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這么一回,盛明稚冷靜下來,才覺得有點丟人。</br> 在陸嘉延面前裝了好久的乖,突如其來人設全都崩壞。</br> 小盛老師好想死。</br> 而且,最重要的是。</br> 盛明稚剛才賭氣,把陸嘉延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給還回去了。</br> ……他都還沒看。</br> 餐廳里安靜下來。</br> 盛明稚心里糾結(jié)了一會兒,坐在凳子上。</br> 大概是他面上的糾結(jié)太明顯,陸嘉延沒費多大的功夫就看了出來,問道:“怎么了?”</br> 他心有余悸,生怕盛明稚再想起什么秋后算賬,要跟他鬧別扭。</br> 剛談的戀愛。</br> 不能下一秒就分手吧。</br> 盛明稚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陸嘉延面前,包裝精美的紙袋子上,試圖跟陸嘉延講道理:“陸嘉延?!?lt;/br> “剛才我不是跟你告白,然后你拒絕了嗎。我就想那我也不能收你的生日禮物。”</br> 盛明稚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邏輯,于是越說越順:“但現(xiàn)在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br> 他指了指禮物,低聲bb道:“我覺得我剛才還你禮物那句話應該就不算數(shù)了,要不然你還是送給我吧?!?lt;/br> 剛才把禮物扔給陸嘉延的氣勢有多囂張。</br> 現(xiàn)在想要拿回來的愿望就有多卑微。</br> 小盛老師甚至連看都沒來得及看它一眼TvT。</br> 講完之后,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中。</br> 盛明稚見這個態(tài)度,估計十有八九是拿不回來了,不由抱怨自己剛才太沖動。</br> 誰知道,他胡思亂想的這十幾秒被陸嘉延的笑聲打斷。</br> 對方像是終于忍不住一般,捂著臉笑了起來。</br> 而且越笑越猖狂,最后都坐到凳子上了。</br> 陸嘉延的坐姿和他本人很像,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笑起來就更加散漫,跟沒有骨頭似的靠在椅凳上。</br> 盛明稚被他笑得有點臉熱,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br> 陸嘉延收斂了笑意,看向盛明稚,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我們家明稚怎么那么可愛啊?!?lt;/br> ……草。</br> 別以為說兩句好話就能把他哄好!</br> 小盛老師超難哄,OK?</br> 不過看在陸嘉延是第一次惹他生氣的份上,盛明稚自己找了個臺階就下了。</br> 陸嘉延把禮物重新遞給他,說話時還帶著笑意:“當然可以。”</br> 失而復得,盛明稚肉眼可見的高興。</br> “我能拆開它嗎?”</br> 陸嘉延點頭。</br> 盛明稚拆了包裝,露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br> 他心跳的厲害,打開后是一塊精致的腕表。</br> 盛明稚又抬頭:“我可以戴上試試嗎?”</br> 陸嘉延笑道:“它已經(jīng)屬于你了,明稚,不用詢問我的意見?!?lt;/br> 哦。</br> 我這不是裝乖裝太久改不過來了嗎。</br> 盛明稚手腕皓白,很適合戴手表。</br> 他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好久,都沒注意陸嘉延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br> 回過神,盛明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br> 他現(xiàn)在,就是,應該是跟陸嘉延在談戀愛了吧。</br> 盛明稚動作放緩,想起自己剛才在陸嘉延手臂上咬的那一口。</br> 好后悔。</br> “嘉延哥。”</br> 連“哥”都叫上了。</br> 可見其心虛程度。</br> 盛明稚湊近陸嘉延,檢查他手臂上的咬痕。</br> 剛才見了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結(jié)痂的意思了,但還是很明顯。</br> 陸嘉延挑眉,調(diào)侃道:“牙口倒挺好?!?lt;/br> 盛明稚頓時后悔萬分,嘀咕一句:“你剛才怎么不躲?。俊?lt;/br> 靠,他咬的有這么重嗎?陸嘉延的皮膚未免也太吹彈可破了!</br> 其實這點兒傷對陸嘉延算不上什么,但看盛明稚擔心他,倒挺有意思的。</br> 以前念書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談戀愛。</br> 陸嘉延跟大部分男生一樣,也有過躁動的青春期,只不過他比一般的男生能忍。說是能忍,倒不如說他眼光挑剔,朋友吐槽他不是天仙都他都看不上。</br> 只是沒想過,會和盛明稚談戀愛。</br> 除了臉,這小祖宗大約沒有跟天仙有任何沾邊的地方。</br> 盛明稚給他咬出來的壓印鄭重其事的貼了個創(chuàng)口貼,憂心忡忡道:“你說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下?”</br> “不能吧?!标懠窝优浜纤骸芭逻€沒走到醫(yī)院,半路傷口就愈合了?!?lt;/br> 盛明稚沒忍住,和他對視一眼之后笑出了聲。</br> 然后氣勢洶洶地在陸嘉延肩膀上砸了一下,蹬著他:“你真無聊!”</br> 他擁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狐貍眼,天生自帶一點兒艷麗。</br> 但盛明稚長相雖張揚俊美,卻不顯女氣,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倒像一只可愛的小狗。</br> 狐貍是不是也屬于犬科?</br> 走出餐廳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br> 盛明稚還不想那么早回酒店,剛跟陸嘉延確認關系,他想和他呆的更久一點。</br> 兩人并排走在馬路邊,盛明稚在絞盡腦汁的找話題。</br> 卻不想,陸嘉延先開口:“你手冷嗎?”</br> ……還好吧。</br> 都三月份了,再冷也冷不到那兒去。</br> 據(jù)他所知,意大利應該是北半球的國家,季節(jié)跟國內(nèi)是一樣的吧?</br> 當然,最重要的是。</br> 盛明稚意識到今天晚上他似乎給陸嘉延留下了脾氣不太好的壞印象,為了力挽狂瀾,小盛老師可不能再給他留下一個什么嬌氣包的壞印象。</br> 于是很成熟地回答:“不冷?!?lt;/br> 陸嘉延“嗯”了一聲,過了會兒,他慢悠悠開口:“但是我好像有點冷。”</br> 盛明稚:?</br> 陸嘉延偏頭,看著他,委婉的建議道:“不然,牽個手?”</br> 偏偏他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開口:“只是暖手而已?!?lt;/br> 盛明稚:……</br> 你這是哪門子暖手的方法??</br> 但是,盛明稚的臉還是有點熱。</br> 大概是沒談過戀愛所以才會被陸嘉延這個弱智行為給撩到,沒錯,是這樣。</br> 見盛明稚沒說話,陸嘉延厚顏無恥的就當他家小男朋友默認了。</br> 下一秒,就將盛明稚的手握住。</br> 盛明稚的手要比他小一些,膚色也要白一些,一只手就能握住。</br> 走了幾步,盛明稚忽然開口:“但我不是暖手。”</br> 陸嘉延一愣,盛明稚耳根發(fā)紅,打了個讓他猝不及防的直球:“我是因為和你談戀愛才牽手的。”</br> -</br> 回到酒店,盛明稚的心跳聲都還沒有平復下來。</br> 陸嘉延讓他早點睡,盛明稚當面答應了他,結(jié)果酒店門一關,就忍不住在大床上打了幾個滾。</br> 怎么可能睡得著啊?!</br> ……我靠。</br> 不是吧,真的和陸嘉延談戀愛了?!</br> 啊啊啊啊啊?。。?!</br> 超激動?。。?!</br> 盛明稚把臉埋在枕頭里面,興奮的尖叫了幾聲。</br> 與此同時,手機也嗡嗡震動起來。</br> 盛明稚連忙把臉從枕頭里拔.出來,是陸嘉延發(fā)來的微信消息。</br> 【倒也不必這么激動^-^】</br> 【在門口就聽到了你的聲音】</br> ……</br> ……</br> 草。</br> 沒有任何過渡,盛明稚的整張臉紅的可怕。</br> 他——他還以為陸嘉延已經(jīng)走了?!</br> 我草?</br> 這b有毒吧,在門口站這么久干什么?還聽到他的叫聲了?。?lt;/br> 救命啊。</br> 尷尬的想死。</br> 盛明稚差點把陸嘉延拉黑。</br> 過了好久才緩過神,故作鎮(zhèn)靜的在對話框里回復。</br> 盛明稚:【聽錯了吧?!?lt;/br> 盛明稚:【畢竟年紀大了,容易耳背:)】</br> 結(jié)果剛發(fā)過去,陸嘉延就打了語音電話過來。</br>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熱戀中的情侶都這樣,反正盛明稚是,只是分開了不到十分鐘,他就開始期待明天的見面。</br> 接上電話之后,陸嘉延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我年紀也沒有很大吧?!?lt;/br> 盛明稚翻了個身:“哦。反正比我大六歲。”</br> “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嗎,四舍五入,我不是兩塊金磚?”</br> 盛明稚吐槽:“你也知道是女大三。你是女人嗎!”</br> 還加重了“女人”兩個字。</br> 強調(diào)一下。</br> “雖然沒有‘女’,但還勉強有個人?!标懠窝虞p笑一聲。</br> 結(jié)果想起盛明稚今天剛剛成年,心里微妙的尷尬了一下,補充道:“不過,可能在你哥眼里,我大概連人都算不上?!?lt;/br> 說起盛旭,盛明稚忽然想起陸嘉延今晚拒絕他的理由。</br> 莫名其妙的提到他哥,要說盛旭沒有在里面攪渾水,他才不信。</br> “你跟我哥認識嗎?”</br> “嗯。高中同學,大學室友。”</br> 你媽。</br> 還真認識。</br> 盛明稚氣死:“我哥跟你說什么你都別聽,他就是酸我!”</br> 陸嘉延:“酸?”</br> “對!”盛明稚:“他自己一大把年紀打光棍,所以羨慕我談戀愛。哦,我想起來了,他大學還學人家網(wǎng)戀,被騙了十萬塊?!?lt;/br> 陸嘉延笑出聲。</br> 聊了大概兩個小時,盛明稚才依依不舍掛斷電話。</br> 手機燙的可怕,他看著自己給陸嘉延備注的“某人”。</br> 想了想,耳根發(fā)紅的改了個備注。</br> “某人”換成了“男朋友”。</br> -</br> 雖然陸嘉延沒說,但盛明稚大概也知道陸家內(nèi)斗的情況。</br> 對方在米蘭打工的事兒也不是完全騙他的,以前之后聽說陸驍對他親弟弟下手毫不留情,但是這個傳說中的“親弟弟”變成自己男朋友之后,盛明稚就感同身受的恨上了陸驍。</br> 他一直賴在意大利不回家,時間一長,紙包不住火,盛旭開始發(fā)現(xiàn)苗頭有點不對勁。</br> 給盛明稚打了個幾個電話,催他回國,都被盛明稚以各種理由給推脫了。</br> 不知道為什么,盛旭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人名就是陸嘉延。</br> 大概兄弟之間真的有什么心靈感應,反正盛旭就直覺的知道問題肯定出在陸嘉延身上。</br> 想都沒想,他直接給陸嘉延打了個電話。</br> 陸嘉延看到盛旭的電話,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br> 一接上,盛旭就直白道:“我弟現(xiàn)在是不是在你那兒?”</br> 陸嘉延瞥了眼時間,大約還有半小時,盛明稚就到了。</br> 他慢條斯理:“現(xiàn)在不在?!?lt;/br> 頓了下,補充:“十五分鐘之后,可能就在了?!?lt;/br> 盛旭沉默。</br> 然后爆發(fā)。</br> “……操。我他媽就知道!”</br> 是一種恍然大悟,恨鐵不成鋼的語氣。</br> 盛旭咬牙切齒:“我不是讓你離我弟遠一點嗎?!?lt;/br> 陸嘉延:“我知道。但我這不是失敗了嗎?!?lt;/br> 盛旭提高聲音:“失敗?!你他媽有努力過嗎?別告訴我你們在談戀愛??”</br> 陸嘉延委婉:“好巧,剛想通知你這個喜訊。”</br> 然后補充:“哥。”</br> 盛旭:“……”</br> 你他媽。</br> 他氣急,重重錘了一下桌子,在辦公室里蹭的站起來,無能狂怒的走了兩圈。</br> 結(jié)果在下一秒,卻莫名的冷靜下來。</br> 其實這個結(jié)果,在盛旭的意料之中。</br> 他太了解盛明稚了,上回過年看那小兔崽子那副情根深種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肯定沒完。</br> 他了解陸嘉延,知根知底的朋友,不是什么陌生人。</br> 如果沒有陸家內(nèi)斗的事兒,他對盛明稚跟陸嘉延談戀愛樂見其成。</br> 盛旭的聲音忽然鎮(zhèn)定下來,問道:“我問你個事兒,你先告訴我,你不是玩弄我弟的感情吧?”</br> 盛明稚才十八歲,什么苦都沒吃過,更不可能去吃愛情的苦。</br> 陸嘉延正色道:“不是。”</br> 盛旭冷笑一聲:“你最好不是。不然我宰了你?!?lt;/br> 想到陸家那內(nèi)斗的爛攤子,盛旭頹然的坐在椅子上。</br> 再不想卷進去,也卷進去了。</br> 陸嘉延作為他的朋友,盛旭也不是沒有暗中幫助過他。</br> 可作為兄弟幫他,和把自己親弟弟推進火坑,那是兩碼事。</br> 事到如今,他居然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來阻止盛明稚。</br> 盛旭點了根煙,認真道:“我說。我如果給你一個億,讓你跟我弟分手,你分不分?”</br> 陸嘉延頓了下,“一個億會不會太少了?”</br> 盛旭:?</br> 陸嘉延慢條斯理:“作為嫁妝的話?”</br> 你他媽。</br> 你是不是覺得我隔著電話線揍不死你?</br> 陸嘉延氣死人不償命道:“而且你兄弟我結(jié)婚,你不包個大紅包,也說不過去吧?!?lt;/br> 他腔調(diào)散漫,提醒他:“記得和嫁妝分開算?!?lt;/br> 盛旭:?</br> “你剛不是說我是你兄弟?”</br> 陸嘉延:“嗯。親兄弟,明算賬。”</br> 盛旭:……</br> 我把我弟送給你?</br> 我還給你倒貼錢?</br> ——你夢里的好兄弟?</br> 過了會兒,電話里又傳來陸嘉延的聲音:“你放心。我不會讓明稚吃苦的?!?lt;/br> 盛旭氣笑了:“你賺那點兒破錢在那兒說什么屁話,給我弟買塊表都不夠的,畫餅都敢畫到我頭上來,懶得罵你,懂?”</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么決定,繼續(xù)道:“陸嘉延,我實話跟你說。不是我弟喜歡你,我真不想蹚你們陸家這場渾水。但我弟被你拖下水了,我不可能干站著岸邊看。我弟不可能永遠跟著一個窮小子留在意大利,他吃不了這苦,所以?!?lt;/br> 盛旭沉聲道:“你必須回國。而且必須弄死陸驍?!?lt;/br> 掛斷電話,盛旭抽完了最后一根煙。</br> 他轉(zhuǎn)頭對秘書道:“通知董事會開會。從今天開始,除非有陸嘉延的親筆簽字,否則銘臣將不再對盛嘉提供任何貸款業(yè)務?!?lt;/br> -</br> 二零年初,云京資本圈出現(xiàn)了一道驚天炸雷。</br> 銘臣以經(jīng)營狀況不佳、盲目擴張為理由,拒絕為盛嘉提供任何貸款。這一行為,直接導致盛嘉資金鏈斷裂,陷入了巨大的困境。</br> 從來不關注財經(jīng)報紙的盛明稚都有所耳聞。</br> 他也沒問他哥到底是什么情況,但一時間,這個話題一度成為云京金融圈所有的討論熱點。</br> 知道內(nèi)情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br> 銘臣哪里是因為盛嘉經(jīng)營狀況不佳才斷了盛嘉的資金,分明是跟陸驍鬧掰了,現(xiàn)在全力扶持陸家老二了。</br> 當然,陸驍在做生意這塊上,手段確實不如陸嘉延狠毒。</br> 知道盛明稚跟陸嘉延在一起的人不少,這全都歸功于盛明稚花里胡哨的朋友圈,恨不得一天發(fā)十條秀恩愛的動態(tài),簡直要昭告全天下自己有對象了。</br> 起初,眾人還抱著看戲的狀態(tài),說陸嘉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掐住了銘臣的命脈。</br> 盛旭不就那么一個寶貝弟弟,陸嘉延連他弟都拿下了,還怕銘臣不松口嗎。</br> 要知道做生意最怕就是資金鏈斷裂,現(xiàn)在銘臣都快成陸嘉延的私人銀行了。</br> 也不怕陸嘉延是個付不起的阿斗,萬一失敗了怎么辦?</br> 結(jié)果看好戲看了不到半年,眾人的臉色就漸漸地變了。</br> 陸嘉延手段極為強勢,不管是決策力還是對市場的敏銳度,都令人望塵莫及。</br> 即便是沒有銘臣的扶持,估計要不了幾年,等這人在國外羽翼豐滿后,盛嘉也只是他的囊中之物。</br> 二零年末,盛嘉子公司推出了一款視頻類app,逐漸擺脫式微的傳統(tǒng)行業(yè),朝著互聯(lián)網(wǎng)方向轉(zhuǎn)型。</br> 一年不到,盛嘉高層幾乎就全都換了一批人。</br> 次年,子公司產(chǎn)品大爆,國內(nèi)下載人數(shù)超過了五億,勢頭銳不可擋。</br> 與此同時,盛嘉開始全面多元化的擴張與發(fā)展。</br> 僅僅兩年時間,就將商業(yè)版圖擴張到了原來的三倍。</br> 銘臣聯(lián)合陸嘉延,打了一場讓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的漂亮仗。</br> 時至今日,陸嘉延種種改革手段和做法都被例為教科書版的神仙打架。</br> 2023年六月,盛明稚順利從國際某知名音樂學院畢業(yè),結(jié)束了四年的大學生涯。</br> 當年高考的時候,他剛跟陸嘉延在一塊兒,還雄心壯志的決定去靠云京大學金融系,準備當一個合格的“賢內(nèi)助”。</br> 然后被盛旭狠狠地揍了一頓,讓他馬上爬,家里還不至于落魄到要他來學金融管理公司。</br> 只怕第二年就要破產(chǎn)。</br> 雖然盛明稚很想力證自己學金融也能學得很好,但到底更喜歡音樂。</br> 于是抱著小提琴,就讀了世界知名音樂學校。</br> 大二那年,盛明稚已經(jīng)是國際上知名的小提琴家,雖然年紀很輕,但在國內(nèi)小提琴屆已經(jīng)有著超然的地位。</br> 年輕有才華、天才創(chuàng)作家,國內(nèi)對他的贊美從來沒有停止過,加上盛明稚這個小心思巨多的作比為了保持自己的逼格,堅決不上任何綜藝節(jié)目,于是粉絲只能在音樂會上看到他,每每流露出的幾張現(xiàn)場照,顏值都是封神的程度。</br> 畢業(yè)那天,陸嘉延特地從國內(nèi)飛過來。</br> 盛明稚剛好跟同學拍完了畢業(yè)照,普普通通的學士服穿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PS精修的畫報感。</br> 他還惦記著盛旭說他讀不了金融系的事,跟陸嘉延一路吐槽:“我怎么就考不上京大了。我覺得我還挺喜歡讀金融的,說不定上輩子就是個金融系高材生?!?lt;/br> 陸嘉延替他拿著捧花,笑了聲。</br> 盛明稚以為陸嘉延覺得他開玩笑,但他還挺認真的:“我跟你說認真的。上回我去京大演出過,我覺得我對京大特別有親切感,你說這個世界會不會存在平行宇宙啊,說不定另一個宇宙的我就是讀京大的。”</br> 陸嘉延道:“嗯。那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我們肯定也在一起?!?lt;/br> 盛明稚臉一熱,“哦”了一聲。</br> 綠茵草地上,三三倆倆的學生湊在一起拍畢業(yè)照。</br> 盛明稚沒走一會兒,就被粉絲認出來,尖叫著圍著他要簽名。</br> 簽完之后,盛明稚虛榮心暴漲,用手指點點陸嘉延胸口:“看見沒,小盛老師現(xiàn)在越來越紅了,你要有點危機意識,不然就配不上我了?!?lt;/br> 陸嘉延抓著他的指尖,調(diào)侃道:“那我不是得趕緊嫁給小盛老師,用法律保障自己的地位。”</br> 驟然提起結(jié)婚相關,盛明稚心臟跳空了一拍。</br> 跟陸嘉延在一起已經(jīng)四年,算起來是差不多該結(jié)婚了。</br> 但陸嘉延到現(xiàn)在都沒有跟他正式商量過結(jié)婚的事情?。?lt;/br> 小盛老師是不可能低下高貴的頭顱主動提起的?。?lt;/br> “哦?!?lt;/br> 所以知道還不趕緊跟我求婚!!</br> 過了會兒,盛旭也到了。</br> 畢竟是盛明稚的畢業(yè)典禮,盛遠和盛旭都不能錯過。</br> 人到齊了之后,畢業(yè)典禮才開始。</br> 校長在臺上點名,每點到一個名字,臺下的家長和學生們就是一陣歡呼。</br> “Ethan,上來領取你的畢業(yè)證書?!?lt;/br> 終于聽到自己的名字,盛明稚還有點緊張。</br> 校長將畢業(yè)證書遞給他,擁抱他:“恭喜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真正的大人了。你很優(yōu)秀,我們整個學校都為你感到驕傲。”</br> 盛明稚領到畢業(yè)證書之后,校長又繼續(xù)點名:“Jenson?!?lt;/br> 他淡定的補充:“我猜你一定遲到了?!?lt;/br> 沒有人回答,只有臺下一片哄笑。</br> 笑聲中,果不其然,有個遲到的男生匆匆忙忙從大門口進來,舉著手:“到!到了到了!”</br> 校長笑道:“你看,我猜的果然沒錯。這是你本年度遲到的第七十四次,又是因為血管神經(jīng)間歇性頭痛靜脈曲張引發(fā)的腔靜脈閉塞嗎?”</br> 臺下的笑聲更加囂張。</br> 那男生看起來很健康,是個小麥膚色的英俊亞裔。</br> 盛明稚走下臺,正好與這個男生擦肩而過。</br> 他看了他一眼,對方似乎注意到了陌生人的視線,回過頭,看見了盛明稚。</br> 他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三步并兩步跨上了發(fā)言臺,笑嘻嘻的跑上臺接過畢業(yè)證書。</br> 校長擁抱了他,溫和道:“但愿明天為你頒發(fā)冠軍的教練不會遲到,恭喜你畢業(yè)了?!?lt;/br> 盛明稚嘀咕了一句:“真是個奇怪的人。”</br> 身旁的同學補充道:“隔壁流行樂學院的,這家伙還是個賽車手,超酷?!?lt;/br> 盛明稚好奇道:“他叫什么名字?”</br> “江別?!?lt;/br> “哪個別?”</br> 同學隨口道:“久別重逢的別吧。”</br> 盛明稚坐直了身體,忍不住想。</br>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