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齊柔與其生父之間的關系就是一般。</br> 按照齊柔所說,當初他生父還活著時,她前面其實還有好幾個兄長在。</br> 只是那些兄長,最后都一個個死在了他父親手中,全部成了血祭的對象。</br> 魔道修士喜愛血祭,許多人通過這種方式修行。</br> 而直系后裔拿來血祭,因為本源相近的緣故更是好處多多。</br> 齊柔前面的幾個兄長,基本都是這么死的。</br> 若非到了后來,齊柔的父親因走火入魔而死,估計齊柔也逃不過這個下場,遲早要赴其幾個兄長的后塵。</br> “別看這處地方是送給我的,其實在我之前,這里就被轉送過很多人了。”</br> 齊柔望著身前這片花園,冷笑著開口:“我只是這里的最后一個主人而已。”</br> “那些靈草靈花之下,都有不少修士的尸骨,有些甚至還是我曾經的兄長與姐姐。”</br> 陳安不由沉默。</br> 在這時候,他只想說一句貴圈真亂。</br> 這種你殺我,我殺你的日子,果然不是正常人能過的。</br> 在這種情況下,齊柔還能長成現在這樣,也算是不容易啊。</br> 雖說從表面看去,齊柔也有點不太正常就是了。</br> 從身前的小路走過,在四處轉了幾圈,齊柔望向四處,隨后回身。</br> “說起來,我最近經常過來找你,把你從那些人里拉出來,你是不是很不高興?”</br> 在某個時刻,她突然開口,笑著問道。</br> “沒有。”</br> 陳安下意識搖頭,隨后便感到手心一痛。</br> 低頭望去,他的手正被另一只手抓著,狠狠的掐了一下。</br> “不許說謊。”</br> 齊柔瞪了他一眼:“你明明就是有。”</br> “好吧,那有。”</br> 陳安只能無奈點頭。</br> 然后,他就又被掐了一下。</br> 這次力道更大。</br> 陳安不由嘴角一抽。</br> 客套話不許說,說真話你又不喜歡。</br> 你到底要怎么樣。</br> “告訴你個好消息。”</br> 齊柔望著陳安,看著他那無奈的模樣,不由白了他一眼:“我馬上就要走了,之后不會再來煩你了。”</br> “怎么樣,高興么?”</br> “為什么要高興?”</br> 陳安反問道。</br> “我走之后,就沒人把你從那堆圖紙里挖出來了,這不是好事么?”</br> 齊柔也說道。</br> “其實還好吧。”</br> 陳安笑了笑:“說實話,我做事情的時候不希望有人來打擾,但對齊小姐你的作為,我其實并不算討厭。”</br> “畢竟在這地方,一個人有時候的確太過無聊,在這種時候,有個人能一直過來找你,陪你在四處逛逛,這樣其實也不錯。”m.</br> 陳安一直保持著平常人的心態。</br> 他之前一直在努力學習陣圖,但不管怎么說,像他那樣天天埋頭在一堆陣圖里,的確也相當枯燥。</br> 陳安的意志足夠堅定,可以忍受這種長期的枯燥,但是時間長了自然也會有些問題出現。</br> 在這種情況下,齊柔的存在也算是個另類的樂趣。</br> 所以對齊柔的到來,陳安其實也說不上排斥。</br> 他討厭的僅僅只是本身被打擾的那種感覺,但對于與齊柔的相處,他其實并不排斥。</br> 齊柔其實也知道這一點。</br> 魔典能感應情緒,自然能感受到陳安的感受。</br> 倘若陳安真的相當排斥,她自然也不會屢次過來打擾,將陳安強行拉出來了。</br> 齊柔望了陳安一眼,臉上也突然露出笑容。</br> 陳安的話,她聽在耳里,莫名覺得很舒服。</br> 其中有些話語,她更是刻意重點關注。</br> 不討厭跟我在一塊,那就是喜歡的意思咯?</br> 一陣冰涼的感覺襲來,從手心蔓延。</br> 陳安有些疑惑的低下頭。</br> 在不知不覺間,一只纖細的手已經抓在他的手上,與他緊緊握在了一起。</br> 身旁,莫名的清新味道傳來,帶著少女特有的芳香。</br> 陳安抬頭,正好與齊柔對視著。</br> 兩個人的臉龐湊的很近,兩雙眼眸彼此對視。</br> 隨后,越來越近,直到貼在一起。</br> 片刻后,婉轉的聲音在原地響起,不斷響徹。</br> 不知道過去多久。</br> 陳安端坐在花叢里,有些復雜的望著眼前。</br> 在他懷里,齊柔衣衫不整,此刻正慵懶的躺著,看上去似乎睡著了一般。</br> 相對于上一次來說,這一次應該是真的睡著了,整個呼吸都相當有頻率。</br> “難道魔道修士都是這么直接的么?”</br> 在腦海里,陳安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br> 在之前也有過類似的場面。</br> 那是羅山女帝操縱著白清身子進行的那一次。</br> 羅山女帝毫無疑問,是魔道修士。</br> 眼前的齊柔同樣也是。</br> 而她們的做法也是如此類似。</br> 看這樣子,相對于正常女子來說,這些出身于魔道的女子,可能性情當真會狂放熱烈許多。</br> 不過,也算早有鋪墊吧。</br> 陳安不是傻子,對齊柔的意思也或多或少有些明白。</br> 只是沒想到,齊柔的做法也會如此狂放而已。</br> 輕輕伸出手,撫摸過齊柔的長發,陳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br> 如果說在之前,他還有一定可能逃出去的話,那么之后這個可能就變得更小了吧。</br> 畢竟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齊柔之后多半會對他看的更嚴。</br> 從這角度來看,事情似乎變得更麻煩了。</br> 但從好的角度來說,之后陳安想做一些事,可能也會方便不少。</br> 比如說繼續學習,搜集地晶等材料之類。</br> 腦海中正閃過種種念頭,身前也突然有了些動靜。</br> 抬頭望去,在身前,齊柔已經醒了,此刻一只眼睛半睜開著,在那里偷偷望著陳安。</br> “你在看什么?”</br> 陳安開口問。</br> “看我的夫君。”</br> 齊柔輕聲開口。</br> 只是相對于此前說話時的中氣十足,這一次的聲音顯得有些輕飄飄的,十分小聲。</br> 看樣子,就算是平時做事粗放暴躁的魔門公主,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會覺得羞澀。</br> 陳安不由笑了笑。</br> 隨后的這段時間,齊柔來找陳安的次數變得更勤了。</br> 對此,陳安有些疑惑。</br> 他依稀記得,齊柔之前還說她即將離開。</br> 怎么現在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br> 事實證明,齊柔之前只是隨口說說而已。</br> 當然,也有可能她本來真的要出去一趟,只是經歷前幾日的事后又不想走了。</br> 這倒也正常。</br> 畢竟正常的年輕人嘛,在剛剛進入狀態時都是如此,不舍得離開自己的戀人一步。</br> 陳安倒是還好。</br> 他畢竟是過來人了,算算之前幾個世界中的經歷,早已經能算是經歷豐富。</br> 但齊柔顯然還是第一次這樣,成天粘著陳安,恨不得與他天天待在一起。</br> 對于她的這種表現,四處的人并沒有多說什么。</br> 或者說就算想說,也不敢說什么。</br> 唯一有資格說話的林秋,也對此樂見其成。</br> 在他看來,齊柔與陳安結合沒什么不好的。</br> 修士又不是和尚,不會忌諱婚配之類,魔道修士就更是如此了。</br> 許多魔道修士不僅不忌諱這些,甚至還會主動尋歡,在四處尋歡作樂。</br>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找一個道侶不僅有益于身心健康,也能相互扶持,一同走到最后。</br> 所以不論是林秋還是齊柔,其實都不排斥找道侶什么的。</br> 只是以他們的層次來說,一般人沒法入他們眼中而已。</br> 陳安在林秋看來就挺不錯。</br> 首先是人品。</br> 在林秋看來,陳安的人品無疑是過關的,性情純善,雖然可能與那大善之人的評價有些不太符,但絕對可以稱得上良善之輩。</br> 這樣的人,人品上是不會有問題的,相處起來可以省掉許多心思,沒那么多麻煩事。</br> 其次在天賦上,陳安也是絕佳。</br> 修行暫且不論,光光是煉丹與陣圖之上的天賦與造詣,就絕對配得上齊柔這個魔道圣女了。</br> 在林秋看來,陳安的天賦世間少有人可以相比,假以時日,縱使是丹塔的那些煉丹宗師恐怕也沒法與他相比。</br> 這樣的一個人,不論是誰都是要拼命籠絡的,必須將其牢牢掌握在手里才行。</br> 現在齊柔與陳安結為伴侶,倒是正好,等若直接籠絡了這位天驕。</br> 這豈不是兩全其美?</br> 別人怎么想不清楚,反正林秋對這門婚事是相當滿意的。</br> “唉,終于也到這個時候了。”</br> 默默躲在暗處,林秋觀察著前方手牽著手,正在那坐在一塊的陳安兩人,此刻也不由發出一陣感慨,覺得自己也老了。</br> 觀察了一陣之后,他也直接走了。</br> 他前腳剛走,后腳齊柔那里就有了反應。</br> “怎么了?”</br> 陳安有些疑惑的望著身前的齊柔,感受到了她的動作。</br> “沒事,林叔終于走了。”</br> 齊柔笑著回應,直接一把撲進了陳安懷里。</br> “林叔也正是,我都到這個歲數了,他竟然還要經常在一旁盯著,弄的我們都放不開手腳。”</br> 她躺在陳安懷里,有些抱怨道。</br> “有沒有一種可能........”</br> 陳安瞥了她一眼:“林先生站在那里,不是為了盯你,而是負責監視我的。”</br> 齊柔頓時不再說話了。</br> 因為這似乎才是事實啊。</br> 齊柔有什么好盯的。</br> 她身上有修行魔典,可以感受他人的情緒變化,自身又位于這片大本營里,難不成還能出什么事不成?</br> 林秋躲在這里,怎么看也是為了盯陳安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