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顯的動作很快,頭天付霜讓他給介紹心理醫生,第二天,第二天人就來了。
接到赫顯的電話,付霜著實振奮了一把。
“小子,挺利索嘛,姐沒白疼你。”
赫顯直撇嘴,忍不住抱怨:“我也不圖你記著我的好,下次別再把我扔半路上就行。”
他被付霜扔下去過兩次,至今耿耿于懷。
他可是蓉城赫氏的太子爺哎,多少人捧著寵著供著的主兒,偏偏在付霜跟前,成了個不受待見的小可憐。
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醫生在哪兒呢?我上哪兒見去?”
“酒店,你要不要過來?”
付霜想了想,同意了:“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去酒店好了。”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牽扯到前世今生的,真要是傳開了,只會節外生枝,還是保密的好。
付霜沒說自己是去看心理醫生,怕許暮洲寄予厚望,但是治療效果不理想,會令他失望,只說是去找赫顯。
許暮洲正忙著,頭也不抬的嘟噥:“不是說要好好學做生意的么?怎么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樣能學成什么?”
“那不是赫小子身體撐不住么,他想偷懶,我一個人學著也沒意思,玩兩天再說吧。”
付霜隨口敷衍,拿起車鑰匙,捧著許暮洲的腦袋親了一大口,拔腿就跑。
許暮洲搓了搓臉上的口水印子,撇撇嘴,有那么點兒小郁悶。
小祖宗一天天的跑個沒影,連人都見不著,這樣下去,心都玩野了。
但是瞧著付霜如今快樂的樣子,他又覺得很滿足。
他自己也知道,兩人的關系正在向正常方向發展,雖說如今付霜時不時的消失大半天,但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二十四小時捆在一起,屬實變態了。
付霜驅車直奔酒店,赫顯已經領著心理醫生在等候了。
付霜一進門,見赫顯也在,眉頭一皺,沖他努了努嘴:“你出去吧。”
赫顯眼睛瞪得老大,掏了掏耳朵:“你說什么?你讓我出去?”
付霜點頭,理所當然:“我治病,你在一邊看著,像什么樣子?要保護病人隱私哎!”
赫顯擰著眉頭,說什么都不想走。
他對付霜好奇的要命,偶爾能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卻看不出什么心理問題。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一探究竟,他才不肯走呢。
“阿顯,聽話,出去吧。”
赫顯充耳不聞,大馬金刀的一坐,二郎腿一翹,摸出一支煙叼著:“我就在這兒坐著,不出去。”
“嘖,不聽話是吧?”付霜臉一沉,沖他齜了齜牙,“你不出去,那我們出去了啊!”
赫顯倔強的瞪著付霜,付霜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
好一會兒,赫顯才敗下陣來,悻悻地撇撇嘴,悶悶不樂的走了。
心理醫生是一位中年男性,四十多歲的樣子,頎長儒雅,面相挺和善。
醫生上下打量付霜一番,微笑著說:“付小姐,您好,我叫張平,您可以稱呼我張醫生。”
“張醫生好。”付霜在張平對面坐下,有些拘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聽赫少說,您有些心理方面的問題,可以跟我說說嗎?”
付霜定定地凝視著張平,仔細審視他的笑容與眼神。
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什么惡意,付霜才深吸一口氣,苦笑著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張平沒接話,保持著和善的微笑,靜靜地注視付霜,以眼神鼓勵她。
“我曾經把我的困擾告訴過赫顯,也告訴過許暮洲,可是他倆都當我是說醉話,說夢話,說胡話,根本就沒有人相信我的話,半個字都不信。”
“哦?那付小姐,您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付霜沉默著,心里暗暗盤算。
這個心理醫生,看起來比上次那個靠譜多了,也許跟他說說,真的能有一些收獲。
她決定以一種委婉的、比較不那么匪夷所思的方式說出來,就像對許暮洲說過的那樣。
“是這樣的,我總覺得我經歷過一些事情,我被人利用,被人陷害,我先后失去了孩子,在我懷第二個孩子八個月的時候,我被人害死,一尸兩命,我的丈夫為了救我,被人活生生打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付霜一邊說,一邊打量張平的表情。
最初,他的眼里有些驚詫,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付小姐,您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呢?”
付霜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覺得經歷過這些事情,以至于我現在留下了很嚴重的后遺癥。”
說實在的,張平也覺得這事兒不可能。
赫顯給他看過付霜的資料,根據所有能查到的資料顯示,這位千金大小姐是個很潔身自好的人,只交往過一任男朋友,從不亂搞男女關系,哪來的兩個孩子,還一尸兩命?
況且她壓根沒結婚,哪來的丈夫,更遑論為了救她活生生被人打死了。
“那么付小姐,您有什么后遺癥呢?這一點方便說說嗎?”
這一點,付霜還真是沒臉說,想了想,避重就輕的回答:“前陣子我曾經被一個大出血的病人嚇暈過去了,一想到失去孩子,我就肚子痛,痛不欲生的那種。”
張平皺起了眉頭,神情漸漸凝重。
他從醫二十余年,見過各種各樣的病例,但是從來沒見過被莫須有的事情留下陰影的。
“付小姐,據我所知,您并沒有經歷過以上事件,那么您是從哪兒得出這種感覺的?您之前經歷過什么特殊的事情嗎?”
付霜想說當然經歷過,那些都是親身經歷,但死而復生這種事,正常人都不會接受,說了也是白說,醫生只會當她精神錯亂。
“也許是做夢?也許是看了某部電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現實跟虛幻搞混掉了,但我的的確確有很嚴重的心理陰影,我甚至……”
“甚至什么?”張平一直在觀察付霜的表情,見她眉頭越皺越緊,眼神凝聚起滿滿的苦惱與無助,連忙追問。
付霜頓時反應過來,她說的太多了。
可是轉念一想,既然已經看醫生了,索性豁出面子,一股腦兒倒干凈得了。
是生是死,總歸要先盡了人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