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楨移開視線,“我剛離完婚。”
陳淵很認真,“我了解。”
“暫時,我沒有想法再開始一段新感情。”
尤其是,背景差距太大的。
她和陳崇州也講過,當時他的反應,沒擱心上。
那次,沈楨就明白,他是玩玩,玩玩的對象,是騾子是馬無所謂。
充其量,他是走一步算一步,不排斥深層次的發展,也不情愿。
而陳淵,她根本沒往那處想。
“那條項鏈,沒特殊的意義,沈楨。”
他帶點戲謔,卻不輕佻,成熟是他骨子里的東西,“你誤會成什么?”
明顯在調侃她。
沈楨面紅耳赤,“我誤會你...”
要是不打自招,以后見面,太尷尬。
可一時沒想好,回答什么。
陳淵笑出來,仿佛識破了她心思,“誤會是給宋黎的嗎。”
沈楨完全不假思索,“對。”
下一刻,他雙手摁住床沿,忽然俯下身,“宋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誤會錯了。”
陳淵的眼睛里是微醺感的酒,一汪醇厚而烈性的酒,既克制又迷離。
望著她之際,他那汪酒全部流瀉,浸泡她,也浸泡了周圍的一切,驚心動魄。
她腦子稀里糊涂,“是我沒弄清,不是給宋黎。”
他笑著問,“現在弄清了嗎。”
他釋放的氣息,逼得沈楨不自覺后仰,陳淵追逐著她,也緩緩前傾,“我喜歡的類型,是很容易害羞的女人,一逗她,耳根會發紅。”
她不由咽唾沫。
陳淵輕笑,“你認識嗎。”
就像所有的思維,全不屬于自己,被他牽著,引導著,“我不認識...”
他再度靠近,從沈楨右邊側過臉,潮熱的鼻息蹭過她鬢角,語調極低,淡淡的磁性,“怎么會不認識。”
沈楨艱難支撐著,可沒撐住,在塌下去的瞬間,陳淵很及時,手扣住她腰肢一把攬起。
待她坐穩,他笑容更濃,“不逗你了,好好養傷。”
陳淵眉骨很挺,瞳孔顏色深,高而窄的鼻梁中間,有一粒極細的黑痣。
喬麗有一陣著迷看相,她告訴沈楨,鼻子長痣的男人財力強,桃花旺,身邊異性挺多,其中不少腎虛。
陳淵...
不像。
縱欲過度的男人,沒他那么精神。
沈楨拍了拍額頭。
昏得不行。
陳淵和陳崇州,這兩個姓陳的男人。
沒一個低段位。
撩,艷,騷,冷。
男人艷到這份,比女人還誘惑,著實少見。
有一種男人,即使女人無意對他動情,他也有手腕,不露聲色吊死她,纏死她,讓女人對他動欲。
再一寸寸,由身至心,由欲到情,深深陷進去。
傍晚,沈楨給李惠芝打了個電話,借口出差,要下星期回家。
李惠芝是一個精明的老太太,“你說實話,你在哪。”
“出差啊。”
“你沒帶行李,沒帶包,你出差?”
沈楨一噎,“老總臨時安排的,來不及收拾。”
這話,李惠芝倒相信。
幸好公司之前經常搞突襲,指派短期出差,有前科。
“多久回本市,你鼻炎該犯了,有藥嗎?”
她含糊其辭敷衍,陳崇州從病房外進來,將一份文件扔在她身上。
沈楨怕他一開口露餡了,趕緊掛斷,注視著他。
陳崇州那張面孔,要多沉有多沉。
“自己看。”
是陳淵簽字的說明書。
他冷言冷語,“你的能耐,比倪影大。”
倪影搞不定陳淵,更不敢搞他。
他不是一般男人。
這一般,不單單是地位,能力,頭腦。
他的心,石頭那樣硬,捂不熱,鑿不開。
陳崇州覺得自己被騙了,就連鄭野和廖坤也上當了,他們都覺得沈楨又純又干凈,和那些心機深重的女人不一樣。
沒想到,真正打獵的祖師爺藏得這么深,一出手,物色了最大的獵物。
沈楨也惱了,他這脾氣太狠太野,只一味興師問罪。
但對她,沒名分沒公開,為了討倪影歡心,下著大雨毫不猶豫轟她下車,半個字的道歉都沒有。
她和陳淵清清白白,從沒出過格,他卻來質問。
“我讓他簽的。”
陳崇州問,“以未婚夫的名義嗎?”
沈楨一愣,“這是陳淵說的?”
他臉色陰郁要命,“家屬簽字,不是誰都行。”
事已至此,以陳崇州的多疑,辯解沒用。
沈楨反而平靜下來,“陳教授,咱倆什么關系。”
他沒說話。
“一個用來修復情傷,給自己過渡的女人,高興了玩曖昧,礙眼了一丟,你憑什么管我?”
陳崇州瞇著眼,“你心里話?”
她別開頭。
僵持許久,他走過去,卷起濃嗆的消毒水味,沈楨慌亂一咬,劇痛下,陳崇州被刺激到,吻得更深。
他的吻,前所未有的兇猛,暴力。
沈楨有些窒息干嘔,用力推他。
“陳主任!”護士沒敲門,直接進病房,“有一位中年男人找您...”
她一看這場面,懵了半晌。
陳崇州鎮定自若起身,抹掉嘴角的血絲,“知道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甩門而去。
到外面,他得知那位中年男人是堂叔陳智云。
“他什么事。”
“在婦科,約您見一面。”
“婦科?”
陳智云和老婆常年分居,倒是不缺女人,年輕的大學生,年長的離異下屬,都不長久,長則三五個月,短則三五天。
有錢的大老板,就這毛病。
陳智云比較看重陳淵這條正宗血脈,再加上倪影傍了他,陳崇州對于他挺不耐煩,“我沒空。”
“那他去診室...”
“說我不在。”
其實陳智云不是故意堵他,是今天陪倪影做流產手術,順便想起這個養在外頭的侄子。
此時,倪影在門診大堂吸煙,陳崇州從住院部返回辦公室,與她擦肩而過。
倪影背對他,他在看手機,互相沒留意。
抽完這根,她掐滅了上樓。
途經導診臺,幾名實習護士正閑聊,“在7樓住院,好像叫沈楨,據說和陳主任關系匪淺。”
倪影腳步一頓。
“陳主任上個月停職,不就因為她嗎。”
“那陳淵呢?簽字的家屬是另一個男人,長得一點不比陳主任差。”
倪影聽了一會兒,進電梯。
陳智云在婦科走廊等她,表情不滿,“去哪了。”
“抽根煙。”
“后天手術。”
她接過單子,“有危險嗎?”
陳智云二話不說,遞出工行卡。
“我同事曾經大出血,我挺擔心的,智云,你清楚,我體質不太好。我是豁出命為你懷孩子的,可你反悔了。”
男人很干脆,又一張建行卡。
倪影照單全收,“放心,陳太太要回國了,我不給你惹麻煩,誰讓我對你一往情深呢。”
陳智云笑了,“小影,你圖什么,我心知肚明。”
弦外之音,少來假惺惺的把戲。
他們一前一后離開醫院,各自上了一輛車。
第四天,沈楨能下床了,去了一趟8號病房。
呂瑋的老婆沒在,是護工照顧,在給他擦洗上身,沈楨余光一瞟,這大肚腩,層層疊疊的肥膘。
合著平時,是塑形衣勒出的瘦。
一老爺們兒,竟然搞這套虛招子,偽造形象釣女下屬。
宋黎那天說,呂瑋和對面寫字樓的女員工勾勾搭搭,并且不止一個。
沈楨沒信。
他撒謊追她,企圖睡她,是事實。
可混到高層位置,男人多少顧慮前途,像周海喬,寧可花錢去嫖,也沒膽子吃現成的窩邊草。
沈楨憋了半天,“你老婆向我索要50萬的賠償,我真拿不出。而且周海喬干的,應該他拿。”
呂瑋閉著眼,不吭聲。
她繼續問,“你為什么非要自費?”
住最貴的單間,手術費,護工以及進口藥,加起來小兩萬了,最關鍵,她手頭那點積蓄,在婚內就被周海喬搜刮得一毛不剩。
而周海喬,打完人失蹤了,警察如今到處抓他。
呂瑋這招吸血,太陰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恨我,恨周海喬...”
“裸貸啊。”呂瑋睜一條縫,不陰不陽打斷,“你的姿色,能借幾萬。”
沈楨壓下火,“呂總監,不至于為難一個離異的女人吧?我并不是推卸責任,是希望你稍微通融一下。”
他騰地坐起,抬起打石膏的左胳膊,“我骨折了,險些殘廢!我為難你?”
對面病房的病人這時偷偷提醒沈楨,“他老婆去買飯了,馬上回來。”
那悍婦。
沈楨直冒冷汗。
呂瑋的老婆練過拳擊,一拳打倆,不在話下。
她立刻從病房出來,沒走幾步,背后驟然一股蠻力,沈楨甚至沒看清是誰動手,整個人結結實實摔一跟頭,震得胸腔一彈。毣趣閱
強忍著撩眼皮,模模糊糊一副男人的輪廓,飛快逃離現場。
偌大的過道,一片混亂。
陳崇州是下午的班,簽字那事,他雖然生氣,冷落了她兩天,也消氣了。
主要是,沈楨沒主動找他。
他特意在7樓反復出現,一天至少4、5次,經過她病房門口,和孟京兆駐足交談,她壓根沒動靜。
該吃吃,該睡睡。
分明發現他了,這臺階,她死活不給。
陳崇州認為,她是高手,專治冷暴力系的男人。
幸好他不算太喜歡她,有點動心,尚能控制,隨時可以抽身。
否則被她拿捏住,少遭不了罪。
陳崇州揉著眉心,沈楨的性子,確實不適合他。
這頭剛打算斷,那頭骨科的護士通知,2號房的病人復發了。
他趕到現場,沈楨趴在地上,沒人敢動。
陳崇州試圖把她身體翻過來,可一碰,她渾身哆嗦。
“到底怎么了。”
沈楨捂著臉,他握住她手,從臉上挪開,她又捂。
“胸?”
沈楨痛得沒力氣,委屈極了,“你還惦記我的胸...我都什么樣了...”
陳崇州眉頭越擰越重,他一向又不是愛解釋的男人,粗暴撕開她衣襟,果然滲血了。
那道口子已經裂得皮開肉綻。
人高馬大的漢子鉚足勁兒撞,她哪會受得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摸自己胸,沈楨不自在,要躲開。
陳崇州扳正她,掌心按壓出血點,防止大范圍外溢,“你想點正事。”
“你是生-殖科的醫生——”
“我主刀了七百多臺手術,我不懂止血?”他情緒不好。
沈楨抽搐著,心慌得緊,“你吼什么啊。”
陳崇州抱起她,“我沒吼。”
“陳主任,最近你總救女病人啊。”剛查完房的醫生搭了把手,扶起沈楨腿,正好和她打個照面,“這不是急診部的我有醫保嗎?”
她扎進陳崇州懷里,嫌丟人。
他垂眸,沈楨細白的脖子汗涔涔,汗珠和血水混到一起,“嗯。”
往擔架上放好,醫生說,“這姑娘真賢惠,給報銷了嗎?”
“少廢話。”
孟京兆得到消息,匆匆換了手術服,將沈楨送進二樓的手術室。
陳崇州也跟到里面,同樣穿著藍色手術服,戴無菌帽。
這還是沈楨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完整專業的模樣,比上回滿頭大汗走出手術室,顯得清爽明朗許多,裹得更嚴實,唯獨露出那雙眼,沉著,幽邃,清亮。
像銀河宇宙的深度,或是海面波浪的激蕩。
不可測,不可觸及。
孟京兆脫掉被浸濕的病號服,“仇人?”
這下手夠黑的。
陳崇州站在一旁,“她不認得。”
“報警了嗎?”
“我讓廖主任去調監控了。”
沈楨一喘氣,胸口疼得死來活去,孟京兆用手術刀剪開紗布,血咖粘了肉皮,她一邊哭,一邊叫。
乍一聽,頭皮發麻。
再回味,媚骨天成。
陳崇州知道,她聲音一直很嬌。
鄭野在酒吧說,如果沈楨當聲優,沒姜玥的飯碗了。
姜玥是他為數不多的一任有名分女朋友,不是玩,真心談過,后來,去日韓搞配音了。
沈楨比她的嗓音,更柔膩,更媚氣。
陳崇州燥得很,解開白大褂,散溫,“別出聲。”
一屋子的男大夫,也不避諱。
她咬著牙,喉嚨里嗚咽。
那倔強憋屈的樣子,怪可憐的。
陳崇州語氣軟了三分,“忍一忍,很快不疼了。”
沈楨含著淚啜泣,“你在哄我嗎。”
他沉默了一下,恢復波瀾不驚,“我對哪個病人都這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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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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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