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貝吉塔和特蘭克斯的氣就抵達了沙魯的身邊。貝吉塔本就強盛的氣在沙魯面前不斷地膨脹,讓神殿上的人都為之側目。比克也走到神殿邊緣,“唰”地新變出一套在之前的戰斗中脫掉的披風和頭帶,俯視下方的云靄。其他武道家只能通過感知氣來判斷戰況,但與神合體的他似乎能用雙眼觀測到地球上任意一個角落正發生的事。
“還有一股氣在往戰局那邊去。”天津飯跟到比克身后,和小玲一起探查沙魯的周遭。“是克林吧?”
“雖說遙控器我是做出來了,但必須在十公尺內使用才能生效。克林現在一定是在找人造人在哪里。”布爾瑪湊到武道家們中間,好奇地詢問:“下面情況如何?你們好像都很了解的樣子。”
“貝吉塔變得很厲害了。”天津飯感慨著作為回答。“雖然叫人不甘心,但沙魯完全打不過他。”
“誒?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不等克林趕到,貝吉塔就能把沙魯干掉了!”布爾瑪興奮地雙手合十。比克面色凝重地否決了她的期待:“不行……克林和貝吉塔這兩個家伙,都在干什么啊!”
小玲感覺到特蘭克斯的氣也膨脹開來,但他并沒有和沙魯交戰,反而和貝吉塔碰撞在了一起,這令人一頭霧水的展開讓她和天津飯也都不能確定地望向比克,希望他能解釋解釋。
“沙魯變成完全體了。”比克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他咬牙切齒地轉述。“克林踩壞了遙控器,貝吉塔直接中了沙魯的挑釁,放任他去吞噬十八號。該死的……他可得負起責!”
正如比克所說,沙魯的氣在沉寂幾秒后高漲起來,隨后又歸于平靜,他就像之前壓著氣東躲西藏時一樣難以捕捉,那強大的存在感卻又令人無法忽視。克林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他向沙魯發出了不間斷的攻擊,但在沙魯稍一動作后,他的氣立刻熄滅了下去。
小玲嚇得從塔緣站了起來,雖然特蘭克斯迅速接近克林后,應該是喂他吃了仙豆,克林的生命氣息又恢復了,但沙魯此刻深不可測的力量已經烙印在了每一個觀測戰斗的武道家心里。下一秒,小玲不由自主地將兩指點在額頭上,她消失在原地的同時意識到——貝吉塔現在有生命危險。
——我會出現在什么地方?沙魯的面前嗎?如果我接下沙魯對貝吉塔發出的攻擊,一定會死的。
瞬間移動所穿梭的次元里仿佛沒有時間的概念,小玲在這或許不足一瞬的反應時間里做出了決定——在弗利薩的猜測上賭一把。
重回正常世界的前一刻,小玲本能地釋放能量將戰斗力飆到最高峰,并順勢繼續提升力量,就在觸及頂點的同時,一股充沛的力量無端涌入了她的體內,促使她迸發了更強大的力量。
“可行。”
弗利薩滿意的哼笑與小玲驚訝的吸氣聲重疊在一起,但現在沒時間給他們交流,小玲預料的沒錯,她一出現就挨了一記狠戾的踢擊,若不是有從沙魯本人身上抽取過來的力量,只骨折都算是幸運的。
作出攻擊的人疑惑地“嗯?”了一聲,像是沒有意料到她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小玲雙臂交叉在身前,做好防備,迅速環顧四周,確認現場狀況——貝吉塔身陷她身后幾十米處的一堆碎石中,應該是剛剛被沙魯擊飛出去。特蘭克斯和克林站在側面不遠處,她正面站著一個陌生的人型生物,從軀干和臂腿上的綠色外殼和黑色斑紋來看,他應該就是沙魯沒錯,但他的面部五官已變得和人類無異,像骨殼一樣支在頭頂的大片角狀物此刻像是頭冠一樣裹著他的頭顱,他三指的手腳也化作了人類的手與靴子般的足。黑色的蟲翅還垂在他背后,長長的尾巴卻不見了,只剩下末端的尾刺收在翅根。
“快動手!現在的你可以做到!”
這時,沙魯身后的另一個身影大吼出聲,從外表來看,他應該是與十七號、十八號同行的人造人十六號,他的半邊頭顱被炸毀,裸露出冒著火花的電線和零件,但他僅剩的那只能睜開的藍眼睛直直地與她相視。
——他在對我說話?
小玲困惑地想著,但還是按他說的,一邊繼續提氣一邊向沙魯揮去一拳。沙魯抬手想接,卻在二人相碰的前一秒警惕地閃開,他疾速后退,跳到高處的山崖上,拉開距離打量這個新切入戰場的敵人。
“克林!快帶貝吉塔他們離開這里!現在的沙魯會殺了他們的!”小玲縱身追擊,向一旁的克林喊道,特蘭克斯卻更先做出反應,他變成超級賽亞人急掠至小玲身側,急切地低語:“小玲小姐,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比起被沙魯殺死,被我們插手幫忙會讓爸爸感到更為屈辱,等到他被沙魯打暈,我就會出手的!”
“別說的好像你能輕松干掉沙魯一樣!連貝吉塔都不是他的對手!”小玲被他這么一攔,差點閃到腰,但比起身體在突然涌入的強大力量下承受的負荷,特蘭克斯吐出的話語更加令她火大。她回身望向從碎石堆里爬出來的貝吉塔,太陽穴一陣陣地脹痛起來。“在你來到我們的世界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修煉的是我啊!別作出那副只有你了解他的樣子……你要他被打暈?好,我來代勞!”
小玲不等特蘭克斯反應過來,就急轉彎沖向貝吉塔,將蘊含著沙魯力量的一拳鑿在了他的腹部。她能隔著戰斗服和皮肉感受到他內臟破損、骨骼裂開的觸感,在做到這一切的同時,可怖的心悸和暈眩席卷了小玲全身,這讓她失神了片刻,包裹在她身周的沙魯的氣也因此消散了一瞬。她緊咬嘴唇對抗著波倫伽的愿望施加在她身上的急迫感,接住貝吉塔轟然倒下的身軀,拋向離她最近的克林。
“現在我可以繼續戰斗了吧。”她目光不離克林,對頭頂的特蘭克斯發出質問。
“呃……請克林先生帶爸爸離開,放心,我會打贏的。”
特蘭克斯在片刻的怔神后,將裝著仙豆的袋子丟給了克林。克林摸了摸貝吉塔的傷勢,點頭應下,背著他飛走了。小玲再度轉向沙魯所站的山崖時,只見他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她的后腦挨了狠狠的一錘,隨后她被一只手揪著頭發拎了起來。
“要是你沒有浪費時間去逼退貝吉塔,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敗在你手下了。”沙魯低沉的笑聲貼著她耳畔響起,他的另一只手掌也按在了她的背后。“剛才那是什么招數?真厲害啊。但現在……我已經學會了。”
熾熱的光彈緊貼小玲的后背射穿了她的身體,小玲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從沙魯身上奪過來的氣現在物歸原主了。血液的流失帶來徹骨的寒意,雙腿也無法再承受體重,在沙魯松手的同時,她面朝下撲倒在了地上。
“小玲小姐!”
特蘭克斯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飛到小玲身邊將她翻過來,讓湛藍的天空重回她的視野。他撫上她腹部的傷口,眉頭緊鎖,毅然站直身子,面對沙魯爆出了自己的氣。
“我會解決沙魯,然后去找克林先生要仙豆!”
小玲不相信特蘭克斯有比貝吉塔更強大的力量,但她講不出話,一張開嘴就咳出鮮血,只能看著特蘭克斯將身上的肌肉漲大到恐怖的程度,向著沙魯沖過去。
“——放輕松,‘妹妹’。我曾經被轟沒了整個下半身呢,這點小傷要不了你的命。”
“——親手掐死過我的人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小玲在腦海里回應著弗利薩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安慰,聚起散亂的氣,試著填補傷口處的斷面,她聽到特蘭克斯與沙魯交戰時掀起劇烈的風聲,最后二人停在足以讓她看見的不遠處,沙魯也爆出氣來,壓過了一度超越他的特蘭克斯。
“如果舍棄速度,這種單純提升力量的變身毫無意義。”沙魯對特蘭克斯嘲諷道。“你真是個笨蛋啊。”
“原來如此……爸爸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保持在之前的階段……”特蘭克斯喘息著,連超級賽亞人都解除了,失魂落魄地降到地面。“你說的沒錯,小玲小姐也預見到了,我的確只是個笨蛋而已……”
沙魯卻不急著殺掉自己的手下敗將,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雖然你們全部輸給了我,但你們的力量確實在寥寥幾天里就飛速提升……你們究竟進行了怎樣的修煉?”
特蘭克斯垂著頭一言不發,沙魯等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那么,如果我再給你們一點時間,你們有辦法變得更強嗎?”
“……嗯?不試試看,我也不會知道。你為什么要問這個?”特蘭克斯戒備地反問。
“所以也不是不可能咯……”沙魯無視了特蘭克斯的問題,繼續問下去:“孫悟空在做什么?為什么他沒有現身?”
不知是不是從沙魯身上看到了與其他純種賽亞人相同的好戰氣息,特蘭克斯回以憤慨的鼓動:“悟空先生正為了打倒你而進行修行!他一定可以滿足你的期待……我相信這一點!”
沙魯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意,他放下準備向特蘭克斯發出最后一擊的手,說道:“很好,我會在十天后辦一場武道大會。去鍛煉得更強,然后來取悅我吧!你們的對手只有我一個,盡管派出你們的人馬,輪流和我單挑,具體的地點我會在之后通知你們。記得看電視新聞。”
沙魯那與弗利薩有幾分相似的腳步聲轉身離去,特蘭克斯難以置信地叫住了他:“等等!你召開武道大會的目的是什么?你的終極目標又是什么?我已經完全不明白了……你想要征服地球嗎?還是想征服宇宙?”
“舉辦武道大會是為了確認我的實力,同時也為了激發出我更強的潛力。”沙魯稍作停步,竟認真回答了一次。“我對征服世界沒什么興趣。當初我被創造出來是為了殺死孫悟空,但現在這也沒什么意義了。我最大的目的……勉強可以說是為了取樂吧?我就是想看到人類因為害怕而僵硬的臉——就像現在你臉上的這種表情!”
隨著話音落下,沙魯的身影遠離了小玲的視野,他的氣很快遠離了這片海島。特蘭克斯從剛剛的對峙中回過神,奔到小玲身邊,想帶她離開,但克林和貝吉塔先一步趕了回來,克林將仙豆喂給小玲吃的同時,特蘭克斯向他們簡單轉達了沙魯的話。
“那種比賽誰能去參加啊!他可是連你們都束手無策的家伙!”克林第一個激烈地質疑。
“悟空先生他們出來后,我打算再進一次精神時間屋。”特蘭克斯說著,迅速掃視了一下另外兩個人。
“用不著你們。只要讓我再進去一次,事情就解決了。沙魯會為放我一命的舉動付出代價的。”貝吉塔意外地沒有糾結小玲和特蘭克斯搶走他對手這檔子事,只是同樣表達了自己的決意。
這時,從島嶼另一邊的樹叢間傳來機械碰撞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看到破損的十六號拖著腳步向他們走來,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拜托你們,請帶我去膠囊公司進行修復……我也要去參加武道大會,我一定可以幫上你們的忙……”
特蘭克斯作出備戰的姿態,小玲卻生不出敵意,克林更是在斟酌片刻后走了過去。
“好,我帶你去找布爾瑪。”克林說著扶住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十六號,引得特蘭克斯不安地反對:“克林先生,太危險了!”
“沒關系的,特蘭克斯,我想他不是壞人。被沙魯吞噬的那兩個人造人也沒有未來的那兩個那么邪惡,時空已經變動了,現在厲害的同伴越多越好不是嗎?”克林安撫著特蘭克斯,向小玲努努嘴,示意她過來幫忙。小玲忙撐起十六號另一邊臂膀,他的身軀毫無熱度,壞掉的肩胛隨著被扶起的動作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這種異樣感讓她瑟縮了一下。
“謝謝你們。”十六號低頭道謝,小玲在近處看著他與特蘭克斯顏色相似的人造眼眸,無端地又騰起一股無名火。
“我相信十六號。”她與其說是在分析,更像是在泄憤,但她自己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怒意。“在我剛趕到的時候,只有十六號鼓勵我繼續戰斗。如果不是特蘭克斯讓我分心……沙魯自己都承認了我有贏的可能!”
“那是因為……”特蘭克斯哽住片刻,他偷眼看了一下抱臂站在一旁的貝吉塔,換了個理由:“小玲小姐都沒有進入過精神時間屋,我認為從之前與十七號和十八號戰斗的經歷來看,你無法對付沙魯!不過你究竟是用了怎樣的招數,在短時間內模仿了沙魯那樣異質的力量?”
“是因為沙魯有弗利薩的細胞吧?”貝吉塔久違地主動正視向小玲的眼睛。“你從他身上吸取了力量,對吧?真是個蠢貨,浪費了那么好的時機。”
——還不是因為你的兒子叫我照顧你的臉面!
小玲不爽地撇過頭,特蘭克斯迷惑地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了看,小心地追問:“那個……這跟弗利薩有什么關系?吸取力量……又是什么招數?”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貝吉塔沉默片刻,問道:“布爾瑪沒跟你說過嗎?這家伙是由弗利薩父親的細胞與賽亞人的細胞合成而來的啊,她和弗利薩的身軀可以互相吸取能量。”
特蘭克斯倒吸一口冷氣,從他的表情上,基本可以確定他對此不知情了。他半張著嘴盯了小玲半晌,猛地低下頭:“因為未來世界的小玲小姐早在我出生之前就離開地球了,所以媽媽沒怎么和我說過她的事。三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時發現這里有她這樣一個人在,才回去問過媽媽的。抱歉,是我的疏忽!”
“你道什么歉啊,我還想問為什么我會離開地球呢……”小玲喃喃抱怨著,但話一出口,她就隱約意識到了答案,因為她自己就曾有過想離開地球去完成的事。
——恐怕是因為想要擺脫弗利薩,再或者,就是因為想要逃避特蘭克斯存在的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