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白夜以性命發誓真是她自己打的!”
白夜舉起了右手,一臉虔誠至極的表情。
“還在胡說!”
徐來冷哼了一聲,說道:“這么重的一掌,誰會打在自己身上呢?只有傻子才會這么做!哦不,傻子都不會,得是天字第一號大傻子才會這么做!”
“呃...咳咳...”
白夜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忍不住一陣劇烈的咳嗽,一邊咳一邊將臉轉向了別處。
我的師傅哎,還真就有個天字第一號傻子會這么做。
“我...我...”
元筱有些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么,胸口雖然一陣劇烈的起伏但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累了,毀滅吧。
本來這次就已經丟了個大臉,被那臭小子一路抱來這里也就罷了吧,還要被你們師徒兩人一唱一和的,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一番諷刺。
別療傷了,讓我死了得了。
“這,這,這...”
徐來左看看捂臉表情抽搐的白夜,右看看躺在軟榻上已經心若死灰的元筱,兩人的反應頓時讓他一張老臉不禁變得僵硬了起來。
想他徐來活了六十幾年,在這超過一個甲子的歲月之中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徐來自詡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雖不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但至少也算是氣度非凡了,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依舊讓他沉默了許久,硬是半個字都憋不出來。
嘶~
這種場面老夫我還真沒見過。
他以一種充滿疑惑的,帶著關切的目光仔細地瞧了瞧元筱的臉,心中的古怪之感愈發濃郁。
這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傻子啊?
怎么會,怎么會...如此...呃...魯莽呢?
“呃...姑娘你...暫且先忍一忍,老夫這就為你療傷。”
徐來干咳了一聲,他畢竟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立刻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開始為元筱的體內輸送內力,幫她穩住傷勢。
而躺在軟榻上的元筱呢,則是整個都已經麻木了,此刻她竟然再也感受不到半分胸口上的疼痛,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仿佛只要一陣風吹來就會飄散而去似的。
要是能重來,她一定不會選擇給自己來上那么一掌,根本不會和白夜廢話直接以自己六品的實力強行壓得那小子低頭。
唉,悔不該打那一掌喲!
時間,就這么尷尬的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房間在不知不覺之間顯得異常壓抑,在場三個人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仿佛這一點稍微大幅度的吸氣會將整個房間都毀滅一般。
安靜,如死亡一般安靜,莫說是一根針掉在地上,就連三人的心跳聲也幾乎是清晰可聞。
“姑...姑娘你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再靜養一段時間即可恢復如初了,切記在這段時間內不要運功,也不要劇烈運動...哦,你先別急著站起來,再躺一會兒等氣理順了再下塌...”
徐來給元筱療完傷后,趕緊一刻也不停留的縮到了白夜身旁,臉色有些尷尬地說道。
“謝...謝謝。”
元筱深深地吸了口氣,滿臉平靜地說道。
當尷尬到了一種極致之后,人便不會再覺得有什么尷尬的了,反而會坦然接受這一切。
這種行為,俗稱擺爛。
“哦對了,你以后也別再這樣做了...”
徐來咽了咽嗓子,將目光瞟向別處有些尷尬地說道。
“嗯...”
元筱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之后閉上了雙眼。
“元筱姑娘,不如你就先在此休息著?等情況稍好一些后我們再安排人將你送回如何?”
白夜微笑著說道,同時手肘不著痕跡地碰了碰徐來,徐來見此也心知他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訴自己,故而也向元筱善意地笑了笑,與白夜一道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同時關上了房門。
院外,白夜與徐來并排背靠在高大楊柳樹下,此時清風微微吹拂而去舞過柳枝,柳樹翠綠的衣裙也因之翩翩而動。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師都快被你們搞糊涂了。”
徐來滿臉凝重地回頭看了眼房門,壓低著聲音說道。
“師傅,那傻姑娘叫元筱,是怒海幫的大小姐。”
白夜也斜斜地瞥了眼屋內,嘆著氣說道。
“元筱?元子攸的女兒?她是來找你尋仇的?不應該呀,怒海幫幫主元子攸為師雖不熟悉但也有所耳聞,他絕不是個如此沖動的人。”
徐來想到昨日之事眉頭不禁重重地皺了起來,一個天心閣便已經令他憂心,這個緊要的關頭若是再摻和一個怒海幫進來那可真是不太妙了。
“算是吧。”
白夜聳了聳肩,將此前在清風劍館大門口發生的事向徐來一五一十地簡述了一遍。
“嗯,若只是那姑娘的個人行為倒也罷了。”
徐來捋了捋自己頷下花白的胡須,略微是松了口氣,旋即又目光欣慰地看著白夜,夸贊道。
“將那幾個怒海幫幫眾盡都控制起來,不讓他們回去亂說一通將可能發生的意外盡皆扼殺在搖籃之中,做得很好,很不錯。”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白夜雖然年紀不過十五而已,但卻并沒有太多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固有的稚嫩。
昨日海邊對怒海幫那幾人,足可見他做事既能把握分寸而又不缺乏果決之心。
而今日,果斷令羅林與陸菁菁擒住一眾怒海幫幫眾,則更是考慮得更多將不必要的矛盾消弭于無形不使其節外生枝,當真是隱有大將之風可繼承自己的衣缽。
“對了,你要告訴為師的事,是什么?”
徐來目中隱隱有精芒流露,巋然說道。
“師傅,慕容浚這個人您老人家可曾認識?以往是否與之有過積怨?”
白夜深邃雙目中厲色一閃而過,凝聲問道。
“慕容浚?那個新來臨川郡的巡察御史么?”
徐來不禁沉思起來,昨日駱文俊等一行人如此大張旗鼓地在碼頭迎接慕容浚一行人的到來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他對于此事也并沒有去關注。
“這個慕容浚大約是慕容家族的人吧?為師年輕時倒是和慕容家族打過交道,但也談不上有什么仇怨。怎么,你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徐來看了看臉色凝重的白夜,有些疑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