被發(fā)現(xiàn),玲瓏下意識地在衣裳上蹭了幾下擦干眼淚。迷迷糊糊蹭完發(fā)覺不對,居然蹭在了他的身上……
玲瓏一抽一抽地小聲道歉:“對、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郜世修原本不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低頭看了眼,有些明白過來,忍俊不禁,“沒事。”
說話間望向她的雙手,他剛剛舒展開的眉間再次擰緊。
穆少寧還沒回來。
可時間不能拖延下去了。不然玲瓏的手怕是無法痊愈。只表皮上的傷,還能用藥膏來治療。關(guān)系到筋骨,還是要尋到名醫(yī)妥善處理。
郜世修留了八名飛翎衛(wèi)協(xié)助穆少寧辦妥這邊的事情,他帶了其余人往回京的路上趕。
一來為了盡快回京與太子匯合,把此次為了方家出京的事情說與他聽,另商議后續(xù)安排。再者,也是為了給玲瓏治療。
成都府有位名醫(yī)擅長此道。孟大將軍鎮(zhèn)守西南受重傷危及性命時就是他給治療妥當(dāng)?shù)模佬薮蛩銓さ剿麨榱岘嚳磦4巳俗√幥『迷诨鼐┞飞希祚R加鞭的話大半日功夫能到。
原本打算讓小姑娘坐馬車過去,后來考慮到時間緊急,她的手不能再拖下去,郜世修決定抱著她騎馬一路往成都府馳騁而去。
雖然也是策馬而行,但是為了小姑娘著想,速度到底比不得只有飛翎衛(wèi)行進(jìn)時的速度快。而且孩子禁不得累禁不得餓,時常要停下來歇一歇。因此,這天上午出發(fā),到達(dá)老大夫那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翌日下午了。
王老大夫慈眉善目須發(fā)皆白,平日里總帶著悲天憫人的微笑。可看到玲瓏的手后,他卻收起了笑,一臉嚴(yán)肅。
郜世修平生沒有什么懼怕的事情,難得的有了緊張情緒,輕聲問:“可還有救?”
王老大夫初時沒有理睬他。
他便靜靜地立在旁邊,看老人家為小姑娘瞧傷。
小半個時辰后,老先生低嘆一聲:“還成。好好養(yǎng)的話,能痊愈。就是皮膚上怕是會留疤。”
郜世修暗松了口氣。拿出一瓶藥來給王老大夫,“您看這個如何?”
王老大夫初時并不知這位姓郜的公子到底是哪一位。見到這藥后,臉色頓變,上下打量了郜世修半晌,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是定國公府的公子。”
郜世修略一頷首,不欲多言。他看玲瓏小臉上滿是汗,抬手給她輕輕拭去,說:“莫怕。不會有事。你放心。”
玲瓏原本一直緊繃著的神色,在聽到他這句話后,略有松緩。
她是真的非常不好過。
傷處從表皮一直深入到肌肉和筋骨里,磨得她痛不欲生。
在馬上的時候,或許是在他身邊特別安心的關(guān)系,能夠好過許多。現(xiàn)在獨(dú)自躺下來,那種難受的感覺便徹底浮了上來。
玲瓏本以為這就已經(jīng)到極限了。誰知敷過藥到了晚上,傷處又癢又疼才是真正難捱,難受得根本睡不著。偏偏不能抓撓,會影響到傷勢的恢復(fù)。
玲瓏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最后只能坐起來。呆呆地靜坐半晌,慢慢穿上衣裳,出了屋。
因?yàn)榻舆B的趕路,許多消息都沒來得及去看。郜世修今晚處理密報的時間久了些,下半夜方才吹燈就寢。
需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他和衣而臥,闔目打算小憩片刻。誰知剛剛閉上眼不久,就聽屋門邊輕微響了下,而后,屋內(nèi)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人進(jìn)屋。
郜世修面朝墻側(cè)臥著,初時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反應(yīng),靜等對方動作,想看看究竟想要做什么。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那腳步雖然刻意放輕了,卻明顯能夠聽出不是大人而是孩童。
難道……
玲瓏?
這一遲疑的功夫,她已經(jīng)來到了他床邊。
而后,他衣裳下某處有被人輕微拉扯的感覺。若是沒猜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腰下系著的玉佩。在那白翎的旁邊。
郜世修生母去世的早,自小就與人不太親近,一直獨(dú)來獨(dú)往,不習(xí)慣有人靠近他的床邊。
如果是旁人,他直接把人踢出門去便罷。對待小孩子不能這樣。他打算出聲把人趕走。
就在這時,還沒來得及開口,靜寂中響起了輕輕的啜泣聲。
那哭聲隱忍而壓抑,努力將音量控制到最小,顯然是不想打擾到他。只是悲痛太甚,傷痛太甚,所以無法遏制地淚如泉涌。
她再沒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
就這么伏在床邊,僅僅握著他佩戴的一塊玉。再沒其他。
郜世修雙目澄明地看著眼前的墻壁,終是沒有開口趕人。
她在他床邊哭到天微明。
他沉默地看著墻壁,到天微明。
·
原本打算的是第二天一早即刻啟程。
玲瓏哭累了睡著后,郜世修起身,把她放到床上躺好,又改了主意。
待到大家一起用早膳的時候,他說:“再多待幾日。讓王老先生多給看看傷勢。”
王老大夫本就覺得娃兒這傷口得好生照顧著才行,聞言點(diǎn)頭:“郜公子說的是。雖然孩子恢復(fù)得快,可不觀察個兩三天的,難保有沒有變數(shù)。依老朽看,多留些時候的好。”
這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
用過早膳后,手下收拾東西的時候,郜世修朝玲瓏的飯碗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