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們心虛了?哼,我們進去搜。”</br> 說著一行人就行動起來,他們有五六個,如果單論武力值,夏秋月和顧笙任何一個都能把他們打趴下。</br> 關鍵是不能動手。</br> 顧笙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想要把人丟出去的沖動。</br> 看過了廚房,又看了旁邊的雜物房,確實除了一點粗糧,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肉和細糧都沒有。</br> 一行人視線又落在上了鎖得房間。</br> 不過他們不敢進去,畢竟顧家成分很好,兩口子都是根正苗紅的人。</br> 他們不能做得太過分,萬一什么都搜不出來,難看的是他們。</br> 顧建軍在心里冷哼了一聲,“同志,不瞞你說,我們以前是在鄉下生活的,難免帶著鄉下人的脾氣說話這些也沒有注意,直來直去的,可能無意之中得罪了鄰居,所以這才……哎,都是我們不好,應當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和鄰里打好關系,團結一心……”</br> 顧建軍說了好長一段話,但總體意思就一個。</br> 我們家是根正苗紅,才進城的鄉下人,難免會有人看不過,惡意舉報呢!</br> 一行人沒搜出什么來,突擊檢查他們也只是吃粗糧。</br> 唯一能算作是細糧的白米粥,也稀得很,完全算不上什么享樂主義。</br> 他們只能鎩羽而歸!</br> 待人離開后,一家四口看著亂糟糟的廚房和雜物間,深呼吸了幾次才壓下心里的怒氣。</br> “先吃飯。”顧建軍坐下來。</br> 一家四口簡單的吃了飯,然后繼續在堂屋坐著。</br> “嗤,幸好咱們家人胃口都大,一只羊三天全部吃完了。”夏秋月嗤了一聲。</br> 實際上,那羊有一半是送人啊的,她用鹽腌著,寄了十來斤去京都,顧建軍又零零碎碎的拎了幾斤去送人。</br> 然后,江硯來城里的時候,又給了他五斤。</br> 可不就沒了嗎?</br> 連骨頭渣都沒了,那些人能看見才怪!</br> 他們吃的這個紅薯和土豆,是江硯昨天送來的。</br> 正好。</br> “這一次的事情,肯定是和咱們家結怨的人做的。”顧笙瞇著眼睛說道。</br> 街坊鄰居再怎么,也不會因為吃肉舉報的,大家都住得不遠,如果因為吃肉舉報,那他家吃的時候,同樣也會有人舉報。</br> 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腦袋秀逗了。</br> “不過,街坊鄰居肯定也脫不開干系。”如果不是他們,別人不會知道他們家吃肉。</br> 顧建軍想了一下,“結怨的,想要讓咱們家吃大虧的,我想想……”</br> 不止他在想,母女三人也在使勁的回憶。</br> 顧玖眉頭皺在一起,這件事在上一輩子沒有發生過。</br> 因為她家的日子,在上一輩子的這個時候,特別艱難。</br> 別說吃肉了,就是溫飽也成問題。</br> 所以她也不知道是誰。</br> “難道是她家?”夏秋月眼睛動了一下。</br> “媽,你想到了?是誰?”</br> 夏秋月皺眉,“不知道是不是,不過恨咱們,想要報復的人,我就只想到那家人!”</br> “你是說……張家?”顯然,顧建軍也想到了。</br> “是啊,她家報復心重,從來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事,哪里有自己吃虧的份?咱們要了他家一筆錢,肯定心里記著呢!”夏秋月冷笑。</br> 她一開始就猜到了張家會報復,所以一直都有心里準備。</br> 只是沒想到,這都快年底了,他們竟然才出手。</br> 中間時間有點長,她自己都忘了。</br> “是不是他家打探一下就知道了。”顧建軍道。</br> 只要在黔北縣,打聽一下掌張家的消息并不是很難。</br> 如果真的是張家,那就對不起了,他會報復得更狠。</br> “爸,你們說的,是四嬸的娘家?”聽了半晌,顧笙也算是想起來了。</br> 那不就是自己想要報復,然后故意和她們打架才結怨的嗎?</br> “大把握是他家。”</br> “行了,既然有目標就知道怎么做了,你們明天還要去學校,趕緊洗漱上床睡覺。”</br> “那家里……”</br> “我明天不出車,有半天的時間,我來收拾。”顧建軍道。</br> 兩姐妹點頭,洗漱上床睡覺。</br> 不過她們都沒睡著,各自閉著眼睛想事情。</br> 大環境就是這樣,他們誰都要小心。</br> 今天的事,給顧笙敲了個警鐘,以后她不能大大咧咧的了,不止是吃的,還有言行舉止,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br> 第二天晨練的時候,陸今棠才知道昨晚顧家發生的事。</br> 可把他嚇了一跳。</br> “幸好家里的臘肉臘腸什么的,全部都鎖在我媽他們的房間。”顧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br> “房間也不保險。”</br> “就沒有保險的地方。”顧笙忍不住哼了一聲。</br> “以后不僅是家里吃的,就是我們帶入學校的飯菜,也盡量背著點別人。”仇富心理,在哪里都有。</br> 何況這年代吃不飽的人太多了。</br> 看到他們大魚大肉的,不只是嫉妒了,已經是恨了。</br> 三人對視一眼,此后都很少在教室里吃東西。</br> 冬天,他們帶的飯菜早就冷了,但老師的辦公室里,有小煤爐。</br> 可以把飯盒放上去熱。</br> 三人每天中午都是夏秋月拿去辦公室里熱好,然后再送給他們,他們去操場吃的。</br> 雖然辦公室里有其他的老師,但老師都有工資和供應,吃得也沒那么差。</br> 心里落差也就沒有那么大。</br> 雖然會酸,但不會嫉妒和恨。</br> 今天和顧笙一起坐在操場吃飯的,還有祁染染。</br> “顧笙,你們代表學校去市里參加演講比賽的時候,肯定很冷。”祁染染舀了一口飯,隨口說道。</br> 顧笙一頓,她最怕冷了。</br> 十一月底,正好是冷的時侯,不行,她要裹棉襖。</br> 她之所以想去市里,還有一件事,就是想倒騰點物資。</br> 她的系統里,堆積了不少獵物,如果拿出去,應該可以換不少好東西。</br> “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說話都沒聽見。”祁染染用胳膊撞了一下顧笙。</br> 她回過神來,“你剛才說什么?”</br> 祁染染又重復了一遍,“我說咱們以前的那個同學,李小花,你還記得嗎?”</br> “記得啊怎么了?”李小花是她以前的同桌。</br> 祁染染來了以后,才換成她的。</br> “她要嫁人了。”祁染染一臉可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