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回頭就去跟林叔說?”</br> 齊柔有些小心翼翼的望著陳安,似乎生怕他生氣:“我讓他之后別過來了?”</br> “我們都這樣了,他還整天盯著你,也確實有點過分了。”</br> 在齊柔心里,陳安已經是他的夫君了,算是一家人。</br> 既然已經成了一家人,那還要這樣天天盯著,的確有些不太好。</br> 就算換做是個正常人,如果天天被人監視著,那感覺肯定也不會太好啊。</br> “不用了。”</br> 陳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你以為你說了,林先生就會照做么?”</br> “況且我也沒什么好盯的,他想看的話,就讓他看著吧。”</br> 陳安確實不在意這個。</br> 因為他的靈覺與氣機感應很強大,基本每一次林秋過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察覺到。</br> 這兩三年來都是這樣。</br> 也就只有林秋自己才覺得自己的監視十分隱蔽,所以經常過來。</br> 事實上他早被發現了。</br> 另一方面來講,陳安也的確沒什么好監視的。</br> 他成天做的事不是學習就是學習,除了偶爾煉丹之外,其余時間都跟那幾位陣師混在一塊,去鉆研各種陣圖了。</br> 基本都是些光明正大的事情。</br> 林秋想看就讓他看好了。</br> 說到這個,陳安有時候其實挺佩服林秋的。</br> 要知道,不論是煉丹還是刻畫陣圖,其實都是個相當枯燥的過程。</br> 就這么枯燥的東西,林秋之前竟然能盯那么久,也是厲害了。</br> 別人怎么看不好說,但陳安心里卻是挺佩服的。</br> “也是啊。”</br> 齊柔贊同的點了點頭:“你這人無趣的很,平時不是煉丹,就是泡在那堆陣圖里面,有什么好怕的。”</br> “你當初讓人把我抓過來,不就是為了讓我給你煉丹的么。”</br> 陳安有些無語的望著齊柔:“現在就忘記了?”</br> 你不要忘記自己的根本目的啊。</br> 陳安可是還沒忘記,當初齊柔是怎么讓人把他抓過來,威逼利誘讓他煉丹的。</br> 現在倒好,這丹藥煉著煉著,兩個人就煉到一塊去了。</br> 對于這其中的發展,陳安是相當無語的。</br> 聽著陳安的話,齊柔羞澀一笑,也沒多說什么,直接抱著陳安,將頭牢牢埋在他懷里。</br> 兩個人就這么抱著,膩歪了很久。</br> 直到片刻后,齊柔突然開口。</br> “那你現在,還想離開么?”</br> 她望著陳安,輕聲問道。</br> 在發問的時候,她的臉色相當平靜,只是仔細觀察,卻仍然能發現她眉宇間的那一抹緊張。</br> “自然是想的。”</br> 陳安望著齊柔,一只手伸出,幫她理了理頭上的發絲:“不過不是想離開你,只是還有些事要去做。”</br> “什么事?”</br> 齊柔有些疑惑。</br> “以前的一些朋友,我還想見見他們。”</br> 陳安笑著說道:“例如說長岳宗門內的那些師兄師姐,很多人之前對我都相當不錯,以后有機會的話,我總是要過去拜訪他們的。”</br> “不管怎么說,既然好不容易成家了,總給帶著新娘子過去讓親朋們看看吧。”</br> 或許是被那句新娘子給刺激到了,齊柔的臉色一下子紅潤起來,頭直接埋到陳安胸口,看上去埋的更深了。</br> 這或許可以理解為羞澀。</br> 畢竟女孩子嘛,總是這樣的。</br> 齊柔的年紀也沒有到無視這些的地步。</br> “除此之外,我想多學些東西。”</br> 陳安接著開口,緩緩說道:“這世上還有許多東西是我不清楚的,那些未知的丹方與陣圖,如果可以的話我都想接觸一二,看看能否把握其中的本質。”</br> “你的丹道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為什么還要去學那所謂的陣圖?”</br> 齊柔有些不理解。</br> 于是,她問出了過去許多人曾問過陳安的問題。</br> 這個問題,宋琪曾經問過,長岳宗內的不少人也曾經問過。</br> 不過那時的陳安可以隨意給一個答案,直接掩飾過去。</br> 但面對能感應人心的齊柔,那些用來遮掩的答案也就說不出口了。</br> 于是,陳安沉吟了片刻,隨后才再度開口:“應該說,是想要探索吧。”</br> “探索?”</br> 齊柔有些疑惑。</br> “對。”</br> 陳安笑著說道:“這天地間的奧秘如此之多,秘密也如此之廣闊。”</br> “我想始終保持著前進,盡管多掌握一些東西。”</br> “畢竟技多不壓身嘛,哪怕將來可能用不上,但能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br> 他如此開口說道。</br> 這也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br> 陳安學習陣圖,除了想回大梁世界,再去見見自己的妻兒,完成自己的責任外,其余的便是這種想法了。</br> 這世間的奧秘如此之多,也是如此精彩。</br> 陳安掌握的東西越多,未來或許也就能走的更遠些。</br> 當然,這也是時間的問題。</br> 如果陳安時間有限,那么哪怕他能開掛,他也不會這么干,畢竟學那么多玩意,開掛也是要錢的。</br> 但是在可預見的未來里,有著投影這項能力,陳安的時間應該會相當充裕。</br> 所以也自然會如此選擇。</br> 畢竟可以選的話,全才自然比專精要好上許多。</br> “這樣么?”</br> 齊柔聽的似懂非懂,有些無法理解,只是不明覺厲。</br> “那你可要盡力修行了。”</br> 她笑著說道:“世間如此美好,你想學那么東西,總給將修為提上去才行。”</br> 在過去,林秋等人是不希望陳安修行的,恨不得將他所有世間都用在煉丹上。</br>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br> 而今的齊柔,無比迫切的希望陳安能拿出世間放到修行上。</br> 畢竟這世上很多東西都是虛的,只有活的久才是硬道理。</br> 而修為越高,無疑才能活的更久。</br>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陳安只有修為夠高,才能陪齊柔足夠久的時間。</br> 這也是齊柔希望陳安能將心思多放在修行上的原因。</br> 只可惜,對于齊柔的期望,陳安卻并未太多回應。</br> 在與齊柔在一塊之前,陳安就成日煉丹,不是在煉丹的地方,就是在學習陣圖的地方,就是一個工作狂人。</br> 而到了現在,他除了偶爾抽出點時間陪著齊柔之外,其余時間同樣也是如此,不是在煉丹就是在琢磨陣圖。</br> 修行?不存在的!</br> “好,我知道了。”</br> 陳安笑著點頭,隨后輕聲開口道:“反正,時間總是夠的。”</br> 化靈修士對應的大概是罡氣武者。</br> 不過在壽命上,至少在前期,修士的壽命要比武者強上許多。</br> 罡氣武者僅僅只能活一百多歲,但化靈修士卻能擁有兩百年壽命。</br> 而到了金丹這一層,修士更是可以活五百歲,比先天武者的兩百年壽命強上不少。</br> 陳安目前的修為已經抵達化靈巔峰,距離金丹層次僅僅只差一步之遙。</br> 而他這一具身軀,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不過十六歲,距離壽命耗盡還早得很。</br> 這種情況下,陳安自然不會著急了。</br> 著急的是都是別人。</br> “你之后煉的丹,就不要交給林叔他們了,你自己用吧。”</br> 在陳安懷里躺了一會,齊柔突然開口說道:“還有這個。”</br> 她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br> 那是一個盒子,將盒子打開后,露出的是一枚純白色的丹藥。</br> 天元丹。</br> 陳安有些疑惑的望著齊柔。</br> 這枚天元丹自然是陳安交給齊柔的。</br> 而且時間就在不久之前。</br> 不過看這樣子,齊柔卻并沒有立刻服用。</br> “拿著啦。”</br> 迎著陳安的目光,齊柔臉色有些紅潤,低聲開口說道:“這是你上次給我的,我一直沒用,給你留著呢。”</br> “天元丹我已經用了四顆,身上的問題已經差不多解決,已經不那么需要。”</br> “倒是你,給我煉了那么多丹,自己還沒用上呢。”</br> “我......”</br> 陳安剛想推辭,就被齊柔都堵上了嘴。</br> 她惡狠狠的望著陳安:“你吃不吃?”</br> “不吃我就喂你了啊。”</br> 陳安頓時不說話了。</br> 迎著齊柔的視線,他略微遲疑,隨后伸出手,將丹藥一口吞下。</br> 在這一刻,他的心情有些復雜。</br> 如果可以,他很想告訴齊柔,這玩意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壓根就不稀罕的。</br> 但是很明顯,他不能這么說。</br>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是有些復雜的。</br> 齊柔能感受到這點,但也不以為意。</br> 她還以為陳安只是單純的別扭罷了,根本沒想到這一出。</br> “這就是啦。”</br> 見陳安服下丹藥,她的心情立刻就好轉起來:“我的內庫里還有不少好東西,之后我讓林叔給你帶些東西。”</br> “憑你的天資,只要稍稍修行,之后肯定不會弱的。”</br> 我可謝謝你了。</br> 齊柔的話讓陳安再度有了一種被包養的感覺。</br>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這種感覺似乎有些熟悉。</br> 似乎過去曾經歷過?</br> 片刻后,齊柔開開心心的走了。</br> 陳安一個人端坐原地,默默的閉上了雙眸。</br> 此時此刻,天元丹的藥力還在他的體內醞釀著。</br> 天元丹不同于其他丹藥,剛剛進入體內之內,丹藥之內的神性就四散出去,擴散到全身四處,融入到陳安的身軀之內。</br> 這種感覺很是獨特,像是再度回到了母體一般,有種很舒服的感覺。</br> 身處于這種狀態之下,陳安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很多地方正發生變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