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丫，告訴姐，你這三天怎么吃飯的？”</br> 六丫窩在姐姐身邊，現在的姐姐她很喜歡。</br> “我自己做的，我會烤紅薯，還會烤土豆，對了，爺給了我窩窩頭。”</br> “嗯，六丫真棒。”顧蓉揉著她的頭。</br> “哥！二伯家的恩情太大了，咱們以后要努力，然后好好報答他們。”顧蓉定定的看著顧二郎。</br> 已經長大懂事的顧二郎眼神都變了，“我知道。”</br> 誰都不知道，就因為高翠芬難產，二房出手幫忙。</br> 改變了三房幾個孩子的命運。</br> 上一世，大房和四房把二房應得的東西分了，趙霞不屑于和高翠芬鬧。</br> 兩人也沒因為二丫照顧顧老太的事情打架。</br> 高翠芬沒有摔跤，所以生產的時候很順利，就在家生的。</br> 一個六斤六兩的胖小子。</br> 這一世因為有前面先兆流產的事，胎位不正，難產了，又因為打架，趙霞沒去幫忙。</br> 其他人也不聞不問，只有二房又是墊錢，又是幫忙的。</br> 三房的人都記在了心里。</br> 這場雨，淅淅瀝瀝的，一直下了半個月，顧笙站在門口嘆氣，又有人要餓肚子了。</br> 秋收之前來了這么一出，誰都沒預料到。</br> 饒是大隊的人頂著大雨搶收，糧食也被損毀了不少。</br> “怎么了？嘆什么氣？”陸今棠提著東西走過來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br> 顧笙瞪了他一眼，“……陸今棠，今天沒有好吃的就講不好了。”</br> “你想要什么好吃的？”陸今棠笑。</br> “嘿嘿，八寶鴨！”</br> “……沒鴨子，用雞肉代替行嗎？”</br> 顧笙就是看到他手里提著的雞肉故意說的。</br> “不行。”</br> “笙笙，不要胡鬧。”陸今棠明白了，故意刁難呢。</br>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八寶鴨。”顧笙扭頭哼了一聲。</br> 陸今棠：“……”</br> 嘔～</br> 顧笙都在心里吐槽自己，太幼稚了，不過，在家里久了，她發現她也跟她媽學得任性起來了。</br> “你倆在門口站著做什么？還不進去？”顧建軍回來，看著兩人在門口大眼瞪小眼的。</br> “爸，有好消息？”</br> 顧笙看到她爸臉上的笑容不一樣，由內而外的高興。</br> “有啊，回去說。”</br> 進了屋子，一家人坐了下來，顧建軍喝了口涼白開。</br> 發現大家都瞪著眼睛看自己，覺得有點好笑。</br>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爸我，有工作了！”</br> 工作？</br> 顧笙詫異了一下，難道是魯爺爺那里……</br> 兩個星期前，魯爺爺把她要的書籍送來了，與此同時，還說被人參救了的那人讓她提一個要求，什么都可以。</br> 顧笙就明白了，那人肯定有關系，不簡單。</br> 她本來不想提的，但轉念一想，人情這種東西，特別是不熟悉的人情，還不如早點用了。</br> 就讓魯爺爺代話給那人，給她爸找個工作。</br> 但也要方便她爸在黑市里行走。</br> 這樣的工作不好找。</br> 就托了兩個星期，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br> “爸，是什么工作？”</br> 顧建軍神秘一笑，“你們猜？”</br> 顧笙：“采購員？”這才適合往黑市里面跑嘛。</br> “不是。”</br> 夏秋月：“你說不說，不說就拉倒。”她可懶得猜。</br> 顧建軍：“……媳婦兒，好歹給我個面子猜一下嘛。”</br> “我才不猜，你愛說不說。”</br> 行叭，顧建軍無奈，“是運輸隊的司機！”</br> 顧笙意外了一下，這工作可比采購員還難得啊。</br> 不過……</br> “爸，你會開車？”她嚴重懷疑。</br> “不會，但是我能學啊，憑你爸我的聰明才智，什么學不會？”顧建軍很自信。</br> “只要你有信心就好，我相信你，加油老爸！”顧笙握手給她爸加油。</br> 運輸隊的司機，確實好帶東西，很方便，又不容易被發現。</br> “你的工作怎么來的？”夏秋月疑惑。</br> “魯老給我的機會，他說手里剛好有個名額，又和別人不熟，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我。”</br> 大不了，他以后多給那老頭一點吃的好東西。</br> 特別是肉，自家可是不缺的。</br> “不過媳婦，這工作會經常出去，一走就是幾天，我會看不到你。”顧建軍哀怨的看著媳婦。</br> 顧笙兩姐妹：“……”</br> 陸今棠：“……”</br> 他們三個還在這里呢，這里不是沒人，這兩人……</br> 看著爸媽越來越粘糊的眼神，三人無語，自動去了廚房。</br> 顧笙廚藝不好，就給陸今棠打下手，切切菜什么的。</br> 然后顧玖燒火。</br> 三人合伙做飯，沒有八寶鴨，但是有香甜軟糯的八寶飯、土豆燒雞、拔絲紅薯，豬肉燉粉條。</br> 然后是白菜餡的素餃子，用的是富強粉。</br> 陸今棠包的餃子又精致又飽滿，白白胖胖的。</br> 吃完后，陸今棠看了一會兒書才回家，他媽又出門了。</br> 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br> 顧笙覺得，像傅明秀這種性格的，加上她家傳的經商天賦，以后啊，絕對是商場上說一不二的女強人。</br> ……</br>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初，高翠芬在醫院里住了十多天后，終于出院了。</br> 她的孩子是刨出來的，整個人又淋雨，又大出血的。</br> 被折磨得不輕，不說元氣，生命力都流逝了大半。</br> 反正看起來老了十幾歲的樣子。</br> 他們走之前，顧二郎兩兄妹和顧建黨又過來道了一次謝。</br> 顧建黨咬牙，把家里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還了顧建軍的錢。</br> 夏秋月給了一包紅棗和半斤紅糖讓他們帶回去。</br> 很重的禮了，要不是想到媳婦需要補，顧建黨是不好意思收下的。</br> 不過，想到家里所剩無幾的錢，他還是厚著臉皮拿了。</br> 雖然家里只剩下二三十塊錢，但媳婦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他只覺得心里一陣輕松。</br> 高翠芬的娘家對她還是可以的，知道她遭了大罪，也送了雞蛋和紅糖，她老娘還在醫院照顧了兩天。</br> 一家人依舊是坐牛車回去的。</br> 高翠芬用被褥裹著，孩子在她旁邊，也見不到風。</br> 到了老宅。</br> 顧建黨把她連同被褥一起抱進去，老宅里沒有人。</br> 但他們進大隊的時候，都看到了。</br> “媽，我去給弟弟熬點米湯。”顧蓉看到襁褓里的孩子張了嘴巴，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