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璇來的信息。</br> 李璇:美女作家干嘛呢?</br> 方曉楚猶豫了一下還是回話了。</br> 方曉楚:在看病人。</br> 李璇:好忙啊,本想請你共進晚餐。</br> 方曉楚:謝謝!真沒時間,吃飯就免了吧。</br> 她看了看冬冬房間。</br> 李璇一直在找冬冬,可一無所獲。</br> 王曉輝像是人間蒸發,李璇百思不得其解。</br> 他想起方曉楚,可人家卻婉言謝絕。</br> 李璇最近很不順。</br> 自從照顧冬冬已經剝奪了方曉楚的業余時間,她開始想,照顧冬冬不是什么大問題,可事實大相徑庭,最后發現自己太天真了,照顧一個“植物人”并不簡單,那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br> 最難的是喂藥。</br> 需要將冬冬扶半坐才可以喂藥,喂流食,否則藥和流食都不會被冬冬順利吸收,因為平躺很難咽下。</br> 一個女孩子要扶起一米八五的冬冬是個體力活。</br> 首先她要一只手使勁全身力量將冬冬拽起,另一只手將厚被塞進冬冬的背部,一次,兩次,三次或者更多次塞進被子才會將冬冬成功變成半坐姿勢。</br> 此時的她接近精疲力盡,要休息好久才能喂藥、喂流食。</br> 方曉楚喂完冬冬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她精疲力盡的坐在沙發上,第二天早晨醒來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這種情況有很多次。</br> “叮當!叮當!”沙發上的方曉楚一激靈,是手機的定時時間,方曉楚條件反射的跑向廚房,喂藥的時間到了。</br> 要燒開水,泡藥,試溫度,還有要配好流食。</br> 流食要有蛋白質和微量元素等。方曉楚現在已經達到最好營養師的水平。</br> 她要背誦各種水果蔬菜的蛋白質,脂肪,微量元素的占比,然后按著營養的比例進行調配,天天如此,天天實操。</br> 功夫不負有心人,慢慢方曉楚對各種食材的營養、微量元素等倒背如流,信手拈來、垂手可得。</br> 再一次的體力透支才將冬冬扶成半坐。</br> “乖!要好好吃哦,吃完就能醒來。”</br> 方曉楚像個媽媽在伺候嬰幼兒,她一邊喂藥一邊說。</br> “你的室友們已經結業考試了,大家成績都不錯,但……只有劉順兵有一科沒及格,他需要補考……劉順兵這小子有點不穩當,上次來看你把我的花瓶打碎,他執意要陪我,我沒同意,實際,那是我最心愛的花瓶,當時很心疼,但沒表露出來……記得那是我在得獎時,一個做陶瓷的粉絲送我的,很漂亮,很美,我喜歡,哎!碎了!碎就碎吧,可能我與它的緣分到了。”</br> 方曉楚摟著冬冬回憶著……她像與正常人在講話。</br> “你說咱兩認識時間不長,就見過幾次面,可我……感覺曾經見過你,記得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個面館,你竟然點個淚流滿面,你是咋想的呢?你可真逗,實際對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你而是那把吉他,幾十萬,好貴哦!可你卻一百都拿不出,我很好奇,哼!商家很不善良,竟然用一碗湯糊弄你,并標上天價,一碗湯值一百元嗎?所以,我決定解救你。”</br> 方曉楚這時臉上充滿希望和微笑。</br> “還有那個王曉輝,不是什么好人,專門與你作對,你兩到底有什么仇?還有那個大美女叫蔣一涵的,是你前女友,哎!我真為她擔心,怎么會投入惡人的懷抱?真的,很不值。”</br> “冬冬,你要醒來,我要知道你很多,很多,很多的故事,我會把它變成我的素材,寫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拿出來讀讀肯定有意思。”</br> “冬冬,我時刻等你醒來,沒事的,我不怕苦和累,只要你醒來,我希望看到活蹦亂跳的你,希望看見陽光的你。</br> 冬冬,你知道嗎?大家都在等你醒來,你的室友們都是好人,他們時刻在擔心你包括我,醒來吧,冬冬。”</br> 方曉楚的眼睛慢慢閉上,她摟著冬冬睡著了。</br> 一滴淚珠順著方曉楚的臉頰落下打在冬冬胸前。</br> 眼睛很大很大,它見過高山,大海,白云……</br> 眼睛又很小很小,有時它卻容不下一滴眼淚。</br> 第二天清晨,方曉楚發現自己摟著冬冬,她一愣,臉色立刻羞紅。</br> 微笑一下,將冬冬放平。</br> 先洗漱,然后給冬冬喂藥、喂早餐,新的一天從伺候冬冬開始。</br> 然后去上學。</br> 還有個人也在尋找冬冬,那就是王曉爽。</br> 冬冬是她第一個男人,最主要是王曉爽喜歡冬冬。</br> 人的最大癖好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癖好中叫人心癢、癡迷的是得到了卻失去。</br> 這是此時王曉爽就這個狀態。</br> 自己學校見不到她的影子,但影子卻出現在各個不同學校。</br> 但一無所獲,她看著很疲乏。</br> 她坐在一個石階上看著某學校的大門,眼睛死死盯住進出的每個人,甚至進出的蒼蠅都不放過。</br> 王曉爽的眼睛通紅,美麗的臉上顯露疲憊。</br> 她像個被疲憊纏繞的美麗雕塑。</br> “哎呦,嘖嘖!這妞漂亮”</br> “別說,是好看。”</br> “走!過去看看。”</br> 四個地痞樣的男同學向王曉爽走去。</br> 全神貫注的王曉爽哪知道背后的事情。</br> “小妞,干嘛呢?”</br> 一個男同學問道。</br> 王曉爽沒有反應。</br> “交個朋友唄,女神!”</br> 王曉爽沒有反應。</br> “你長的真靚,做我女友吧。”</br> 王曉爽沒有反應。</br> “哥們,不對吧,她好像聽不懂話。”</br> 王曉爽依然沒反應。</br> “她不是國人?你用英語試試。”</br> “你在說啥?咱們四人加起來也不會幾個英文字母。”</br> “你是不是傻?看她樣子也不是英語啊,得用黃色人種的語言。”</br> “黃色人種?”</br> “黃色人種是啥語言?”</br> “?,什么法國,倫敦,巴黎,洛杉磯都是漢語,黃色人種語言。”</br> “?,我可不會。”</br> 四個地痞加一起都不夠小學二年級水平,連最起碼的常識是都一塌糊涂。</br> 王曉爽一動不動。</br> “她是不是傻?”</br> “我上去摸摸。”</br> 一個男同學上去摸王曉爽的臉。</br> 王曉爽一激靈,“唰!”的一下打掉那個男同學的手。這才發現自己被四個男同學包圍。</br> 四個男同學被王曉爽的舉動嚇的后退。</br> “媽呀,她還活著。”</br> “你們想干什么?”</br> 王曉爽厲目問道。</br> “嘻嘻!美女,沒別的意思,交個朋友唄。”</br> “滾!”</br> 本來就很煩躁的王曉爽立刻憤怒道。</br> “嘖嘖!大哥,她說叫咱們滾?哈哈哈!”</br> 一個男的耀武揚威的淫笑道。</br> 其他男人跟著笑。</br> 王曉爽站了起來。</br> “大哥,她要跑。”</br> “嘿嘿!跑不掉的,遇見咱們四少必須拿下。”</br> 說完,四個男人縮小包圍圈。</br> “呦呦,四個男人欺負個女孩子啊?”</br> 突然后面傳來一個男人聲音。</br> 四個男同學一愣,都回頭看去。</br> 是一男一女兩個人。</br> “大哥,怎么辦?”</br> 一個男同學問道。</br> “沒你兩事,滾遠點,別破壞我們四少的好事。”</br> 一個男同學對著男女喊道。</br> “這事我還真管了。”</br> 男人說。</br> 一個男同學剛要上去,就被打抱不平的男人撂倒。</br> 三個男同學一看,這不是善茬子,趕緊撤。</br> 四人一溜煙沒影了。</br> 王曉爽像是沒發現剛才的一切,她眼睛還在死死盯著學校大門。</br> “哎?這姑娘是怎么了?”</br> 男人問道。</br> “算了,也不知道感恩,走吧。”</br> 女人說。</br> “謝謝!”</br> 王曉爽突然說道,正在轉身的兩人對看一眼站住。</br> 這兩人是錢旭和龔佳佳。</br> “我說姑娘,我們可能認識。”</br> 錢旭說。</br> 王曉爽一愣,慢慢回頭。</br> “我們認識?”</br> “姑娘,你可能不認識我兩,但我們認識你。”</br> “?”</br> 錢旭和龔佳佳一直扮成“大款”游刃于高檔酒店為了擠進上層,王曉爽包房那個酒店,他兩也總去,所以認識王曉爽。</br> “咱們是緣分,加個好友吧。”</br> 龔佳佳說完拿出手機。</br> 雖然王曉爽一直盯著大門但救過她是知曉的,只不過她把精力都用在尋找冬冬身上。</br> 王曉爽與龔佳佳成了好友。</br> “我說姑娘,回家吧,剛才很危險,萬一那幫痞子在回來呢?”</br> 錢旭提醒道。</br> 龔佳佳和錢旭見過王曉爽,知道她是個富人子弟而已,但王曉爽具體情況并不知曉。</br> 他兩沒在酒店結識王曉爽只是覺得她太年輕,還不顧搭訕的級別,很巧,這次“偶遇”竟然是出手相救,占了“天時”機會。</br> 錢旭和龔佳佳游蕩在高檔酒店里,成績斐然,一個地產商曾邀請過兩人參加家庭聚會,使他兩最初淪落到富人生活。</br> 在現場他兩抓住機會,又和地產商的朋友建立友誼,想想看,地產商的朋友哪有窮人。</br> 王曉爽理解錢旭的意思。</br> “謝謝二位,我回去了。”</br> 說完向路邊走去。</br> “總覺得不對,在酒店她可是很活潑的女孩。”</br> 錢旭看著王曉爽背影說。</br> “我也覺得。”</br> 龔佳佳答道。</br> “有點精神恍惚,看著她上車吧。”</br> 錢旭說。</br> 兩人看著王曉爽上了自己的豪華座駕后才離開。</br> 辦公室內,方曉楚坐在老師對面,表情沮喪。</br> “曉楚!最近是怎么了?你可是咱校的優等生啊,學校還要保送你讀博,你看看,你的文章怎會出現這么低級的錯誤?”</br> 方曉楚低頭。</br> “你有什么困難嗎?有就直說,老師們會為你解決的。”</br> “沒有。”</br> “沒有?天天魂不守舍的,你處對象了?”</br> “啊?沒,沒有。”</br> 方曉楚臉色微紅,慌張的回答道。</br> “你得把心收收了,再有兩年畢業,你得保持住優等生的名次,知道嗎?保送名額只有一個。”</br> “老師,我知道了。”</br> “把這個拿回去改改吧,記住,細節,細節決定成敗,不能再馬虎,低級錯誤絕對禁止。”</br> “好的,老師。”</br> “曉楚,知道老師的用心良苦嗎?”</br> “謝謝老師,我懂,都是為我好。”</br> “知道就好,你是個好孩子,你父母身體還行啊?”</br> 方曉楚一愣,好久沒和父母聯系了,父母來電也就是應付幾句,全是“好,好,好。”</br> 但自己從不知道父母到底咋樣,身體和生活。</br> “哦,還,還行。”</br> 這是沒底氣的回答,她為了冬冬放棄了很多。</br> 老師嚴肅的看了她幾眼。</br> “回去吧,認真點。”</br> “好的。”</br> 方曉楚低頭向外走去。</br> “不應該啊,原來挺好的。”</br> 老師看著她背影自言自語道。</br> 冬冬的出現,打亂了方曉楚一切生活。</br> 正常,早晨起來要讀名家名篇一小時,然后吃早餐,上學。回家要復習學校課程,然后看書,寫讀后感,十點定時就寢。</br> 周六日出去采風,找素材。</br> 可……冬冬出現以前習慣消失的無影蹤。</br> 她被變成一切圍著冬冬轉。</br> 哪有心思學習和看書,更別提采風和素材了。</br> 不努力很定就是落后,所以她成績下滑很快且出現了低級錯誤,這是任何學生都不會有的,但方曉楚卻做了。</br> 老師們很驚訝,優等生一落千丈,真得找她談談。</br> 方曉楚何嘗不是呢?她感到精疲力盡,所有所有都是冬冬,但不能自拔,她就希望冬冬好起來,醒來,使自己脫離痛苦,脫離不該是自己的苦衷。</br> 誰知道他何時醒來?未來會怎樣?方曉楚根本沒去多想,她只有一個目標,給冬冬喂藥、喂飯。</br> 這是每天必須做和重復做的常事。</br> 熬藥,配藥,配營養餐就是方曉楚的工作,然后就是打掃衛生,什么學習,寫作等排在業余時間。</br> 但精疲力盡的伺候,哪有業余時間,她的業余時間都在夢里。</br> 方曉楚精神萎靡不振,她拖著腿走下車向自己溫馨的家走去。</br> 什么都是次要了,必須把冬冬調理好,叫他醒來。</br> 方雄楚拖著的腿加快了腳步。</br> 雖然感到腿的沉重,但必須振作起來,就為了一個人-冬冬。</br> 她看眼手表,腳步突然加速,最后變成小跑,因為到冬冬吃藥的時間。</br> “嘩啦!”一聲,方曉楚的鑰匙落地,她慌張的抓起鑰匙開門。</br> 門總算開了,她迅速奔向冬冬臥室,傻眼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