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洲立刻打給赫顯,卻被告知,付霜已經(jīng)走了很久了,說是回公司了。
許暮洲頓時慌了,連忙吩咐人查監(jiān)控,從酒店大門口開始找,務必要盡快找到付霜。
查了半天監(jiān)控,最后發(fā)現(xiàn),他媳婦兒兜了半天圈子之后,直接回家了。
許暮洲連忙追回綠楊水岸,發(fā)現(xiàn)付霜難得的沒上樓,居然在樓下花園坐著。
一棵茂密的桂花樹,灑下一大片濃蔭,遮蔽住傍晚的陽光。
付霜坐在桂花樹的陰影下,背靠著樹干,單手托著下巴,蜷著一條腿,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樣。
從她兜圈子來看,這家伙心情又雙叒叕不爽了。
許暮洲停住腳步,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步走過去,在她邊上坐下,斜著肩膀輕輕撞了撞她。
“怎么在這兒坐著?”
“乘涼。”付霜抬頭看了一眼,又栽下腦袋,悶悶不樂。
“怎么了?”許暮洲既詫異又關切,“不是去找赫小子了么,他惹你不開心了?”
付霜搖搖頭,嘆了口長氣:“沒什么。”
許暮洲挑了挑眉,她不說,他就不問。
他把她打橫抱起來,一言不發(fā)的往屋里走。
外頭雖然有樹蔭,溫度畢竟在那兒擺著呢,小祖宗郁郁寡歡,要是再受了熱中暑了,那可就更糟糕了。
許暮洲把付霜放在床上,打開空調,問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付霜定定地瞧著他,想哭又想笑。
他明明很擔心,卻強忍著不問。
這男人,怎么就那么好呢?
她沖他招招手:“你來。”
許暮洲不明所以,湊近過去,付霜忽然挽住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脖子里。
“阿洲,我今天去看心理醫(yī)生了。”
許暮洲嘴角一彎,心里有些小雀躍。
媳婦兒越來越在乎他了呢!
他彎身坐下,保持著被她抱住脖子的姿勢,雙手環(huán)住她的后背,輕輕摟著。
“醫(yī)生怎么說?”
“他說我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需要好好分析一下,等有結果了再通知我。”
許暮洲一聽這話,就知道付霜的情況比較麻煩,不是那么容易治療的。
他心一沉,瞬間涼了一大半,但此時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安慰付霜。
“醫(yī)生說的很中肯啊,這說明對方是個靠譜的醫(yī)生,不是信口開河糊弄病人的庸醫(yī)。”
付霜悶悶的,心里總歸不太平。
“可是阿洲,他是很厲害的主任哎,應該是赫顯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心理醫(yī)生了,恐怕在國內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連他都說我的情況他是第一次遇到,恐怕我真的……”
“沒救了”三個字,卡在嗓子眼里,呼之欲出,但又說不出來。
許暮洲其實也是一樣的想法,但付霜都快崩潰了,他必須得撐住,否則她的境況只會更慘。
“放寬心,配合醫(yī)生的方案。”許暮洲輕輕拍著付霜的后背,溫言安撫,“霜霜,你要記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陪著你,跟你一起面對。”
“如果我一直接受不了呢?”
這很殘酷,但很有可能是事實。
許暮洲遲疑了片刻,毅然道:“那就保持現(xiàn)狀,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阿洲,這樣太委屈你了,我……再說,許家那么大的家業(yè),也不能沒個繼承人啊!”
付霜仰著臉看著許暮洲,眼神里充滿愧疚。
許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的大家族,不論男女,總歸要有個繼承人的。
許暮洲若無其事的笑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別的女人生孩子嗎?”
“你敢!”付霜頓時變了臉色,瞪著他兇巴巴的吼。
許暮洲失笑,輕輕掐住她繃緊的嘴角,往上一提,扯出一個兇悍的笑臉。
“別想那么多,順其自然就好。”
頓了頓,他釋然的彎了彎唇角,眉眼一片柔和。
“我的情況,不比你好到哪兒去,你有問題,我又何嘗沒有問題?我常年吃藥治療,有沒有生育能力、就算有生育能力,生出來的孩子是否健康,都是未知數(shù),哪兒能把一切都推到你頭上?”
付霜一聽,忽然想起上輩子失去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候,她跟許暮洲在一起,每天都會被他翻來覆去的折騰,從來沒有采取過任何措施,挺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懷上孩子。
后來沈家長輩按捺不住,以為她有問題,讓沈佩蘭給她調理身體,調理了很久,湯藥灌了無數(shù),才得來一個孩子,還沒能保住。
小腹忽然又抽痛起來,先是似有若無的疼,慢慢變得明顯,快速加劇。
很快,付霜就疼出了滿頭冷汗。
她倒在床上,蜷著身子,兩手捂著小腹,像一只蜷曲的蝦子。
許暮洲嚇了一大跳,輕拍著她的臉頰詢問:“霜霜,你怎么了?”
付霜疼的渾身直打哆嗦,冷汗不停的往外涌,很快襯衫就濕透了。
許暮洲不敢耽擱,抱起她就往醫(yī)院沖。
到了醫(yī)院,一番急診下來,居然什么病癥都沒查出來。
看著診斷結果,許暮洲怔住了。
不是生理性的疾病,那就是心理原因引起的了。
她的心理障礙,的確已經(jīng)重到無法忽視的地步了。
緩了半天,付霜才從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抽離出來。
對上許暮洲擔憂的眼神,付霜既心疼,又倍感愧疚。
“阿洲,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許暮洲伸手輕輕掩住付霜的嘴,不解的問:“霜霜,我好像沒說什么敏.感的話題,你怎么又這樣了?”
付霜嘆了口氣,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前世的事,許暮洲根本不信,說了也是白說。
“可能是今天剛去看過心理醫(yī)生,沒有什么好消息,我心理負擔比較大吧。”
她不想欺瞞許暮洲什么,但說了他也不會信,只能隨口胡謅一個理由,別讓他一直惦記著這事兒。
許暮洲擰著眉頭盯著她,欲言又止。
看樣子,光找國內的專家是遠遠不夠的,要立即請國際心理專家來給付霜治療才是。
瞧著臉色慘白的付霜,許暮洲心里還是有一絲放不下的疑惑。
如果沒經(jīng)歷過那些事,根本不可能留下如此嚴重的心理陰影。
什么電影,什么噩夢,哪可能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