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兔寶,兔寶,起來喝點水。”
涂言聽到顧沉白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迷迷糊糊地轉醒,一睜眼看到顧沉白握著玻璃杯坐在床邊,關切地看著他的臉色。
“完全標記的反應怎么這么大?你都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涂言眨巴眨巴眼睛,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顧沉白俯身親了親他:“怎么了?做夢了?”
涂言點頭:“夢到離婚前的事。”
顧沉白笑了笑:“小嘴嘟的,離婚前我讓你受過什么委屈?”
涂言不好意思說“你在床上折騰我,把我折騰得快要死掉了”這樣的話,但他臉一紅,顧沉白就猜出來七八分,也不故意臊他,只俯下身親他。
涂言親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在兩個小時之前被完全標記了。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就是風和日麗,陽光正好,涂言趴在顧沉白的懷里睡午覺,醒來時懵懵地仰起頭,正好對上顧沉白的眸子。
顧沉白比涂言醒得早,也不動,就靜靜地看他睡覺,看他在睡夢里咂咂嘴巴,不知是吃了什么美味。涂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抬了抬眼皮,然后把臉埋在顧沉白的頸窩里,悶聲說:“不許看我。”
顧沉白輕笑:“你明天要去上節目,我怕我太想你,就趁著現在多看幾眼。”
雖然懷孕對工作的影響在這個階段還不算太大,但因為涂言懷孕時沒有完全標記,帶來了不小的副作用,他時常感覺頭疼和反胃,反應比一般孕婦要大。所以涂言和之前的劇組在溝通后解了約,又防止曝光度太低,就在挑挑選選下接了一個兩天的真人秀節目,就是住在一起聊聊天做做菜,沒什么劇烈運動。
不過兩天的節目,還說怕太想了。
涂言一邊啐顧沉白矯情,一邊又往顧沉白的身上賴,磨蹭幾下之后整個人都趴到了顧沉白身上。顧沉白摟著他,突然說:“兔寶,我想完全標記你,可以嗎?”
涂言愣住,撐著胳膊抬起半個身子,和顧沉白對視。
顧沉白嘴角彎彎的,溫柔地看著他:“首先,我尊重你的意愿,你如果不想,我絕不強求;其次,我也擔心你的身體,明后兩天我不能陪在你身邊,沒有完全標記的話,我怕你吃不消;最后……”顧沉白稍停,他伸手摸了一下涂言的眼角,然后說,“我也有私心,兔寶,我想完全標記你,我想和你一輩子。”
涂言忘了自己是點了頭,還是說了“好”。
可能都有。
記憶里是他抱著顧沉白的胳膊,任顧沉白咬住他的腺體,信息素碰撞在一起,讓兩人都喟嘆出聲,涂言因為懷了孕,完全標記使他有些暈眩,顧沉白哄了哄,他一歪頭又睡著了。
閉眼前,他滿腦子只有一個感覺:顧沉白是我的了。
涂言把手伸到頸后,感覺到微小的刺痛,讓他清醒了一些。顧沉白把他摟進懷里,握住他的手,兩人指上的對戒磕在一起,發出聲響。
涂言看了看,驀然說:“我要公開。”
顧沉白有些意外:“兔寶,其實——”
“我要公開,”涂言重申,沒給顧沉白唧唧歪歪的機會,說罷還抬了抬下巴,頗有氣勢地來了句,“我會對你負責的。”
32
涂言即將上的真人秀叫《新星美食家》,就是一群藝人住在一個兩層別墅里,然后按每期主題制作美食的節目。
涂言原本對這種節目沒什么興趣,一是他性子淡漠,處理不好人際關系;二是他沒什么幽默感,總是冷場,所以至今上過的真人秀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但這次他不想上也沒有辦法,有一只小兔崽在肚子里,劇組是去不了了,但他剛復出沒多久,也不能又無緣無由地消蹤匿跡,只能上真人秀盡量維持住話題度。BIquGe.biz
涂言想要顧沉白,但也想要復出,重新回到他之前的狀態。
顧沉白把他送到機場時,涂言還有點舍不得,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墨鏡一戴,嘴角一沉,又變回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明星。
助理發來消息,說她在機場入口處右邊等他。
顧沉白讓司機把車停在人少的地方,傍晚時分車廂里光影交錯,顧沉白傾身過來抱住涂言,手探到涂言的衣服下擺里,摸他的小腹。那里還是平坦的,但因為有一個小生命的存在,多了些許蓬勃的生機,顧沉白把手貼在上面,涂言便不動了,卸了力氣倚靠在顧沉白的胸口。
司機很有眼力地下了車,車里很安靜,只有顧沉白在涂言耳邊的低語聲:“不要亂吃冷飲,多吃蔬菜……”
“知道知道。”
“晚上能不能空出時間來,和我視頻?”
涂言抿了抿嘴唇,輕飄飄地“嗯”了一聲。
顧沉白眼里含著笑,把涂言故作偽裝的墨鏡摘下來,然后把他調轉了個方向壓在座椅上,親了親他的嘴,逗他:“大明星都是這么拽的嗎?”
“你還要干嗎啊?”涂言抱怨著,又不自然地偏了偏頭,在陰影處對著車窗舔了下嘴唇。
“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小兔寶,知不知道?”
“就兩天而已,被你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涂言無語地評價道,“滿腦子都是兒女私情,沒出息。”
顧沉白作勢趴在涂言身上:“昨天還說要對我負責,今天就嫌棄我了。”
涂言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把話說重了,但他知道顧沉白不會生他的氣,不過他思考片刻,還是伸出手來,拍了拍顧沉白的后背,生疏地哄道:“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沉白咬著涂言的耳垂輕笑:“嗯,我在家等你。”
涂言心尖微麻,突然就噤了聲。
在家等你,好好聽的四個字。
任外面風大雨大,總有個人在那里等你,開著床頭暈黃的小燈,幫你暖好被窩,等你歸家。
少年時對“家”的一切幻想,如今都變成了現實。
他紅著臉把顧沉白的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拉出來,惡狠狠地甩開了。
“顧沉白,后天有雨,你別出門亂跑。”
涂言說完之后,就戴上墨鏡和口罩,慌亂地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飛機在三個小時之后降落,他的行程不知何時暴露了,剛下飛機,就有一群粉絲圍上來,閃光燈繞了一圈,涂言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盡可能地避開那些懟臉拍的攝像機。
有粉絲在后面大喊祁賀的名字,應該是所謂的cp飯,涂言沒法回應和反駁,只蹙了蹙眉以示不滿。
到了節目的拍攝基地,主場嘉賓里有一位叫陳鍇的主持人,和涂言算是熟人,涂言便被他帶著和其他的嘉賓一一打了招呼。嘉賓大多是剛選秀出道的藝人,和涂言年紀差不太多,但畢竟不是一路人,加上涂言性子冷,又算是半個前輩,一時間沒人敢上來和涂言搭話。
涂言就默默拿起桌上的水果去洗,正洗著,陳鍇領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走過來,陳鍇先湊到涂言身邊,低聲說:“小言,這個是我們公司剛出道的孩子,是個alpha,想麻煩你幫著帶帶他,給他點鏡頭。”
話雖簡單,但涂言一聽便知何意。
就是要炒熒幕cp了。
涂言搖了搖頭:“合同里沒這項。”
陳鍇被駁了面子,訕訕道:“嗐,我跟你交個底吧,這是我遠房親戚,你就當是我私人請求可好?也不要你多勞心,就跟他多說說話就好,這小孩有點愣頭愣腦的,不會表現。”
涂言臉色沒變,只是眼神有些冷,淡淡道:“鍇哥,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也愛莫能助,我在綜藝里的表現一直很差。”
陳鍇被噎得沒話說,他知道涂言有后臺,卻不想他狂妄到這個地步,見涂言一點情面都不給他,便惱火地走了。
可惜他身后的小藝人沒看清時勢,還以為陳鍇已經幫他拉上了關系,直接走過來打招呼:“涂老師你好,我叫許家桉。”
他又說自己是某某樂團的成員、什么時候出道、馬上要去哪里開演唱會,好似認識許久的老友一般熟稔,旁邊的幾個人頻頻看過來,眼神里混雜著羨慕和不屑。
涂言邊洗水果邊沉默地聽著,沒有搭話。
“對了,涂老師,你之前消失半年是去哪兒了?”
涂言把洗好的水果放進干凈盤子里,然后抽了張紙巾擦手,他抬了抬眼皮,隨意地答道:“去結了個婚。”
許家桉驚得半天沒動彈,再轉頭只看到涂言頭也不回的背影,這才意識到涂言根本沒想和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