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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致命

    傅景珩薄唇擦過她的耳朵:“七七,永遠在我身邊好不好。”</br>  他垂眼時,眼窩深邃,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br>  南穗被他蘇得不行。</br>  他的呼吸溫熱灼人,南穗敏感地身子后傾,下一秒,她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的掌心托著她的腰,她順著力道撞上他的胸膛。</br>  兩個人如同連體嬰兒,緊緊相貼。</br>  他的下巴墊在她腦袋上,南穗別過臉,臉頰漸漸地不可控地發熱。</br>  傅景珩攥著她的手腕,與她十指交錯:“你還沒回答。”</br>  他的手指從她指縫中穿入,用盡力度將她按在他緊致的大腿上,又像是用另一種方式將她揉碎骨子里。</br>  南穗的心跳聲如鼓如雷,震得發慌。</br>  傅景珩低頭看著她,輕聲問:“要不要?”</br>  落在他身上的光線微弱,以至于他的輪廓看起來稍許模糊。</br>  聽到他的話,南穗的心里莫名產生一種錯覺。</br>  他像是害怕她會離開他身邊那樣,極度不安,也極度地想要她許給他一個承諾。</br>  她忽然意識到,從初次見面時,傅景珩便是眾星拱月,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br>  他主動向她走來,停在最后一步等她回頭。</br>  南穗不知道他是何時對她產生的感情,或是護她回家那年,或比那更早,或比那時晚。</br>  可她現在一想到他看了她那么多年的背影,甚至因為她甘愿打碎一身傲骨,南穗突然不想再待在屬于她的安全屏障里。</br>  喜歡便是喜歡。</br>  她不能因為自身所遭到的傷害,而讓她喜歡的人再受到沒必要的牽連。</br>  見她始終不說話,傅景珩的手僵硬一瞬,而后溫柔地順著她長發,將她的碎發撥至耳后。</br>  南穗抬頭,發絲稍有些凌亂,鼻尖微紅。</br>  在他俯身詢問的那一刻,她伸手勾著他的脖頸,主動吻在他酒窩的位置,轉瞬即逝。</br>  傅景珩握著她腰的力度收緊,呼吸一下亂了節奏。</br>  南穗捧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在你不喜歡我或者拋棄我之前,我都會在你身邊。”</br>  她明顯能感覺到傅景珩身體一僵。</br>  南穗清晰地聽到她心臟跳動的聲音,“所以。”</br>  她的嗓子干澀:“所以,以后你要多喜歡我一點。”</br>  南穗的耳垂發燙,臉頰像是冒著火,但她也強作鎮定地去直視他的眼睛。</br>  傅景珩一言不發,只是抱她的力道控制不住地重了幾分,低頭深吻她的唇,吮著咬著,帶著鋪天蓋地的占有欲,吞沒她的呼吸。</br>  在南穗呼吸困難時,他輕輕咬著她下唇,鼻尖抵著她的,壓抑著嗓音:“那我。”</br>  傅景珩的話忽地停下,南穗抬頭望他。</br>  他烏黑碎發散在額頭,薄唇被吻得艷麗濕潤,眼眸深邃,像是在明目張膽勾引她。</br>  傅景珩握著她的手心抵在他紊亂跳動的胸膛,他低笑出聲,聲音沉啞:“是轉正了?”</br>  南穗感受他跳得劇烈的心臟,小聲道:“是啊,男朋友。”</br>  傅景珩低頭,灼燙的薄唇沿著她的下巴親吻,緩緩向上抵入她的唇。</br>  南穗雙手抵在他胸口掙扎:“疼。”</br>  傅景珩的指腹擦過她的唇,在看到她微紅的眼角那一刻,理智徹底潰散。</br>  他眼里隱忍的欲.念幾近藏不住,像是想要徹底占有她。</br>  傅景珩的額頭抵著她,低啞開口:“那我輕點。”</br>  -</br>  吃過飯,南穗馬不停蹄地回別墅收拾東西回帝都拍戲。</br>  臨走前,她將已經被陽光烘干的小熊放回臥室,隨后跟著傅景珩下樓。</br>  自從南穗知道自己有粉絲后,出門她都會戴上口罩和帽子,防止被狗仔錯位偷拍。</br>  上了車,溫馨給她打電話準備出發去接她,南穗想了想還是決定保姆車和溫馨同去機場。</br>  傅景珩開著車子,緩緩在保姆車停放的附近停下。</br>  南穗有點舍不得:“那我走啦。”</br>  傅景珩“嗯”了聲,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br>  在她下車前,傅景珩拽著南穗的手腕,俯身拉下她的口罩,吻悄然落在她唇上:“到地方給我發信息。”</br>  她點點頭:“好。”</br>  南穗心底一片酥麻,胸口那塊發燙地不像話,又忍不住彎起唇角。</br>  ......</br>  等人離開后,傅景珩在車上坐了半個小時,直至一道手機鈴聲才將他拽回現實。</br>  他看著手機屏幕,靜看了幾秒,將手機扔在副駕駛,踩下油門,冷風從車窗灌來,吹著他面無表情的面龐。</br>  一個小時后,傅景珩抵達傅家老宅。</br>  傭人聽到車子引擎聲,打開車,站在門前迎來:“少爺。”</br>  傅景珩勾下唇,眼里卻毫無笑意:“嗯。”</br>  大廳里,看到傅見深坐在正位,旁邊一左一右坐著大約十多歲的小男孩兒和蘇繆。</br>  在蘇繆的另一側永遠擺放著一套餐具,以及被盛放好的飯菜。</br>  餐桌上放著蛋糕,已經被切了幾塊,熱菜冒著熱騰騰的氣,米飯下了大半。</br>  蘇繆在看到傅景珩的一瞬間,表情冷了下來。</br>  她不再看他,只是親手喂著傅宸吃飯:“兒子,還想吃什么?”</br>  傅宸猶豫地看向傅景珩,“哥哥回來了。”</br>  蘇繆不語,夾了塊牛肉放在傅宸的碗里:“今天我們宸宸又長大了一歲,身體要健健康康的。”</br>  傅見深上下打量著傅景珩,忽地想到近來的傳聞,他道:“聽說你看上了個小明星。”</br>  他皺眉:“小明星,你玩玩可以一一”</br>  “什么小明星啊。”蘇繆陰陽怪氣地道,“還不是南家那女兒。”</br>  她對傅見深道:“當初你給南家賠送了幾個大項目,你兒子被打跪在地上都不愿意回來,那時候我就察覺有點不對勁。”</br>  末了,蘇繆厭惡地道:“被南家養了那么多年,現在和南家女兒在一起,不覺得是在亂.倫?”</br>  “真惡心。”</br>  傅景珩看她一眼,淡淡道:“我和您生的女兒在一起,那才叫亂.倫。”</br>  “胡鬧!”傅見深重重拍一下桌子,“怎么和你母親說話呢?”</br>  半晌,傅見深嘆息,“罷了罷了。”</br>  傅見深打量著傅景珩,皺眉,“你手里拿著的什么,這么臟的東西給宸宸當生日禮物?”</br>  傅景珩走近的腳步頓下,他握緊那只破了口的小熊,修長的指尖泛白。</br>  他沉下臉,而后溫和笑道:“抱歉,不知道今天是小弟的生日。”</br>  在傅見深開口前,傅景珩笑道:“這么臟也是我珍愛的東西,小弟恐怕還配不上。”</br>  大廳霎時間安靜下來。</br>  蘇繆死死盯著傅景珩,眼圈泛紅,像是控制不住手中的動作,徑直地拿起手中的杯子朝他扔去:“你給我滾!”</br>  “我們傅家沒有你的位置!”</br>  傅景珩沒躲,杯子正中他眉骨,隨后碎在大理石地面。</br>  他抬眼,雙眼皮褶皺極深,眼眸陰翳。</br>  傅景珩任由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滑下,面上的表情翻涌,轉瞬間又恢復平靜,甚至看起來有些愉悅。</br>  他隨意擦過流在眼皮上的血跡,視線落在蘇繆旁邊位置上永遠空著的飯碗。</br>  傅景珩忽地笑出聲:“那就祝父親母親、大哥和小弟用餐愉快。”</br>  沒等蘇繆再發怒,傅景珩轉身離開家門。</br>  在大廳里的保姆傭人低著頭,絲毫不敢動彈一分。</br>  半晌。</br>  蘇繆將桌上的飯碗全數推至地面,噼里啪啦碗碎的聲音響徹大廳。</br>  她紅著眼,撕心裂肺地對傅見深吼著:“你叫傅景珩回來做什么!”</br>  “他害死我的陽陽,我一見到他就惡心!”</br>  蘇繆說著,忍不住朝著地面干嘔。</br>  傅見深眼神復雜地看著她,“珩珩畢竟也是我們的兒子。”</br>  “何況,陽陽的死一一”</br>  蘇謬痛恨地諷刺:“我寧愿死的人是傅景珩。”</br>  傅見深攤在椅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又老了十歲。</br>  面前一片狼籍,生日蛋糕也被方才蘇繆的一推,奶油砸落餐桌面。</br>  傅宸坐在椅子上,看著傅見深,又看了眼在一旁哭的蘇繆。</br>  傅宸疑惑地問:“爸爸,我還有大哥嗎?”</br>  “......”</br>  傅見深一時怔愣,他對傅宸解釋:“你的大哥,叫傅陽。”</br>  十多歲的傅宸迷茫:“為什么媽媽說哥哥害死了大哥?”</br>  傅見深也不知道該怎么講,“你媽媽生傅景珩的時候,你大哥來看她們的路上,發生車禍身亡。”</br>  傅宸更迷惑不解:“可是哥哥是無辜的啊,又不是哥哥撞的大哥......”</br>  蘇繆聽后,聲音尖銳地吼道:“傅景珩就是殺了我的陽陽,他是個殺人犯!”</br>  “......”</br>  -</br>  離開傅家老宅,傅景珩回到車里,疲倦地捏著眉心。</br>  他打開車窗,忍不住抽了根煙,青白色霧氣彌漫著他的眉眼。</br>  接連抽了四五根,被他扔在副駕駛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br>  傅景珩沒動,在鈴聲響過的最后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起身拿起手機。</br>  上面顯示的是南穗給他來打的視頻通話。</br>  看著她的頭像,像是驅散內心無以言狀的煩躁與憤恨,傅景珩心情莫名好了稍許。</br>  許是放松,他才終于感覺到被蘇繆的水杯砸在眉骨傳來的疼痛,傅景珩抬眸看著前視鏡的自己。</br>  他眉骨至眼皮,干涸的血色濃郁,看起來可悲又可憐。</br>  視頻通話在此刻中斷。</br>  傅景珩回神,給她撥了通電話。</br>  不過半秒,那邊接通,他聽到南穗細細軟軟的聲音:“你怎么不接視頻通話啊?”</br>  傅景珩:“剛才在忙工作,等看到,已經斷了。”</br>  南穗:“我說你怎么不接呢。對了,我已經安全到達帝都了。”</br>  傅景珩:“好。”</br>  “現在要回劇組?”他問。</br>  南穗“嗯”了聲,聽到傅景珩沙啞沉悶的聲音,似是猶疑地問:“你好像不太開心?”</br>  傅景珩一怔,隨后低笑出聲:“今天剛轉正,女朋友就跟工作跑了,確實有點不開心。”</br>  南穗像是被他的話惹得不大好意思,停了幾秒,小小聲撒嬌:“等過幾天帝都的戲份拍完我就回去了,到時候給你補償。”</br>  傅景珩方才躁郁的不快仿佛徹底消散,他尾音微揚,壓低嗓音:“什么補償?”</br>  南穗想了想,對他道:“都聽你的。”</br>  傅景珩眉眼深邃,他似是聽到她那邊的流水聲,他有些好笑:“在機場的衛生間呢?”</br>  “......”南穗驚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衛生間和你打電話啊。”</br>  傅景珩沉默,只是靜靜地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br>  須臾,他面上的神情柔和下來,低沉道:“出去吧,到劇組給我回個微信。”</br>  南穗:“好,那你工作不要太晚,早點休息。”</br>  “嗯。”</br>  掛了電話,傅景珩將手機放在旁邊,車內的煙味濃郁,他打開另一扇車窗,透風。</br>  坐了會兒,他不禁想到方才在老宅發生的事。</br>  良久,傅景珩突然自嘲出聲。</br>  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好像永遠不會改變。</br>  二十多年過去。</br>  蘇繆說他是殺害大哥的殺人犯,傅見深也從不否認。</br>  他清晰地明白,可又無能為力。</br>  -</br>  外面忽然下起雨,沒過多久,一顆一顆如黃豆般的雨珠砸在車窗,形成一條一條小溪匯集流下。</br>  傅景珩回過神,他啟動車,朝著一個地方駛去。</br>  那只破口的小熊被掛在車內的前視鏡上,隨著晃動。</br>  秋天的雨來得急,暴雨將天空朦朧成灰色,陰沉沉的。</br>  前往商品街的路上,汽車堵塞擁擠,鳴笛一聲接一聲。</br>  傅景珩從京城東郊開到市中心,足足開了四個小時,抵達商品街時,已然晚上八點。</br>  車內沒傘,傅景珩拿下那只小熊下車。</br>  雨漸小,細雨滴落在他額頭,順著發梢向下滑,冷意彌漫空氣。</br>  商品街和幾年前沒有多大的區別,老舊,灰敗。因為下雨,來這兒的學生其實并不多。</br>  傅景珩憑著印象去找當時買這只熊的商品店,從頭轉到尾,他并未發現這家店的門牌。</br>  又轉了一圈,他低頭看腕表,隨后找了一家商品店推門而入。</br>  頓時,店內的溫暖包裹著他。傅景珩擦去臉上的雨珠,看著店內的擺設。</br>  老板娘走過來,在他的眉骨上還殘留著血跡的面上看了幾眼,男人氣質冷漠,眼眸黢黑空洞,看上去有些瘆人。</br>  她往后退了幾步:“請問,先生要買些什么?”</br>  傅景珩簡單描述了那家店,老板娘看他一眼:“你說的是不是劉嬸?她把店鋪出租給隔壁了。”</br>  他低頭看著棉花跑出來的熊,道:“想問一下,這個你能修補嗎?”</br>  老板娘見他似乎沒什么壞心,接過他手中的熊,看了看。</br>  這只熊一看便是十年前老式的款式,純毛線且是用多種復雜的織法。</br>  她搖搖頭:“現在都是機器做的,你這一看就是手工制作,縫補很難看不出來痕跡。”</br>  見他沉默,老板娘道:“你這是不是在劉嬸那兒買的啊?這一片也就劉嬸會這種織法,不過她現在年紀大了,在今年年前就已經不干。”</br>  傅景珩拿回小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病態的蒼白,額前的碎發還沾著濕氣,周正的西裝也濕了大半。</br>  老板娘想這熊可能是他重要的物品,看他實在可憐,她拿起手機,給他了一則電話號碼。</br>  “這是劉嬸的電話,家就在附近,你問下劉嬸愿不愿幫你。”</br>  傅景珩足足頓了有半分鐘,他道:“謝謝。”</br>  “不用謝。”老板娘看著他清雋的面龐,忍不住問,“要不要給你拿個創可貼。”</br>  傅景珩抬頭,有點茫然。</br>  “你的眉骨上有血,看上去像是被砸的。”</br>  傅景珩淡淡搖頭:“謝謝,不用了。”</br>  他走出店鋪,撥通劉嬸的電話。</br>  傅景珩下頜緊繃,在電話通的那一瞬間,他眉頭舒展。</br>  他簡單說明來意,見劉嬸不語,傅景珩誠懇地道:“您能不能幫忙縫補一下?”</br>  “我可以給您錢,多少都可以,它對我......真的很重要。”</br>  劉嬸沉默幾秒,告訴了她家的地址,“錢倒不用了,你上來就行。”</br>  說完便掛了電話。</br>  傅景珩尋著她說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br>  劉嬸住在附近的筒子樓,六樓。樓道很臟,他上去后,發現門已經是打開的狀態。</br>  他敲門,屋內傳來劉嬸沙啞的聲音:“進來吧。”</br>  傅景珩走進去,發現劉嬸已經拿了毛線,針等物。</br>  劉嬸家內到處是織的熊,有大的,也有小的。</br>  他在架子上看到了一對大約食指大小的小熊,一個穿著粉色裙子,一個穿著藍色套裝。</br>  “現在喜歡這種毛線織的人不多嘍。”</br>  劉嬸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詢問,“喜歡這對情侶熊?”</br>  傅景珩道:“嗯。”</br>  劉嬸笑著,一副明白的神色:“是不是想要送給你女朋友?”</br>  傅景珩低頭,唇角莫名地彎了彎:“嗯。”</br>  他解釋:“她很喜歡毛茸茸的小玩具。”</br>  “就這只熊我買了得有......”</br>  傅景珩輕聲道:“九年前買的,送她的小禮物。她很喜歡您織的,直至現在都保存著,你看衣服都洗得泛白也不舍得扔。”</br>  劉嬸看他一眼,失笑:“小姑娘哪兒是喜歡我這個老太婆織的東西啊。”</br>  她忍不住說:“男朋友送的東西,女朋友肯定喜歡,你這孩子怎么轉不過來彎呢。”</br>  傅景珩笑著,沒有再解釋。</br>  當時他是以南祁止的名義送的,后來他們冷戰吵架,怎么可能喜歡他。</br>  劉嬸把架子上的那一對情侶熊拿下來,遞給他:“難得現在還能遇到這么喜歡我織的東西,這對情侶熊你拿著吧。”</br>  她道:“希望你和小姑娘好好的,這對情侶熊送給你。”</br>  傅景珩收下:“謝謝劉嫂。”</br>  劉嬸搖頭。</br>  她坐在椅子上,讓傅景珩也坐在旁邊。</br>  傅景珩看著她戴著老花鏡,開著臺燈,瞇著眼睛。</br>  過了幾分鐘,他開口:“劉嬸,您教我織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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