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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都是年輕人,底子還算不錯,史熔和汪勉悶頭睡了一天一夜,秦夫人又準備了大補元氣的參湯等補品,很快便精神抖擻起來,便是史燁跟陳勤兩人,用了兩天藥,又在屋子里躺了幾天,也就差不多康復了,只是心中還有些惴惴,就是擔心落榜。
史鼎私底下缺根史鴻說,他們幾個這一科若是考不上也不是什么壞事,不說別的,若是吊了榜尾,到時候考個三甲同進士,反而影響仕途,他們還年輕,又不是磨不起,不過是再等個一兩年罷了。
只是史鼎畢竟不是當事人,在很多考生眼里,同進士也是進士啊,就像是后世高考,本二也是本科,也不算落榜呢!
史鴻也就是休沐的時候回去了一次,跟這幾位見了見面,言語間自然不會說什么萬一落榜之類的話,不過,看這幾位患得患失的模樣,史鴻也不好多說了,哪怕輩分高一輩,實則這幾個人最小的年紀也是他的兩倍多呢!
自己倒霉的時候,最愿意看到的是別人更倒霉,林微如今就是這個心態,國子監里面的舉人差不多全部參加了這次會試,另外,還有幾個去年通過了鄉試的,那些舉人跟林微沒多大關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平常就算去飯堂也未必能打個照面,不過,那幾個和他一起參加了鄉試,卻考上了的,這會兒狀態多半不怎么樣。
林微自覺上次運氣實在太糟糕,要不然,也不至于名落孫山,加上之前被人冷嘲熱諷了一番,看那些同樣去考了,卻考上的人難免有些不順眼,這會兒見那幾個人蔫頭蔫腦的,還有幾個干脆病了,告了假,他們有的家離得遠,只得繼續住在國子監里面,很多時候經常能見到,林微這下子心理平衡了,光看他心情陰轉晴也就知道了,還不等到休沐,就叫自己的書童從外面偷渡了一個銅火鍋,又收拾了一堆的肉菜,連這個季節少有的綠色蔬菜都弄出了一些,就躲在自己的屋里面請史鴻楊時李約他們一起吃了一頓涮鍋子。
熱氣騰騰的涮鍋子自然要比從國子監飯堂弄回來的飯菜好吃豐盛得多,虧得國子監對此并沒有什么硬性規定,要不然,估摸著林微又要被看他不順眼的人偷著打小報告了。
在吃飯的時候,林微喝了點小酒,酒酣耳熱之下,難免說了幾句幸災樂禍的話,說看那些人的樣子,這次定是落榜無疑,看他們以后怎么面對同學之類的。李約差不多是李守中教養大的,李守中算是端方君子,李約雖說并不迂腐,不過,卻極看重品行,在他看來,背后嚼舌就是一件極不道德的行為,加上他之前也不知道林微受的氣,這會兒聽林微說的話,臉上便有些不自在,只是強忍著不說罷了。
史鴻也沒想到林微居然會把這種本該在心里面腹誹的話給說出來,不過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上輩子的時候,跟一些舊時的朋友相聚,有時也會說某某以前那么囂張什么的,如今如何如何,活該如何如何云云,史鴻那會兒也會跟著附和一番,少有阻止的時候。有句話不是叫做,誰人背后無人說,誰人背后不說人呢!
楊時卻是個靈醒的,這會兒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你們許是不清楚,之前林兄落榜,本來并未放在心上,卻聽不少同窗私底下嘲笑譏諷,難免心中憤憤,這不……”
李約臉上緩和了一些,那邊林微也沒發現這邊的不對勁,還在那里熱情地招呼幾個人,李約想想也是,不管怎么樣,林微大概也就是一時氣憤,因而失言罷了,因此,心里難免存了一點疙瘩,不過還是繼續推杯換盞,又從鍋里撈了一塊凍豆腐吃了。
好在第二天他們一早并不需要上課,要不然,哪怕喝的是淡酒,鬧得晚了,第二天也都起遲了。
沒過多久,皇榜就張貼了出來,國子監出去的人總體來說還不錯,那些舉監中了好幾個,而那幾個原本的貢生畢竟學問不足,除了一個人僥幸吊在榜尾之外,其他的人均落了榜,難免有些郁悶,不過,史鴻他們以后也不怎么會跟他們打多少交道了,既然是舉人,自然要跟以前的舉監一樣上課,平常見面次數也不多。
史家這邊,史燁意料之中的沒有中,史熔中了,名次還在中間,陳勤雖說后來狀態不好,出了考場直接就被抬了回去,哪怕名次比較靠后呢,不過還是中了,倒是汪勉,卻名落孫山,這會兒一邊恭喜史熔和陳勤,臉上神情卻有些勉強。
史鼎聽說了之后,也對汪勉跟史燁進行挽留,畢竟,下一場春闈也就是兩年后的事情,留在長安,跟這邊的士子多多交流,史鼎賣個面子,也能讓他們進國子監聽課,等待下一次的考試。盡管史鼎挽留得聽殷切,汪勉最終還是拒絕了,畢竟,這里是史家,他又不是正經的親戚,哪能在人家家里住個一兩年呢,何況,他家里的情況也有些麻煩,他是家中獨子,姐妹也已出嫁,雖說有妻子侍奉父母,不過,父母終究年邁,很多事情還得他做主,因此最終還是堅持告辭,準備回江南了。
史燁倒是沒什么,畢竟是本家的長輩,而且他來長安,也沒抱著必中的心思,與其回去被人譏笑,不如留在這里,還有史鼎照應著,即便下一科還是不中,史鼎想來也能幫他謀個前程,遠比回鄉來得強。
秦夫人對這些事情也管不了多少,她如今的重點放在史湘雯的婚事上。她跟史鼎交流過,史家如今既然想要脫離勛貴的圈子,幾個孩子的婚事上就不能跟那些勛貴世交們聯姻了,史湘雯是嫡長女,秦夫人也有意培養她管家交際,也該嫁一個嫡長子才算般配,而且,還要對方懂事上進才行。
這樣的條件,說實話有點高,又要有家世,不管怎么樣,侯爵尚書家的嫡長女,你總不能嫁個小門小戶,將來就圍著柴米油鹽的事情轉悠吧,又要是嫡長子,還有人家上進會念書,最好有功名,秦夫人還不想女兒遠嫁,這就麻煩了。
秦夫人挺想在這一科的進士里面找,不過,一來,考中進士的,多半年紀已經不小了,同進士史家可不稀罕,而一般而言,真正的少年進士十年都未必出得了一個,因此,這些進士大半都已經成婚了,你總不能叫人家休妻另娶,史家可做不出這種事情。再者說了,史鼎之前就擔憂,這一科的進士,難免會卷入當今與上皇還有幾位王爺的爭斗中,難免不太平,史湘雯是夫妻兩人的第一個孩子,兩人對她都是極疼寵的,若是有個萬一,受罪的也是女兒,心疼的也是他們。因此,最終秦夫人的目光就放在了如今在長安的一些舉人身上,開始耐心挑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