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終究要看對比的。</br> 與之前的常遠相比,眼前的陳安實在超出太多。</br> 尤其是在修為這一項上。</br> 陳婉君嚴重懷疑,縱使是常遠的老師恒明真人來了這里,面對眼前的陳安,恐怕都沒法拿下。</br> 在過往,不論面對什么人,陳婉君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些把握,能夠看清對方的底細。</br> 但眼前的陳安不同。</br> 她沒法看出陳安的底細。</br> 眼前的陳安像是一團迷霧一般,籠罩在一層謎團之間,讓她沒法看穿。</br> 這種感覺,在過去是很少碰上的。</br> 深不可測。</br> 站在原地,聽著陳婉君的話,陳安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另有圖謀,也想和之前的常遠一般,圖謀你的家業?”</br> 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br> 然而聽著這話,陳婉君卻笑了:“這種事情,之前的常遠會做出來,但公子你不會。”</br> “哦?”</br> 陳安來了興趣:“何以見得?”</br> “以公子你的實力天賦,恐怕就算是整個陳家擺在你面前,也未必會被你看在眼里吧.......”</br> 陳婉君望著陳安,深深的嘆了口氣。</br> “確實如此。”</br> 陳安愣了愣,隨后不由點頭。</br> 的確,陳安并沒有想圖謀陳家家業的意思。</br> 一方面是圖謀別人家業,這種事情到底不太好,另一方面也是看不上。</br> 他畢竟是曾做過一方之主的人,在曾經鼎盛之時,圣盟統御兩域,其實力比之所謂的陳家不知道強到哪里去。</br> 陳家的這點家業,還不在陳安的眼中。</br> 畢竟陳家說大雖大,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br> 哪怕是陳家的開創之主,傳說也就是半步大能左右的修為,還不如陳安曾經。</br> 陳家最珍貴的傳承之寶,也就是一件大能法器罷了。</br> 而大能法器,陳安手頭上就有不止一件。</br> 只是他沒拿出來用而已,都放在白塔里了。</br> 曾經陳安統御圣盟,所獲得的寶物數量繁多,法器自然也是如此。</br> 除了尊者法器,因為實在太過珍貴的緣故沒怎么獲得之外,其余大能法器,陳安是不缺的。</br> 毫不客氣的說,他一個人的身家就能抵得上好幾個陳家。</br> 自然也就是看不上陳家這所謂的家業了。</br> 在這一點上,陳安從沒怎么掩飾過。</br> 陳婉君卻是看出來了。</br> “以身相許這種事只是開個玩笑,小姐請不必當真。”</br> 見陳婉君恢復過來,陳安笑了笑,隨后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我修行秘術,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輔助。”</br> “金靈石?”</br> 陳婉君反應很快,一下便猜了出來。</br> “不錯。”</br> 陳安點頭,隨后開口:“一千塊如何?”</br> 對于陳家而言,陳安唯一看得上的,也就是他們拿出來的金靈石了。</br> 一千塊金靈石,這按照一塊金靈石十五點源力的兌換比例來說,就是足足一萬五千點源力。</br> 在元界中走過一遭后,陳安已經見了世面,但縱使如此,這個數字也絕對不是個小數目。</br> 如果真能拿出來的話,倒也不枉費他辛苦一場了。</br> “好。”</br> 陳婉君毫不猶豫,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br> 甚至在暗地里,她還隱隱松了口氣。</br> 在方才的時候,她就怕陳安提出什么過分的條件。</br> 這樣的話她還真有些不太好辦。</br> 但若只是金靈石的話,那就簡單多了。</br> 一千金靈石,這的確不是個小數字,但金靈石這東西本來也不算珍貴。</br> 陳婉君只要能活著回到陳家,憑借著陳家多年積攢的人脈與關系,從各個地方調動一下,湊齊這一千金靈石應該還是勉強可以的。</br> 不過縱使可以,這個數字也是極限了。</br> 金靈石本身的出產有限,一千金靈石,這恐怕是要將整個夏王城都給掏空。</br> 陳安賺了這一波之后,再想繼續賺金靈石,難度恐怕就要上升許多了。</br> 不過這也是后面的事情了。</br> 短期的時候,倒也無所謂。</br> 先把眼前的錢賺了再說。</br> 抱著這種想法,兩人正式達成了共識。</br> 與陳安達成共識后,陳婉君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暗自有些失望。</br> 從心底來說,若是陳安愿意與她結合成婚,那對她來說自然是更好的事。</br> 畢竟從目前情況來看,陳安完全看不上陳家的家業之類,也完全沒有掌權的心思。</br> 在陳婉君看來,陳安恐怕屬于一心修行,無心顧及其他的那種純粹修士。</br> 也難怪。</br> 能夠在這個年紀取得這種修為,這種人若非是足夠純粹,恐怕也做不到。</br> 但對陳婉君來說,陳安的這種情況倒也恰好合適。</br> 只是.....可惜了。</br> 陳婉君暗自嘆了口氣,心中有些后悔。</br> 當初她與陳安相遇,心中對陳安其實有相當好感的,也曾將陳安列入備選名單中。</br> 以她當時的感覺來看,陳安對她當時應當同樣很有好感。</br> 若是當初她就下定決心,選擇了陳安,恐怕之后有很大機會能夠成全好事。</br> 可惜,她最后還是選了常遠,這才有了后面發生的一系列故事。</br> 而陳安在望見她的選擇之后,自然也就不會也更進一步的心思了。</br> 想到這里,她不由嘆了口氣。</br>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當初一門心思想要與陳安結親,陳安多半也不會理會她。</br> 理由和過去一樣。</br> 陳安可是還想回去呢。</br> 大梁世界那邊,白芷蘭和他的孩子還在那邊等著。</br> 這事已經足夠麻煩了,他又怎么可能繼續給自己找麻煩?</br> 成家可是件相當麻煩的事,之前在投影時就罷了,但是現在可是本體。</br> 怎么可能再踩一次坑?</br> 所以這事注定沒有結果。</br> 不過不論對陳安還是陳婉君來說,眼下的結果都不算太壞。</br> 陳安可以獲得大量的金靈石,借助陳婉君的渠道去搜刮自己想要的東西。</br> 而陳婉君呢,同樣也獲得了陳安的幫助,等若是多了一個后臺。</br> 陳安的實力可是相當不錯的,這一點陳婉君方才自己也看見了,對此深感認同。</br> 這樣的一尊大佛,她只要抱住了就是賺的。</br> “對了。”</br> 在達成協議之后,陳安突然意識到了一些細節。</br> 站在原地,他望著身前,視線落在一旁的常遠身上:“這家伙怎么處理?”</br> 他的話讓陳婉君瞬間驚醒。</br> 是啊,常遠還活著呢。</br> 在被陳安強行搜魂,從元神中找出天元道劍這門秘術之后,常遠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傻子。</br> 但縱使如此,也改變不了其仍然活著的事實。</br> 那么在現在,問題又來了。</br> 這家伙要怎么處理?</br> 陳婉君率先做出反應。</br> “我來吧。”</br> 她走向身前,深深吸了口氣,隨后一道神力向前,直接將常遠給直接擊斃。</br> 面對陳婉君的神力,此刻的常遠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表現的就如同一個凡人一般,直接干凈利落的就被碾死了。</br> 一條生命至此凋零,結束了自己的一生。</br> 陳安深深望了一眼陳婉君,對于這女人的本質又有了新的了解。</br> 在此前,她與常遠的關系可是異常親密的。</br> 兩人天天膩在一塊,看的連陳安都有些辣眼睛。</br> 然而到了現在,只是轉眼之間,陳婉君就將常遠給干掉了,連絲毫遲疑都不帶有的。</br> 雖說這事是常遠不對在先,但你下手未必也太果斷了吧?</br> 陳婉君卻沒想那么多。</br> 她只想著交上一份投名狀。</br> 殺了常遠之后,她就等同于是做出了保證,同樣是殺害常遠的一份子。</br> 如此一來,陳安應當也會更信任她。</br> 不過她沒想到的一點是,陳安壓根不在意她的態度如何。</br> 只要她承諾的一千金靈石到賬,其他的陳安才不會去管。</br> “走吧。”</br> 將常遠擊斃后,陳安轉過身,輕聲開口說道:“現在距離秘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日,我們就再看看吧。”</br> “這處秘境很大,指不定其中會有什么驚喜呢。”</br> “婉兒也是這么想的。”</br> 陳婉君笑了笑,附和著陳安的意思。</br> 他們簡單在原地收拾了一陣,隨后很快就離開了這里。</br> 當然在離開之前,他們也沒忘記收拾一陣。</br> 他們將附近有價值的東西帶走,同時將常遠的尸體處理掉,確保其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隨后才轉身離開,向著其他地方而去。</br> 截止到眼下,他們才來到這處秘境一個多月時間。</br> 距離他們離開還有一半時間,可以在這里多探索一陣。</br> 陳安與陳婉君都有這個意思。</br> 畢竟秘境難得,趁著現在有時間,正好可以多看看。</br> 時間緩緩過去。</br> 眨眼間,一個多月的時間便過去了。</br> 在一個多月后,夏王墓秘境的開啟時間也結束了。</br> 存在于秘境之中的規則力量開始自發的產生作用,一股股莫名力量浮現而出,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身上。</br> 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他們開始被傳送出去,直接離開了秘境,來到外界。</br> 秘境之外,自有專門的地方負責接引,就這些傳送進去的人再度接引出來。</br> “回來了!”</br> 當回到外界的時候,四周頓時出現了一片人影。</br> 那是之前一同傳送到秘境中的人,一個個看上去變化都很大。</br> 有些人的模樣變得格外狼狽,有些人的臉色則頗為亢奮,看上去興奮無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