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缽盂被定在場中,暫時抵擋住勾魂鎖鏈的襲擊,婆娑全身的氣勢陡然一變,和剛才詭異邪惡完全不同。現(xiàn)在他散發(fā)出來的是一種張者至上的力量,全身精血被調(diào)動了起來。“幽鬼兵們你們看好了,當年我征戰(zhàn)天下的時候你們還沒出世呢。我最厲害的不是舞蹈,而是我的張力,至高無上的張。”
一陣雙臂,婆娑的衣服被扯得筆直。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勾魂鎖鏈的威脅,一腳踏出整個森林都跟著震動了起來。大地龜裂了開來,數(shù)百條裂紋隨著婆娑的腳掌幅散了開去。
“毀滅神之拳。”
婆娑大喝一聲,雙拳搗出,一個勾魂鎖鏈被打裂開來,遲遲也不能重聚,就在這一拳之下,權(quán)杖受到了損傷。
張青山十人全部抬起了頭,眼中精光閃爍,散發(fā)著慘烈的氣勢。“解封。”張青山的聲音充滿了狠厲。
十人的手在空中交織,十根權(quán)杖從張青山等人手中飛起,在交匯在一起的時候一個虛影沖了出來。只見他腰纏玉笏,脖子掛牛牙,最顯眼的是手中的一根鐵筆,一筆之下靈魂毀滅。
“司馬判將自己的力量封在里面哼,等我集齊法器恢復巔峰,司馬判也要跪伏在我的腳下。”婆娑一眼就認出了那虛影的主人。
“婆娑,你逃出十王殿真的以為能藏匿嗎?我手中的判官筆一劃,你的命運就已經(jīng)決定了。”司馬判的虛影俯瞰著場中的婆娑。
判官筆一劃,十根勾魂鎖鏈重新幻化,糾纏在一起,相交的地方正好是判官筆的筆尖出。那上面的毫毛一抖,“嘩啦啦”聲中勾魂鎖鏈構(gòu)成了一個囚籠當空罩下。
婆娑手指對著張青山等人一指,將無防備的十人擊傷,用的正是殺死張遙的那一擊。電光火石間,婆娑狂笑道:“司馬判,當年你敗在我的手下,現(xiàn)在還想用這虛影來抓我,真是不自量力。”
婆娑全身精氣上升,猶如狼煙騰起,“砰砰砰”三拳,勾魂鎖鏈大陣就被破去。婆娑冷笑一聲,踏空而上。
“當。”
婆娑在浮屠缽盂上一彈,那司馬判的虛影陡然一頓,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敗象。婆娑一點也不給他回氣的機會,雖然剛才被勾魂鎖鏈鎖去一點靈魂殘片,卻不影響他現(xiàn)在的動作。
“司馬判,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即便我受傷若此你也不可能打敗我。哈哈哈”猖狂的大笑響徹虛空,婆娑凌駕在司馬判虛影之上,浮屠缽盂放出一道烏黑的“鎖魂之光”,正是所有鬼物的克星。
司馬判虛影被一下子罩在里面,面容扭曲,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驚恐,隨即不甘的消失,隱約可以聽見“你的修為又恢復了”。
婆娑從空中降下,一腳踢開腳邊的權(quán)杖,絲毫不客氣的踏在張青山胸口,道:“小小幽鬼兵不自量力,將嘙羅盤給我。”
張青山喘息道:“自己拿吧,即便奪去了你也走不了多遠。判官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所在,馬上會有人追上來。”
婆娑右手一勾,張青山懷中飛出一個方形盒子,上面古樸的花紋中間一對男女交髯在一起,極具誘惑性,有種噴血的沖動。
“子時已過,小蛇你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來開弓。”易劍之傳音給四腳神龍。
“呔,鬼物你休要猖狂,看你神龍爺爺來教訓你。”四腳神龍聽見易劍之傳音一躍而下,手中長棍猛然增長,瞬間就到了婆娑身前。棍身銀光閃爍,顯然是封鎮(zhèn)之力加諸其上。
婆娑也不想被封鎮(zhèn)之力沾身,浮屠缽盂上冒出一道光芒將其蕩開,避免了張青山遭毒手。
“嗖。”
一箭出,萬邪僻易。
鑊天弓上的破邪之力將空氣中飄散的鬼氣一掃而空,瞬間就射到了婆娑額前,眼見就要破入額頭。
婆娑眼中精光閃爍,額前猛地裂開一條縫隙,迸出一道細密的光芒,鑊天神箭一下子被擊散,沒有絲毫懸念。
易劍之嘆息一聲,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道:“婆娑,我一箭已出,可惜不能將你射殺。”
“不愧是鑊天弓,竟然在子時過后突然襲擊。”婆娑身體晃動了一下,剛才睜開額頭之眼幾乎耗光了他全身的體力。
婆娑身上的威壓極具下降,不一會兒就回落到幻虛境界。
子時已過,婆娑已不復巔峰。
“好你個轉(zhuǎn)輪王,算無遺策,等我恢復巔峰定然找你們十王算賬。”婆娑說著身體漸漸化虛,變成無形的鬼物離開。
“吼,哪里去?”張遠等人長身而起,手中精鋼杵破空飛出,正好將婆娑圍在中間。
“你們還想留下我么?我雖然修為回落,但是殺你們?nèi)缤拦贰!逼沛堵曇舯瑥埣倚值芴^糾纏。
“還張遙命來。”張松喝道。
沒有過多廢話,五人借助四腳神龍的封印被震開,森林中,一時間精血大盛。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就在張松之前,虛空中突然多出一點金光,婆娑被硬生生點了出來。
婆娑被那點金光點出以后,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凈土和尚。”
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從遠處快速而來,宣一聲佛號,道:“沒想到這里有這么多鬼物,今天順便全部度化吧。”雖然和尚的面色慈悲,說出的話卻殺伐果斷。
“大師。”張遠等人對和尚跪下宣聲道。
“你是他們師傅?”婆娑眼中的怒火幾乎奪眶而出。
“談不上師傅,只不過指點過一次。”和尚說道。
“你算計的好啊,等我們和婆娑兩敗俱傷你再出現(xiàn),你們這些西方禿驢恁的無恥。”這次是張青山開口了,他也是十王殿之人,被這和尚擺了一道焉能不怒。
“施主此言差矣,貧僧只為度你們而來,何來無恥一說。”和尚絲毫不動氣,一臉悲苦。
“大師,張遙死了,你要替我們報仇啊。”張遠大呼,他們可是見過這位大師的能耐。
“你這禿驢真無恥,如果你真的成就羅漢之身,或許還真能把我度化,不過憑你還不行。”婆娑浮屠缽盂射出一道攝魂光芒,被和尚身前的一串佛珠抵住。
“劍之,這和尚還這不要臉,竟然撿現(xiàn)成的。”四腳神龍嘀咕道。
“是有點不道義,不過婆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倒是張師傅他們乃是好鬼,不能讓他度化了。”易劍之下了決定。
張青山等人掙扎著從地上站起,將權(quán)杖抓在手中,一道鬼力注入了進去,權(quán)杖之上各冒出一個陰雷,從四面八方逼了過去。
“阿彌陀佛,施主,你們執(zhí)著了。”和尚眉頭掀了一下,袖口猛然漲大,正是凈土中的袖里乾坤神通。
張青山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冷笑,喝道:“爆。”
失聲悶響從和尚的袖中響起,和尚不禁晃動了幾下,臉色也變得通紅,很長時間才真的消退下去。
和尚臉上的悲苦仿佛褪去,道:“施主們真是厲鬼一類,不可不度。”一串佛珠陡然大亮,有一尊羅漢金身端坐在中間,倒是繼承了佛的幾分慈悲。
“無恥的凈土和尚。”婆娑和張青山等人破口大罵,明明是趁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來撿便宜,偏偏說的大慈大悲。
婆娑怒哼一聲,打開了從張青山那里奪過來的盒子,里面飛出一個圓形的盤子,正反九道環(huán)套在上面,轉(zhuǎn)動起來“卡啦卡啦”作響。
“無恥的和尚,我今日重掌嘙羅盤,說不得就要拿你開啟它的神智了。”婆娑收起浮屠缽盂,雙手在嘙羅盤上一錯,“卡啦卡啦”聲不斷響起,一名纏著頭巾,身掛蟒蛇的人影破盤而出,平添了幾分猙獰。
“這是傳說中的毀滅之神,可惜弱了一點,不然那尊羅漢金身定然不是對手。”易劍之看著嘙羅盤上的毀滅之神,心中一跳,頓時有毀滅氣息浩蕩而出。
“一盤定乾坤,翻山顛水,毀滅神。”
婆娑爆喝出聲,嘙羅盤上的毀滅之神猛撲了下來,那和尚身前的佛光頓時連連破碎。
“以我金剛明羅漢之名,借我佛榮光普照。”宣一聲佛號,金剛明羅漢在空中一指,佛珠之間的羅漢金身突然吟唱出經(jīng)文,也不知是真的佛在講經(jīng)還是金剛明羅漢在念動。
張青山等人見陰雷被收了去,而且金剛明羅漢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頓時和婆娑站在了一起,手中權(quán)杖中再次有勾魂鎖鏈飛出,往金剛明羅漢鎖去。金剛明羅漢被嘙羅盤的毀滅神攻擊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這時又有攝魂之音直接作用在靈魂之上,金剛明羅漢終于色變,頭一抬射出一道精光,嘴角也流出了一縷鮮血。
“劍之兄弟。”張青山顫抖的聲音響起。
“張師傅,你有什么事。”易劍之問道。
“我求你一件事。”
“張師傅不要這樣說,何事您盡管說。”
“開弓替我射他一箭。”
“張師傅,我”
還沒等易劍之說完,張青山的聲音再次在他心中響起:“你聽我說,我知你受了重傷,開弓不得。你可以先讓那條神龍給你護法狀威,這斗戰(zhàn)圣界沒有人不認識鑊天弓,你只需嚇一嚇他。我和婆娑才能有機可圖,不然今天我們就真的要被度化了。”
張青山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易劍之,眼中充滿了希冀,他原本胖胖的臉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漆黑猙獰的鬼臉,幾番連戰(zhàn)他已經(jīng)不能在維持人的面容不變了。
“好。”易劍之這一聲叫的中氣十足,烏光一閃,鑊天弓再次出現(xiàn)在上手中。
“劍之兄弟,不要開弓,要是大師敗了張遙的仇何時才能報。”張遠一聲大喝擋在了易劍之身前,五人精鋼杵絲絲握住,只要易劍之有妄動就要強行將他拿下。
易劍之知道張家兄弟情深,但是他真的不想張青山被度化,而且這金剛明羅漢的行為讓他生不起好感。
就在易劍之為難之際,四腳神龍突然在張遠等人背后出手,長棍掃在了張遠等人的腦勺后。四腳神龍修為比易劍之都要高很多,這一下偷襲出手頓時將張家兄弟打昏。
“別說了,那些鬼東西快抵擋不住了,憑你自己的感覺去做吧。那叫什么金剛明羅漢的也真的無恥。”四腳神龍長棍一指,吊兒郎當?shù)恼f道。
“好,開。”
烏光匯聚,一支鑊天神箭在鑊天弓上漸漸成形,易劍之滿頭大汗,不過依然執(zhí)著的拉著弓弦。
“啊鑊天弓,你是青城山的傳人。”金剛明羅漢驚訝的聲音傳出。
聞得婆娑和張青山等人齊聲怒吼,勾魂鎖鏈和毀滅之神同時突破了佛珠的阻擋,一下子攻了進去,砸在金剛明羅漢的胸口。
“噗。”
金剛明羅漢吐出一口鮮血,在空中灑下一片佛光,抵住婆娑等人的攻擊。
“沒想到這里還有青城山的傳人,你為何要和鬼物為伍。”金剛明羅漢本來就悲苦的臉上此刻多了一絲痛苦,顯然鬼力入體很不好受。
“砰。”
鑊天神箭陡然炸裂,頓時消散在空氣中,易劍之大口地喘著氣,一口逆血涌上了喉頭。
“沒想到被你騙你,你已無力開弓。”金剛明羅漢已看出易劍之不過是強弩之末。
“你有偏執(zhí)之心啊,我佛慈悲。”
金剛明羅漢突然端坐了下來,漫天佛音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擾的人心神繚亂。
“這是佛門的降魔之音,這金剛明羅漢竟然想連我一塊度了去。”易劍之聽到這佛音的時候就道心一跳,竟然有脫體的趨勢,知道金剛明羅漢動怒,認定他是婆娑的同伙。心中一種想法彌散了開來,易劍之不禁怒火中燒。
“你你這和尚,你既然知道我是青城山的傳人,還想連我一起度去。”易劍之怒發(fā)沖冠。
“施主,你幫助鬼物傷我,我這是在為你消除心中戾氣。”金剛明羅漢并沒有因為青城山的名聲所攝。
“那邊的小子,你最好過來我們一起對付著禿驢,不然一樣要被他度走。”婆娑嘿然笑道,雖然有挑撥的成分在里面,但易劍之知道這是事實。
“呔,本神龍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打悶棍,搞偷襲,看我教訓你。”四腳神龍長棍上蕩起一陣銀光,他是所有人當中受傷最輕的,加上龍族秘術(shù),已經(jīng)恢復大半,加入戰(zhàn)局之后頓時令婆娑等人壓力大減。
“龍族秘術(shù)”金剛明羅漢眼中愈發(fā)驚訝,今天本來是為婆娑而來,不想?yún)s連連遇到青城山的傳人和傳說中的龍族秘術(shù)。“萬獸谷天龍是你何人?”金剛明羅漢知道神龍絕跡,要是因此得罪了天龍就得不償失了。
“天龍是誰,不認識。”四腳神龍回應了一聲。
“我佛座下還缺一條真正的護法神龍,以后大威天龍菩薩有著落了。”金剛明羅漢雙掌一收,佛光也將四腳神龍籠罩了進去。
半個時辰之后,已經(jīng)有兩名幽鬼兵被摔出戰(zhàn)圈,身上更是有佛光散出,只留下了一具丑陋的軀體。顯然鬼魂已經(jīng)被度化,不得超生。
突然,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易劍之一拍地面,雙劍出鞘。腳下白光點點,一朵蓮花狀光芒在他腳下閃耀,不多時一點金光也在易劍之胸口蔓延了開來,他的身體在迅速金身化。
雙劍出鞘,金身化的易劍之怒道:“你這和尚,尊你一聲羅漢竟然想要度我。難道凈土和尚都這么無恥嗎?”金剛明羅漢剛出現(xiàn)的時候易劍之就心中不喜這和尚,現(xiàn)在他硬是要給自己套上罪名度化,真可謂是口吐蓮花。
“功德蓮花,你怎么有我佛的功德蓮花,看來你不是青城山的傳人。”金剛明羅漢不再廢話,灑下佛光將易劍之也籠罩了進去。
“哼,也不怕?lián)嗡溃谷幌胍粋€人對付我們這么多人。”易劍之臉色冰寒,雙劍舞動間一蓬玄黃之氣揮出,籠罩過來的佛光竟然迅速消融進去。
易劍之和四腳神龍此時最是捍猛,四腳神龍的神宮再次出現(xiàn)他的額頭,兩人都被一陣光幕擋在身前,佛光竟然不能傷害到他們的身體,只能將他們束縛在內(nèi)。婆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轉(zhuǎn)動嘙羅盤上的九道環(huán),“卡啦“一聲巨響,漫天佛光經(jīng)文被崩裂開去。
一截袖口落下,金剛明羅漢的袖里乾坤神通被易劍之和婆娑聯(lián)手破去。
“呔,和尚,吃我一棍。”四腳神龍攜風雷之威一棒抽來,棍身上的怪獸虛影仿似活動了起來,一震之間,打在了金剛明羅漢的腦后,迸出一道金光。
“##,這和尚的頭好硬,砸的我生疼。”四腳神龍砸了金剛明羅漢的腦袋又大罵了起來。
“玄塔龍龜,你真的是龍族。”金剛明羅漢的腦后被砸出一道紅印。
“我不陪你們了。”就在四腳神龍一棍砸在金剛明羅漢腦后的瞬間,毀滅神一拳破開了周圍的佛光,婆娑跟著從中飛了出去,立刻失去了身影。
看著婆娑消失,金剛明羅漢嘆了一口氣,道:“鬼物全部化去吧。”手抓著佛珠在空中一抹,本來就接近油盡燈枯的張青山等人頭頂溢出一道掙扎的魂魄,被佛光一絞,消散在空氣中,丑陋的軀體也倒在了地上。
“施主,貧僧想請你們到凈土去一趟如何?”金剛明羅漢收去九根權(quán)杖,溫和的對易劍之和四腳神龍說道,雖然是詢問,口氣卻好像不容反抗。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