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沒啥事吧？”顧老太也是因為路滑摔了的，后怕得很。</br> “沒事兒，您別擔心。”沈衛東連忙開口。</br> 他對岳父岳母很滿意，這些年顧家雖然窮，卻從來沒有去兩個閨女家打秋風。</br> 而且，丈母娘還疼閨女。</br> “姐夫，你們也來了？”眾人正在說著話，王志明也推門進來了。</br> “巧了，都今天過來，紅紅呢？沒來吧？”顧翠翠看了看他的身后。</br> “路滑，我讓她別來了！”王志明說著，又上山和兩老問好。</br> 顧老太拉著他問了好半天顧紅紅的情況，得到了準信才放心。</br> 房間里畢竟太過狹窄，聊了一下，眾人就退出來了。</br> 聽到沈衛東和王志明來，顧家三兄弟也從房間里出來。</br> 招呼他們坐到了燒著柴火的堂屋里，然后讓趙霞幾個去做飯。</br> “老大媳婦！”正房里，老太太喊了一聲。</br> 趙霞進去后，就看到她拿出鑰匙，從床頭柜里提出兩三斤左右的白面，“你去地窖里取一顆大白菜，然后問問老二，有沒有肉，拿點出來包餃子，告訴他我給他好東西換。”</br> 趙霞偷偷撇了撇嘴，拿著白面出去了。</br> 她正想著怎么叫二房，就看到二房的門開口。</br> 夏秋月和顧建軍一起出來。</br> 她在心里鄙視，還不是聞到了好處，呸！</br> 把心里的想法收起來，趙霞看著夏秋月，“娘問你們有沒有肉，拿點出來包餃子。”</br> 至于拿好東西換的話，她根本沒說。</br> 顧建軍懶得看她。</br> 夏秋月瞅了一下她手里提著的面粉，然后又返回房間，提留著一塊兩斤左右的野豬肉出來，肥瘦相間，看著就誘人。</br> 趙霞頓時瞪了瞪眼睛，想要說什么，又怕夏秋月把肉拿回去。</br> 憋屈的接過肉，去剁肉陷了。</br> 堂屋。</br> 沈衛東把自己提來的煙葉遞給顧老頭，又給他卷了一卷煙，才看向幾個舅兄弟打招呼。</br> “翠翠，有件事情本來打算過了年再和你們說的，現在你們過來，正好也聽一耳朵！”顧老頭抽了一口煙，才看著閨女和女婿。</br> “啥事啊爹？”顧翠翠烤著火，看到夏秋月進來，讓了讓位置，示意她坐在身邊。</br> 然后看著她爸！</br> “過年后，我準備把家分了。”顧老頭聲音平靜。</br> 沈衛東和媳婦對視一眼，又看向王志明，三人都有些驚訝。</br> “咋想著分家了爹？”</br> “人多了住在一起不方便，反正大家都能撐起自己的家了，分開沒什么不好的。”</br> 顧翠翠見她爹沒有不情愿，笑起來，“分家挺好的，要我說，除了四個哥哥，我和妹妹也孝敬你和娘，你們也少操些心。”</br> 沈衛東和王志明的想法和顧翠翠差不多。</br> 人多了在一個鍋里攪勺，反而矛盾更多。</br> 做老人的，又偏心，矛盾只會越積越深。</br> “嗯，我和你娘也是這樣想的到時候分家，你們有時間就回來一趟，沒時間也沒啥！”</br> “知道了爹！”顧翠翠說道。</br> 她是出嫁女，對于娘家的事，也只是聽一耳朵，干涉了并不好。</br> 所以，顧翠翠也沒多問。</br> 而是轉了話題，和夏秋月聊起來，“小玖的病雖然不用吃藥了，但過年后，你們也帶她去醫院復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好完了。”</br> “嗯，這我和你二哥早有打算，年后就去。”夏秋月笑道。</br> “五丫不用吃藥了？”顧建國看了一眼顧建軍。</br> 顧建軍淡淡的點頭，“嗯。”</br> “還有大郎那里，得好好養著，千萬不能留下后遺癥！”顧翠翠是護士，懂得比較多。</br> 她的話家里人也是聽的。</br> 顧建國聽到她這么說，連忙點頭，但是也嘆了口氣，“只是你也知道，家里這光景，能怎么養？”</br> 說著，還抬頭看了顧建軍一眼。</br> 聽到他這么說，顧翠翠輕輕一笑，也沒說話了。</br> 堂屋里的氣氛冷了一些，王志明一笑，“爹，年后天氣若是好，我和紅紅就回來，若是還這樣，那今年就不來拜年了，紅紅讓我和您二老說一聲，等她那里方便了，再回來看你們。”</br> 顧長根抖了抖煙桿，“不來也沒事，不差這一年兩年的，天冷路滑，在家好好的就是了，我們不用看，身體都好著。”</br> “噯，我會和紅紅說的。”王志明臉上掛著笑容。</br> 不能來拜年是他們失了禮數，丈人不怪罪就好。</br> “二嫂，笙笙和小玖呢？還睡著？”顧翠翠沒看到倆和侄女，問了一聲。</br> “起來了，天冷不愿意出來。”</br> “那我去看看她們。”</br> “噯，好！”</br> 兩人說著就站起身來，外面的顧大丫幾個看她們大姑去了二房，眼巴巴的，眼里都露出了不服氣。</br> 從廚房里出來的趙霞看到這一幕，也撇了撇嘴。</br> 二房屋子里。</br> 姐妹倆個正在看一本課外書，這是顧建軍在廢品站淘來的。</br> 兩個扎著辮子的腦袋湊在一起，穿著一樣花色的棉襖，干干凈凈的，看起來就讓人高興。</br> “喲，小玖臉上又長肉了。”顧翠翠笑瞇瞇的看著兩姐妹。</br> 從兜里抓了兩把糖，一人給了一把。</br> 她兜里的是奶糖，比水果糖更貴。</br> “謝謝大姑！”</br> “嗯，乖！你們這是在看啥書？”她很有興趣的湊過去。</br> “這些字你們都認識？”顧翠翠驚訝了。</br> 書上還沒有拼音呢。</br> “認識，爸爸教過。”顧笙剝開糖，先給自家老媽和大姑，然后才放到嘴里。</br> “全認識？”顧翠翠瞪著眼睛。</br> “差不多吧。”</br> “二嫂，你這兩閨女了不得啊，必須送去讀書，不讀書太浪費了。”顧翠翠轉頭看向夏秋月。</br> 一副你不送去就是暴殄天物的樣子，把夏秋月看笑了。</br> “本來就打算送她們去的，年后大隊部的小學就開學了。”</br> “那就好，小小年紀了就認識這么多字，還能獨立看書，十個小天才??！”</br> “來來來，大姑考考你們……”顧翠翠來了興趣，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了一本書。</br> 拿書的時候，她才看見，二嫂家的書不少啊。</br> 除了一到五年級的課本，還有許多課外書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