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冷冷看著眾人:“你們,是不是聽不懂?”
“金童玉女,抬棺入葬,跪地懺悔……”
易昂揚撿起斷裂的牌匾,臉上帶著一股怒意喝道:
“陳天南也算是一個人物了,手底下有你這樣的精兵強將,而且還有著武盟的背景,怎么算都稱得上一方諸侯!
“只是,他都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本事,還不折不扣和我們死磕,這樣欺辱我們,不覺得太過分嗎?”
若不是夜鶯剛才展示了變態(tài)身手,易昂揚早就讓人沖上去一把掐死夜鶯了。
幾十年來,易家大院可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踐踏!
要知道,哪怕是當年最危險的時候,易家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遭遇!
自打易昂揚發(fā)家開始,易家大院,就是整個安東所有人的禁地!
還沒有人敢如此胡作非為!
易昂揚微微咬著牙,臉頰上的咬肌,分外明顯。
他眼中閃爍著寒光,不止一次想要讓人沖上去把夜鶯碎尸萬段,只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警惕,又告訴他不能這么做!
憋屈!無奈!
易昂揚低頭,看了一眼碎裂的牌匾。
這牌匾,還是清末時一個知府留下來的。
一直都被他當成易家的門面,也是為了擺脫他暴發(fā)戶的身份,裝成書香門第,百年世家。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塊牌匾,易家才顯得門庭深厚,一般人,不敢放肆!
可現(xiàn)在……
牌匾被夜鶯打成兩半,不是偷偷摸摸,而是眾目睽睽之下碾壓!
這是在打易家的臉,在打安東三大亨的臉,打在場所有人的臉!樂文小說網(wǎng)
“我們老大說了,他不欺負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所以,不管你們說什么,我都會按照你們的作為,去審判,去量刑。”
“我今天過來,也不是聽你們講道理,講規(guī)矩,拉關系,放狠話。”
“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該說的說完,把該做的做完!”
囂張,無比囂張!
在場眾人,三大亨的骨干們,聽到夜鶯的話,一個個憤怒到了極點!
有些隨身帶著槍的,甚至已經(jīng)伸手入懷去摸那把槍,他們恨不得現(xiàn)在就弄死夜鶯!
只是,三大家主沒有發(fā)話,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就算是動手,也未必就能殺了這個女人!
眼前的女人,強勢,囂張,霸道,但,她完完全全有著囂張霸道的資本!
夜鶯沒有理會眾人的神色,也懶得去關注他們的表情。
在她眼里,這幫人,對比曾經(jīng)在象國的尸山血海,無異于小孩子過家家。
夜鶯環(huán)視著全場,淡漠到了極點,聲音帶著一股子冷冽:
“而且,你們剛說,欺辱你們?”
“這就算是欺辱你們了?”
“這才哪到哪?”
“如果這算是欺辱你們的話,韓克新他們的曝尸荒野算什么?”
“韓家親屬車禍墜河、韓嫣被暴打拍賣算什么?”
“韓家老母親被逼的燒炭自殺又是為什么?”
“這幾十年來,被你們打殘打死,被你們坑蒙拐騙,被你們販賣的人和物,以及那些悄無聲息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看過三大亨他們發(fā)家史的情報,夜鶯對易昂揚口中的欺壓很是鄙夷。
安東三大亨,最起先只不過是街頭小混混,朝不保夕的窮苦人家。
只是,憑借著狠辣和智慧,他們三家硬是聯(lián)起手來,先是霸占街道,再對周圍展開吞并,招兵買馬,開廠掙錢,會所歌廳,坑蒙拐騙,無所不為!
三大亨的發(fā)家史,完全是一部血淚史!
三大家各種灰色產(chǎn)業(yè)都有涉獵,當年為了圈錢,動不動把人大卸八塊,將身上器官分成幾份分開去賣!
更是拐賣了不知道多少兒童去山村!
有些兒童中途不聽話被他們打殘,導致賣不出去,他們就自己訓練,讓兒童去參加乞討和偷盜。
更有甚者,利用律法的保護,肆意教兒童殺人!
這段時間,夜鶯根據(jù)陳天南命令,在安東組建鷹眼組織,雖然還很稚嫩,但安東三大亨這么龐大的家族,想要摸出來底細并不是難事。
畢竟,當年不管是誰,聽聞三大惡的名頭,都是聞風喪膽!
所以,夜鶯對于三大亨所謂的欺壓,很是不屑。
易昂揚微微語塞。
自己干過的齷齪事,他心里多少還是清楚的。
而且,這些年來,安東三大亨的發(fā)家史,的確是不太美觀。
這也是安東三大亨拼了命想要洗白的緣由。
他們知道,時代已經(jīng)不同,如果還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為非作惡,只會被官方徹底殺死!
所以,他們拿著沾滿鮮血的錢財,修橋鋪路做慈善,幫助了成千上萬人。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但,做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況且,如今的安東三大亨,要臉!
易昂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淡聲開口:
“殺人不過頭點地。”
“已經(jīng)斷了我女兒瑤瑤他們的腿,折磨了易雄壯他們,還要得寸進尺趕盡殺絕嗎?”
“真算起來,你們死了三個人,而我們,卻已經(jīng)死了幾百人!”
“到底什么樣的仇怨,能讓你們如此屠殺!難道,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難道,別人沒有妻兒老小,沒有家事不成?”
“難道,他們三人的命,就一定比其他人尊貴?”
易昂揚連連喝問,引得眾多三大亨子弟連連點頭!
他們從未如此憋屈過!
對方已經(jīng)殺了幾百人,竟然還不知足,竟然還要讓他們所有人都過去跪著!
這誰擔得起?
他們可是堂堂安東三大亨,是安東省城的絕對主宰,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一直以來,都只有他們讓別人跪著活,還沒有見過這種講道理的情況!
而且,對方,竟然比他們還要不講道理!
簡直是不可忍受!
三大亨子弟們憋屈,難受,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畢竟,對方有著讓刑首榮下跪的背景!有著殺他們七進七出的實力!
這完完全全是一條壓制不住的過江猛龍!
所以,他們只能講道理!
易昂揚的話,直接說進了所有人的心坎,也讓他們緊繃的內心,有了一絲絲的緩和。
也正是因此,韓振奇也多了幾分膽色!
此時,韓振奇上前一步盯著夜鶯,冷聲開口:“沒錯!”
“凡事都有個度,你們已經(jīng)殺了我們三大家?guī)装偃耍@幾百人,算上每個人的家室,算上他們的人脈圈子,以及工作上發(fā)揮的作用,被你們輻射影響的,足足上千人!”
“三個人的死,上千人付出了代價,你們還要怎么樣?難道還不知足?”
“再說了,陳天南的風格,我們也清楚,他就是仗著武盟的背景?”
起先,韓振奇一直不知道,陳天南到底有什么能耐如此放肆,直到今天,武盟的命令到達,刑首榮跪下,他才算是清楚!
原來,是武盟盟主的關系!
有了這一道關系,怪不得如此橫行無忌,怪不得連戰(zhàn)神都奈何不了他!
武盟之主的瘋狗名頭,就是帝都六族,都不想隨意招惹!
想到這里,韓振奇淡聲開口:
“陳天南,是武盟的人。”
“他如此霸道行徑,這是給武盟給葉盟主抹黑。”
“也是給千千萬萬的百姓們心里,塑造一個武盟欺壓百姓的形象。”
“武盟幾十萬子弟,耗費了無數(shù)鮮血和生命,好不容易立起來了正道名頭,恐怕在他手里,要消散殆盡!”
“最不濟,在這安東地界,是徹徹底底的臭了!”
“白金海岸一事,魔鬼嶺一事,韓家祖宅一事,還有今天的易家大院一事,都足以稱得上新聞。”
“這些事情會不斷發(fā)酵,引人遐想。”
“而且,這么多人看著,想要瞞都瞞不住。”
“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陳天南的行徑,也連帶著對武盟印象很差。”
“如果真正鬧大了,也不知道,葉盟主還會不會保住他。”
韓振奇冷冷一笑,環(huán)視全場一陣,見夜鶯不說話,愈發(fā)的喋喋不休起來:
“每個人的命,都是命!沒有他陳天南比人高貴的說法。”
“這件事,我們坦白,我們的確是有所失誤,但,真相早就已經(jīng)說清楚,沒什么可以辯解的。”
“我們完全可以為了我們的錯付出代價,在這之前,只要你們開口,我們都會不計一切代價補償,畢竟錯在我們。”
“可經(jīng)過這么多的事,我已經(jīng)不敢再說下去,因為事情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控制。”
“現(xiàn)在,你們不僅要面對我們三大亨的壓力,還有那些死者家屬的怒火。”
“墻倒眾人推的道理,難道不懂嗎?”
韓振奇踏前一步,再次追問:“如此狂暴之人,難道,會善終嗎?”
易昂揚出聲附和:“沒錯,他號稱武盟高層,不幫助平民百姓,不為他人生長正義,反而濫殺無辜,四處殺戮,讓安東一片哀鴻,這算什么武盟高層?”
“完完全全是在給武盟抹黑!”
三言兩句,被這些人一說,仿佛陳天南已經(jīng)大惡不赦,
而他們的原因,則避重就輕帶過。
渾然忘了,若不是陳天南有足夠實力,這些人,就會徹底埋進黃土,和三大亨以前傷害的那些人一樣,成為塵埃,這輩子的冤屈,到死都不能洗刷!
這話說完,眾多三大亨子弟的腰桿子,無形挺了起來。
有道理!
一時間,他們都以為自己才是正確的那一方!
夜鶯一直靜靜聽著他們的說辭,從頭到尾,她嘴角都掛著淡淡的譏嘲。
“安東三大亨,真是好手段,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花的。”
“要不是我知道你們的底細,恐怕還真就被你們騙過去了。”
“這些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我信,我也改,但,你們說出來……”
夜鶯淡淡一笑:“哪來的臉啊?”
“看來,你們對我的老大,不是很了解。”
“現(xiàn)在,我可以認認真真告訴你們。”
“存菩薩心腸,行雷霆手段,救該救之人,殺該殺之人,這才是我們老大。”
“他殺的每一個人,都是作惡多端之輩,換句話說,你們三大亨家族,尤其是那些為虎作倀的打手,也就是你們的所謂精銳,真的手腳干凈么?”
“有人是干凈的么?”
夜鶯淡淡一笑:“縱惡放惡,等于傷善害善,殺惡除惡,才是我們老大的目的。”
“縱容你們,放過你們,那等于讓無數(shù)韓克新這樣的無辜受死。”
“而廢了你們,殺了你們,不亞于救了成千上萬的人。”
“不,不止,安東六城,足有幾億人!”
“而你們三大亨,滿打滿算,也就上萬人吧?”
“殺掉一萬人,救上幾億人,我覺得,劃算!”
“在我們老大這里,沒有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的好事。”
“他只信奉,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你們害死了韓克新,就該付出你們要付出的代價。”
她輕聲一句:“而且如不是老大有點道行,只怕已經(jīng)被你們砍死魔鬼嶺。”
“如果不是我們老大出手夠快,韓嫣也被拍賣收到非禮。”
“如果我們夠警惕,連他們的尸體都被你們搶走。”
“如果不是我們夠聰明,刑首榮就成為了我們的死敵。”
夜鶯冷笑一聲:“一樁樁一件件,你們,敢說自己無辜?”
“陳天南欺人太甚,結果只會魚死網(wǎng)破。”
聽到夜鶯的說辭,易昂揚怒笑一聲:“我們三家背景雖不如陳天南深厚,但也不是他可以肆意欺壓。”
“我們人多勢眾,槍多錢多,陳天南要想壓死我們,恐怕也要沒半條命。”
他重重地落下話音:“你最好勸告陳天南見好就收,否則安東就是他的滑鐵盧。”
雖然知道陳天南來頭不小,但易昂揚也不想弱了威風,不然會喪失易家子侄的血性。
“陳天南還欠我兒子和弟弟他們好幾條人命。”
韓振奇也背負雙手盯著夜鶯:“撕破臉皮,他要連本帶利還給我。”
“老大說了,有些人,殺了就殺了,你們想要算賬,盡管來就是。”
夜鶯傲然一笑:“今時今日的他,不介意多背上幾個敵對的理由。”
“凡是有人想要對付他,他順手耗費點時間處理了就是。”
她刺激易昂揚他們:“對于他來說,滅掉你們三大家,不過跟捏死螞蟻一樣容易。”
“等到現(xiàn)在,只不過是在等你們的態(tài)度。”
“我還是那句話,守靈,跪迎!”
“那他放馬過來。”
易昂揚怒不可遏:“老子跟他死磕,看看鹿死誰手。”
一眾子侄也義憤填膺,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死陳天南。
“要送死,不急。”
夜鶯淺笑一聲:
“老大說了,他本來想要讓你們今天過去,不然的話全都去死。”
“但他改變了主意。”
“在韓克新一家出殯之前,他不會主動砍掉你們的腦袋。”
“這幾天,你們有什么招數(shù),有什么靠山,有什么底蘊,一并使出來。”
“能弄死他,就不要手軟。”
“如此一來,出殯時,他才能毫無壓力多殺點人。”
“還有一個星期,各位,好好珍惜人生最后時光。”
說完之后,夜鶯就輕輕擺手,鉆入吉普車從容離去。
“王八蛋,欺人太甚!”
三大家子侄聞言憤怒不已,手里武器抬起想要放冷槍。
只是他們所為被易昂揚壓下。
他知道,夜鶯等著他們開槍,這樣她就能找借口再殺一些人……
“砰砰砰!”
看到夜鶯的車子離開,易昂揚端過一槍。
他砰砰砰地向天射出,發(fā)泄著心頭怒意。
“弄死他,弄死他!”
“王八蛋太囂張,太霸道了,撈取這么多彩頭還不夠,還要趕盡殺絕?”
“今晚就聚集各家供奉,再帶八百名死士,直接把陳天南和韓家殺個片甲不留。”
“殺光燒光,馬上撤去境外,也就不用擔心葉盟主他們報復。”
易昂揚哐當一聲把獵槍丟在地上。
三家子侄也都跟著群情洶涌,喊著要殺入韓家宅子。
“老易,別沖動。”
韓振奇收斂情緒:“陳天南敢派這女人來挑釁,就說明他已經(jīng)做好了部署。”
“這個時候對陳天南攻擊,百分百會掉入他的陷阱,咱們千萬不能上當。”
“而且咱們還一堆事沒部署好,現(xiàn)在打打殺殺只會亂了我們陣腳。”
“我們忍一忍,把手頭的事情安排好,再血洗今天的恥辱不遲。”
“你女兒只是斷了腿,我兒子和我弟弟可都是被他在東海直接殺死的。”
“我的血海深仇是你們十倍。”
韓振奇勸告易昂揚一句:“我都能忍,你也不要太著急……”
其實他明白,易昂揚的怒火不是給自己看的,而是給一眾子侄看的。
否則三家骨干會覺得他們太窩囊。
“現(xiàn)在怎么辦?”
易昂揚扯開一個領子:“真去下跪敬香抬棺?”
三家子侄也很是不甘。
“繼續(xù)執(zhí)行剛才議事廳的決議,把要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做好。”
“另外,八百名槍手和九娘等供奉還是不保險。”
南宮富低聲一句:“你再聘請一批三百人的雇傭軍作為殺手锏。”
“十億二十億,砸下去,不要可惜。”
“而我,給那一位打個電話。”
“這雨,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