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沒有再話,因為他看到了一駕馬車跑進這個較偏僻的巷子里來,正是陳明叫的馬車。</br>
馬車近了,陳明從車上跳了下來,恭敬地對陳寒行了一禮:“少爺,您上車吧…”</br>
陳寒也沒客氣,在陳明和陳亮的相扶下,上了馬車,陳明也坐進馬車陪陳寒,陳亮和駕車的人一道坐在馬轅上,馬車很快就往前行駛。</br>
馬車行駛過程了,陪著陳寒坐在馬車內的陳明一個勁地講這段時間以后他們是如何尋找陳寒的,陳寒聽了陳明所的,也很是感慨,這些他現在幾乎可以確認就是他原身的隨從和手下,這半年多來,全部分散出去,在長安附近一帶找尋,為了找他這個“主人”,真的不知付出了多少艱辛,陳寒也可以從陳明那看著非常憔悴,但現在又滿是喜悅的臉上可以看出來辛苦的程度。</br>
陳明甚至,這次來長安的共有一百多人,除少數一些人留在長安新買的府弟中留守作聯絡外,其他人每天都出去尋找他這個“主人”,按管家陳忠的吩咐,無論什么情況,只要沒有看到陳寒的尸體,他們就一直會找尋下去的,決不放棄。</br>
陳明在馬車上和陳寒話的時候,已經不再帶著哭腔,笑容是止不住,一直盯著陳寒看,但還是有淚流出來,這讓陳寒感覺心里暖暖的,被人牽掛的感覺真的很好。</br>
在聽陳明絮絮叨叨講述這半年多以來找尋的經過時,陳寒也在猜測他原先是什么身份了,到長安的手下有百多人,還有能力在長安購置府弟的,定不會是普通人家的。</br>
因為是在行進的馬車上,邊上還有一個趕車的人,陳寒也沒問詢陳明一些關于自己身份的事。</br>
馬車跑了好一會,陳寒在掀開車簾看時,發現馬車已經從開化坊穿過朱雀大街來到光祿坊外的橫街上,再繼續前行,過含光門大街,再過太平坊,直至西市附近的延康坊,才拐到坊門里面去。</br>
因數次來長安,陳寒也在大街上溜達過幾次,也在宮內看到過長安城各坊分布的圖樣,對長安城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坐在馬車上,也能大概地判斷出來行到了何處。</br>
馬車拐進延康坊的坊門后,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前行,待行至坊內一直街的盡頭后,才在一僻靜的院前面停了下來。</br>
陳寒陳明和陳亮的攙扶下,掀開車簾跳了下來。</br>
陳明付了馬車費,馬車很快就離開了這里。</br>
“少爺,就是這里!”看到馬車離去后,一臉恭敬之色的陳亮這才對陳寒作禮道。</br>
陳寒看了看這座幽靜的院,對陳亮了頭,沒有什么,但他的心卻提了起來。</br>
一種莫名的緊張涌上陳寒心頭,他甚至不清是因為一會就可以揭開身份迷團而有的那種激動,還是因為這個院地處偏僻而生出的一種恐懼感來,反正他身心都高度緊張著,眼睛不停地在陳明和陳亮及這個院那緊閉的門上看。</br>
陳亮伴在陳寒邊上,陳明上前一步,跨上臺階,走到院門前,輕輕地拍了幾下門,非常有節奏的五次拍門聲,長短卻不一樣,讓陳寒覺得有像后世諜戰電視里什么地下黨接頭的暗號一樣,他也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垂著頭站在他邊上的陳亮和陳明,這兩個人在搞什么勾當?難道他們的身份是見不的人的嗎?</br>
被陳寒探詢的目光注視,陳明和陳亮似乎有心虛,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干巴巴地站著。</br>
這時院內傳來腳步聲,好似不只一個人的聲音,接著有個女子的聲音傳來,“是誰?”</br>
“我們是陳明、陳亮,趕快開門,在非常重要事情!”陳明伏在門近,透著門縫輕聲地喊道。</br>
門咣當一聲被打開了,一名壯漢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出現在陳寒面前。</br>
“少爺,快進來吧…”陳明和陳亮閃開身子,對陳寒作禮請道,并伸手來拉。</br>
“少爺…啊,少爺…您…”那女子乍一看到陳寒,滿臉驚異露出來,眼睛睜的大大的,手中拿著的一個帕子也掉落在地上,快步上來,跑到陳寒面前,一把拉著陳寒的手,哽咽著道:“少爺…少爺…奴婢這不是做夢吧,您…終于回來了…”著這女子的淚就像斷線一下流了下來。</br>
那名壯漢也非常的吃驚,同樣有淚流出來,站在那女子身后,搓著手,一個勁地道:“少爺…少爺…你終于回來了,我們終于找到您了…”</br>
而這時,將陳寒拉進門的陳明很快就將門關回,陳亮已經飛跑著進院子里面去了。</br>
被這感覺有些熟悉,但完全不知道是何人的女子拉著手,陳寒挺不自在,也隱蔽地動動手,想將手掙脫出來,但被此女子拉的緊緊的,一下子竟然拉不出來,他只的對此女子露出了一個有尷尬的笑容,也沒什么。</br>
陳寒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子具體是誰,看此女子的表現,應該和自己比較親近,自稱“奴婢”的,還這么自然地來拉他的手,很有可能是自己原身的貼身丫環什么的,但“初來乍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就被一個漂亮的美女拉著手,還是挺不自在的。</br>
這個姑娘臉上已經滿是眼淚了,卻沒拭去,兩只手依然拉著陳寒的手,帶著哭腔地道:“少爺,您都瘦多了…這半年多來,您是上哪兒去了,都找不到您,我們可都急死了…”</br>
“這個…”陳寒終于將手掙脫出來,退后了一步,有尷尬,不知道如何。</br>
“應兒,少爺…少爺他…他都不認識咱們了…”站在一邊的陳明結結巴巴地道。</br>
“什么?”被稱為應兒的女子大吃一驚,再一步上來將陳寒的手拉住,急聲地問道:“少爺,您真的不認識奴婢了?奴婢是應兒啊…少爺,您生病了?還是…陳明,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站在一邊的那名壯漢也被驚的合不攏嘴。</br>
還沒待陳明回答,有幾個人的急驟腳步聲從遠處過來,接著一個急切的男聲傳來:“少爺,少爺…您終于回來了,終于找到您了?”</br>
陳寒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名有些消瘦的中年男子從主屋方向快步而來,身后跟著陳亮,還有其他幾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br>
“忠伯…”陳明對飛跑過來的那人行了禮,再對陳寒道:“少爺,這就是陳忠,您的管家!”</br>
陳忠走到陳寒面前,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禮,再對陳寒道:“老朽見過少爺,今日終于尋到少爺,老朽一顆心也終于落肚…少爺,現在什么都不要,先隨老朽進屋吧!”</br>
陳寒頜首回了禮,盯著這名也似曾見到過的中年男子看了一會,也沒什么,頭,就舉步往前走。陳忠保持著恭敬,走在陳寒的側前面,應兒緊跟在后面,其他幾人也一道跟著。</br>
陳寒瞧瞧身邊這些對自己都是異常恭敬的人,雖然有不少的疑惑,但卻有一種非常安然的感覺,似乎有一種潛意識的心理,面前這些人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在聽了陳忠這話后,也沒有表示什么,隨著走在側前面的陳忠大步走進了屋內。</br>
陳忠將陳寒帶至屋內的主座前,作手示意道:“少爺,您請坐!”</br>
陳寒繼續保持沉默,依言在座上坐了下來,應兒站到了陳寒邊上,依然在抹著眼淚聲抽泣。</br>
陳忠對其他人示意了一個眼神,除了陳明、陳亮及應兒外,其他五六個神情激動的人都走在外面去,但除幾個人的腳步聲遠去,像似出院去外,其他幾個都沒走遠,在屋外候著。</br>
陳忠走到陳寒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少爺,老朽做事沒考慮周全,真不該讓您來長安,以至出這樣的事,老朽真的是罪該萬死,還請少爺責罰…”著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br>
在陳忠跪下的時候,陳明和陳亮還有一邊的應兒也都跟著跪了下來。</br>
被嚇了一跳的陳寒趕緊從座上起身,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陳忠,輕聲道:“千萬莫如此,我還想問你們事兒…我現在什么事兒都弄不明白,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和我是什么關系,我都不清楚,還請起來話吧,”陳寒將陳忠攙起來后,再對其他幾人示意道,“你們也都起來吧,我們慢慢話…”</br>
“是,少爺!”陳忠及其他幾人在陳寒的示意下,都起了身。</br>
此時的陳寒心情反而沒了想象中的那般激動,他依然用平和的語氣對屋內的幾人道:“我現在什么事情都不知曉,也不知道你們是誰,自當日在九嵕山墜崖后,我什么事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今日很想聽聽你們所的,你們還是先告訴我是什么人吧!然后再把其他事都告訴我…”</br>
這話陳寒已經不是第一遍了,屋內幾人除了陳忠外,其他幾人都聽到過了,剛剛陳亮在進屋稟報陳忠的時候,應該也過這事吧的,此時聽陳寒這般出來,雖然還是挺震驚的,但震驚程度已經遠比剛才的了,作為管家的陳忠最冷靜,也馬上應了聲:“是,少爺…我把事兒都講給您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