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蓋著蓋頭被人扶著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腦袋都是暈的。折騰半天下來,她對古代婚禮的憧憬漸漸地轉(zhuǎn)化成忍耐。好不容易聽到一聲“禮成,送入洞房”,蘇念這才稍稍松了口氣。</br> 很好,結(jié)束了。</br> 可惜,她想得太過美好了。</br> 進了洞房之后,還有一套流程要走呢。喝交杯酒,吃餃子,鬧洞房,蘇念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越來越少。最終,霍修言把人都轟了出去,蘇念才沒發(fā)火。</br> 屋子里安靜下來,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絲疲憊。</br> 蘇念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唉,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婚禮都挺能折騰人的!”</br> 霍修言看著穿著鳳冠霞帔的蘇念,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br> 他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替她卸掉頭上沉重的鳳冠。“脖子酸不酸?”</br> 問完,便主動替她揉捏起來。</br> 蘇念感受著他的疼愛和呵護,心情漸漸好了起來。“霍修言,恭喜你,娶了我這么漂亮又能干的媳婦兒!你開不開心?”</br> 霍修言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嘴角。“你說呢?”</br> “肯定高興壞了。”蘇念攬著他的脖子,回了他一個纏綿的熱吻。她的口脂蹭到他的唇上,留下一抹曖昧的痕跡。</br> 霍修言眼神一暗,將她推向身后的床榻。</br> “喂,一會兒你還得去敬酒。”蘇念好心地提醒。</br> 霍修言含糊地嗯了一聲,好一會兒之后才伏在她的肩窩處喘氣。</br> 這磨人的小妖精!</br> 蘇念笑得肆意,而后起身幫他整理扯得凌亂的衣裳。又拿了帕子幫他清理掉嘴上的痕跡,才讓他出門。“別喝太多,你胃不好。”</br> “好。”霍修言眼神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頂。</br> 霍修言離開后,蘇念喚了丫鬟進來。“餓了,有吃的嗎?”</br> “姑爺離開前叫廚房送了吃食過來。”若初乖巧應(yīng)道,繼而夸贊道:“姑爺待姑娘真好!”</br> “還姑娘呢,以后得叫夫人了。”海棠糾正道。</br> 若初暗暗吐了吐舌頭。</br> 飯菜都是按照蘇念的喜好做的,就是廚子的水平有限,沒能做出正宗的川菜。蘇念一邊吃著,一邊思考著,要不要給廚子來個培訓(xùn)。</br> 民以食為天,吃飯可是頭等大事。</br> 就在蘇念喊著要盛第二碗的時候,海棠委婉地勸了一句。“夫人,晚膳不宜多用,吃個七分飽便好。”</br> “這也是規(guī)矩?”蘇念眨著眼問。</br> 海棠臉紅了紅,向來口齒伶俐的她竟也支支吾吾起來。</br> 蘇念故意逗她玩兒呢,笑著岔開了話題。“到了這邊,你們都隨意些。府里的事,你看著辦。出了府,規(guī)矩該立起來的就立起來,不影響大局就行。”</br> 蘇念隨性慣了,可不想在家里還要被條條框框束縛。</br> 海棠應(yīng)了一聲。</br> 吃飽喝足,蘇念又美美的泡了個花瓣澡,就把下人們都攆了出去。</br> 屋子里的喜燭噼里啪啦的燃燒著,將房間照得一片昏黃。</br> 蘇念穿了一身單薄的單衣,倚在榻上翻著那本小冊子。唔,這冊子的畫功勉強只能算個及格,不過花樣兒還挺多的。好多姿勢,她以前都沒見過,值得研究。</br> 霍修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蘇念聚精會神地翻著本書。</br> 察覺到動靜,蘇念面不改色地將冊子合上。</br> 因為喝了不少的酒,霍修言腳步有些輕浮,蘇念忙下地扶了他一把。</br> 霍修言見她光著腳踩在地上,一個彎腰將她抱回了床上。“怎么老是忘記穿鞋。”</br> 蘇念看著他精致的眉眼,淺淺一笑。“這不是怕你摔著么......”</br> 霍修言嗅了嗅身上的酒氣,有些嫌棄。“我去洗澡。”</br> “要我?guī)兔幔俊碧K念笑著問道。</br> 霍修言捏了捏她的下巴,起身一個人去了凈房。</br> 旁邊屋子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蘇念則盡職盡責(zé)地為他找好換洗的衣物送了進去。</br> 洞房花燭夜,總是令人期待。</br> 屋外,丫鬟們聽見里頭傳出的曖昧聲響,不禁都紅了臉。海棠亦是滿臉緋紅,覺得有些熱。她將眾人遣散,自己也退到了院子里。</br> 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半夜。</br> 蘇念扯了扯床頭的繩子,外間的鈴鐺響起,海棠領(lǐng)著兩個婆子拎了熱水,從偏廳送了進去。等到屋子里完全安靜下來,雞已經(jīng)叫了好幾遍。</br> 按照規(guī)定,官員婚后都有三天的假期,蘇念和霍修言便安心地賴在床上不起。</br> 反正,府里沒有長輩,不需要一大早去請安。</br> 這一點,霍家其他幾房的人倒是挺識趣,沒在他們新婚燕爾的時候過來打擾。</br> 直到日上三竿,蘇念才打著哈欠悠悠轉(zhuǎn)醒。</br> 靠在霍修言懷里一覺到天亮的感覺真不賴!</br> “早,霍先生。”蘇念在他的臉上吧唧一口,道了聲早安。</br> 回應(yīng)她的,是一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br> “早,霍夫人。”霍修言性感的喉結(jié)微微滑動,滿心滿眼都是寵溺的溫柔。</br> 蘇念枕在他的肩上,都不想動一下。“這兩天,打算怎么過?”</br> 這里交通太不發(fā)達了,想要度個蜜月都不行。</br> 霍修言想了想,問道:“要不要去城外騎馬打獵?”</br> 蘇念聽完,眼睛不由得一亮。“這主意不錯!聽說京郊有溫泉,順便可以泡一泡,解解乏。”</br> 霍修言道:“都依你。”</br> “夫君真好!”蘇念摟著他的脖子撒嬌。</br> 兩人在榻上膩歪了一陣,這才起身穿衣。</br> 蘇念早有吩咐,除非她傳喚,丫鬟們不用貼身伺候。穿戴整齊,洗臉刷牙,才有丫鬟魚貫而入,將溫?zé)岬氖澄锒松献馈?lt;/br> 新婚第一天,蘇念待在府里沒有出門。不是她陪著霍修言看書,就是霍修言陪著她在院子里蕩秋千,小日子過得蜜里調(diào)油,別提多甜蜜。</br> 兩人之間的氛圍,成功感染了府里的其他人。樹上的蟬鳴,屋頂?shù)镍B叫,似乎都變得悅耳起來。</br> “姑爺居然會笑哎......”若初無意間瞥見霍修言的笑容,就好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br> 海棠忍俊不禁道:“又不是冷二那個面癱,當然會笑了。”</br> 被拿來做對照組的某侍衛(wèi):......</br> 感覺有被內(nèi)涵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