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華,宋國,魯國等中國大國不同,金國是一個新興的國度。</br> 這個國度從大漠深處崛起,至今不過二三十年時間罷了,卻已然在短短時間之內改變了許多東西。</br> 因為他們的存在,大漠之上諸多零零散散的部落被統合,重新聚攏在了一起。</br> 當然大漠太過于廣袤,其中分散的部落零零星星,不知道具體究竟有多少,很難數清楚。</br> 此刻其中還有諸般勢力存在,其中有幾股勢力絲毫不弱于金國。</br>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這場大漠之中的變革應該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br> 甚至,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br> 陳安游覽大漠,在其中尋覓。</br> 又是十幾年時光過去,他終是回到了大華。</br> 此刻的大華之內,過往陳安所熟悉的人已經盡數消失不見。</br> 他活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以至于曾經熟悉的故人而今早已消失不見,通通逝去。</br> 在而今,縱使是他曾經的那些孫子們都已經不在了。</br> 陳王府仍然還在,其中的掌權者仍是陳安的后裔。</br> 但對陳安來說,卻已經沒什么關系了。</br> 血脈的聯系隨著時間的消逝終究會變得淡薄。</br> 那些陳氏后裔雖是陳安的族人,但卻從未相處過。</br> 如果說之前那幾個孫子,陳安雖然并沒有什么深厚感情,但好歹還有些印象的話,那么現在這些后裔就又是另一回事了。</br> 別說是感情,就連印象都沒有幾個。</br> 屬于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br> 都到了這種情況,也就不用指望陳安繼續照看他們了。</br> 甚至若他們為非作歹,仗著陳安的名聲為非作歹,做下什么險惡之事,陳安保不準還要親自出手清理門戶。</br> 這種事在這個時代很常見,陳安一路走來也見過不少。</br> 其他人做出那些不好的事,陳安或許可以選擇不管。</br> 但若是自己的后裔,那卻是非管不可了。</br> 也幸好,盡管隔了近百年時間,但陳氏一族的家風還算不錯,盡管其中有許多好逸惡勞的紈绔之輩,但那種作惡多端的卻很少見。</br> 陳安隨手清理了幾個,隨后就離開了。</br> 時隔多年,他再次回到了自己曾經閉關的地方。</br> 因為相隔太久時間,當他再度回去的時候,那里只剩下幾個快要老死的仆人了。</br> 望著再度歸來的陳安,他們有些不敢置信,連忙跪了下來。</br> 陳安再度回歸的消息迅速傳到了大華內外。</br> 大華天子與陳安的子嗣后裔直接趕來,準備拜訪。</br> 陳安離開了太久時間,以至于整個大華之內有不少人都覺得陳安已經死去,卻未曾想竟然還活著。</br> 這簡直是如同神仙之人了。</br> 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如陳安這樣活了將近兩百年仍然存世的存在已經也仙神無異,讓他們格外激動。</br> 同樣激動的還有陳安的后裔。</br> 他們是陳安后裔,陳安還活著這件事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br> 只是對這些人,陳安卻并沒有想要過多接觸意思。</br> 他之所以回來,并不是為了他們,僅僅只是感覺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而已。</br> 算算年紀,他今年已經一百八十多歲了。</br> 如此夸張的年紀,縱使在先天之中也屬于晚年,隨時有可能老死了。</br> 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將死,因而刻意趕了回來。</br> 盛京之中有他的諸多回憶,有程正留下的,也有四公主與兩個孩子留下的。</br> 在臨死之前,陳安想要回到這里,再次感受一下曾經的痕跡。</br> 對于而今的陳安而言,一切的榮耀與精彩都是虛的,唯有這些曾經的痕跡實實在在,最為重要。</br> 這是他曾經奮斗努力,也是他曾經存在的痕跡,是最值得他記掛的東西。</br> 至于其他的東西,他早已不再在意。</br> 他拒絕了其他的請見,只接見了大華天子一人,與其聊了片刻之后便將其趕走。</br> 隨后的數年時間,他并未再外出,就這么一直默默留在這處府邸中,等待自己的生命終結。</br> 隨著時間過去,陳安能夠感覺到那個時間的來臨。</br> 他快要死了。</br> 當然,這個時間其實并不固定。</br> 若是陳安愿意的話,用盡一切手段鎖定生機,的確是可以將這個時間延遲,多往后拖個幾年時間。</br> 只是對陳安來說,這么做似乎完全沒有必要。</br> 畢竟對他來說,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有什么意義?</br> 不都是等死么。</br> 所以他選擇順其自然,默默等待著死亡的降臨。</br> 陳安選擇看淡一切,只等待死亡來臨,但偏偏有事找上門。</br> 在他安回到盛京,在其中閉關等死的這十幾年時間里,外界早已風起云涌,再度起伏波瀾。</br> 北方大漠中,有一勢力崛起,號為金國。</br> 金國崛起,先是耗費了數十年時間統一了大漠,隨后又再度南下,將目光望向中原大地。</br> 短短數年時間,數國被夷滅。</br> 大華北面的魯國等數國滅亡,被金國鐵騎所剿滅。</br> 一時之間,整片中原大地之上只留下大華與大宋這兩國還在頑強抵抗。</br> 大華與大宋這兩國算是中原大地上最強的兩個,實力與其他國度相比要拉出一個等級。</br> 這兩國聯手,不論面對任何敵手理應都不會有什么問題,可以輕易面對才是。</br> 然而盡管鐵騎之下,縱使是兩國聯盟同樣不是對手。</br> 一個人的出現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br> 那人的本名無人知曉,唯有其名號傳遍天下,為大漠法王。</br> 很是熟悉的名字了。</br> 在一百多年前,同樣也有一位法王從大漠中走出,挑戰四方強者,實力位于罡氣巔峰,僅次于先天之下。</br> 只是在最終,那位法王敗于當時的大華陳王手下,至此銷聲匿跡,不見其蹤影。</br> 而現在在那金國之內,卻又出現了一位法王。</br> 有那么一瞬間,人們都懷疑這是曾經的那位法王突破先天,再度出關了。</br> 但是詳細考據之后,卻發現并不是。</br> 與曾經的那位法王相比,眼前出現的那位金國法王很年輕,至今不過七十出頭,與曾經那位法王的年紀并不相符。</br> 而且容貌上也有很大差異。</br> 顯然,這并非是同一個人。</br> 但從名號上來看,這一位新出現的法王與曾經那一位也脫不了干系。</br> 更加恐怖的還是其實力,赫然達到了先天的程度。</br> 三國戰場上,他獨自出現,單槍匹馬便鎮壓近萬軍眾,但凡目睹者無比驚駭。</br> 自當初的大華陳王之后,時隔近百年時間,而今的中原大地之上終于再度出現了一位先天武者。</br> 然而這位先天卻并非中原武者,而是大漠之中走出的武人。</br> 一時之間,舉世嘩然。</br> 那一戰之后,這位法王卻做出了出乎尋常的舉動。</br> 他派人前往大華,向著陳王發出戰書。</br> “百年之前,我師敗于陳王之手,至死仍深以為憾,今在下僥幸悟得先天之理,聽聞陳王仍在,想要親往討教,不知陳王可否成全?”</br> 他派出的使者很客氣,但傳出的話語卻令人驚訝。</br> 當初的那位大漠法王竟是而今這位法王的師傅?</br> 在百年前,那位大漠法王挑戰中原武者,遍地都無敵手,最終卻敗于陳王之手。</br> 而到了如今,當初那位法王已然逝去,他的弟子卻繼承了他的意志,想要再度前來挑戰陳王么?</br> 世人驚愕,卻也有少數人破口大罵。</br> “陳王已然年邁至此,法王而今才來挑戰,不覺得過于無恥了么?”</br> 有人怒聲呵斥。</br> 是啊。</br> 當初陳王尚且年輕時你不來,現在陳安都到這個歲數了你再過來,這不是欺負人么?</br> 算算時間,陳安而今都要兩百歲了。</br> 這個歲數縱使在先天中也是絕對的古稀之年,究竟還有多少戰力實在是件難說的事。</br> 挑戰這樣的一個老人,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br> 對于這些人的說法,法王的回應也很直接:“若陳王已衰,諸公可再擇一人前來,在下絕不拒絕。”</br> 話音落下,四處的人頓時沉默了。</br> 如果可以,他們的確希望能換個人上去應戰。</br> 然而問題來了。</br> 換個人上去,能打得過么?</br> 怕是不行吧。</br> 那法王不論怎么說都是先天,是當今世上唯二的先天武者。</br> 面對這種強敵,除了同樣的先天之外,其余人上去多少都是送人頭。</br> 說陳王年邁?</br> 換其他年輕力壯的上去,怕是還沒陳王能打呢。</br> 況且金國來勢洶洶,若是不擋住那位法王便無法止住其勢頭。</br> 而當今天下之間能夠與那位法王一戰的,恐怕也只剩下陳王了吧。</br> 眾人的視線轉移,慢慢注視在大華之內。</br> 迫于金國的巨大壓力,大華天子思索再三,還是不得不親自前往陳王府邸,請陳王出山。</br> 府邸中,久久未曾敞開的院落有了變化。</br> 一個老人緩緩睜開眼,再度走出了府邸。</br> 數日間,嶄新的消息傳遍天下。</br> 隱居的陳王再度出世,接下了法王的挑戰。</br> 消息一經傳出,頓時天下嘩然。</br> 無數人的視線轉移,注視在這一戰之上。</br> 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決定了許多人命運的一戰。</br> 陳王若勝,金國而今的勢頭便可被止住。</br> 但若陳王敗亡,那么此后恐怕便再無任何回旋余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