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純手握樸刀,站在易劍之身后,靜靜地看著那副挺撥的身影,感受到那個身影所帶來的心靈震撼。劍之哥,你知道嗎?小純一點都不害怕,能在你身邊,就算是這樣死去,小純也無怨言。如果不可避免,或許我只能用最后一個辦法了,只要劍之哥能活下去。。。。。。如果用那個辦法,曾小純不敢繼續想,劍之哥活,自己就要死,我并不怕死,但死后我就不能陪劍之哥了,那種感覺比死更可怕。
“小純,你一會就站我身后,不要亂動,千萬要小心。”這時,易劍之眼見重甲隊第一波攻擊就要到了,轉身對曾小純說道。
曾小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撲上去一把抱住易劍之,“劍之哥,你也要小心啊。”說罷,嘟起玉唇朝著易劍之親去。
易劍之只感到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由遠及近地不斷沖刷著自己的嗅覺,曾小純的櫻唇也是由遠及近,由近再近地在自己眼無限放大,無限放近。。。。。。
“波”仿佛等待了千百年,這一張滾燙的玉唇終于停留在易劍之嘴上,帶來一抹殘香,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這抹殘香已然離開自己的雙唇,那是什么樣的感覺?易劍之形容不出來,清晰地,易劍之只感到自己心里面那根弦已被緊緊拉開,心臟在這一吻后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二顆年少的心被緊緊地拉到了一起。
靜靜地,大戰前的一刻除了遠處火把“噼叭噼叭”的聲音外,空氣中只剩下二顆心臟不斷跳動的聲音在回蕩,回蕩。
曾小純滿臉通紅,獻出自己的香吻后,竟不敢直視易劍之,隔著衣服傳來易劍之的心臟跳動聲同樣令得自己心臟加快,“劍之哥。”
“嗯?”
沒有任何言語,所有的言語現在都是多余的,二人只是默默地感受著這片刻的溫馨氣氛。
“前一秒我以為死才是我最后的歸屬,但現在我不能死,因為我要去愛,也要保護自己愛的人,讓他(她)們能同我一起生活,一起感受愛。”易劍之默默地想到,同時也想到娘死后自己的爹所承受的痛苦是多么巨大啊,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人,那種痛苦是這世上最深的痛。
曾小純身后,二只狐貍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雙眼竟流出了一滴晶瑩的眼淚,傳說中狐貍是不流淚的!這顆淚晶瑩透明,猶如一顆明珠一樣掛在二只狐貍的眼角,沒有人注意它們,這滴眼淚被漆黑的夜空所埋沒,莫不是世上多數的眼淚都總被人忽略嗎?因為這個世界不再相信眼淚。
“小心暗器。”前沖的重甲隊聽到尖叫,立時八面鋼牌高舉,護住隊友全身重要部位,靜靜地等待暗器的來襲。
“碰。”暗器被擋住!定睛一看,一根干枯的樹枝發出無辜的慘叫聲,被鋼盾撞成二截,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哈哈哈,一群膽小鬼,一截樹枝就把你們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哈。”張純陽實在開心極了,大笑中濃烈的戰意升起,手中鋼刀在戰意中不斷顫抖。
三人默默地看著張純陽,想不到頭一次殺狼能被嚇得尿都流出來的張純陽面對生死竟如此淡定。幾人的緊張被無限放松。
不經意地,張純陽換了下握刀的右手,然后迅速在衣服擦了又擦,媽啊,握刀的手心全是汗,這不是緊張,絕對不是。張純陽暗暗提醒自己。其實不僅是張純陽,曾小純和易劍之握武器的手因握得太緊手心也全是汗水。
不約而同地,易劍之和張純陽竟將上衣同時脫掉,二具線條分明的身軀裸露在空氣中。
“熱嗎?”
“熱,我的血都熱了。”
“怕嗎?”
“怕!”
“你怕什么?”
“怕我比你殺得少!”
“哈哈哈!”
“好兄弟!”
二個少年痛快地擁抱在一起,一轉眼,雙目直射出二道逼人精光,盯著已在五米遠的重甲隊士兵。
“來吧,爺送你們下地獄。”
“噼啪噼啪!”重甲兵并沒有立刻攻擊,而是頂著長槍踏著方步慢慢向著前挪,大地竟在幾人的腳步聲中震憾。
“要送死還這么多屁陣勢。看暗器。”易劍之右手一揮。
幾個重甲兵哪里會再上當,依然踏著方步前挪,
“卟”
“你,你,你。。。。。。”一名重甲兵應聲手捂脖子,只見重甲兵脖子上插著一把長約十分公的小刀,頓時鮮血直流。
“碰”重甲兵倒地身亡。易席發現這把小刀正是初入森林時自己送給易劍之的那一把。
“哈哈哈,兵不厭詐。”一擊得手,易劍之一陣開懷。
宋無極遠遠的看著這一幕,一張臉鐵青,差點氣得吐血。這幫飯桶!旁邊一名侍從這時遞過一壺水,宋無極一揚手,長鞭卷起水壺如流星般飛向前方。
“碰。”水壺砸中一名重甲兵盾牌。那名重甲兵只感拿盾牌的左臂一陣發麻,盾牌險些脫手飛出。
“飯桶!”隱隱傳來宋無極的咆哮聲。
眾重甲兵一時回過神。
“殺!”被砸中盾牌的士兵更是大叫一聲。
受到那人的刺激,另外六人立刻大吼一聲,長槍一挺蜂涌而上,哪里還記得什么方步什么陣形了,這種自亂陣腳的情景令得宋無極更是恨不得從馬上跳下去抽每人二鞭。
易劍之腰身如蛇,一扭一閃,竟扭到重甲兵身后,帶起一片乳白的玉蕭光暈刺向重甲兵背后。
“在身后。”七名重甲兵嚇得魂都沒有了,二天前早已見識過這種詭異的身法,立刻后轉,盾牌護住周身,長槍幻化出無數冷冷的光影急刺易劍之。
“卟”一名重甲兵背被被刺,直接倒地。
張純陽冷冷地望著仍在滴血的刀尖,殺人這么簡單?
余下幾人一罵自己太大意,易劍之身法雖可怕,但畢竟難以同時攻擊多人,而自己竟然忘了后面還有一個少年。立時有三人轉過去攻向張純陽。
“席叔叔,小純,接著。”張純陽一腳將重甲兵的長槍踢給易席,一手將盾牌撿起扔給曾小純。
“你們,在那一夜,
不知道打過我多少拳,踢過我多少腳,
今夜,是該還回來了。”
易劍之淡淡地說道,身如靈蛇,手中長蕭在黑夜里面閃爍著懾人心扉的白光,所過之處,蕭音如泣,白影如雪,血雨傾灑。
“砰砰砰”三聲,三名重甲兵在易劍之的攻擊下,帶著對人間最后的眷戀倒在冰冷的地上。
張純陽那邊,完全大刀闊斧地同三名重甲兵硬碰硬地打斗著,三名重甲兵手中的盾牌竟在張純陽大力猛砍中被震飛,雙臂發麻,這時只聽得張純陽大喝一聲,口中默念法訣,手中長刀竟暴長一尺,發出閃閃白光,夾著萬鈞之力橫劈過去,三名重甲兵只感眼前刀芒一閃,“撲撲撲”三顆項上人頭已然滾落在地上。
“啪啪啪!果然是后生可畏!”靜靜的夜里傳來宋無極鼓掌的聲音。“我看你們能支持多久!”
“第二隊和第三隊一起上!”路滿天大叫,手下竟然幾個回合就死去八人,自己并非冷血,這些人平時都是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士兵,這時心里面有說不出來的心痛,但是對于這個三太子的命令,自己竟無一點辦法去抗拒。
看著接下來的十多人,易劍之沒有動,殺了前面三人,自己所受的內傷竟然復發,身體,胃里,右掌一陣酸痛,右掌更是牽動舊傷,鮮血如注。
“嘶!”曾小純看到易劍之右掌傷勢又復發,一大片的血流了出來,立時心中一痛,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走上前去幫易劍之包扎。
感受著曾小純的細心和柔情,易劍之默默地看著,什么也沒有說,心中早已明白那種特殊的情縤無可避免,如果避無可避,何不讓這份真情在年少的心中來得更濃烈些呢?
十六名重甲兵手持盾牌,而無懼色地向著幾人沖過來,殺聲震天。
“嗖”“嗖”二支響箭劃破夜空射向重甲兵,一名士兵應聲而倒。
易劍之轉身一看,原來曾小純和易席剛才趁著自打斗之時,將張純陽遞過來的鋼槍彎成弓架,拿出蟒皮做弦造出一付鋼弓,曾小純從地上抽出宋無極那方射出的幾十支火箭,放在弓上連放出二箭,易席根本不能用功,只是在旁邊幫助調整所射方向。
“殺!”十幾名重甲兵邊沖邊叫,同時也提防著會否有箭支偷襲。
易劍之和張純陽死死守住谷口,因谷口只能谷幾人通過,這殺過來的十幾名重甲兵竟只有一半能出手的,余下的一半都在后面拿盾幫忙擋住曾小純射出的弓箭。
熱血在心中沸騰,更有那殺不完的敵人,斬不完的仇恨,流不完的熱血。天地間彌漫著無盡的蕭殺和陰冷。
這個夜,注定很漫長,很血腥。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天空隱隱有些泛白,眼看又將迎來一個早晨了。
谷口已被幾十具尸體堆滿,鮮血如水流遍了峽谷的整個角落,最終順著峽谷出口匯入瀑布中,被飛騰的水流一卷就不知去向了,僅留下一絲絲淡淡地殘紅在浪花中掙扎。峽谷里面的鮮花也暗淡了許多,沒有哪一朵鮮花能比這熱辣辣的鮮血更紅,更艷的。
張純陽被一記盾牌擊中腦袋早已暈迷過去。
易劍之則早已無力地撲倒在地上,裸露的上身都有或深或淺幾十道傷痕,現在就是來條蟲子也能將他啃掉,一晚的劇斗,令得易劍之原本就有的內傷更加加劇了。
曾小純和易席早已將地上的幾十支箭射完,此戰中亦受傷不淺,現在根本無力動彈了,暈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噼啪噼啪!”峽谷里面響起那沉重的踏步聲,路滿天帶著最后幾十名士兵沖上來,天已亮,血已流成河,是該說結束的時候了。
走到幾人面前,路滿天看著早已地上躺著的四人,
“是什么力量竟能讓這幾人堅持這么久的?”
“或許天地間真的有一種氣叫勇氣,有一種力叫毅力,以前自己不信,今天信了。”
“如果不是對立關系,或許我們還能做朋友。”
“我路滿天雖然對你們殺死我那么多兄弟恨得咬牙切齒,但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是好樣的,絕對能稱上英雄,對于英雄,我路滿天會以英雄的方式送你們上路。”
想到這,路滿天沒來由地一陣感慨,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手一揮,幾名士兵挺起長槍刺向四人。
“住手,我還沒有玩夠呢。”
“太子,他們已經。。。。”
“我說住手!”宋無極咆哮著,哪能讓這樂趣那么快就消逝了呢?
“是。。。。。。”
宋無極跳下戰馬,提著長鞭,一腳將地上的易劍之踢翻。
易劍之根本無力去躲避,被踢個正著,這一腳正好踢到上身一處傷口,只痛得易劍之吱牙裂嘴,
宋無極不斷地踢打著易劍之,但是易劍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內心的痛苦比身體的痛苦更深。
“娘,你的仇,劍之今生已經無力去報了,請原諒孩兒的不孝。”
“不!”
曾小純這時清醒過來,看到宋無極大力地踢打著易劍之,不由得大聲叫道。
“小美人,一會就輪到你,不要叫。”宋無極邪邪地笑道。
“我就不信你是鐵人,連哼都不哼一句。”宋無極不知何時竟拿出一只裝滿螞蟻的瓶子出來。只見里面黑壓壓全是螞蟻,每只螞蟻竟有小拇指大小,如果咬在人身上,不知會有何感受。
看到宋無極手上的東西,曾小純倒吸一口冷氣,在宋無極將瓶子倒出的一瞬間,曾小純強提一口氣撲上去,半瓶子螞蟻頓時全部倒在了曾小純身上,一時間,曾小純只覺得那千只萬只螞蟻就如刀一般,一口一口地吞食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啊。”曾小純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身體在慘叫中急劇地滾動著,整片森林在慘叫聲中沉默了,這里已變成人間的地獄,早起的鳥兒全部繞道飛開,峽谷里的鮮花早早地謝了,再也沒有心情去爭奇斗艷了。
“不,小純。”壓在曾小純身下的易劍之感受到了曾小純的痛苦,那種痛苦比自己承受更難過,那撕心裂肺的每一聲慘叫,令得易劍之的心裂了,大口大口的心血從嘴里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框里流出,最后眼中流的竟已變成縷縷鮮血,那雙手早已深深插入地底石頭中,二根指頭竟被生生折斷。
“力量,我要力量,蒼天啊,如果你有眼,請給予我力量吧,我愿望用我的一生,不,不,千生萬世來換取你一點力量,請給我力量殺掉這萬惡的世人,讓我拯救我的愛人吧!”
蒼天無眼,蒼天也無情,力量并未出現。
反而是二團小小的身影早已撲了上來,在曾小純身上不斷地啃咬著,那些巨大的螞蟻在這不斷的啃咬中相繼斃命。
宋無極料不到曾小純會撲上來擋住那致命的螞蟻,看到二只狐貍撲上來撕咬,竟不阻攔,只是冷冷地看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許久許久。
狐貍咬完曾小純身上的螞蟻,只見曾小純全身上下,除了臉上沒有螞蟻咬過外,其他竟無一塊肌膚是完好的,衣服被咬得破破爛爛,透過那些或大或小的窟窿,能看到里面的曾經如雪的肌膚如今已經血肉模糊。
更要命的是螞蟻嘴里竟然有毒,曾小純雖吸收過不少蛇血和蛇膽,有了一些毒系抗性,但這螞蟻的嘴卻已咬到曾小純的血管上,毒液同曾小純血液里面那少得可憐的抗體不斷斗爭中,引來曾小純更大的痛苦,曾小純只感到全身就像要爆炸了一樣,那種撕心裂肺的麻癢感覺令得自己幾度咬舌自盡,終因力氣過小而沒有成功。
曾小純仍然哀號不斷,那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震憾著每個人的心,久久地在峽谷里面回蕩。
地下的易劍之徹底瘋狂了,抬起腦袋,不斷地錘擊著地面石頭,鮮血如注傾灑而來,
痛嗎?
不痛!
為什么?
我有比這更痛的感覺。
是什么?
心痛!
心在燒,我想死,我只求速!
易劍之二個深深插入石頭的拳頭伸了出來,無力地想抬起,想去攻擊宋無擊,但是連碰都碰不到宋無極衣角,二只斷指更是鮮血如注,深深地低垂在拳頭上。
路滿天和眾士兵看到眼前這一幕,沒有一個人說話的,心神被深深地震憾了,不僅僅是為曾小純義無反顧地撲上來的精神所感動,更多的是被宋無極的無情所激怒,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根導火線,如果再稍加刺激,這根導火線就會爆炸。
有些東西,是一個人所必須具備的,那就是善良!但是在這個太子身上,沒有人能看到這樣東西,他還是人嗎?路滿天想道。
二只狐貍瞪大雙眼看向宋無極,仰天發出“嗷嗷嗷”的悲鳴聲,一個縱身朝著宋無極身上撲去。
宋無極不料二只狐貍竟會向自己發動攻擊,被狐貍撲個正著,二只狐貍一抬牙齒,咬到宋無極臉上,頓時宋無極只感到一陣疼痛。
“給我殺了它們。”慌亂中,宋無極竟忘了拂開二只狐貍,只能大聲叫嚷。
沒有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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