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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索

    泰王,又名程明,乃是先皇的第二子,也就是程正的二哥先皇還在的時候,程明還僅僅只是二皇子。</br>  不過,這不是程正已經登基了么。</br>  在程正登基之后,按照慣例,先皇的皇子也通通該冊封,然后讓其離開盛京。</br>  這一點上,程正的操作就顯得比較那啥了。</br>  為了表示自己的大方,他將自己的兩個兄長通通封了王,其中大哥被冊封為遼王,二哥程明則被冊封為泰王。</br>  當然,這僅僅只是光板王爺、</br>  至于王爺應有的一切待遇,比方說封地,賞賜乃至于其他什么的,除了少數之外通通沒有。</br>  這就是個好看的名頭。</br>  從這一點上來看,程正本質上還是比較摳的。</br>  些名義上的東西他給的很大方,但實質性的東西卻給的很小氣,以至于周圍人都不由吐槽。</br>  作為之前曾也程正爭奪太子之位的對象,這兩位縱使是封了王,也沒什么好下場,平時都被困在自己的府邸上,被重重人馬看守著。</br>  那看守毫不客氣的說,比盛京中的天牢還要更嚴除非一尊罡氣,不然尋常人想要從里面出來,難度是無法想象的。</br>  對兩個奪位失敗的光板皇子而言,這等待遇原本已經足夠了,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br>  結果沒想到,就算如此,竟然還是讓人跑了出來。</br>  程正的酒立刻就清醒了,閑出中轉過了許多念頭。</br>  他想到了很多東西。</br>  誰在幫助泰王脫困?</br>  有人幫忙,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然僅憑著一個完全失勢的泰王,有什么本事在程正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br>  對方幫泰王脫困的目的又是什么能夠不動聲色的將人救出去,這不可能是一般人。</br>  那他們將泰王帶走的目的又是什么?</br>  種種念頭纏繞在心中,讓程正不由皺起了眉頭。</br>  “將劉國公算了面對這種局面,程正下意識想要將劉初叫來,結果喊到一半就停了下來。</br>  劉初早被人帶下去休息了,現在多半醉的比他還要厲害,還能辦事啊。</br>  “替朕將陳國公叫過來。”</br>  腦子里轉了一圈,最后他思索片刻,才開口說道。</br>  面的人點頭稱是,很快轉身下去了。</br>  然后只是片刻,陳安的身影就出現在程正面前。</br>  率可謂是杠杠的。</br>  看著眼前身姿仍舊挺拔,神態自若,看上去絲毫沒有醉意的陳安,程正有些感慨。</br>  果然啊,真到了關鍵時候,還是面前的陳安靠譜點。</br>  喝酒果然誤事!</br>  他幸虧陳安不知道這話,不然又該心里吐槽了讓喝酒的是你,說喝酒誤事的也是你,還有完沒完了?</br>  當然,他心中肯定是不知道這些的,所以臉色仍舊很是平靜,見到程正之后只是略微躬身“陛下,有什么事吩附?”</br>  “長安,泰王那邊出事了。”</br>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程正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開口吩咐:“你立刻帶人封鎖城門,將泰王抓回來。”</br>  “若有人膽敢阻攔,立刻格殺勿論!”</br>  淡淡的話語中充斥著一股殺氣,看上去是真的動了殺意。</br>  陳安頓了頓,隨后緩緩點頭:“臣遵旨。”</br>  此刻已是深夜。</br>  盛京之中的城門按理說早已閉合。</br>  四處都已經宵禁了。</br>  過往的時候,盛京之內四處應當十分寂靜,除了少數地方之外基本沒什么人煙才對沒有夜生活的時代,夜晚的城市基本都是如此。</br>  但今夜,四處卻顯得如此不同尋常。</br>  “救火!救火啊!”</br>  “救命!”</br>  盛京之內,好幾處街坊同時著火,四處到處都是呼救者。</br>  這個問題很大。</br>  盛京之內的屋舍大多是木質的,本就容易著火,偏偏一些平民就居住的區域為了節省地方,往往都住的比較擁擠。</br>  時還好說,但此刻一旦著火,頓時就出了大問題。</br>  此刻城內的守衛已經往救火了。</br>  若是不出意外,這場火就算被救了下來,估計都要死上不少人。</br>  嘩啦陣陣冰寒之氣彌漫四方,如無形的怒龍般吞噬一切。</br>  四處一片片水被直接灑向半空,隨后令人驚悚的景象憑空出現。</br>  陳安徒步在著火的屋舍間走過。</br>  四處逼人的熱量洶涌而來,向著他逼近,但卻似乎造不成絲毫影響一般,根本無法阻擋陳安的前進。</br>  他就這么向前走著。</br>  沿路走去,四處地面自動有結晶蔓延,冰霜籠罩一切,硬生生將火勢給擋了下來。</br>  四處之人直接看呆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有一些懂行的人,看著陳安的身影臉色復雜。</br>  火災這事不算罕見,基本每隔幾年都有發生,經常能出現。</br>  旦一尊罡氣親手動手,充當消防員,這事還真是罕見啊。</br>  可能這盛京過去就沒見過這批百姓算是有福了。</br>  沒有歸沒有,但效果也是真的好。</br>  尊罡氣親自出手充當消費員,四處的火勢迅速被遏制住。</br>  盡管還有大片地方沒有撲滅,但最危險恐怖的地方被控制之后剩下的那些自然也就不足為懼了。</br>  陳安行走在這片區域,視線環繞四周。</br>  硬!</br>  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他面前,隨后被陳安迅速拍飛出去,直接打成重傷。</br>  “果然是有人在蓄意防火。”</br>  看著腳下出現的這人,陳安忍不住皺眉。</br>  這場火災來的太過湊巧了些,剛好就發生在泰王失蹤的這個關口上,怎么看也有點不太正常而從目前情況來看,這多半是有人蓄意而為,為的就是分散注意,將盛京之內的守衛都調動起來,制造機會。</br>  這念頭著火不是什么小事,一個不好損失會格外慘重。</br>  一旦發生,整個盛京的守衛都必須調動起來。</br>  “將人帶下去,好好審問。”</br>  在四處走了一圈,望著腳下那人,陳安淡淡開口說道很快就有人上前,將這人帶下去了。</br>  隨后的時間里,各處的消息紛紛匯聚而來。</br>  “大人,北面三座城門都無異常!’</br>  “西面兩座城門也無事!”</br>  “東面的大門也還安穩!”</br>  “那南面呢?”</br>  陳安環繞四周,臉色冷峻:“若我沒記錯,那里也有三座大門。”</br>  “紋”</br>  底下的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后才有一個人硬著頭皮走了出來,開口說道:“大人,南方的幾座大門相距實在太遠了,派過去探查的人,現在還有人沒有回來。</br>  這是實話。</br>  盛京身為大華之都,其占地范圍很大為了方便進出,各處所設置的城門數量自然也多,想要在短時間內探查清楚是沒那么容易的一時半會沒有人回來,是很合情理的事情。</br>  但合情理歸合情理,卻有些不合時宜。</br>  畢竟兵貴神速,等到那些過去探查的人回來了,指不定那群人早就跑出去了。</br>  “使館那里查了么?”</br>  陳安繼續問:“大宋派來的那些使節還在么?”</br>  “使館內都亮著燈,里面也不時有讀書聲傳來,想來是都在里面。”</br>  有人開口回應道。</br>  “讀書聲?”</br>  陳安頓時皺眉,隨后猛地抬起頭:“走,去南面大門!”</br>  他沒有二話,直接帶著人走了,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靚,彼此看著彼此。</br>  當然在人群中,還有少數幾人臉色微變,看著陳安離開的身影,滿臉都是不敢置信之色夜色深邃,外界月光照耀一片,像是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裝扮。</br>  官道外,一輛馬車行駛在路上,其中坐著幾個人。</br>  程明一身素衣,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相對于過去來說,如今也顯得有些消瘦,看上去也有了不少磨煉。</br>  上去在這大半年時間里,他也沒有少吃苦。</br>  這是很自然的事,畢竟是程正過去的政敵嘛,得罪了當今的天子,還想要有什么好果子吃?</br>  能活著就不錯了。</br>  所以縱使一身素衣,但能從盛京中掏出來,程明的臉色看上去當算不錯,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看著身前的老者:“孤這一次能從盛京中離開,還要多虧劉老大人了。</br>  泰王客氣了。”</br>  坐在程明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劉升。</br>  看著眼前的程明,他臉上同樣帶著笑容:“泰王殿下遭遇如此變故,我與陛下都是十分痛心,貴國此刻庸主當政,不過登基片刻,就令朝野下怨聲載道。”</br>  “值此關鍵時刻,正需要泰王殿下您這樣賢王挺身而出,為國效力啊。”</br>  “不然大華幾百年基業,怕不就要毀在庸君之手了。”</br>  “先生客氣了。”</br>  程明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孤哪里算得上什么賢王啊,若非劉老先生您搭救,恐怕遲早都要困死于盛京之中。</br>  “不過如先生您所說,而今庸君當道,百姓怨聲載道,為天下計,孤也唯有順應人心了”m.</br>  他深深感慨道,看這樣子還真像是那么一回事。</br>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愛民呢。</br>  如果程正在這,現在多半就要好好跟他扯一扯了。</br>  但劉升顯然是不會跟程明辯駁的。</br>  他只會點頭贊同。</br>  “不錯,天下大亂,正需要殿下這樣的賢王出世啊。”</br>  他拱了拱手,認真說道:“老朽乃至于整個大宋,都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br>  “劉老先牛放心。</br>  星明也笑著保證道:“寡人若是能奪取天下,正本溯源,登基為君,未來必世世代代與大宋修好,以結兩國之姻親。”</br>  “哈哈哈,那就再好不過了。”</br>  時之間,兩人一個敢說,一個摔場,馬車內的氛圍一時之間也顯得分外熱烈,看這樣子,似乎都恨不得快要拜把子了。</br>  兩人之中,程明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br>  長期被困在府哪之中,一朝脫困,讓他頓時有一種困龍脫鎖的感覺,心中暢快無比,正想痛痛快快的做一番大事。</br>  至于一旁的劉初嘛,就沒那么樂觀了。</br>  “方才那一把大火,應該多少能拖延些時間,但愿不會碰上什么人追過來。”</br>  劉升望了望四周,開始催促起身前的車夫趕路。</br>  “劉老先生你過濾了。</br>  程明不由笑了笑:“以老先生你帶來的人,不說他們能不能追上,就算能夠追上,又能如何?”</br>  有楊公在此,縱使真有人敢追上來,也不過小事一樁罷了。”</br>  程明笑著說道。</br>  他是大華的皇子,在大華朝內待了這么多年時間,對于整個大華上下的情況還能不了解?</br>  整個大華之內,的確是有不少強大武者的,罡氣也不在少數。</br>  但問題在于,這些人雖然是大華朝廷的人,但想要調動卻也沒那么容易。</br>  一些如同前代陳國公這樣被冊封為國公的罡氣,平時基本都在自己的府邸上閉關,不會在盛京中長留。</br>  想要調動必須要天子親自下令,然后將旨意送過去才行,根本來不及的。</br>  宗室之中的罡氣自然也有,但基本也有著各自的用途。</br>  一位鎮守大華太祖的陵寢,非要事不能輕出,一位鎮守祖廟,同樣常年閉關還有一位在北方,協助抵御北方的魯國。</br>  真正留守在盛京的宗室供奉只有兩位,而且還需要鎮守內廷,同樣輕易不會出現,</br>  說句不好聽的,程正剛剛登基,就這么點時間,他能不能調動那兩位宗室也說不定呢,更別說其他的了。</br>  畢竟在這世界,罡氣都是頂級人才,堪稱鎮國之器,縱使堂堂天子,也不是輕易就能驅使。</br>  以程正顯得很放松,覺得多半沒人能追上來。</br>  但劉升顯然沒有程正心中那么輕松。</br>  “大華天子身邊的其他人都沒什么,唯獨他身旁的侍衛統領,那一任的陳國公英雄了得,是個麻煩.</br>  劉升嘆了口氣,開口說道。</br>  新任陳國公,陳長安?</br>  程明頓時皺起了眉頭。</br>  他被封鎖在府邸內大半年,對于外界的消息多少有些遲鈍了,盡管知道陳安成了新任的陳國公,但具體是怎么回事,卻還是有些不太清楚。</br>  說到底,這就是被關的久了,已經與社會有些脫節了。</br>  “說起來,殿下似乎曾招攬過那位陳國公,不知可否知曉那位陳國公的消息?”</br>  劉升突然開口說道。</br>  對于陳安的消息,他是很關注的畢竟這是一位如此年輕的罡氣,不論是從敵人還是其他什么角度來說,都要盡可能了解才行。</br>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也想試著拉攏一二,看看能不能將這位陳國公從大華拉過來,讓其投靠大宋不管這事的概率有多低,但總該要試試。</br>  萬一見鬼了呢?</br>  然而,程明卻讓劉升失望了。</br>  對于劉升的問題,他兩手一灘,兩眼茫然。</br>  他能知道陳安什么消息?</br>  他對陳安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的阿諛奉承之徒呢。</br>  一方面被封鎖在府邸中,沒法接收消息,另一方面陳安自己也時刻保持低調,根本沒怎么披露自身消息。</br>  偽裝的實在太好。</br>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指望程明知道什么具體消息說句不好聽的,他所知道的東西,恐怕還沒眼前的劉升多呢至少人家可是正經的大宋高官,看過關于陳安的消息都不知道有多少了。</br>  “那位陳國公很重要么?”</br>  見劉升一再詢問,程明有些不解。</br>  “自然。”</br>  劉升點了點頭,正想開口解釋:“那位陳國公…</br>  補面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其中還伴隨著馬匹嘶鳴的聲音馬車硬生生停下了。</br>  劉升頓時皺眉:“怎么回事?”</br>  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走出馬車。</br>  隨后,他便不由一愣只見在前頭,狹長的官道上,赫然是多出了一個人。</br>  更關鍵的是,這個人劉升還不陌生,甚至剛剛還在談論“陳國公!”</br>  傅來陣陣驚呼幾個騎馬走在馬車旁的身影發出驚呼。</br>  “看來老熟人們都在這啊”</br>  前方,陳安的聲音傳了過來,此刻臉上不由露出詫異之色。</br>  好家伙。</br>  在他面前,趙俊,秦完這幾個之前與他切磋過的宋國天驕全部都在。</br>  再仔細望去,劉升也從馬車里走了出來,站在了陳安面前“劉老大人,你們這是要做什么?”</br>  望著從馬車中走出的劉升,陳安淡淡開口:“可是我大華招待不周,以至于你們要連夜程回宋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br>  貴國的招待自是豐盛,只是我們身上自有要事在身,因而只能失禮了。”</br>  劉升笑著道:“倒是陳國公,究竟是如何找到我們的?”</br>  “我自認手腳做的很干凈,就算有人該追上來,也不這么快才對,但卻還是被陳國公找到了。”</br>  是啊,手腳做的可干凈了。</br>  ,他又是讓人在盛京中防火,轉移視線,又是讓人在南面幾座城門做了手腳,將來探查的人通通留住,讓人沒法判斷他們究競是從哪個城門中離縱使有人懷疑到他們身上,去了他們所居住是的使館,也只能發現留下偽裝的那些人。</br>  中間幾個環節,但凡遲疑一下,耽擱一點時間,就休想追上他們。</br>  但就是如此,竟然還是能被追上,倒真是劉升覺得疑惑。</br>  “其實很簡單。”面對劉升疑惑,陳安淡淡開口說道:“我猜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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