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浩浩哥哥旋風般跑過來,站在蹲蹲身邊,保護裴哥:“是妖怪變的?會吃小孩嗎?”</br> 群演:“……”不是的。</br> 導演控制不住現場,只能怪自己沒錢請真的。</br> 裴容打圓場道:“蹲蹲,他們和爸爸一樣是演員,演師父不一定是真師父。導演叔叔聽說有人喜歡西游記,所以給大家的驚喜。是誰喜歡啊?”</br> 小孩子們舉手:“我喜歡齊天大圣!”</br> 裴蹲蹲真誠建議:“那可以吃肉包,師父,肉包好吃。”</br> 師父:頂著這個形象吃肉,可以播出的嗎?</br> 泱泱端過來一盤菜包子:“蹲蹲,這是菜包。”</br> 琳琳湊到蹲蹲身邊,小聲用英文問:“蹲蹲,他們在說什么?”</br> 她的諧星爹英文很一般,父母沒離婚前靠她媽媽講中文交流,離婚后她媽媽就不講中文了。實時翻譯,諧星還不如蹲蹲讓她簡明易懂。</br> 裴蹲蹲認真翻譯。</br> 琳琳懂了,端過來一盤饅頭:“蹲蹲,要給師父吃嗎?”</br> 裴蹲蹲儼然是這群人里的大哥。</br> 裴蹲蹲:“饅頭和菜包也好吃,師父們請多吃一點,當演員很辛苦的。”</br> 一句話,包子的性質從齋飯變成了劇組盒飯。</br> 滾瓜爛熟的西游記臺詞說不出口了,變成了演員慰問大會。</br> 小孩子們搬來小凳子,又送水又送菜。</br> 最后,每個小孩都可以坐在白龍馬上跟師父們游一圈,拍一張經典劇照,總算把結尾對上了劇本。</br> 導演破罐破摔地宣布:“明天跟農民伯伯一起插秧,大家今晚早點休息。”</br> [可以看大美人干活了,突然興奮!]</br> [給我狠狠安排一畝地!]</br> [這回我看還能不能被蹲蹲帶飛,得親自動手了吧。]</br> [實不相瞞,除了蹲蹲,我就想看咸魚變形記。]</br> 當晚九點,陸擒低調到達小鄉村,被老婆孩子用半個巨無霸肉包熱情招待。</br> 甚至第二天早上還在吃,一家三口齊心協力,終于消滅了包子。</br> 清晨七點,早起的莊稼人天一亮就在地里干活。</br> 秧苗用稻草捆好一束一束,拖拉機突突來回作業。</br> 五個家庭陸陸續續抵達水田邊。</br> 泱泱道:“咦?裴容叔叔呢?”</br> 這個抱著蹲蹲的帥叔叔是誰?</br> 裴蹲蹲告訴她:“我換了一個會開拖拉機的爸爸!”</br> 另一個在家里睡覺。</br> “哇!”</br> 小孩子們齊齊露出震驚羨慕的表情,好酷!還可以換爸爸!</br> 可以這樣嗎!</br> 其他爸爸:啊這……不可以。</br> 他們之前知道裴容是陸總的對象,但三年前就或多或少有交集,沒什么距離感,看見陸總過來,突然就有了壓力仿佛領導過來視察。</br> 導演組開始講解種水稻的知識,育秧、拔秧、開田、插秧……小朋友們聽得很認真。</br> “每個爸爸兩分水田,插完秧就可以率先回家吃飯,老鄉給大家準備了豐盛的午餐!”</br> [是我沒睡醒嗎?怎么看見了陸總?]</br> [你沒看錯,真的是陸總。]</br> [一個聽說要插秧連夜趕來輪班的男人。]</br> [我發現陸擒一直抱著蹲蹲,而裴容……笑死,是蹲蹲抱著他的小腿當掛件。]</br> [監督一下大美人運動,謝謝。]</br> [一時不知道該羨慕誰,我是檸檬精。]</br> [你就寵他吧。]</br> 插秧開始,爸爸們挽起褲腳,一腳深一腳淺地踩進泥里,小孩子抱著水稻禾苗捆繞著田埂跑,使勁全身力氣把秧苗零散地拋到水田里,給爸爸使用。</br> 蹲蹲雖然力氣遠超同齡人,但是兩歲的在四歲五歲面前根本不夠看。一捆秧苗有一定重量,浩浩哥哥掄圓胳膊能一舉拋出五米遠,裴蹲蹲只能在方圓三米打轉。</br> 而陸總的插秧速度是五個爸爸里最快的,刷刷刷插完一捆,不用尺子量也橫平豎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齊刷刷一列直線。</br> [幻視一些資本家勞動改造場景。]</br> [陸總的腰就是最好的,其他人借著扶腰的動作捶一錘后背,我們陸總埋頭苦干不插完一捆不抬頭。]</br> [突然不擔心大美人的運動量了。]</br> [展開說說?我發100條彈幕幫你掩護。]</br> [我媽看完踢了我一腳,說我擱古代得餓死,看看人家陸總,再看看我。]</br> [我爺爺五十年插秧經驗,直夸陸總農民的好兒子。]</br> 眼看爸爸已經插到自己扔不著的范圍內,規定每次只能往返拿一小捆,裴蹲蹲小臉著急。</br> “撲通”。</br> 一個小朋友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倒栽蔥進了田里,工作人員眼疾手快地把他撈起來,用濕巾立馬抹開臉上的泥水,抱去換衣服。</br> 裴蹲蹲:啊。</br> 他趁亂把裝著秧苗的木盆推進水田里,扶著盆子邊緣,像推著小船一樣緩緩前進。</br> 三步之后,左腳陷入了泥里,直接沒過小短腿到膝蓋,拔也拔不出來。</br> 裴蹲蹲扶著木盆,把上本身的力量壓在木盆上,掙扎著往外抽腿。</br> 越陷越深,比陸總插的秧還牢固。</br> “爸爸!”</br> 裴蹲蹲大聲呼救。</br> 陸擒這才裝作剛知道似的,轉過身來把他拎出來放在懷里,原本下地干活依然保持整潔干凈的黑襯衫,一下子被蹲蹲的兩條泥腿蹭得滿是泥水。</br> “現在知道小朋友為什么不能下地了嗎?”</br> 裴蹲蹲:“我想要幫爸爸。”</br> 春天太陽出來,陽光照在水波粼粼的水田上,蒙上一層金色光輝。光暈里,眉眼同樣英氣的父與子,很適合拍一部農業宣傳片。</br> 雖然太陽出來溫度適宜,但是小朋友抵抗力差,下了水難免會感冒。</br> 陸擒把小崽子抱到岸上,給他換條褲子,擦干凈胖腳丫,穿好襪子和鞋保暖。</br> 他剛插了一分田,怕自己在地里管不住岸上的小崽子,一轉身又看見蹲蹲栽在水田里。</br> 蹲蹲要是感冒了,那可是一頂“帶娃不力”的罪名扣下來。</br> 陸擒干脆拿出一個背孩子的背篼,把裴蹲蹲背在身前。</br> 裴蹲蹲手里抱著一捆秧苗,每次分抓一把給爸爸,陸擒接過,稍稍攬住裴蹲蹲的小肚子,插進田里。</br> [我爸當初要是這么寵我,現在也不至于父子關系如此緊張。]</br> [誰說有錢人沒空陪伴孩子的,下次我拿這個視頻打他臉。]</br> [想起一句上聯:稻草捆秧父抱子。]</br> [剛才鏡頭一閃,我好像看著大美人喝著牛奶過來了。]</br> [這一副睡到自然醒的樣子,在我家要挨揍的。我看誰還振振有詞分析大美人嫁入豪門地位低。]</br> [昨天我想有裴容這樣的爸爸,今天想有陸總這樣的爸爸,歸根結底一句話,想屁吃!]</br> 裴容遠遠看見陸擒抱著小崽子插秧,連忙快走幾步,皺著眉站在岸上:“抱過來給我。”</br> 可真有你的,都不嫌累的嗎?</br> 陸總當然不累,再重難道有懷胎十月揣在肚子里的蹲蹲重嗎?</br> 裴容發話,陸擒便靠近岸邊,把小崽子交給他。</br> 裴容抱住蹲蹲,陸擒把手攤開,微微傾身親了他一口。</br> 裴容臉頰稍稍一紅,大庭廣眾的。</br> 陸擒笑了一下,繼續回去插秧。</br> 裴容看一會兒,順手把裴蹲蹲放到地上。</br> 裴蹲蹲倚著爸爸小腿,動了動鼻子,“爸爸?”</br> 裴容從口袋里掏出一袋餅干給他。</br> “謝謝爸爸。”</br> [蹲蹲在陸總懷里是個寶,在裴容懷里是根草。]</br> [來姨姨懷里,我保證不松手。]</br> [親吻好甜,我愛看。]</br> 陸擒在拖油瓶的幫助下,成功第一個插完。</br> 裴容:“餓不餓?”</br> 陸擒:“你做飯了?”</br> 裴容:“沒有。”</br> 陸擒道:“你剛醒估計也不餓,我們先帶蹲蹲去開拖拉機。”</br> 不遠處就有一片空地,以及停靠路邊的嶄新豪華雙人座拖拉機。</br> 裴容:“……”</br> 陸擒:“想不想坐?你抱著蹲蹲坐另一邊。”</br> “我不想。”裴容斷然拒絕。</br> “爸爸,坐。”裴蹲蹲強烈請求。</br> 陸擒:“拖拉機震動大,你不坐另一側的話,蹲蹲會被顛下去。”</br> 裴容只能陪著一起在直播間丟臉:“好吧。”</br> 陸擒掏出鑰匙,意氣風發,仿佛停在那邊的是全球限量超跑。</br> 裴容:“你還記得你三年前給我安排的人設嗎?”</br> 珠寶、馬術、品酒……優雅貴公子。</br> 現在,雙人座拖拉機。</br> 陸擒諱莫如深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br> 過日子還是得靠拖拉機挖掘機接地氣,有飯吃,有房住。</br> 陸擒坐到拖拉機靠方向輪一側,四驅拖拉機座位比較高,他朝裴容伸出手。</br> 裴容把手交給他,蹬著輪子一躍上了座椅,拷上安全帶,兩個人坐正好。</br> 裴蹲蹲在下面瞅著,還有蹲蹲!蹲蹲還沒上去!</br> 裴容垂眸對小崽子道:“要不你自己爬上來?”</br> 裴蹲蹲都沒有一個輪胎高:“蹲蹲需要幫助。”</br> 陸擒跳下車,把裴蹲蹲舉高,裴容伸手接過來。</br> 嗒嗒嗒!</br> 陸擒打火,穩穩開著拖拉機沖向水田,后輪帶著的鐵犁深深嵌入土層,泥土上翻,再被另一道橫欄推平,在渾濁的水面蕩開泡沫。</br> 在巨大的響聲中,裴蹲蹲站在裴容腿上,靠在肩膀上,往后看著被攪動的泥水,目不轉睛。</br> 裴蹲蹲:“拖拉機太好玩了!爸爸,下次我也帶你開挖掘機。”</br> 交換技能。</br> 不知道開拖拉機一天有800嗎,蹲蹲想下崗再就業。</br> 裴容看著面前開闊的江南水田,這是他坐過最顛簸的車,但好像體驗不錯?</br> 空氣里是泥土特有的芬芳,他扭頭看著陸擒,對方開拖拉機開出了操盤手的氣勢,穩操勝券,還能轉圈。</br> 裴容:“第一次開?”</br> 陸擒暗暗展示自己的能力,云淡風輕:“嗯,跟摸跑車的方向盤也沒有什么不同。”</br> 裴容:“哦。”</br> 過了一會兒,裴容問:“那你昨晚兩點出去是去哪鬼混了?”</br> 陸擒:“……”</br> 訂的拖拉機到了,出門練車。</br> 陸擒:“你不是睡了嗎?”</br> 裴容:“有人從我床上下去我能不知道?”</br> 養崽養成的警覺性,有時候他懶得睜開眼睛罷了。</br> 陸擒篤定:“原來沒有我你睡不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