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火球是不可能搓火球的,蘇瞻表示自己的手還想要。</br> 聞墨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認為時間不夠,只能又親了親,真覺得要出火了,反倒是自己退開了,苦笑了下,抹了抹臉,問:“來吃雞一把冷靜一下嗎?”</br> 蘇瞻默默的拿出手機,開始跟聞墨一起玩吃雞。</br> 兩個人狀態都不佳,雙排吃雞心不在焉的,決賽圈都沒進就變成了盒子。</br> 一局結束,門外有人敲門,蘇瞻看了下已經冷靜下來的聞墨,揚聲說:“進。”</br> 顧荀面無表情的推門進來,蔣安行站在顧荀身后,臉色非常愁苦。</br> 聞墨嘆息,先走了。</br> 顧荀進來之后,悶不吭聲的去洗漱,蘇瞻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聞墨發消息:新宿舍還習慣嗎?</br> 聞墨:不習慣,沒有你</br> 蘇瞻:……我說的是,你的新宿舍沒有重新裝修過,你住得慣嗎?</br> 聞墨:住不慣,沒有你</br> 蘇瞻:……好吧,周末陪你</br> 聞墨回了他一個笑臉。</br> 蘇瞻想了想,建議:要不然你把你的新宿舍也裝修一下?</br> 聞墨:不用了,太麻煩</br> 蘇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br> 聞墨又給他發:晚上早點睡,不要踢被子,不要太想我,咱們周末就又能住在一起了</br> 蘇瞻:……行吧,你也要早點睡,不要熬夜</br> 聞墨:……估計早不了,我得去解決被你挑起來的個人問題</br> 蘇瞻:………………</br> 他把手機扔一邊,什么都不想跟聞墨說了。</br> 顧荀很快就從洗手間出來,出來的時候臉色依舊很冷。</br> 蘇瞻皺了皺眉,他感覺顧荀從前雖然臉色也很冷,但是不像現在這樣,冷的很壓抑。</br> 他沉默片刻,先去洗澡。</br>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荀已經躺在床上了,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天花板。</br> 蘇瞻跟著躺在另外一邊的床上,輕聲問:“顧荀,你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br> 顧荀幫了他挺多的,他于情于理都該關心一下。</br> 顧荀冷淡地說:“沒什么,你跟聞墨怎么樣了?”</br> “挺好的。”蘇瞻撓撓頭,“他就是,嘴欠了點,別的都挺好。”</br> “對。”顧荀的聲音有些輕,沒有力道,“表哥就是嘴上不饒人,但性格很好,有能力有責任心又有擔當,被叔叔教的很好。”</br> 蘇瞻對這個沒反駁。</br> 聞墨雖然小毛病不少,但到底沒什么大毛病。</br> 但聞墨那堆小毛病,簡單描述一下就是,欠打。</br> 但顧荀忽然有這樣子的感慨,他覺得不太對,“是不是,蔣安行怎么了?”</br> “蔣安行……”顧荀的語氣沒有什么起伏,“也沒什么好,也沒什么不好,就是,我們都還太年輕,他也很年輕,反抗不了家里面做的決定,他讓我等他五年。”</br> 蘇瞻跟蔣安行接觸的不多,不好評判蔣安行這個人,總體感覺蔣安行就是那種比較圓滑的世家子弟,跟聞墨的性格又不太一樣。</br> 聞墨內力雖然特別騷,但外表看起來有棱有角,是學校非常出名的高冷男神。</br> 相比之下,蔣安行就像是一個紳士一些的鄰家大哥哥,溫和又圓滑。</br> “那你想等嗎?”</br> “我覺得等或者不等,都沒有關系,感情的事情只是我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不在我未來的規劃范圍內。”顧荀淡淡地說:“我會有屬于我自己的事業,我未來五年早就規劃好。大學會選擇生物基因相關的專業,讀到博士,我想研究出一種更有效的的抑制劑。現在的抑制劑效果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漸漸減退,到了三十多歲,抑制劑幾乎沒有效果,很多單身的omega要依靠alpha義工才可以。”</br> 蘇瞻目瞪口呆的看著顧荀,如果真的研發出來了,那就是一個解放omega的壯舉。</br> 他不由地稱贊:“你的理想很偉大,我支持你,加油。”</br> 顧荀似乎笑了下,又似乎沒有,蘇瞻聽到他又用冷冰冰的聲音說:“我希望,omega可以有平權,但這很難,我會努力倡導。”</br> “我也會跟你一起倡導。”蘇瞻在這種為omega爭取權益的事情上絕對支持顧荀。</br> “謝謝。”顧荀說完又沉默了,“我們懂,但很多omega不懂。”</br> 蘇瞻猶豫了下,問:“是說蔣安行那邊嗎?”</br> “他們家很奇怪。”顧荀難得說起自己的事情,聲音依舊是冷冷的,“我所希望的事情,他們全都不懂,他們家的規矩,omega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做一個完美無缺的花瓶,如果那個omega做不到,他們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跟對方結婚。”</br> 蘇瞻很無語:“……這是什么病態的觀念,都9012年了,還有這么古板跟傳統的?看不出來蔣安行那種人,居然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里,這是有皇位要繼承嗎,居然還要求omega相夫教子。”</br> 顧荀冷笑了一聲,“也許在他們看來,就是皇位呢。”</br> 碰上這種家庭問題,蘇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畢竟他家里也一堆的事情,這種事他不好出主意,“我覺得,如果你有自己的規劃,倒是不用在意alpha。”</br> “嗯。”顧荀沒什么表情的回答:“結婚目前不在我的人生規劃之內。”</br> “……那你,喜歡蔣安行嗎?”</br> “不知道。”顧荀回答的很干脆,“我不討厭他,跟他在一起不覺得煩,如果他能解決他家的事情,我不排斥跟他結婚。”</br> 蘇瞻:“……”</br> 顧荀的性格,還真的是很冷。</br> 他有點想給蔣安行掬一把同情淚。</br> 想追到冷美人,還有的拼呢。</br> 他忽然想到,他跟聞墨之間,好像也是聞墨付出的更多一點,聞墨明顯更主動……</br> 感情里面,先愛上的,永遠是輸家。</br> **</br> 次日中午下課,蘇瞻意外地接到了聶婉茹的電話,約他去校外談談。</br> 他覺得自己也該跟聶婉茹說清楚,就跟班主任請了個假,跟聞墨說了一聲,自己去校門口的咖啡廳跟聶婉茹談談。</br> 聶婉茹獨自來的,表情依舊跟從前一樣溫婉冷淡,仿佛蘇鵬騁的事情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br> 聶婉茹看到他進來,示意他坐在對面,淡淡的問他:“你都知道你的身世了?”</br> 蘇瞻點頭。</br> “那你之后想怎么辦?”</br> “不想怎么辦,我已經快成年了,之后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蘇瞻平靜地說。</br> 聶婉茹雖然沒有傷害過他,但也對他受到的傷害不聞不問,他離家這么許久,在蘇鵬騁被抓走后才來找他。</br> 他很難在聶婉茹身上看到母愛的痕跡。</br> “好。”聶婉茹沒反對。</br> 蘇瞻看著聶婉茹平靜地跟正常人一樣的表情,終究還是有些意難平,忍不住問:“他被抓了,您,沒有些反應,不恨我嗎?”</br> 聶婉茹姿態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眼皮都不抬的說:“沒什么可恨的,這么多年,我跟他之間早就沒有什么感情了。當年的出軌,長時間的折磨,消耗掉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這些年,我看開了,看不開的是他,他一直走不出來。”</br> 蘇瞻忍了忍,還是問:“那您知道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嗎?”</br> 聶婉茹沒回答。</br> 蘇瞻:“……您對我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從小也很少親近我照顧我,那當年,為什么又要把我養大,您并不喜歡我。”</br> 聶婉茹抬頭看著他,姿態端莊,但語氣冷靜到近乎有些殘忍,“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br> 蘇瞻不知道該說什么。</br> “當年,我知道你父親出軌的事情的時候,我受了刺激,懷了不足三個月的孩子流產了,我是beta,身體不好,無法再懷孕生育。恰好你的omega母親堅持不肯打掉孩子,在生你的時候又難產去世,我索性就把你當作我跟他之間的婚生子,畢竟我們之間也需要一個孩子。”</br> 蘇瞻覺得奇怪:“留下我,又為什么從來不關心我?您到底為什么需要孩子?”</br> “將來,總是要有孩子來給我養老的。”聶婉茹淡淡地說:“我養大了你,從沒短過你吃穿,從沒傷害過你,別的孩子有的你都有,別的孩子沒有的,我給的起,也會讓你有,你有義務給我養老送終。”</br> 蘇瞻瞳孔縮了一下,沒想到聶婉茹會是這樣一個答案。</br> 他覺得十分可笑,“您覺得,您做到了這些,就是對我好嗎?我父親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您到底知不知道?”</br>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關系。”聶婉茹淡淡地說:“我也不想看到omega。”</br> 蘇瞻捂著頭,覺得自己直到現在,才看清楚養大他的父母是什么樣子。</br> 聶婉茹之所以收養他,是想留個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孩子。</br> 聶婉茹覺得給他吃喝讓他衣食無憂,像是養一個精致的物件,給錢就行,不需要付出關心,聶婉茹覺得這樣就可以。</br> 這樣,的確是比孤兒院的孩子活的好很多。</br>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付出了多少關心,才能收獲多少回報。</br> 蘇瞻不想再跟聶婉茹說下去了,他直接站起來,平靜的跟聶婉茹說:“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等我將來工作了,會負責給您養老的,您怎么養我的,我就怎么養您。”</br> 聶婉茹終于臉色微變,“你是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蘇瞻淡淡地說:“就跟您一樣,只給錢,別的不管。”</br> 聶婉茹淡定優雅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你——”</br> 蘇瞻直接轉身離開。</br> 他覺得自己跟聶婉茹沒什么好說的。</br> 照顧養大自己的父母是他的責任。</br> 但就像他說的,聶婉茹怎么養他,他就怎么養聶婉茹。</br> 聶婉茹不關心他,他也不會關心聶婉茹的。</br> 跟聶婉茹說完回到學校,他接到聞墨的消息:在哪,談完了嗎,吃飯了沒?</br> 蘇瞻:沒吃飯呢,你還在食堂嗎?</br> 聞墨:還沒走,老地方,等你,寶貝</br> 蘇瞻看著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被治愈了,走到食堂跟聞墨匯合,看到聞墨的桌子上有幾個新點的菜,明顯就是給他準備的。</br> 他笑笑,說:“謝謝。”</br> 聞墨很擅長察言觀色,看到他的笑容就問:“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br> “沒什么。”他搖頭,“就是解決一點事情,不會再有別的事情了。”</br> 聞墨仔細打量了他的臉色,確定沒有其他問題之后,見他不想多說,干脆扯開話題,支著下巴看他:“寶貝,我昨天,好晚才睡著。”</br> 蘇瞻:“……你搓火球了?”</br> “沒。”聞墨搖頭,“有別的alpha在,我不習慣。”</br> 蘇瞻:“……哦,那你忍一忍。”</br> 聞墨苦著臉:“我之前覺得,我們不在一個宿舍住了,也有點好處,再跟你住一個宿舍,我都要憋出炎癥來了。”</br> 蘇瞻的臉控制不住的開始紅了,別扭的吃著東西,頭都不抬。</br> “但現在看來,不跟你在一個宿舍里,我憋的更厲害了,因為沒地方解決。”</br> 蘇瞻:“……你太挑剔了。”</br> 聞墨“嘖嘖”了兩聲,“寶貝,這不是挑剔,而是我的身和心以及我所有的信息素都屬于你,不想在別人面前做那種事情。”</br> 蘇瞻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難道不是去衛生間里面嗎?”</br> “不,衛生間也不要,去了就是我臟了。”</br> 蘇瞻:“……你要求還挺高。”</br> “這不是要求高。”聞墨一本正經的說:“這是對你負責。”</br>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br> “不用,記得周末幫我就好了。”聞墨幽幽地嘆息,“之前跟你在一個宿舍的時候,就算是我獨自在衛生間里,也可以想著你的氣息,很有感覺,現在這個宿舍里除了我就是兩個信息素無比討厭的alpha……”</br> 蘇瞻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捂著耳朵,咬牙低喊:“你說夠了沒?”</br> “不夠,我這周末兩天想好多次……”聞墨嘟囔著,“把這幾天欠的都補回來。”</br> 蘇瞻忍無可忍:“……請你圓潤的離開,謝謝!”</br> “不,寶貝,我還想跟你說。”聞墨笑看著他,柔和了清冷的眉目,笑容曖昧:“周末我都計劃好了,我買了點好東西……”</br> 蘇瞻:“……”</br> 他原本不想問的,但還是怕聞墨突破自己的下限,就問了一句:“什么?”</br> “絲帶呀,那些東西……”聞墨笑著說:“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的,你上次沒感覺嗎,不覺得綁一綁,延遲一下,更舒服嗎?”</br> 蘇瞻終于忍不住踹了聞墨一腳,用家暴來解決問題,“滾,要用你用,別給我!”</br> “唉,寶貝,你不覺得你綁上絲帶之后再由我解開,很像是送給我的禮物嗎?”</br> 蘇瞻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br> 什么憂傷,早就被聞墨給騷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