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金牌倒也不是什么厲害的物件,只是后人不明覺厲的以訛傳訛。</br> 金牌并非是什么傳令牌或是刻著什么“如朕親臨”字樣的銘牌,而是一種以最快速度傳遞郵件的特殊標志,是宋代多種通信證件的一種。</br> 據史料記載,這種金牌多用于赦書及軍機要務,由皇帝下令責成內侍省直接交發。金牌制度始于宋元豐六年,牌體都用木頭做成條狀,長約一尺左右,周身涂滿朱紅油漆,上面篆刻著“御前文字,不得入鋪”八個黃金“警”字。</br> 這里的“御前文字”,是指從朝廷皇帝身邊傳來的公文、信件;“不得入鋪”是指傳遞郵件時,驛吏不得在驛站內交接,而只能在馬背上依次傳遞。如此規定不僅大大縮短了郵件的傳遞速度,而且加大了驛吏的工作效率。</br> 據《宋史》記載,該“金牌”光耀炫眼,傳遞時急飛如電,望之者無不避影,日行五百里,晝夜不停鳴鈴遞送。雖然不比目下最快的八百里飛遞快,但它的級別最高,自然要既快也穩,更是萬萬不能遭敵繳獲或是遺失、遺落。</br> 因此,圣旨一到遼陽,黃杰也就明白自己所夢的一十三道金牌之事,只不過當真是日有所思的警示之夢,倒也一笑了之。</br> 實際上,同來的圣旨共計有八道之多,一道是改封黃杰為遼王,并晉黃杰妾室安人封宜奴為燕國夫人;一道是將黃杰妾室耶律骨欲與完顏兀魯封為大同郡夫人(大同為遼國先都)、白城郡夫人(白城也即金國大都會寧府前名);一道是封黃杰的庶長子黃玄霸為遼國公。m.</br> 之前趙福金封晉王后,按例與黃杰的幾位妾室封了國夫人,其中出身良家的青禾、萬春奴、姚玉和冷枝、綠萼各有分封,而周燕奴和封宜奴,因為兩人出身不是良人,也就僅得了個八等安人的封號。</br> 如今黃杰既然已經升為了“異姓王”中爵位最高的“一字并肩王”,而黃杰的唯一子嗣又出自封宜奴膝下,自然封宜奴的地位也就隨之水漲船高要予以加封。</br> 此外,當年黃杰拐帶遼金兩國公主回大宋的事情雖然于公而言實為不信不義之事(黃杰為迎親使,本是要迎金國公主回大宋完婚,結果監守自盜),不過隨著如今宋金國戰,且大宋二帝以及宗室遭難,黃杰先是只身勤王又揮軍護國,如今更是北征女真,所以當年他拐帶兩國公主的事情在民間反倒被傳為了一件美談。</br> 要知道,除掉蘇廿娘的這個郡主身份水分太大,趙福金、耶律骨欲和完顏兀魯三人可當真是宋、金、遼三國的公主,而且都還是長公主(趙福金雖然是補位升的長公主,可這也是名正言順的長公主),就華夏至今三千年的歷史中,何成出過一位駙馬連娶三位以及三國長公主的?自然是獨有黃杰一個,便再無古人了!</br> 所以,干干脆脆明明白白的把耶律骨欲和完顏兀魯的身份曝光,讓她們名正言順的給黃杰出來站臺也就是了。</br> 除此三道圣旨,其余五道分別是:一、加封種師道為太保,晉燕國公、信安軍節度使,領河北制置使。二、北伐前軍都統制折可適折封府谷開國縣公并領遼東制置使、河東經略使折可存封寧遠開國縣公并領遼東經略使、熙河經略使姚古封三原開國縣公并領遼東宣撫使。三、增遼東路,以遼陽為首府,領錦、宜、顯、西、耀、沈、開、定、保、宣十州。四、宋金議和,北征大軍除京畿、禁軍所屬須得擇日班師之外,其余部隊就地裁撤、解散,自行屯駐遼東,準遼王黃杰鎮守遼陽,領軍五萬鎮御。五、遼東制置、經略、宣撫三司即日起就地招募流民,屯田墾荒,并于錦州、耀州、開州修筑防線,以防金兵再至。</br> 這八道圣旨若是細細看來,倒也內含深意。自然,先剔除了加官進爵的旨意,單說其中增遼東路、設制置、經略、宣撫三使并招募流民屯田,修筑防線這一系列的布置,也就能瞧出宋廷之中如今掌舵之人,倒也沒有一個是飯桶的。</br> 不用說這一系列的安排,肯定是出自吳敏、李綱、王黼、白時中等人之手,沒有一招是廢棋。</br> 這首先,增路也即意味著歸化,增加遼東路的這個設置,便也就等于是把黃杰如今攻占的遼東土地納入了大宋的版圖,而從此以后,但凡插著大宋戰旗的遼東地界,就可以用一句“自古以來”劃定跟腳。</br> 其次,設制置、經略、宣撫三使,也即意味著大宋朝廷對遼東的管制,從此以后遼東路所屬也即是如大宋的京畿十五路一般,屬于朝廷中央直轄,接受大宋朝廷的直接控制,再也不是什么化外之地。</br> 至于招募流民屯田,修筑防線的做法,自然也就是要使出吃奶一般的氣力,把這塊土地牢牢守住,要么讓它成為直搗黃龍的跳板,要么就是扼守金人咽喉的老虎鉗。</br> 所以,綜上所述,當黃杰接到了來自東京的這八道旨意之后,雖然因為奇夢警示而帶來的不安感并未消退多少,但至少他也明白朝中諸公并不都是渾人,與金國議和之事同樣是個謀略罷了。</br> 如此旨意,擺明了他們還是從根本上支持黃杰的戰略意圖,以行動支持黃杰對金國的攻伐。只不過如今雙方都需要一個看似名正言順的臺階來順坡下驢,也就湊合著虛與委蛇而已。</br> 畢竟,大宋講究仁孝,趙福金以公主之體監國,怎么也要顧及仁孝之名,不能當真學著當年老流氓(劉邦)的樣子,與金國的吳乞買說什么“汝烹吾父兄,且分吾一杯羹”之類的話。</br> 所以這和談并贖回趙佶、趙桓父子之事,無論如何都要擺個樣子出來,做與世人來看。</br> 不過話說回來,也就在東京的八道圣旨于八月二十二這日送達遼陽的時候,西北方面也經得勝關走陸路送來了一道差不多一日千里速度的飛遞,種師道在得知金軍于七月二十二日正式撤出了大同府,取道歸化州北還的消息后,于八月初九命領三萬折家軍駐守代州的折可求(折可適的兄長)出雁門關奔赴大同府,于八月十四夜抵達大同收復城池。</br> 及至八月二十六日,宋軍兵分多路,收復整個大同府所屬金國控制區全境。</br> 至此,被大宋念念不忘了百多年的燕云十六州,從這日起終歸大宋版圖,天道重光,金甌無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