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的視線開始變得銳利起來。</br> 在他手中,長刀不停的震蕩,此刻其上的內氣加持愈發明顯了。</br> 他望著身前的陳安,眉宇間所透露出來的,是滿滿的戰意。</br>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多余的話可以講了。</br> 兩位武者明顯是對上眼了,到了這時候就算是四公主與魯余上前,恐怕也沒法將他們兩個分開。</br> 一場搏殺,恐怕在所難免。</br> 劃拉......</br> 清脆的刀鳴聲從中傳出。</br> 一把黑色長刀破空而出,徑直斬落,但最后卻并未碰到陳安,直接被避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刀痕。</br> 刀鋒在內氣加持下縱橫向前,蔓延向外界,足足有數米多遠。</br> 顯然,這是動了真格的了。</br> 陳安緩緩向前。</br>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看上去都像是在散步一般,但速度卻出乎預料的十分迅捷,手中長刀揮出,一刀劈落。</br> 砰!</br> 長刀與長刀碰撞在一處,發出了劇烈的聲響。</br> 對此陳安并不意外,臉色平靜,反手又是一刀。</br> 寬敞的大廳內,兩人開始奮力搏殺。</br> 當然,盡管是搏殺,但兩人表現的其實都相對克制,并未完全施展。</br> 沒辦法。</br> 這客廳雖然算是寬敞,但對于兩個內氣大成武者來說還是略微狹小了,偏偏里面又站著這么多人。</br> 他們如果全力出手,恐怕結果不會太美妙,過程中必然會傷到不少人。</br> 嚴重一點的直接將這屋子給拆了也不是不可能。</br> 因而相對來說,他們并未放開手腳,就連內氣也并未完全放開,只是加持在兵器上,進行著這種小范圍的拼殺。</br> 四處的人緊緊注視著這場廝殺。</br> 這個世界的人同樣好武,基本上人人都對武學有所涉獵,自然有著很高的鑒賞能力。</br>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安兩人的這場拼殺,讓他們看的如癡如醉。</br> “好精妙的刀法!好精妙的武技!”</br> 有人暗自感嘆,說出了心里話:“小小年紀就能有這等修為,這等武技,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家的子弟,竟是如此妖孽......”</br> “據說是陳國公家的公子?!?lt;/br> 有知曉些許內情的人開口,將自己知曉的情況告知四周。</br> “竟然如此?”</br> 有人開口,自然就有人驚訝:“為何此前沒有聽聞此子的名聲?”</br> “如此天驕,又是陳國公家的公子,按理說早該名傳天下才是......”</br>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br> 角落里,四處的竊竊私語從未停止過。</br> 還是那句話,八卦永遠是流傳最快的東西,尤其是豪門怨事,帶著些傳奇性質的故事,更是能引起人們滿滿的好奇心。</br> 估計等這一場打完,陳安的名聲就給流傳盛京,被許多人知道了。</br> 當然,也有些人若有所思,似乎在打著別的主意。</br> 例如說劉初,此刻便是若有所思,已然想到了別的地方。</br> “如此俊才,在四公主的身邊倒是可惜了,若是能.......”</br> 他望著前方的陳安,心中閃過種種念頭。</br> 而與他抱著同樣想法的人顯然不止一個。</br> 不少人望著前方的陳安,眼神閃爍,看上去有些心動。</br> 而對此,四公主渾然不知,此刻還在那里給陳安加油,聽著四周人滿是贊嘆的話語暗自高興呢。</br> 她當然有資格高興了,畢竟她是陳安的主君嘛。</br> 夸陳安這個客卿,就相當于是在夸贊她這個主君,自然值得高興了。</br> 當然,如果她知道四周人不僅是夸贊,還在打著挖墻腳的主意,恐怕就要高興不起來了。</br> 也幸好她不知道,不然今天肯定還給再鬧一鬧。</br> 前方,搏殺還算激烈。</br> 在察覺陳安那雄厚到不可思議的內氣修為時,宋立便改變了策略,放棄了比拼內氣,而是選擇了拼殺刀法。</br> 這也是明智之舉。</br> 因為比拼內氣,他絕不會是陳安的對手。</br> 陳安雖然年輕,但自小修行的陰身功早已經大成,一身修為已然達到內氣圓滿之層次,比之宋立還要更勝一籌。</br> 他若是比拼內氣,只會讓自己輸的更快罷了。</br> 但問題在于,就算是比拼刀法,陳安也絲毫不遜色于他。</br> 大成的追風刀法施展而出,已然有了返璞歸正之意境,令宋立心中都暗自驚悚。</br> 小小年紀,內氣修為勝過他就罷了,怎么還能擁有如此精湛的刀法?</br> 這是哪里跑過來的妖孽?</br> 與四周人一般,他心中同樣也是極其震動的。</br> 這一次魯余的挑釁看似突然,實際上是早已經準備好的。</br> 換而言之,這是次早有預謀的行動。</br> 他也是事先便帶著目的來的。</br> 原本以為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任務,輕輕松松就搞定了,沒曾想竟然還能碰上這樣的狠角色。</br> 不行,要輸掉了!</br> 一百招之后,宋立心中一驚。</br> 等他反應過來,一把長刀就落在了他的脖頸處,只差一點就能將他斬首。</br> 這一刀若是砍下去了,那也不用說以后了,直接當場準備后事就行了。</br> 宴會之后可以接著吃席。</br> “承讓了?!?lt;/br> 身前,陳安的聲音傳來,縱使到了這個時候,聲音也是溫和平靜的,看上去如同翩翩君子一般,自有一番風度,讓人不由心折。</br> 望著擺在脖子前的長刀,宋立默然不語,最后默默嘆了口氣,還是退下去了。</br> 認賭服輸。</br> 技不如人,輸了也就是輸了,這沒什么不好承認了。</br> 況且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他此刻恐怕已經人頭落地,還談什么其他的?</br> 望見這個結果,四公主頓時松了口氣,隨后又有些得意:“魯國公,看來是我贏了啊!”</br> “四公主的這位客卿的確英武......”</br> 魯余望著四公主,迎著四公主的視線,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這一場是我輸了。”</br> 他此刻心中也滿是震動,看上去完全沒想到宋立竟然輸掉了。</br> 在事先,誰能想到這個結果呢?</br> 堂堂內氣大成出手挑戰,按理說應當沒有敵手才是,結果竟然翻車了。</br> 若是早知道這個結果,他肯定不會玩之前那一套。</br> “認賭服輸,這一場是四公主您勝了?!?lt;/br> 他有些氣惱,望了前方正暗自思索的劉初一眼,直接冷哼一聲:“多謝劉國公款待,在下告辭!”</br> 話音落下,他帶著一旁的宋立直接離開,轉身就走。</br> 劉初望了他一眼,顯然也沒有想要開口挽留的意思。</br> 廢話,別人都挑釁到你家門口了,還挽留個屁啊。</br> 不直接轟走就算不錯了。</br> “這一次的事,還要多謝四公主幫忙解圍了?!?lt;/br> 魯余離開了,劉初轉身望向四公主,笑著發出感謝。</br> 這感謝絕對是真心實意的。</br> 因為這一次,如果不是四公主與陳安幫忙解圍,他肯定給出一個大丑。</br> 到時候面子上就很難看了。</br> “哈哈,不必客氣?!?lt;/br> 四公主倒是很高興的樣子,不過很快就感覺出不對了。</br> 你感謝歸感謝,一個勁的往我那客卿身上看什么?</br> 她心中察覺到不對了。</br> 劉初此刻的視線還盯著陳安,似乎在思考著怎么將此人撬過來。</br> 直到四公主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善,他才收斂了一些,開始繼續招待賓客。</br> 陳安默默回到四公主的身邊,在她身后站著。</br> 期間也有人邀請,讓他一同入座,他也只是微笑著拒絕了。</br> 門客就要有門客的自覺,不管怎樣,禮物總給到位。</br> 不論其他人心中怎么想,但對陳安的動作,四公主還是很滿意的。</br> 大半個時辰后,宴會之上的賓客慢慢散去。</br> 四公主殿下也帶著陳安離開。</br> 劉初站在上首,望著陳安離去時的背景,眼神在不停閃爍。</br> “有人.......”</br> 片刻后,他喊過仆人交代了幾句,隨后便直接起身離開,看上去似乎是去找人了。</br> 而另一邊。</br> 回到公主府后,陳安獲得了四公主更進一步的禮遇。</br> 察覺到陳安的“真實”實力后,四公主才發覺自己之前給陳安的待遇還是太低了。</br> 老實講,她之前給陳安的待遇其實相當不差,不僅一次性賞賜了許多東西,更是賜下了一片院子。</br> 要知道這可是寸土寸金的盛京。</br> 想要在這地方有這么一片院子,那耗費可是極其龐大的。</br> 四公主卻是說給就給了,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還是十分大方的。</br> 但是就算是如此優厚的待遇,現在來看似乎也不夠看了。</br> 畢竟這是一位內氣大成,放到外面至少都是一位將軍級別的人物了。</br> 之前給的那點東西看上去像是禮遇,但對于這樣的一位天驕人物來說卻又像是侮辱了。</br> 于是這次回來,她一口氣給陳安的待遇升級了,一次性賞下了更多東西。</br> “你這次做的不錯,有什么想要的么?”</br> 似乎是覺得自己給的這點東西還是不夠,但卻又有些拿不準陳安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四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br> “多謝殿下關心。”</br> 陳安笑了笑:“其實公主殿下之前賞賜的東西已經夠多了,臣也沒法用完?!?lt;/br> “唯一缺的,可能也就是一門合適的內煉法了吧?!?lt;/br> “內煉法?”</br> 四公主有些意外:“你沒有師承?”</br> “臣一身修為都靠著自學,并無師門傳承。”</br> 陳安搖了搖頭。</br> PS:還有一章過了十二點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