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鋼廠近在眼前,蘇杭走的很慢。這里的地形空曠,即便有偵查蟲輔助,依然很容易被人發現。他必須謹慎小心,避開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
如阿信猜測的那樣,對方并不是庸手。無論選址還是人員的安排,都非常專業。煉鋼廠附近百米范圍內,蘇杭看到了四個人。他們分布不同的方向,十分警惕的巡視著。這些人手里拿著刀,很是囂張的樣子。
環安城只是三線城市,但這里藏匿了很多大人物,等閑之輩,是絕不敢做出這樣大動作的。敵人的身份,在蘇杭里閃過了幾個可能。而不管他們到底是誰,結局都將是一樣。
緩緩停住步子,蘇杭沒有再繼續走下去。再走的話,一定會被人發現。對方的防御圈很嚴密,曠野之中很難找到漏洞。蘇杭返身,對一旁等待的陳志達和阿信說:“繼續走的話,一定會被發現。現在有兩個計劃,你們可以選擇一下。”
“兩個計劃?為什么讓我們選?”陳志達不解的問。
“第一個計劃,我現身出去,你們暗中解決敵人。”蘇杭開口說:“第二個計劃,你們倆出去,我暗中解決敵人。”
話聽起來都差不多,但實際差別很大。阿信和陳志達互視一眼后,都明白了為什么蘇杭說讓他們選。做誘餌,危險性極大,也許對方根本不看你是誰,上來就動手。看那些人兇惡的氣勢,恐怕不僅僅有刀那么簡單。
但是讓蘇杭做誘餌的話……阿信慎重的看了眼煉鋼廠,他有自信在一對一,甚至一對多的戰斗中取得勝利。想不驚動敵人,也并非沒可能。但是,煉鋼廠內部的情況他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出擊,很可能遭遇埋伏或打草驚蛇。
阿信很自信,卻不盲目。他一路看著蘇杭走來,知道這個年輕男人的手段,要比自己高明許多。
所以他說:“老板留在這里,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
“不行!”陳志達和蘇杭同時開口。
看了眼蘇杭,陳志達問:“為什么不行?”
他的意思很簡單,不希望阿信冒險。但對于蘇杭的反對,陳志達覺得,或許應該多問一下。
蘇杭緩聲說:“他們對我很了解,可能對閆雪或者你也很了解。阿信是你的司機,如果他們看到一個司機現身,老板全不知道去哪,一定會有懷疑。”
“但接電話的是你,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懷疑我的目的?”陳志達問。
“你來這里,有充足的理由,比他一個人去好的多。當然了,你們也可以選擇第一個計劃。”蘇杭無所謂的說。
沉默片刻后,陳志達轉頭看了眼阿信,見他并沒有十足把握,只好點頭:“可以,希望你動手能更快一些。”
“我殺人向來很快。”蘇杭輕飄飄的丟下一句,然后彎著腰鉆入草叢,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陳志達問:“能信他嗎?”
阿信低聲說:“只能信他。”
“好吧……”陳志達嘆口氣,他伸手整了整因為趕路而有些歪斜的衣領,然后說:“走吧,該我們上場了。”
帶著阿信,陳志達大搖大擺的向著煉鋼廠走去。沒走多遠,便如蘇杭猜測的那樣被人發現。一個提著刀的大漢高聲問:“來的誰?”
這是在詢問,也算一種示警。安靜的夜里,如此響亮的聲音,直接傳遍了四面八方。另外三個方向的人,也都向這邊趕來。
董韌是個年輕人,二十歲出頭,但他踏入社會的時間,要遠遠超過同齡人。從十三歲開始,他就跟著張總的手下混,一路砍人,或被人砍。他親眼見證了這個男人的崛起,卻沒有因此得到太多的好處。因為他手上沾了太多血,張總需要上岸,就不能接觸這樣的惡棍。
因此,所有的打手,如今都拿著錢四處晃蕩。什么時候張總需要了,他們就趕來做事。其余時間,他們和張家沒有任何關系。
握著手里的刀子,董韌心里有些不屑。聽說張總要對付的,也是個年輕人。對那些粉頭粉臉的同齡人,董韌總是有些看輕。沒有沾過血,只知道怎么去泡妞,算什么男人?
真正的男人,應該讓妞主動貼上來才對。
他嘴里發出不明意味的冷笑,想著等那個年輕人來了,一定要好好教教他。讓他明白,什么是血一樣的教訓!想到對方會在自己面前下跪求饒的樣子,董韌臉上便露出陰狠而滿意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在下一刻徹底凝固了。
懸在頭頂的鐵柱,緩緩探下一只手,似是很隨意的在他天靈蓋輕拍了一下。
黑夜中,傳來輕微的一聲脆響,董韌僵在原地。他的臉很紅,不是羞,不是怒,而是所有的血液,都像炸彈一樣在體內炸開。
“噗噗噗噗”的聲音接連響起,大量血液飆撒四周,將這一處染成了人間地獄。
緩緩倒下的董韌,至死都沒有看到自己的敵人。而那只輕松拍死他的手掌,如蜘蛛的腿腳一般,縮回到鐵柱上。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死人,蘇杭眼神平穩,他轉頭看向另一處,心里默念:“第四個。”
手臂的經脈已經打通,所有靈氣都可以輕松出入。蘇杭的那一掌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是在瞬間把大量靈氣拍入對方體內引爆。
一個普通人,如何能承受那股力量?若非蘇杭有所控制,董韌的尸體只會像炸開的氣球一樣被撕碎。
腳尖輕點,蘇杭如一只黑貓,順著煉鋼廠的建筑空隙,朝第二個方向而去。
和董韌相比,兆宏遠的年齡要大很多,名字也很大氣。
宏遠,宏大理想,遠大抱負。
可惜,他沒有像名字那樣做,而是進入張總手下,做起橫行霸道的壞事。
十年間,兆宏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死人,但被他強行侮辱的女性卻不低于二十。對于女人,兆宏遠向來喜歡自己爭取。對方越不愿意,他就越有興趣。
想到煉鋼廠里被綁住的那個女人,魔鬼的身材,天使的容貌,最重要的是,性格剛烈。這兩天,不是沒人想對她做些什么,但這女人卻拼命反抗。就算被打的口鼻流血,依然沒有屈服。這樣的烈馬,正是兆宏遠的最愛。
等這件事辦完,一定要好好玩弄這個女人。烈馬,嘿嘿,越烈騎起來才越有味道!
一只手掌,不帶半點煙火氣,像天上
飄下的一朵雪花,輕輕落在了他的頭頂。
“咔嚓”一聲,兆宏遠停住了步子。他臉上布滿恐懼,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裂開了。無邊的寒氣,從四周涌來。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忽然想起父親多年曾對自己說:“記住,要做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人。因為,好人才能活的久,壞人,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身體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無數的血液沖破皮膚的封鎖,把半面墻壁都染的血紅。
兆宏遠倒下了,腦海里最后的意識在說:“爸,我真的被雷劈了……”
從鐵柱上落下,衣服依然干凈的蘇杭瞥了眼地上的尸體:“第五個。”
下一刻,他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作為張總特意安排在四個方向的“哨兵”,范姜元很是無聊。對付一個年輕人而已,用的著這么多人嗎?張總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謹慎了。要是不來這里,自己可能還躺在溫柔鄉里呢。
不過這次行動,張總說了,每人最少十萬塊。這可不是小錢,足夠自己出去包一年的女學生了。
抬起頭,范姜元隱約可見遠處走來的兩個男人。這讓他略感意外,怎么會來兩個?
出于謹慎考慮,他拿起手機的對講機,張口想要詢問。
這時候,他聽到了“嗖”的一聲,緊接著,身體再也無法動彈。這讓范姜元無比驚愕,發生了什么?無論如何用力,身體都不能再受控制。一秒后,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面色平靜的年輕人,他走到自己身邊,緩緩抬起了右手。
他要做什么?
身體不能動,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這讓范姜元感到了恐懼。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不等恐懼的心理占據腦海,那手指伸出,從他的太陽穴拔出一根玉針。
范姜元立刻感覺到很冷,右邊太陽穴好像進了風一樣,這股冷意,幾乎要將他凍的失去意識。在意識消失之前,忽然感覺身體可以動了。他猛地轉過身,想問問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么。但不等話音出口,他的腦袋里就傳來悶悶的聲音。
意識瞬間被攪亂,然后墮入無邊的黑暗。
“第六個……”看到被玉針靈氣攪碎了腦漿的死人,蘇杭表情一直沒變。他抬頭看了眼已經和陳志達兩人接觸的最后一名“哨兵”,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向著煉鋼廠而去。
有些人必須死,但不能現在死,就讓他的性命多留一會。待時機到了,再斬草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