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乃我宋國才俊,是我大宋宗室之后,而今年僅三十,便已然修行至內氣大成,而且一身橫練功夫蓋壓同輩,實乃難得一見的天才之輩。”</br> 劉升笑著說道,眉宇間還能看出些許得意:“陳國公年紀輕輕,碰上趙俊,也算是遇上對手咯。”</br> “是....挺出眾的....不虧是宋國的天驕,果然名不虛傳.......”</br> 程正在一旁聽著劉升的話,面色逐漸古怪。</br> 都三十歲了才內氣大成,很了不起么?</br> 還什么宋國難得一見的天才水準,就這水平?</br> 別人不知道,但程正可是十分清楚陳安的底細。</br> 罡氣早在大半年前便是罡氣了,而且直到如今也才不到二十歲。</br> 準確來說是十七歲。</br> 與陳安的表現相比,眼前那區區趙俊,算是個什么天驕?</br> 這就是見過更好的之后,眼光已經被養叼了。</br> 若是沒有見過陳安,正常情況下,程正望見趙俊這等才俊,指不定心里還會忍不住羨慕,甚至想拉攏一番。</br> 但現在既然見過更好的,那眼前這個又能算什么?</br> 當然,心里這么想歸心里想,在表面上,程正仍然很給面子,很是客套的點了點頭,在那里恭維了幾句。</br> 劉升也不疑有他,只把程正的客套話當真。</br> 直到片刻之后,他聽見一陣撲通聲。</br>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被甩飛出去,直接被丟下了擂臺。</br> 劉升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br> 他望向前方。</br> 只見在那片地方,原本站著兩人的比武場上此刻只剩下一個人了。</br> 陳安身穿一身常服,站在高臺上,望著被甩飛出去的趙俊,隨后拱了拱手:“趙兄,承讓了。”</br> 四處的人頓時目瞪口呆。</br> “這才用了幾招?”</br> 劉升臉上的表情陷入呆滯。</br> 他又想過趙俊會敗,但怎么也沒想到,他敗的竟然這么快,這么徹底。</br> 要知道,趙俊自小修行橫練武學,縱使到了內氣境之后也專門錘煉體魄,一具身軀在內氣境內可謂是稍有人可以比擬的。</br> 就這體魄,配合他體內的內氣,戰力絕對在內氣大成之上,足以媲美內氣圓滿了。</br> 就這實力,竟然還敗的這么慘?</br> 難道.....那件事是真的?</br> 劉升望著前方的陳安,回想到此前打探到的種種消息,心中不由驚疑不定。</br> 大宋與大華算是老對手了,彼此在對方國內自然也安插了許多探子,負責將各種消息收集而來。</br> 其中各種關于罡氣高手的消息更是重中之重。</br> 身為前任陳國公的孫子,繼承陳國公爵位的人,陳安的消息自然也被特意關注過。</br> 那個關于陳安乃是罡氣武者的傳言,劉升自然也知道。</br> 不過顯然,對此所有人都是半信半疑的。</br> 沒辦法,這太過違反常理了。</br> 如趙俊那般不到三十歲的內氣大成已經算是一等一的天驕,就算找遍整個大宋都找不到幾個。</br> 但與陳安這不到二十歲就晉升罡氣相比,這就什么都不算了,給人提鞋都不配啊。</br> 任誰聽見第一反應也都是謠言。</br> 劉升一開始也是這么以為,所以自信滿滿的帶著一批宋國天驕前來試探了。</br> 結果不試還好,這一試探下去,簡直要把人嚇死。</br> “在下宋國趙晗,還請指教!”</br> 砰!</br> “在下宋國秦完,還請.......”</br> 砰!</br> 一陣陣清脆聲響傳出,代表著一個個人影落到比武場之外。</br> 而這每一個身影,都代表著一個內氣大成天驕。</br> 能夠在這個年紀擁有這份實力,他們每一個基本都是宋國大族出身,在過去備受無數人關注,不論走到什么地方都是最為頂尖的一批天驕。</br> 然而現在,與站在比武場上陳安相比,他們全部成了落葉。</br> 看著一個個宋國天驕被打下去,劉升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br> “劉老先生,還要繼續打下去么?”</br> 一旁,程正善意的提醒道:“若是朕沒看錯,你背后的人已經不多了,要不抓緊點時間?”</br> 什么叫抓緊點時間?</br> 劉升差點忍不住爆粗口。</br> 不過看著前面站著,一臉擊倒好幾個對手之后,現在仍然屹立如初陳安,他最后還是生生吸了口氣,將這口氣給硬生生吞了回去。</br> 隨后,他臉上勉強露出了微笑:“不....不必了。”</br> “大華果然人杰地靈,才俊眾多啊.....就是這位陳國公,放到我大宋之內,恐怕少有能夠匹敵者啊。”</br> “縱使比之前任陳國公年輕時,恐怕也不遜色了.......”</br> “不。”</br> 程正笑著說道,似乎若有所指:“前任陳國公在這個時候,可打不過他。”</br> 很快,比試被叫停。</br> 陳安臉色平靜,默默從比武臺上走下,站在了程正的一邊,繼續充當自己侍衛的本職工作。</br> 他臉色的表情倒是分外平靜,輕描淡寫,看上去只是做了幾件小事一般。</br> 當然實際上也的確如此。</br> 對于一位罡氣來說,去欺負幾個內氣境,這可不就是做了件小事么。</br> 根本不值一提。</br> 從比武場上在下,站在程正身后,陳安身上被許多人的目光注視著。</br>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不知道多少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br> 對此,陳安也并不介意。</br> 畢竟這算是正常結果。</br> 就是那些人的視線未免有些太過于熾熱了些。</br> 看這樣子,幾乎是恨不得將陳安給揉進懷里吃掉一般。</br> 如果陳安不是已經有了妻子,還是當朝公主的話,陳安很懷疑,一會怕不是有很多人都要跑到他府邸上,來推銷自己家里的小姐了。</br> “還是弱了些。”</br> 迎著一堆陌生人的視線注視,陳安心中思索著。m.</br> 方才雖然出現了不少對手,但是此前那個在外有著匆匆一瞥的身影,似乎并未出現。</br> 之前感受到的僅僅只是錯覺么?宋國使團這一次來到,其中并沒有罡氣層次的人物?</br> 還是說那人看見陳安的表現之后,自覺沒有絕對把握,所以潛伏了起來?</br> 陳安望著前方正與程正洽談,看上去聊的十分愉快的劉升,心中不由閃過這個念頭。</br> 簡單比試之后,程正開始宴請宋國的使團。</br> 他邀請劉升等人赴宴,共用酒席。</br> 陳安自然也在其中。</br> “陳國公,你不去喝幾杯么?”</br> 片刻后,劉初醉醺醺的走到陳安身邊,一把搭住了他的肩:“這可是西域購置來的美酒,不可不嘗啊........”</br> “我酒量不是很好,不如劉國公你能喝,還是算了吧.....”</br> 陳安望著劉初那醉醺醺的模樣,不動聲色的向著上移了幾步,以避開那過人的酒氣。</br> “好吧。”</br> 劉初見此只能無奈放棄:“這美酒明明如此美味,也不知道長安伱為什么不喜歡.....”</br> 陳安身邊的那些朋友,不論是劉初還是其他人基本都是酒鬼。</br> 就連程正,表面看上去似乎聽正經,但實際上也是個酒鬼,動不動就要找人過來一塊喝酒,說是什么一醉方休。</br> 此前的那一年多時間里,陳安就經常看著劉初與程正兩人勾肩搭背,在那里喝的一塌糊涂。</br> 但陳安卻沒怎么加入過。</br> 他確實不喜歡喝酒,從前世開始就是這樣。</br> 前世的時候陳安可以喝果汁,可以喝可樂,但就是不喜歡喝酒。</br> 他實在不明白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又是發苦又是辣嗓子,還不如一碗糖水還好。</br> 但驚奇的地方在于,他不喜歡喝歸不喜歡,偏偏酒量又好的嚇人。</br> 只能說是天生的基因如此了。</br> 將劉初應付過去,陳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用餐,整個過程算是相當安靜的,不像四周那般吵鬧。</br> 似乎是酒精作用,周圍的人都放開了膽子,在那里盡情享受歌舞。</br> 臨近半夜,這場酒宴已然接近尾聲。</br> 四處的人早就走光了。</br> 程正也在仆人的攙扶下走到一旁的房間,開始醒酒。</br> 搖了搖頭,他總算清醒了一些,隨后看向外界。</br> 在大殿外,此刻陳安還在那里站著呢,而且身材仍舊挺拔如初,臉色平靜,沒有絲毫喝酒的痕跡。</br> 與周圍那些醉醺醺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br> 而劉初呢?</br> 早就醉了,現在正在一旁趴著呢。</br> 他與程正的關系不錯,所以程正索性直接給他在皇宮邊角安排了住處,和陳安這些侍衛住在一塊。</br> “長安什么都好,就是這一點上有點不好,太過正經了點。”</br> 程正望著遠處站著,正在巡視四處的陳安,不由笑著搖頭:“既不好色,又不喝酒,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br> “陳國公可能只是還年輕,沒有體會到這其中的好處,等到以后年紀大些了,自然也就明白了。”</br> 一旁的內侍賠笑著說道。</br> “有道理。”</br> 程正點了點頭。</br>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br> 抬頭一看,一個內侍臉色慌張,正向著程正所在的位置迅速走來。</br> “陛下,不好了。”</br> 遠處慌亂的聲音傳來。</br> “什么事慌慌張張?”</br> 程正皺了皺眉,有些不滿。</br> “二皇子....不,泰王他.........”</br> 內侍吞吞吐吐的開口。</br> 程正立刻瞪大了眼睛,臉色頓時嚴肅了許多:“泰王他怎么了?”</br> “快說!”</br> 在程正嚴肅的視線注視下,內侍急忙開口:“泰王他.....不見了!”</br> 話音落下,程正的酒徹底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