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你親自去南山給我送了一套家具,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沖著赫家的名聲討好我,而是單純感謝我,沖著我赫顯這個人來的。”
“從來沒有人打從心底里尊重我,霜姐,你是第一個。”
赫顯忽然握住付霜的手,醉意朦朧的眼睛里光華燦燦,無比誠摯:“霜姐,我交你這個朋友,以后有什么用得著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話,我命都給你!”
“艾瑪!這孩子,醉糊涂了吧!”付霜哭笑不得,暗暗搖頭。
孩子就是孩子,再怎么胡作非為,畢竟年紀在這兒擺著,心智不成熟,容易沖動,腦子一熱,什么話都敢說。
赫顯的娃娃臉一板,怒了:“我是認真的!以后你就是我親姐,你說什么我都聽!”
“那你親姐現(xiàn)在想讓你去睡一覺,你去不去?”付霜好笑地斜乜他。
小孩子嘛,得哄著,尤其這孩子還是個出了名的小霸王,又醉得忘了自己姓啥。
“我去!我姐讓我去睡覺,那我就去睡覺!”赫顯認真的點頭,腦袋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
付霜把他扶起來,打開通往許暮洲辦公室的門,扶著赫顯往休息室走去。
許暮洲一看,嚯,赫家那小霸王路都走不直了,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在付霜肩膀上壓著,把她那清瘦的腰板都壓彎了。
許暮洲連忙迎上去攙扶,赫顯卻不讓他碰,揮著手嘟噥著叫他走開。
許暮洲以眼神詢問,付霜搖搖頭,先把赫顯扶去休息室的床上躺著。
一出來,就被許暮洲抓了過去。
“怎么回事?”
“這孩子心情不好,找我喝酒來了。”
“他心情不好,找你喝酒?”許暮洲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付霜好幾遍,“你跟他什么關系?”
付霜兩手一攤,挑眉而笑:“我要是說,他睡過我妹,算我半個妹夫,你信不?”
許暮洲橫她一眼:“好好說話。”
付霜嘆口氣,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沉默片刻,才說:“這孩子其實也挺可憐的,想當個好孩子,卻硬生生被家里人寵廢了。”
許暮洲默默地聽著,不提問,不插話。
“他早產,差點養(yǎng)不活,家里人對他唯一的期待,就是活著,成不成才的,沒人在乎。他雖然想當個很厲害的人,但他們怕他苦著累著,什么都不讓他干,連作業(yè)都不讓寫,硬是把一個好孩子養(yǎng)廢了。”
許暮洲作為偌大許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是在高標準嚴要求下長大的,理解不了赫顯的痛苦。
不過赫顯能對付霜說這些話,顯然是把她當成朋友了。
小孩子有一點好,心思單純,認可你是朋友,那就絕對不會害你。
確定赫顯沒有惡意,許暮洲也就放心了。
男人臉一冷,開啟算賬模式。
“程野找你干嘛?”
付霜也喝了不少酒,腦子有點暈暈的,沒察覺到異樣,回道:“他哪兒是來找我的啊,清姿懷孕了,說孩子是程野的,用我手機偷偷聯(lián)系程野,讓程野過來。我把她叫過去了,他倆這會兒估計還吵吵著呢。”
“顧清姿用你的手機聯(lián)系程野?程野對你還真是情深意重啊!”男人陰陽怪氣的,雖然明知道媳婦兒對程野沒有半點旖旎之心,但就是忍不住吃醋。
付霜一臉晦氣的“呸”了一聲:“那個渣男,別跟我提他!惡心!”
許暮洲意味莫名的嘟噥了聲:“是么?”
“頭疼,懶得多說,我睡會兒去。”
休息室被赫顯占了,付霜只能去睡沙發(fā)。
小小的一團往沙發(fā)上一蜷,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許暮洲看著那團小小的身影,想到今天看到的那條信息,眼里劃過一抹陰翳。
總有些不開眼的人嫌命長,那他除了成全他們,還能怎么辦?
赫顯醒來時,發(fā)現(xiàn)處在一間完全陌生的屋子里,懵逼了一會兒,打開門搖搖晃晃的走出去,一眼就看見許暮洲正在辦公,付霜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
他的心底里,仿佛埋著一口溫泉,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泡,溫水汩汩流出,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整個人都被溫暖包圍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既不虛偽的奉承討好,也不嫌棄懼怕,躲得遠遠的。
她見過他最不堪的一面,但她還是愿意把他當正常人對待,尊重他,照顧他。
她甚至把休息室讓給他,自己去睡沙發(fā)。
許暮洲聽見門開的聲音,回頭一看,淡淡道:“你醒了。”
“嗯,謝謝許總,讓你見笑了。”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麻煩許總了。”
赫顯一走,許暮洲就立即讓秘書把休息室的床單被罩換掉,然后抱著媳婦兒進屋,給自己發(fā)福利。
付霜這一覺睡得好長,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很刺激的夢。
她夢見許暮洲在她身上翻江倒海,一會兒把她拋上云巔,一會兒把她沉入海底,她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很刺激很瘋狂。
醒來時,付霜幾乎以為,她喝多之后跟赫顯打了一架,要不怎么會渾身酸疼,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付霜沖了個澡,扶著墻壁趔趔趄趄的走出休息室,見許暮洲正在工作,打著哈欠抱怨:“赫小子走了?”
“嗯。”
“那小子是不是跟我打架了?”
“嗯。”男人憋著笑,面無表情的說,“打得可激烈了,要不是我聽見動靜過去把你們拉開,辦公室都要被你們拆了。”
付霜撓撓后腦勺,挺難為情:“呵呵……我就說我喝多了肯定會耍酒瘋,果不其然,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說什么都不喝了!”
男人心里暗暗好笑,不喝酒,那可不行。
媳婦兒不喝醉,老公沒機會,他的幸福生活,全指著媳婦兒暈暈乎乎時候呢!
付霜沒心思辦公了,趴在沙發(fā)上刷短視頻,忽然,屏幕上跳出一條信息。
“晚上六點鐘,華芳酒店,百合廳。”
發(fā)信人赫然是程野。
付霜心頭火起,嘟嘟噥噥的罵了聲三字經。
“怎么了?”許暮洲問道。
“程野請我吃晚飯,”付霜冷笑,“阿洲,要不你陪我一起去,看看那王八犢子想唱哪一出。”
許暮洲眸子一瞇,眼里劃過一抹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