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飄忽的彈道
與林淮生預期的不同,預設陣地上的步兵戰車開始實踐自己的想法,在一名連級指揮官的帶領下,戰車丟下已經下車的步兵,全隊向目標發起沖鋒。指揮官大致掌握的情況是,印度坦克的熱像儀如果冷卻充分,可以在大約4000米意外發現步兵戰車大小的目標,而單憑步兵戰車上可憐的微光夜視儀,是無法發揮激光駕束武器的射程優勢的。但是指揮官很清楚,只有靠近目標,才能贏得足夠摧毀敵人的時間窗口,他決定在李平的部隊用35毫米發射器發射第二波照明彈前,在一個合適的距離上找到新的發射陣地,為此他不惜挑戰一下敵人坦克火炮的精度。已知靠4片尾翼穩定的動能長桿彈,會在一定距離上因為速度降低,而失去準頭,即使從線膛炮內發射的,帶著彈帶的尾翼脫殼穿甲彈也是如此,但是這個距離是多大,誰心里也沒底,只能沖過去試一試了。
指揮官在搖晃的戰車里,簡單地向林淮生報告了他的出擊目的時候,車隊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并沒有等著林淮生批準的意思。
林淮生有些猶豫,但是最后沒有阻止連長的冒險行為,他想那名連長應該很清楚自己面臨的風險。通過照明彈來為需要白光瞄準的制導武器指引目標,并不是成熟的戰法,沒有部隊曾經演練過。雖然眼下無風的環境使得李平部隊集中發射的照明彈可以有效滯空約50秒,但是經過對第一輪射擊的觀察,真正可以很好照明整個戰場的時間,只有很短的20秒。隨著照明彈高度的降低,其照明范圍就會迅速減小。這個問題,林淮生事先沒有仔細想過。他只是按照過去,利用照明彈的短時間照明,查看迫擊炮彈著點的經驗制定了這個計劃,他自認為時間是夠的。但是實際上,導彈的飛行過程比炮彈長得多。射手要迅速捕捉,尋找目標,然后發射武器,進而全程引導,確實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他能想出的解決辦法也只有靠近目標一途??v觀戰場,他和他的部隊正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主戰坦克有遠遠優于步兵戰車的夜視能力,但是其熱像儀的作用距離與主炮的有效射程之間,似乎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危險距離,這個距離是否值得一個指揮員讓自己的部隊躍出陣地去冒險?他不知道。公正地說林淮生不是一個果斷凌厲、鐵石心腸的指揮員,他的大部分利用偏師出奇兵的異想天開,其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減低傷亡而已。
指揮官桑德爾中校發現自己陷入了3面的交叉火力中,并且他只能利用公路路基抵擋一個方向,而對于其中的2個方向是無法防御的。
他很清楚,900米外的陰暗村落里,有一支潛伏著的步兵,這支部隊剛剛發射了密集的照明彈,由于距離太遠,他們發射的照明彈滯空時間有限,并且這支部隊也沒有反坦克火力,不過那里恰恰是他最忌憚的方向,因為他們隨時可以再齊射一次,將自己的一字長蛇陣暴露出來。如果中校有步兵可以指揮,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掃蕩那個直瞄火力夠不到的村落廢墟。但是杰布里城內只有一個不滿員步兵營和一個憲兵連,而且不歸他指揮。這些步兵現在正陷入巨大的混亂,不停地呼叫桑德爾去救援他們。
對桑德爾而言,另一大威脅是西面的大約2個排的,無法擊穿的坦克,他早早已經從其輪廓判斷出了其型號,經過幾輪對射他也掂量出了對手的強硬實力,應該說無論攻防都在阿瓊之上。
他已經嚴令手下的連長,務必先用榴彈射擊其正面,再用穿甲彈攻擊同一個位置,但是敵人的適時后退,使得它們將底盤隱藏起來了。
第三個敵人在北面,剛剛發射了大量的導彈,但是在夜幕及時降臨后,這些激光駕束導彈只擊傷了2輛坦克。中校可以從所有的跡象判別出,這個三面埋伏的口袋就是針對自己的,在敵人的攻擊次序內,43團無疑排在杰布里的橋頭堡之前。“多卑鄙的家伙才能想出這種攻擊運輸線,誘使自己出動的做法?”
當然最讓中校百思不得其解的部分,是敵人出現的本身,這支規模很大的機械化部隊是怎么穿越幾個師的防區到達這里的?這簡直是一個謎。
大約同一時間,丁克廣和吉亞姆一直擠在T90的車長位置上,監聽附近的印度部隊通訊。他們在等待著最好的時機靠近已經陷入混亂的杰布里的側翼,然后摸到鐵路橋邊上,特遣隊的火力無法摧毀這座橋,不過林淮生希望能夠將敵人的重要單位攔截在這里。
吉亞姆最擔心的就是那個S300營從此不再露面。杰布里這個前進基地,與這個營相比較而言,倒是顯得無足輕重起來。這里堆積如山的彈藥、鞋襪、糧秣都已經不再是重點。
不過從通訊中,很難發現關于這個部隊的蛛絲馬跡,吉亞姆受過專業的監聽訓練,可以從敵人不經意的只言片語中找到最重要的信息,但是敵人在午夜后實施的重新加注密鑰的行動,使得這輛指揮型T90的竊聽功能迅速消失了,現在在鐵路橋附近,只有低級的單位還在通過非跳頻或者不加密的設備呼叫友鄰,這讓吉亞姆一時沒有了頭緒。
“怎么搞的,你們的無人偵察機也沒有起作用?!奔獊喣繁г蛊饋?。
“最近幾個鐘頭,所有接近這里的無人機都被擊落了,這一帶的防空火力深不可測,不是一個S300陣地那么簡單?!崩隙』卮鸬?。他猜測這里還有一些機動的近程方位系統,用來保衛S300陣地本身。如果猜測沒錯,這個動作,敵人應該是預謀已久了?!皩α?,你聽出什么名堂來了嗎?”
“我知道一個敵人憲兵使用的頻道,讓我試試看?!?br/>
很快,他就在這個頻道上發現了一個新的用明語呼叫的單位,有人正在向憲兵指揮官報告,有一支重型車隊正在狹窄的道路上逆行,違反了指揮部分配給第471舟橋旅的道路優先權。這個工程兵部隊不斷地呼叫憲兵到該區域,解決爭道的問題。他指出的地點就在鐵路橋以南的公路上。
“把地圖給我?!?br/>
老丁趕緊把地圖遞過去,同時打開坦克內部照明。
“‘重型車隊’?”吉亞姆自言自語嘀咕了一會兒,“你們的陸軍一般怎么定義重型車隊?”吉亞姆用英語問道。
“我們得軍語里可沒有這樣的詞,”老丁緩緩說道,他不希望自己的話,會讓對方產生誤解。“不過,聽起來很像是履帶車輛的意思。在北方軍區,他們有時候稱履帶地盤的架橋車輛為重型車隊。但是,印度人從來不用這樣的詞描述主站坦克。”
“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吉亞姆問道。
“這怎么可能?”老丁搖頭道。他實在想不出,印度人會在這樣的關頭,還想出什么謀劃什么詭計,很顯然在鐵路附近的公路上,正有兩股車隊互不相讓,但是,是不是上級想要的那個S300營,他不敢說了。
“你怎么看呢?”
“要我說,如果是裝甲部隊,緊急關頭應該為卡車讓路,所有的陸軍應該都是一樣的,坦克不需要公路也能開。所以我傾向于那是一支其他的車隊。但是我也不能保證就是你想的東西?!?br/>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討論了一會兒,始終沒有人敢下最后的結論,最后吉亞姆決定自己單槍匹馬去偵察一下。他與老丁約定了聯絡方式后,鉆出T90,回到了自己單薄的戰車內。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一次有去無回的偵察,因為那里有整整一個連的敵人憲兵,不可能讓自己輕松蒙混過關,不過他知道這也是唯一的機會,如果讓那個防空營逃過河去,一定會后患無窮。于是他讓駕駛員打開車燈,徑直向著鐵路橋開去。
幾公里外,沖鋒的97式步兵戰車終于開始減速?,F在這些戰車兩眼一抹黑,完全看不到目標,而桑德爾中校指揮下的阿瓊坦克可以通過熱像設備,清楚地看到這些戰車的正面輪廓。他已經調派了一半的坦克將炮口對準了這些偷偷從側面接近的敵人戰車(阿瓊坦克的設計缺陷,使得它們不掉轉炮口就無法利用熱像設備固定向前的視場)。
警惕的中校要求炮長不斷地更新敵人的距離數字,以至于激光測距儀因為溫度過高一直在報警中。在中??雌饋恚@群裝甲薄弱的戰車要么是發瘋了,要么是有什么陰謀正等著實施。
很快炮長給出了最后的報告,最近的一輛戰車在2.8公里外,其余的在了3公里外,這個數字不在減小,因為所有的戰車都開始橫向機動,也就是說,不再靠近了。
“該死,再近一些就好了。”桑德爾罵了一句。敵人一直都在有步驟的算計自己,一點兒都不莽撞。他突然想起了寶萊塢電影里,正邪雙方最后對決的情景。這些電影總是有著類似的場面,英雄被圍困在死地之中無法脫身,而敵人則在四周積聚人馬,準備最后一拼。當然他知道即使在這樣的距離,鎢芯穿甲彈仍然有足夠的動能,穿透2輛BMP—3戰車,現在真正的問題是火控以及精度。次口徑的尾翼脫殼穿甲彈與通常的線膛炮發射的彈藥不同,需要靠尾翼穩定而非旋轉,這種依賴初速的炮彈在遠距離上的精度會大打折扣,更何況敵人還在不停地機動。
“瞄準最近的那輛戰車,準備開火。”中校下令道。
這門炮的標尺射程有3.5公里,不過這是對固定目標射擊的距離,利用穩像火控對運動目標進行解算的距離肯定沒有這么大,即使實在平時的訓練中,43團也很少對超過1500米目標進行射擊,因為根據長期的觀察,印度生產的長桿彈會在超越這個距離以上的飛行過程中,發生搖擺、打晃等情況,而炮彈最后會飛向哪里,往往是不可預測的。
“第一發次口徑穿甲彈,第二發榴彈?!?br/>
“明白了。”
炮長利用大約10秒鐘的時間進行穩定跟蹤,期間其余的阿瓊坦克仍然在于西面的巴基斯坦坦克隔著2公里交火。
炮手按下發射按鈕的時候,已經有些喪失了信心,他從來沒有射擊過這么遠的目標,他不敢相信這門炮發射的炮彈能夠在整整2秒后,擊中這么遠的運動目標。
炮手從瞄準鏡的目鏡里可以看到,炮彈的后半程開始加速下墜,最后在目標前面落到了地上。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無論多精密的火控都無法解決的彈道問題,顯然也不是突變的橫風造成的;唯一的解釋是炮彈的制造工藝水平不過關,因為同樣型號的英國產炮彈在2000米外,仍然可以保持較為穩定的彈道。相反的,阿瓊坦克上的這門L11A5型火炮發射的國產炮彈,在遠距離上降速很快,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炮彈失穩,這樣的情況還會隨著炮管的磨損程度而加劇,實際上每發射20發炮彈,就會使得這門炮的彈道特性發生一些變化。很多年前,在阿瓊坦克尚未定型的時候,作為測試部隊軍官的桑德爾就不斷地向上級反映這種情況,他認為這些諸如彈芯不均勻,或者尾翼加工上的瑕疵等問題,會使得坦克手在未來的交戰中付出巨大的代價,但是技術部門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強行將這門過時火炮以及其配套的國產彈藥列裝。最終,如桑德爾所料,這一切的后果,還是得由前線部隊來承受。
319攪亂大局
“換一發榴彈試試看。”桑德爾說道。他意識到次口徑彈藥在遠距離上確實不占優勢,而榴彈或許可以更好地發揮這門線膛炮的精度。
裝填手吃力地將炮塔內唯一的一發榴彈從彈藥架上抬起,裝進炮膛,而與此同時,炮手則在火控面板上選擇了榴彈彈道,還將將炮管磨損修正調整了一個刻度。
榴彈發射模式同樣可以使用穩像瞄準,自動解算射擊諸元,不過炮手知道,一般情況下,使用榴彈只能在遠距離上向靜止的目標射擊,低初速和曲線彈道,決定了榴彈很難直接砸到遠距離上的機動目標。不過,如果有一發120毫米榴彈能在目標附近爆炸,這種彈藥倒是有相當的把握摧毀戰車的行走部分。
前方的中國戰車擦覺到了危險,開始變化行進路線。多變的路線使得印度炮手預測提前量變成了不可能?;鹋跍y角設備只能測定目標在幾秒鐘內的平均角度變化,進而推算提射擊前量,即使是現代化的火控設備可以通過計算機精確解算大部分的射擊諸元,但是判斷目標幾秒鐘后的位置,仍然只能靠對自身炮塔的轉速進行取樣(也就是炮手跟蹤目標時,驅動炮塔轉動的角速度的平均變化率),由于目標一直在變化速度,且炮彈飛行時間過長,想要擊中目標完全依賴運氣。
桑德爾通過一臺顯示器觀察著目標,他并不催促炮手,炮手再次用了將近15秒進行穩定跟蹤,他期待著火控計算機能夠測得更準確的角速度線性變化。
阿瓊的火炮終于再次開火,炮彈經過漫長的飛機,最后落在了目標不遠處,巨大的爆炸起了作用,那輛型號不明的戰車突然停了下來。桑德爾立即切換了大倍率觀察,同時招呼裝填手補一發穿甲彈,看起來,炮彈的威力把目標震壞了。但是就在裝填手費盡周折裝填炮彈時,那輛類似BMP-3的戰車又開動了起來。
“該死?!鄙5聽柫R了一聲,看起來那輛戰車又沒事了,也許只是熄火了。
3公里外,中國戰車的駕駛員死死抱住操縱桿控制著戰車方向,頭上的鮮血已經遮住了雙眼,但是現在不是停車的時候。
之前,駕駛員一直將頭升在外部借助月光行駛,所有的駕駛員都不喜歡將頭縮在駕駛艙內,通過狹小的觀察鏡操縱車輛。并且,他也完全沒有想到會突然砸下來一枚榴彈,結果一塊單片打破了額頭。
現在駕駛員沒有時間包扎傷口,他只能抽空用右手袖子將遮住視線的血擦掉,然后重新通過眼前的簡易夜視儀操縱戰車。這是一個危險的時刻,夜視設備的死角太大,并不適合這樣的復雜的地形,戰車幾次沖開了溝渠,然后駕駛員靠著經驗,才控制住戰車沖出來。好在他技術過人,才沒有長時間地停在一個地方,淪為敵人的靶子。
連長不時詢問情況,駕駛員沒有費神報告自己負傷的實情,他知道說了也沒用,因為沒有人可以替代自己,并且在黑暗的那一頭,至少有一個排的敵人坦克正在等著自己出錯,他想,現在必須使出渾身解數,給那些炮手一點苦頭嘗嘗。想到這里,他一把推開艙蓋,再次將頭伸出駕駛艙,今天月色不錯,他完全可以借著這樣的光亮,看清眼前的路況,免得再次陷到什么地方。駕駛艙上的固定潛望鏡大多沒有夜視功能,唯一的微光觀察鏡死角很大,看不到被前裝甲板擋住的部分,所以他必須冒險。
戰車在野地里加大油門咆哮著,很快又有一發炮彈落在了車后50米的地方,氣浪拂過駕駛員的頭部,將浸透鮮血并凝結起來的頭發吹起,傷口暴露在滾熱的氣流下,生疼不已。不過,50米開外的炮彈到死不會對戰車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駕駛員覺得,要么是自己多變的速度起作用了,要么是印度射手的水準退步了。
桑德爾看著本方的炮彈炮彈此起彼伏地落在敵車周圍,但是都沒有造成足夠威脅。敵人一直在變化路線和速度,這使得炮手的瞄準越發的困難起來。一輪射擊過后,所有的阿瓊坦克都停止了射擊,因為炮彈無以為繼了,大部分的榴彈都儲備在了車體內彈架,而非伸手可及的炮塔內,炮手能只能等待著裝填手將這些沉重的炮彈搬運過來,這至少需要等上1分鐘。
印度坦克東側的李平已經準備好了第二輪照明彈射擊,他隱蔽的很好,敵人根本看不到他和他的部隊。印度軍隊開過這一帶時,斯潘加就預見到了今后的游擊戰問題,于是他著手制定了一個違反國際法的行動,將鐵路橋附近的的村民全部驅離,并將房屋炸毀,這個行動造成了大片的廢墟,現在李平正在利用這些廢墟慢慢靠近敵人。在更近的距離上,他可以用更大的角度發射照明彈,這樣或許提高照明彈的滯空時間,他的反坦克部隊沒有太過專業的發射裝置,有的只是步槍上的35毫米發射器而已。
天空再次被照得透亮,桑德爾上校從潛望鏡內察覺到了外面變得猶如白晝,他推開艙蓋伸出頭來,他頭頂的整片天空都在燃燒。
“他們想在夜里圍殲主戰坦克?怎么可能?”
上校遲疑的說不出話來,他從未想到過這種情況的發生,要知道光是主戰坦克的熱像設備的成本,大致就可以抵上一輛步兵戰車,對于現代化戰爭而言,這是不可逾越的技術門檻。但是,敵人陣中有一名毒辣異常的指揮官給中校挖了這個坑,并且把所有的細節都想到了。桑德爾中校,現在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原地等待,如果現在啟動戰車,那么裝填手可能無法將炮彈搬進炮塔。這種坦克雖然模仿了豹II坦克,外形很大,不過很多部分的設計還不盡合理。當然,西方坦克最終放棄自動裝填機,而增加一個裝填手崗位,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的士兵足夠強壯,而對于常年吃素的印度士兵來說,一枚120毫米的炮彈,實在有些勉為其難,桑德爾曾經統計過裝填手的效率,只有前三發炮彈的速度可以達到德軍訓練大綱的要求,這就是大部分印度裝填手的體能極限。
趁著阿瓊坦克的輪廓從白光瞄準鏡中浮現出來,97式步兵戰車終于等到了反擊的機會,狂野機動中的戰車,在連長的口令下開始減速,這是發射激光駕束武器的一個先決條件。當然戰車也不能在敵人的炮口下完全停下來,最后的瞄準,還必須依靠穩像系統來穩定視野。
100毫米火炮射出的制導炮彈紛紛圍繞著激光束,以螺旋狀著飛向目標。印度戰車按照標準的防御措施,釋放煙霧,并緩緩倒車。但是動作有些晚了。最先到達的一枚導彈準確擊中了一輛阿瓊坦克的炮塔,戰斗部引爆反應裝甲的同時,金屬射流鉆破裝甲,進入了戰斗室。
被擊中的印度坦克內部瞬間燃起大火,隨即觸動了一部滅火瓶的氣壓開關,0.5秒鐘后,另一部滅火瓶也被高溫啟動,大量的滅火劑瞬間就將車內火勢破滅。100毫米的激光架束彈藥的尺寸較小,期待它能一擊摧毀一輛60噸的坦克。不過這一點林淮生已經算計到了,他不相信憑借小小的導彈,就可以迅速摧毀敵人,就像他不相信亞希尼夸口可以對付幾倍于己的敵人一樣。他相信,只有足夠的火力,才可能吞沒敵人。
機步連的一次齊射是12枚導彈,這些導彈無論以何鐘角度擊中阿瓊,亦或者擊中反應裝甲,它的串列戰斗部都有很大的把握穿透了阿瓊的鋼板。
在照明彈失去作用前,有5輛阿瓊坦克被擊中,雖然只有2輛徹底失去了戰斗力,不過指揮官桑德爾已經坐不住了,他突然意識到,敵人應該是摸到自己的罩門。一個小時前,他還在構想怎么消滅山里的游擊隊,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一支從山里殺出的部隊給拖住了,并且吃了大虧。
中校通過電臺,呼叫全隊緩緩后撤,他暫時不敢下令釋放煙霧,以免部隊亂成一團。斯潘加的指揮部嚴令他必須堅守住公路一個小時。他只能利用公路路基擋住西面敵人坦克的致命火力,同時將坦克正面對準北面的威脅。
桑德爾向總部的求救,著實將斯潘加嚇了一跳,這一個月以來,他的每一天都是在高度緊張中度過的,他一直擔心敵人地面部隊的步步收縮后面會藏著一個陰謀,因為情報部門弄到了中國陸軍調動到奎達的部隊番號和裝備詳情,在他看來敵人并沒準備死守,因為他們運來的,是一支精干的進攻型部隊。那名叫周耀華的前線指揮官,應該是帶著主動出擊,打破僵局的使命來到前線的。但是斯潘加的參謀部并沒有費心去揣測敵人會在什么時間或者什么地點來打破這個局面。他是高明的軍人,深知一件事——戰爭猶如博弈,最好的選擇不是緊跟敵人思路,去預料到對手的攻勢,只有主動進攻才能讓對手疲于奔命。為此,他在陸軍運輸能力到達極限的時候,想到了一個巧取辦法,就是偷偷將一個新到的S300營送過納爾河并且完成部署,這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區域,這一帶山區的海拔沒有蘇萊曼地區來得高,可以充雷達向西的視野,進而將火力覆蓋到奎達機場上空。雖然導彈射到奎達上空時,勢必將成為強弩之末,但是對付運輸機不在話下。
12小時內,斯潘加的這個計劃就將完成,中國軍隊要么坐視運輸線被切斷,要么被牽制鼻子做出一些反制,不過無論如何反制,都將使整個局面陷入極大的被動。
斯潘加將機動力孱弱的43團部署在此,本身就是為了防范敵人可能的反撲,沒想到中國軍隊竟然先動手了,他最害怕的,就是那個S300單位被敵人發現,一并摧毀,他不知道這個營是否已經暴露,同時杰布里地區突然爆發的敵情也還不明朗,這讓他陷入了惶恐當中。
320尋找目標
同一此刻。印度斯潘加新建的獨立防空部隊,正堵在通向鐵路橋的道路上不能動彈。原因是路過此地的第2集團軍下轄的474工程旅,不肯讓出使用公路的優先權。北風刮過時,爭執不下的雙方,可以同時聽到十幾公里外激烈的槍炮聲,這足夠讓2支部隊驚慌失措起來。工兵部隊的指揮官深信,眼前的這群混蛋故意占著道路,就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并且他認為,自己決不能給一支向東岸逃跑的部隊讓路。杰布里的憲兵接到命令,立即最高指揮部的命令,立即開到事發地點疏通道路,并務必將那支防空導彈部隊安全護送過河,憲兵部隊同時還接到了大量敵人特工滲透到附近的消息,攪得憲兵連只得分派兵力在各條公路上建立哨卡檢查可疑的人和單位。
一輛86式步兵戰車,孤零零地沿公路行駛著,心狠手辣的中尉吉亞姆站在指揮塔上,難免有些心虛起來。這一帶沒有類似86式的BMP-1型戰車,并且戰車上涂畫的戰術標記所表明的107裝甲團的番號也有很大的漏洞,實際上這個團遠在150公里外,而知道這個了團底細的人一定還知道,107團實際裝備的是BMP-2型戰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次要的漏洞,比如較之印度的BMP-1,這輛86式戰車缺少一個紅外探照燈。不過虱子多了不癢,吉亞姆知道這件任務勢在必行,索性硬著頭皮打開車燈,直接開到了印度車隊里面。
一路上,吉亞姆都將頭伸在車外,觀察四周,一期待迅速找到那個目標。漸漸地,印度軍車在公路周圍就聚攏起來,都是向著杰布里收縮的印度陸軍。大部分印度部隊,都是慌慌張張只顧奔逃,沒有人多看一眼這輛奇怪的戰車。每當北面炮響,印度士兵的注意力就會被吸引過去,然后就會有幾輛撞到一起,在公路上引起一陣擁堵。。
不過,公路上還有一支頗為沉著的部隊,引起了吉亞姆的注意。這支部隊穿著山地部隊的特殊迷彩服,攜帶加利爾自動步槍和夜視設備,他們坐著沒有任何戰術標志的吉普車;北方傳來炮聲時,這些士兵都不怎么在意,也沒有恐懼的神色。吉亞姆估計,這些家伙應該就是查拉比的特種部隊,這是他長期以來最想除之而后快,同時也是最忌憚的一支部隊,他的情報局特遣隊之前在于查拉比部隊的幾次交手中,都沒有占到便宜。
公路上的隊伍行進趨緩,吉亞姆舉起微光夜視儀觀察。他居高臨下,加之月光皎潔可以看得挺遠。前面一公里,有憲兵加了路障,進而發了車隊的停滯??雌饋?,印度憲兵正在一一檢查后撤的單位,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吉亞姆讓駕駛員悄悄開下公路,向一旁的樹林走,不久前他還在這一帶進行過戰斗,所以知道附近的每一條小路。
戰車在公路上隆隆的轉彎動作,引起了一名印度特種部隊軍官的注意,他盯著這輛86式戰車上代表107團的白色蟒蛇標志看了很久,似乎有一些不妥之處,并且他發現車上的這名軍官,竟然還有一部手持式夜視設備。為什么公路上會有一輛單獨的戰車,并且行駛方向與戰場背道而馳?
吉亞姆憑著直覺感知到有人在暗處觀察自己,他一骨碌鉆進了戰車蓋上了艙蓋。戰車緩緩駛下公路,很快消失在破敗的村落間,又過了一會兒,巨大的聲響也隱沒在了黑暗中。他一直在留意后方,印度士兵沒有尾隨而至,但是并不能排出自己已經露餡的可能,如果是那樣,他們應該會通過電臺向上級匯報才對。不過多想無益,他開始重新回想剛才截聽到的敵人通訊,只言片語的對話分析,那里很值得去看一看。
繞過印度憲兵的哨卡后,戰車一路在野地里奔馳著,幾個星期前,吉亞姆和他的人就在這一帶,與從卡拉奇向西推進的一支印度軍隊周旋,所以他熟知這里的地理。他知道幾條公路會在杰布里城匯聚,而城南的任何一個制高點,都可以同時觀察所有的這些公路。
一旦找到那支部隊,吉亞姆就有幾種選擇,最簡單的一種是呼叫后方的“T90部隊”直接將其摧毀,亦或者在形勢急迫的情況下,呼叫中國空軍部隊將鐵路橋以及周邊的公路全部炸毀,當然后一種選擇必須視情況而定。因為空軍最忌憚的,就是這個防空導彈營,一旦它在吉爾吉特以東平原地帶完成部署,其威力絕對不可小覷。
步兵戰車終于駛上了一座高坡,如果吉亞姆沒有記錯,這里可以俯瞰鐵路橋以西的幾條公路。
果不其然,幾條公路上都擠滿了各式軍車,林淮生的突然出現,給這個印度陸軍的交通樞紐,帶來了一場不小的災難。
杰布里是斯潘加整個突進計劃中的一個主要橋頭堡,其擔負著向各個方向進行補給的使命,不光是通向奎達,同時也通向南方莫克蘭海岸山區,巴基斯坦南方僅次于奎達的軍士基地——舍母西基地,就在這條地理屏障之后,目前也是印度陸軍的一個佯攻的地點,并處于僵持狀態。
吉亞姆慢慢用微光夜視儀搜索公路,從杰布里通向鐵路橋的公路上全部都是普通卡車,這些卡車正在緩緩行駛,沒有看到任何的特殊裝備。鐵路橋附近的防空陣地不時進行對空射擊,打出一串串絢爛的曳光彈??雌饋恚袊说臒o人機又乘隙而入了,目標應該也是附近的防空導彈部隊,顯然他們并沒有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林淮生身上。向南的公路上也有不少車輛,而且完全停滯不前。他調節倍率,仔細觀瞧,看到了一串外形奇怪的工程車輛,其中還夾雜著超寬的架橋車輛。他知道這條道路并不是很寬,如果前面逆向駛來同樣超寬的特種車輛,就會堵死。
看上去與截聽到的印度通訊十分吻合,但是微光夜視設備作用距離有限,他必須再靠近些才行。時間不允許吉亞姆有太多的猶豫,他豁出去了,命令戰車開下山坡,直接駛向公路。
“如果情況緊急,你知道該怎么辦。我是說最壞的打算?!奔獊喣穼σ慌缘呐谑终f道。
“我知道,先摧毀制導雷達載車和指揮車。”
“嗯,那面相控陣雷達是整個部隊的核心,而且不堪一擊。”
吉亞姆說道。這輛86式戰車的火力平平,不過好歹有一門口徑不算小的火炮,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打算魚死網破拼一下。
遠遠地,他看到了公路上一系列的巨大輪廓,夾雜在普通軍車中間,他認出了那是幾輛導彈發射車,但是還不能確定是什么型號的,印度的不少防空導彈也使用輪式底盤作為發射車。在車隊的后方,他終于看到了大型輪式底盤車輛上攜帶的雷達天線,這種巨大天線安裝在可升縮的機械裝置上,呈折疊狀態倒扣在載車頂部。顯然這就是這是一種吉亞姆從未見過的相控陣雷達,它帶有復雜的伸縮裝置,可以調整雷達的高度,似乎特別適合山地作戰。其后還有一些輔助車輛,似乎都是輪式而非履帶底盤,這一點區別于吉亞姆所知道的,印度已經擁有的S300V型導彈。這很可能是一種新型的,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的防空武器。
眼看自己的判斷正一步步得到了驗證,吉亞姆不由得得意忘形起來,他告訴駕駛員加速靠近那輛雷達載車,進而忘記了隨時觀察四周的敵情。
吉亞姆確定了這個完整的防空導彈營都在公路上,既無法機動也無法開火,他可以確定這是一個S300部隊,雖然發射車上沒有看到V型特有的照射雷達,但是可以認定這是一個更加先進,同時也更加危險的新型號??傊古思痈矣趯⑦@個導彈營當做主要賭注,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吉亞姆正準備通過電臺將目標位置通知后方的丁克廣和他的坦克部隊。不料2輛吉普出突然沖出公路,橫到了他的戰車前面。
“立即停車。接受檢查。”
車上的憲兵手持一部喇叭對著這輛可疑的戰車大喊起來。幾分鐘前,憲兵連剛剛接到了上級下達的,務必攔截一輛冒充107裝甲團的戰車和上面的一名中校軍官的命令。隨后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一輛很像命令中描述的戰車,突然出現了視野內,待它到了很近的距離內,憲兵們看到它的炮塔上果然有107團的標志。出于一時的謹慎,印度憲兵沒有直接向暴露在外的中校開火,而是企圖截停它,進一步調查。
“先停車,但是不要熄火?!?br/>
吉亞姆小聲對駕駛員說道,他意識到自己被識破了,任何蒙混過關的企圖都是不現實的。他偷眼看到,附近幾輛吉普車上跳下不少士兵,還有一些扛著火箭筒的士兵正在向自己圍攏。
他等到那輛吉普車攔到了跟前,居高臨下向那名印度憲兵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名憲兵手按在槍套上,死死盯著吉亞姆,不過他還是先給這個可疑的中校敬了一個禮。
“軍官先生,立即將戰車熄火,然后下車接受檢查,下來的動作要慢,然后手舉過頭頂?!?br/>
“聽著下士,我正在執行緊急公務,沒時間跟你胡鬧?!奔獊喣氛f道。
“立即下車,否則我們就開火了?!睉棻鹊馈?br/>
吉亞姆使勁跺了跺腳,給下面的人發送了信號。
“下士,告訴我你的上級是誰?我一定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他略帶嘲諷地說道。
“長官,這是我最后的警告。你還有5秒鐘,立即將這輛戰車熄火?!?br/>
印度憲兵斬釘截鐵地說道,并且慢慢地將手槍從槍套里抽出。他已經確定眼前的這名中校百分之百有問題。不過其他的士兵并沒有他那么的警覺,新到的命令還來不及傳達到士兵,所以大部分人仍然認為這只是一次誤會而已,今天夜里的誤會已經夠多的了。他們沒有夜視設備,也無法注意到,四支黑洞洞的槍管,正從這輛戰車一側的射擊孔內悄悄伸了出來。
吉亞姆假裝無奈地要從戰車里爬出,瞬間抽出了一把手槍,他居高臨下占得先機,搶在印度下士前連開2槍,那名憲兵滾落下車。與此同時,戰車一側的射擊孔也開始開火,這些射擊孔沒有夜視設備,只能想著大致方向胡亂掃射。印度士兵從混亂中做出反擊的速度出奇的快,畢竟他們已經有所準備。吉亞姆一邊躲進戰車一邊從腰間拔出信號槍,在他關閉艙蓋前,朝天上發射了一枚紅色的信號彈。這是他與丁克廣約定的一個在緊急情況下,指明目標位置的聯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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