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保密通訊
“是的,幾天前在蘇萊曼山區,這些坦克被我們的無人機拍到過,它們跟不上T90,在路上還拋錨了不少,然后就消失了;作戰室對這些坦克的能力評估一直在減低,認為些坦克在山區很難發揮作用,首先是故障率出奇的高,其次與使用完全不同的彈藥,這樣會給整個后勤雪上加霜。”
“這樣的結論還是太草率,太八股。武器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主要取決于指揮官。43團的指揮官可是印度裝甲兵學校最資深的教官。”周耀華說道,他對下屬輕敵的思路有些不滿。
“我們監聽到敵軍單位的通訊,似乎前線指揮官都不要43團,這大概就是他們出現在南翼的原因,斯潘加應該無法預料到林參謀長的突擊,否則他該派反坦克導彈部隊防守杰布里。我想,他只是想讓他們找個清閑的活兒,擔任后衛打打下手,這次不過歪打正著了。”
“給突擊集團擔任后衛?”周耀華搖了搖頭,然后繼續問他的情報科參謀“這股敵人數量有多少?”
“不清楚,幾個小時前,印度剛剛更換了前線電臺的加密方式,暫時無法有效監聽。”
“更換了密語?”
“這次加密的實質還不清楚,他們已經更換了跳頻參數,暫時無法捕捉到。按照我軍的慣例,更改調頻參數的同時,一定會更換保密機密鑰,這兩件事雖然麻煩,但是可以同時進行。”
“這么說,我們得電子偵察部隊的作用減低了?”
“并不完全是這樣,大部分印度前線部隊沒有保密設備,他們更相信用各個邦的土話能夠加密。好在,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已經指派了大量熟悉印地語的人員加強我們得監聽實力。”
周耀華不再追問,他知道追蹤新的跳頻規律需要時間,而破解保密單元需要更多的時間。一切都源于林淮生在奎達跑道上繳獲了一輛指揮型坦克,這使得一項行事拖沓的印度陸軍終于下定了更換通訊方式的決心。雖然19團的團長在逃離前,按下了保密機數據銷毀鍵,將所有加密數據摧毀,但是這輛團級指揮車丟失的本身,也促成了印度軍隊通訊密鑰的更改,從這一點上看,戰爭進程,就是一種難以捉摸的復雜形態,很難全盤掌控。
實際上在周耀華來之前,就已經知道,印度陸軍決心更換團一級通訊部隊的保密單元和跳頻單元。那是因為北約也一直在監聽印度的前線通訊,而印度陸軍渙散的通訊紀律,終于使得北約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他們通過秘密渠道提醒印度人必須注意保密;只要以己度人,很容易就猜到中國軍隊也在默默地偷聽無線電。
“首長,要不要讓林淮生改變路線?”
“不必,讓他自己拿主意好了。我希望他至少能看一下杰布里周圍的布防,今天我們已經在吉爾杰特山區損失了5架無人機,我很懷疑在那一帶有一個地空導彈陣地。”
“希望天亮前,參謀長能有一個大收獲。”
“你們都別太擔心林淮生,他很擅長偷雞摸狗的行動,對了,新到的105榴彈炮部署的怎么樣了。”
“2個連全部已經進入了王鎮北的序列,部署在墨斯東以西平坦地帶,隨時可以作戰。”
“很好。是時候把所有的好牌都打出來了。”
周耀華振奮地說道。新到的這些輪式火炮是他的又一張王牌,由于印度缺乏可以在山區快速機動的自行火炮,同時GPS系統的問題,使得印度的所有的炮兵都失去了快速部署的能力,即使在已經占據的蘇萊曼山區,他們也沒有任何一處標定的陣地,只能回到標準的炮兵側地作業,這意味著炮兵火力將大打折扣。而周耀華手上這些裝載在輪式地盤上的105毫米口徑榴彈,雖然威力有限,但是借助于北斗系統可以有效地發揚火力,這些火炮可以在快速機動中向隨時出現的敵情開火。他深諳用兵之道,深知戰爭的精髓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現在他就要用這根牙簽,去刺痛斯潘加的大象。
納爾河西岸的高坡上,桑德爾少校正在俯瞰小鎮杰布里。由于燈火管制下,小鎮和環形陣地漆黑一片,但是1公里外公路上密集的車燈還在來回穿梭,一想到前線正在激戰,而所有的部隊都不要自己的坦克團,他就傷心不已。
混亂的后勤部門只知道裝甲兵需要125毫米炮彈,甚至將演習用的教練彈都從倉庫里搬出來,送到了前線,而43團需要的120毫米線膛炮的彈藥卻湊不齊一個基數。2個月前,他的團齊裝滿員,而現在只剩下了一個加強營的規模,除了在杰納布河渡口干了一仗有一些損失外,大部分損壞的坦克都未經作戰,只是因為各種毛病散落在了各個區域,等待機修部隊修理。
少校已經看過了杰布里的布防圖,整個防御稀松平常,大量的物資露天堆放在路邊,綿延幾公里,索性這樣散漫的堆放方式,也給敵人的空襲帶來了困難。因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高價值目標。這個小鎮背靠著一座鐵路橋,里是印度軍兩個師的臨時后方,連接著卡拉奇到前線的漫長運輸線。斯潘加曾經告誡桑德爾上校,這個區域非常重要,必須時刻防御山區巴基斯坦潰軍的反撲,所以他必須派一名有責任心的軍官防御。少校不知道是不是斯潘加故意安慰自己,但是好歹他在這場戰爭中,終于找到了一個位置。
四周突然響起了防空警報聲,這是入夜后的第7次防空警報。少校知道,按照斯潘加的冒險計劃,納爾河西岸正在偷偷部署了一個S300營,其攻擊范圍已經擴展到了奎達機場上方,幾個小時后,就可以期待這個陣地割斷中國軍隊的空中運輸線,中國空軍的無人反復出現在這一帶,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
一名軍官走上了山坡。
“少校,夜里太熱了,我們的冷卻設備無法全負荷工作。這里遠離前線,不如關掉這些東西。”
“至少要在西面山區和西北公路方向保持相應的值班力量。不能讓游擊隊摸近了。”
“是。”
“注意通訊紀律,不要以為用方言,他們就聽不懂。總部最新的消息,白虎師竟然讓一輛指揮型落到了敵人手里,將給我們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少校憤憤地提及了白虎師的挫折,就好像,如果他在那里完全可以力挽狂瀾似的
“這個么,我知道了。”
軍官不以為然地走開了,少校很清楚陸軍的種種陋習,很多來自偏遠邦的士兵和軍官,以為他們方言是天然的不可破解的密碼,甚至頗為自豪,他們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樣做有多危險。
7.5公里外,林淮生和幾名指揮官正擠在一頂帳篷里,觀看一架從云層中飛過的無人機發來的視頻。攻擊杰布里早就在林淮生的計劃之中,他知道那里防守松懈,只有幾個運輸連,但是無人機鉆出云層時拍到的,是一支規模很大的印度坦克部隊,實在是始料未及。從夜視設備拍攝到的圖像看,這些龐大的坦克排列整齊,前排的幾輛異常蒼白醒目,這說明這些坦克并沒有熄火,這導致了它們在熱像設備上的輪廓比其他冷車狀態的車輛更清晰,如果進一步推斷,這些坦克很可能是在執行夜間值班任務,它們啟動發動機,應該是為夜視設備的冷卻系統提供電源。
“是阿瓊坦克。我一眼就能認出來,一定是43團的,我和它們交過手,當時它們還在杰納布河區域。沒想到轉到了這里。”亞希尼搶著說道。
“這不奇怪,這些重型的坦克需要考慮過河的地方,他們在杰納布河有浮橋,而杰布里有一座鐵路橋。”吉亞姆說道。與此同時,林淮生正在等待翻譯,暫時插不上什么話。
“我們有18輛坦克,可以偷襲他們,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吉亞姆說道。
“你完全不懂坦克戰,中尉。”士官亞希尼不屑說道,“在這樣寂靜的夜里出擊,幾公里外,他們就可能聽到。更別提他們還有夜視設備。”
“讓空軍來怎么樣?”吉亞姆換成了英語,以便林淮生能聽懂。
“那就只能等到白天了,空軍缺乏夜間對地攻擊的能力。并且,無人機探測到了附近有可疑的雷達信號,6個小時內已經損失了5架無人機。”林淮生答道,出于一些不詳的直覺,他覺得讓空軍來襲擊不是上策。
“你又有什么好辦法?”吉亞姆問道。“要不然,還得用老辦法,讓我帶著這些T90靠近敵人陣地。”
“太冒險了,從敵人大規模更換密鑰的動作看,他們對這些T90為我們所用的事實,也許已經猜到了幾分。所以我認為……”
“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亞希尼打斷林淮生,他在這里軍銜最低,不過他倒是從來都不以為意。“我與43團的這名指揮官交過一次手,他比大部分印度軍官都更積極,更好戰。所以,不怕他不出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林淮生與一旁的老丁都點了點頭,只有吉亞姆沒有回過神來。
“你想說,把他引出來?”
“是的,如果它向公路運動,就會將脆弱的側面完全暴露在我的炮口下。這些阿瓊比T90大得多,我的人可都是老手,完全可以在2公里外準確擊中它們。”
“有多準確?”林淮生嚴肅地追問道。
“接近百分之九十。”
炎熱的夜晚使得桑德爾少校夜不能寐,他在行軍床上翻來覆去,考慮著白天是否應該再用幾臺推土機堆起一條防御墻,以防御游擊隊可能帶來的反坦克導彈。。
遠處突然響起了槍聲,他一屁股做了起來,亢奮地傾聽起來。混亂的槍聲隨風而來,時而密集,時而稀疏,似乎就在5公里外.。連片的槍聲中有一種自動武器的聲音格外清脆,它比其他的武器發出更大的聲響,那不是機槍,而是一門炮。
“公路方向?這是30毫米機關炮的聲音,步兵不可能攜帶這么重型的武器,一定是某種車載武器?”
看來如斯潘加的預料,這一帶的散兵游勇游最近又開始組織起來,并開始襲擊運輸線了,而且他們還有一些重型的武器。也許是從卡拉奇逃脫的第16軍團的殘部,聽說他們在山里藏了一些步兵戰車。不過他們今天可不太走運了,整個撞到炮口下了。少校拿起對講機,告訴值班的軍官,用最短的時間,將所有坦克都啟動起來,隨時準備出動。然后他披上衣服,疾步走出帳篷向西北面的望去,只見那里不時泛起一陣陣的火光,顯然戰斗非常的激烈。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少校,我們的運輸隊遭到襲擊了。敵人出動了裝甲車。”
“敵人規模多大?”
“大概有幾千人。他們正在和第16摩步師直屬運輸營的C連交火,已經打壞了不少汽車。”
316虛弱的火力
遭到襲擊的部隊,屬于印度南方軍區的直屬運輸部隊,大部分士兵來后方的各個自補充營。這些士兵中的很多人,直到戰前幾周,還在孟買或者德里開出車謀生計。戰爭爆發后,用于特殊技能的預備役人員才被草草征召。實際上,印度武裝部隊從上到下,沒有人認真想過,要派這些人去巴基斯坦。只是隨著戰線的不斷推進,印度陸軍漸漸注意到卡車司機的缺乏,于是補充營內這些有駕駛經驗的人,被直升機直接運到前沿,然后塞進卡車,從此開始了每天14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國防部的補救工作起了作用,印度孱弱的運輸線,終于支撐起了斯潘加的最后一次攻勢。而林淮生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要讓這條運輸線重新垮掉。
運輸線的印度兵們最害怕的,就是山區的巴基斯坦散兵游勇,這些人神出鬼沒,到處襲擊卡車,而且從來不留活口。斯潘加只能將大量的傘兵和憲兵部隊派進山區保護運輸線。不過,誰又能想到,游擊隊還會有裝甲車?
此刻,幾輛履帶式車輛就突然插進了道路中間,將卡車車隊一截為二,這些巨大的戰車,有恃無恐地停在原地,任憑卡車的前燈將其照得雪亮。印度兵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這才看清這些裝甲車上不光有炮塔,還有大口徑的火炮,分明就是坦克。
97式戰車轉過炮塔,留了一點兒時間給車上的印度兵下車逃命,然后才開始射擊。這些戰車并沒有用那門主炮去轟擊卡車,只是用并列的30毫米機關炮打了幾個點射。裝滿彈藥和燃料的卡車隨即燃燒起來,然后一輛接著一輛爆炸起來。
待爆炸稍定,步兵戰車隆隆駛過來,將幾輛卡車殘骸推到一起,形成了一道燃燒的路障。
林淮生一直在山上觀察著這次戰斗,步兵戰車的攻擊不夠果斷,排在車隊后面的幾輛卡車竟然掉頭逃走了。他想,也許是自己對武器使用的限制,使得戰車發揮失常,也可能是車長們的視線受到了影響。他確實禁止部隊使用主炮,主要是不想嚇到杰布里的敵人,怕他們龜縮不出。同時,他也禁止車長將頭伸出炮塔,免得印度人看到中國人的臉,跑壞了整個計劃。
第一步計劃已經完成,里杰布里最近的偵察兵報告,小鎮里轟鳴聲激增,似乎敵人的坦克開始預熱了,但是不清楚是不是會貿然出擊。林淮生越過山坡向東南觀察,什么也看不到,敵人的燈火管制還在嚴格執行中。他想,那個上士說的到底有沒有譜?要是敵人不出來怎么辦?
亞希尼按照計劃,將他不滿員的坦克連布置到了預想的位置,前方是一片開闊地,敵人如果出動,就將在開闊地里走上很久,側面完全暴露在他的炮口下。
“你一直說和這些ARJUNA坦克交過手,是不是真的?”電臺里,有一名車長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雖然亞希尼在第一裝甲師已經很出名了,不過他的戰績還是在同行中飽受爭議,尤其是關于阿瓊坦克的,因為陸軍情報單位一直沒有確認阿瓊坦克出現在了南方,而亞希尼說他摧毀了幾輛,但是隨著巴基斯坦陸軍的退卻,這些殘骸始終沒有被確認過。
“那還用問?我的全體車組可以作證。副師長尤尼斯也可以作證。我們在薩特萊杰渡口和這個團交過手。我們干掉了8輛……不……應該是10輛才對。”
“你倒是說說看這種坦克的弱點?”對方似乎還想考一考亞希尼。
“我可以提醒你,它的火炮比T90更準些,不過發射的穿甲彈很弱。另外,阿瓊是我見過的,射速最慢的坦克。也許他們的裝填手都是些弱不禁風的家伙。”
“我想問的不是這些,我想知道,該向哪里射擊?”
“這些坦克的正面裝甲幾乎垂直,打中哪里都可以擊穿。當然如果你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可以試著射擊左面的方形光學設備,他們的車長和炮長就在后面。”
電臺那頭不再說話,看起來其他車長大概是信了亞希尼的話,雖然很多人一直懷疑亞希尼的戰績,但是他在前線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出于宣傳目的,師部有意無意地鼓勵了這些流言的傳播。在最夸張的附會故事里,亞希尼和他打不穿的坦克,擋住了印度陸軍一個師。
“青蛙,敵人出來了。”電臺里有人提醒道。
亞希尼趕緊轉過觀察鏡,向東南望去。一輛坦克正慢慢駛出小鎮,炮管四處轉動著。他趕緊拿起通話器,切換到外部通訊:
“這里是毒蛇,大象出來了。”
林淮生看了看表,敵人出動的時機,與亞希尼預測的時間差不多,看來他說對手好戰,并不是假的。
出動的印度坦克改變了隊形,漸漸從單列變成了雙列,這在行軍中是極為罕見的,通常坦克只有在需要讓出公路時,才會在路基旁變化雙列隊形;偶爾,為了防范兩側火力的伏擊,也會這么做。
這個變化出乎了亞希尼的預料,看來那個老對手除了好戰不改,似乎變得小心了。不過,亞希尼知道,阿瓊坦克有一個巨大的夜戰缺陷,就是沒有獨立熱像儀通道的車長周視鏡,所以當它的炮塔直向其它方向的時候,車長只能通過炮塔上的7具夜視能力不強的潛望鏡,來觀察四周的動靜,也就是說印度裝甲兵在夜戰中將會非常吃虧。他不知道,為什么一輛價值700萬美元的坦克會設計成這個德行?最近的戰斗使得上士加深了一個觀念,任何裝甲兵都不應該在觀察設備上省卻成本。
敵人的坦克開始轉動炮塔,除了領頭的2輛坦克外,緊隨其后的坦克紛紛將炮管指向各個方位,看來指揮官不是糊涂蟲,他也知道這輛坦克的弱點,于是想發揮集群優勢。而擁有獨立熱像儀的炮長鏡可以隨著炮塔轉動而搜索四周,不過固定在炮塔上的觀瞄設備視場不大,如果使用大倍率,不到30度。
“別急,讓他們都開道開闊地上再動手。”上士亞希尼接著說道。雖然他只是代理連長,不過在戰場上,總是表現出極高的控制欲,從炮手的瞄準到駕駛員的倒車乃至其他戰車的隊形,他都要指點一二。隨后他開始利用車際電臺,分配第一輪射擊的目標。
完成了分配工作,他用潛望鏡觀察了一下戰友們的反應,看看他們是不是在照他說的做,亦或者自行一套。
同一時間,印度坦克以大約70米的間隔,一輛接著一輛向公路開去,第一輛阿瓊漸漸通過了巴基斯坦坦克的正前方,亞希尼仍然沒有下令開火,炮塔在嗡嗡的電機驅動下微微轉動,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射擊勻速移動的目標,命中率接近百分之百,不過他還得等等。
“毒蛇呼叫青蛙。”亞希尼又接到了車外的通訊。作戰前,他將車上的唯一一部連接4號通訊盒的車外通話器給了林淮生,因為部隊分割在了山區,有時候通訊不便,而林淮生就可以站在高處指揮各單位,當然這些通訊無法加密,于是“青蛙”和“毒蛇”就成為了臨時約定的代號。
“青蛙在聽。”
“木馬不能加入你的行動。”
“青蛙不需要木馬。”亞希尼無所謂地回答道,木馬指的是林淮生手下的10輛T90坦克,他似乎不想讓這些T90與敵人交戰招致暴露,盡管很多跡象表明,這些T90被俘的事情,印度人已經有所察覺了。
放下通話器,亞希尼還是覺得心里略有些沒底,敵人出動了大約有20輛,而自己只有8們炮。那些誘敵出動的中國步兵戰車上,倒是有能夠發射激光駕束導彈的100毫米火炮,不過它們的微光夜視儀恐怕很難找到目標。
“上士,我在等著你的命令。”炮手塔西姆按捺不住說道。長時間的跟蹤目標,使得他有些不耐煩了。他比其余7名車長更不待見亞希尼,亞希尼當上代理連長后,射術有些退步,而塔西姆自信已經到了如火純情的地步,最近車長已經不太敢超越射擊了。
亞希尼等了一會兒,終于下大了射擊命令。
急射出去的炮彈,猶如一道閃電刺中了進行中的阿瓊坦克,射穿了碩大的炮塔。炮彈引發了反應裝甲的爆炸,然后炮塔內部開始第二次爆炸。
此時其他的坦克也開始按照亞希尼之前指定的目標開始射擊急促的射擊后,所有的坦克都開始漫長的自動裝彈,并且為第二輪的射擊搜尋目標。
亞希尼的在混亂的敵人隊形中尋找威脅最大的目標,也就是那些最快做出反動作的坦克。印度隊列中的幾輛坦克甚至轉錯了方向。
林淮生事先布置的一隊步兵,此刻正躲在了東面的村落廢墟里發射照明彈,本意是為了給夜視能力不強的97式步兵戰車增強目標照明,但是竟然將一些敵人的火力吸引過去了。
“別打那些犯糊涂的。打那些轉過炮管的。都聽到了沒有?”亞希尼在小隊頻道里大喊道,他確實是所有8名車長里頭腦最清醒的。
隨著哐當的推彈入膛的聲音,微微揚起的火炮開始重新回到炮手的瞄準線上。一般情況下,這套穩像系統的瞄準時間比自動裝彈機略快,所以炮手必須耐心等待射擊線慢慢移動回來。任何急躁的搶先射擊,都不可能擊中目標。不巧的是,那輛塔西姆盯上的阿瓊也看到了對手。而印度坦克無需裝彈,搶占了毫厘之間的射擊先機。塔西姆可以看到敵人最后調整角度的炮口以及炮管旁巨大的觀察窗,他想,那名老練的炮手應該就在后面。
“可別打壞了頂上的光學設備或者激光測距儀。”亞希尼輕描淡寫道。這是99式炮塔上最容易被破壞的部分,不過生命攸關的對決中,印度射手不大可能會射擊這些區域。2個月來,亞希尼的2輛坦克先后被各種印度火器擊中了十幾次。最嚴重的只有兩次,一次是被T72從側面打壞了履帶和幾個負重輪,他在路邊孤獨地等了24小時,才等到機修部隊。另一次是被一發RPG打穿了發動機艙蓋和水箱,最后射流鉆進了齒輪箱。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中的彈,敵人可能是躲在從房頂上射擊的,這一擊直接導致了那輛哈立德無法維修而報廢了。不過,他的坦克還從來沒有被從正面打穿過,要不然他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里了。
亞希尼與塔西姆同時緊盯著敵人的炮口,眼看著敵人炮口噴射出的巨大火光,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撞擊聲,這是穿甲彈的彈芯被折斷時發出的可怕聲音,整個車組并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我告訴過你們,他們的炮不行。”亞希尼哼了一聲,然后不屑地說道。
“現在看看我們的。”塔西姆咬牙切齒說道。他故意多花了幾秒鐘將炮口微微平移了一小段距離,就是為了讓射擊線對準阿瓊炮塔左側巨大的炮長觀瞄鏡,如果亞希尼亂蓋沒錯的話,現在那名該死車長和他的炮手都應該在后面站著,并且緊盯著這里。敵人開始徒勞地發射器煙霧彈,早幾秒鐘或許還有救,不過現在來不及了。
317交叉火力
塔西姆的臉緊貼在瞄準鏡護額墊上,在敵人隱入煙幕前,從容按下發射扭。他在巨大的炮聲中紋絲不動,穩像設備使得他可以在劇烈搖晃的車體中緊盯目標,當然,對他而言,開火時的巨響已經很麻木了。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親眼看著炮彈擊中了那個,他想擊中的地方,看著金屬與金屬的撞擊,這是他在戰斗中最大的樂趣。有時候他覺得戰爭已經使得自己扭曲了,變成了一種介于人和金屬之間的物種,這是一種神智麻木,但是反應精確的狀態,就像一部殺戮的機器。
目鏡內,平直的彈道直接擊中了那輛坦克炮塔的左側,沒有看到迸射出太大的火光。如果穿甲彈沒有擊穿裝甲,通常會有一簇強烈的閃光,攜帶剩余動能的長桿彈碎片會如同擊中鋼板的曳光彈一樣飛濺到四處。
等了一小會兒,敵人坦克開始冒出白煙,接著是火苗,看起來防火設備啟動了,但是沒有撲滅內部火災。
“打穿了,準備更換目標。”耳邊傳來車長冷漠的聲音,顯然亞希尼已經判定無需補一炮了。他總是在四處搜索新的目標,不過射擊時會換回來看一眼,然后決定下一個射擊目標。
塔西姆仍然觀察著那輛燃燒的坦克,他想,車長和炮手一定都完蛋了。阿瓊炮塔右側,有一只手推開了艙蓋,那是裝填手的位置。幸存者攀著機槍爬了出來,然后一躍而下,看上去沒怎么受傷。過了一會兒,另一個人從炮管下艱難地鉆了出來,在滾滾濃煙的裹挾下,落到地上,那應該戰車的駕駛員。看到車行和炮手沒能爬出來,塔西姆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你還在等什么,快跟蹤右側目標。”亞希尼說道。他已經找到了下一個目標。
塔西姆的目光沒有在那輛越燒越旺的阿瓊坦克上多停留,他飛快地操作火炮轉向新的目標。
“所有的侵略者都應該看看,他們的坦克是怎么燃燒的。”塔西姆得意地說道。
“我說,下一個目標。”亞希尼不耐煩地重復道,“中士。這可不是你得意的時候,趕快瞄準。”
第三個目標是一輛正在倒退的坦克,它始終努力將正面裝甲對準巴基斯坦坦克的射擊線。可見,這些印度坦克手已經從短時間的暈頭轉向中,摸清了這場伏擊戰的態勢。這讓塔西姆警覺了起來,這個部隊的印度坦克手的實力,不在白虎師之下。亞希尼預料能在敵人反制前,先打三輪,顯然是輕敵了。
塔西姆瞇縫著眼睛,看著自己發射的激光光斑在敵人前裝甲板上晃動了一小會兒。瞄準鏡內迅速生成了一個射擊點。這是火控解算后得到的參考射擊點,不過有經驗的炮手仍然根據之前的射擊,做出一些小的調整。
那輛坦克抓住最后的時機,進行了反擊。120毫米火炮很輕易地擊中了保持停止狀態的另一輛99型坦克,但是炮彈仍然沒能擊穿99式正面厚實的楔形裝甲,而是碎成了幾片,飛向四面八方。
99式的裝甲,在這次戰爭中成為了一個迷,自它突然出現以后,至今還沒有任何一輛被從正面擊穿過。印度情報部門不由得得出以下結論:中國人勞師動眾地在奎達附近修建了一個組裝廠,然后通過分段運輸的方式偷偷裝配了數量如此少的99型坦克,顯然是因為中國人確信這種裝備具備扭轉戰局的能力。當然所謂無法擊穿的神話,其最主要的原因,正是99式在戰區太少的緣故。
隨著敵人炮塔的轉向,塔西姆發現自己的射擊角度略有些偏,這給阿瓊坦克近乎垂直的裝甲增加了些許斜度,為射擊帶來了一些變數。他索性直接瞄準了敵人的火炮下方,以避開一側的反應裝甲。他認為這樣可以增加擊穿的把握。
炮彈以極大的速度射向了印度坦克炮塔與車體的結合部,鉆了進去。阿瓊的火炮迅速下墜,炮管超越了限定俯角,直接砸到了地面上。要么是搖架損毀了,要么是耳軸后方的配重被擊中了。接下來幾秒鐘沒有看到火苗或者煙霧從接縫處冒出來,直到內部的爆炸將炮塔整個掀掉,甩到了地上。
印度重型坦克紛紛向路基下倒退,這個果斷的動作使得阿瓊坦克得意將車體的大部分隱藏了起來,而只露出炮管和炮塔上的觀瞄設備。亞希尼選擇陣地時過于貪圖射界,而忽略了掩護,現在他的連反而比敵人更暴露了。上士突然意識到,今天的戰斗也許很難收場了。
印度陸軍第43裝甲團,與其他配屬給師一級單位的裝甲團不同,它一直作為獨立裝甲單位而存在,實際上扮演著裝甲教導部隊的角色。雖然整個前線的將軍都不要這個團,但是并不代表他們不堪一擊。
林淮生和亞希尼同時注意到了,這股敵人被打懵的時間出奇的短,顯然車隊中有一名冷靜的指揮官至今還活著,并且通過電臺做出了一系列正確的指令,他分析了態勢,收攏了隊形,并做出了反制。這原本是一個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被解決的目標。但是在夜間作戰中,很難分辨出指揮型坦克,這使得亞希尼措施了直接射殺這名指揮官的機會,現在他仍然不知道這名指揮官的位置。
敵人已經判定出了形勢,他們看清了亞希尼的數量,迅速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敵人的數量優勢逼迫亞希尼帶著余部后退,尋找低洼處隱藏底盤。阿瓊坦克的火炮,相較于白虎師的125毫米滑膛炮更加的精準,炮彈接二連三地打中了亞希尼的連,發出可怕的撞擊聲。但是99的神話仍然在繼續。這些從線膛炮內發射的,帶著滑動彈帶的尾翼脫殼動能彈,沒有一發能夠擊穿99式坦克的正面裝甲。
亞希尼必須感謝阿瓊上的這門完全脫離了時代的火炮。無論在彈藥的初速和徑長比上,這門火炮都伐善可陳。它發射的尾翼脫殼穿甲彈,從先天機理上就存在著矛盾,因為那原本就是由滑膛炮發射的彈藥。
前幾輪的射擊宣告結束,雙方坦克都在退卻中穩住了陣腳。天空中緩緩落下的大片的照明彈,將整個印度隊列暴露在了無遮擋的曠野中。這是林淮生的第二步計劃,他還沒有發瘋到去相信一個20歲的上士的地步。亞希尼曾經保證過,他的8輛車可以在前三輪射擊就決定大局。現在看起來,顯然是吹牛吹過了頭。
4公里的外虎視眈眈的步兵戰車,終于借助照明彈的光輝,看清了遠處的目標,對于步兵戰車而言,很少能夠遇到敲打坦克的機會,在夜間攻擊坦克更是不敢想象。所有的印度坦克都在轉動車身與炮塔,試圖將正面對準99式的致命火力,但是他們在無意中,還是將側面暴露給了另一側的步戰車。車上搭載的步兵,早早卸下了沉重的反坦克導彈,也準備做出攻擊。
此刻,林淮生正躲在山上的灌木叢后面俯瞰著戰場。現在激戰正酣,完全不需要他插手指揮,他相信這些人都是好手,知道該怎么打了。他居高臨下,緊盯著其他方向,防范預料外的敵人突然出現。
另外,他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等著敵人的防空導彈部隊自己暴露出來。情報部門確定,杰布里附近有一個很難測定位置的S300陣地,周耀華從敵人調試雷達的情況判斷,敵人會在黎明前找到陣地,并完成部署。如此,它的攻擊范圍將延升到奎達上空。一旦計劃得逞,這個陣地就將重新切斷運輸線,可能導致的唯一結果,就是整個南部的中國陸軍退卻到伊朗,而戰爭也將以徹底失敗告終。由于敵人的雷達一直在變化位置,空軍無法在夜里發起攻擊。如果林淮生的偷襲受到挫折,那么空軍必須在白天不惜任何代價進行反擊。
林淮生判斷,杰布里東面的橋梁是導彈營內的履帶車輛唯一的退卻通道。如果敵人察覺到威脅,應該會拔腿從鐵路橋退回納杰河的東岸。這是對照蘇萊曼山區的紅旗9導彈部隊對印度推進部隊的反應,得出的合理結論。他留著老丁和他指揮的10輛T90作為預備隊,就是準備偷偷靠近鐵路橋,好趁亂一舉拔掉這個眼中釘。
“毒蛇,這里是木馬,大象們怎么樣了。我在電臺里聽到大象的通訊,他們有一名很果斷的軍官,一直在下命令。”
老丁詢問道。雖然林淮生嚴格限制這些T90的通訊,以免暴露,但是老丁還是忍不住想問一下,他可以通過敵人的電臺聽到通訊,進而察覺到了亞希尼有些麻煩。。
“大象已經掉進交叉火力內了,看起來沒救了。”林淮生鎮定地說道。
“我們什么也不做?”
“是的,你稍安勿躁。”
阿瓊坦克從路基后露出的碩大炮塔,其側面輪廓在97式戰車的穩像瞄準器內清晰可見,車長門發現,照明彈墜落的速度比預計的快得多,而激光架束導彈射中目標需要飛行相當長的距離,時機能否配合的天衣無縫?誰心里都沒有底。
炮口猛烈地向后退去,第一枚導彈由連長車發射,射向了目標。導彈打開單翼后迅速地減速,同時其激光接收機找到了激光束的軸線,并開始沿著這條軸線飛行。隨后,其余的激光架束導彈紛紛發射。
遙遠的目標,在瞄準具最大倍率中,仍然不夠清晰。并且目標正隨著照明彈亮度的衰減,迅速地隱藏到黑暗中去。炮手將十字線套住目標,祈禱目標不要機動,破壞瞄準。好在這些印度坦克都在忙于射擊,沒有發現北面的威脅。
就在導彈接近目標的最后關頭,阿瓊坦克徹底隱入了黑暗,只是導彈仍然沿著沿著一束激光準確地飛向那里。除了等待,別無良策。
黑暗中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第一枚導彈最終還是撞上了那輛坦克,聚能戰斗部輕而易舉地在側面裝甲上開一個小洞,金屬射流鉆進炮塔內引發了第二次爆炸。爆炸照亮了一小片區域,使得后續的一枚已經丟失目標的反坦克導彈重新修正了目標,擊毀了一輛坦克。但是沒有抓住時機的其余導彈全部沒能擊中。
林淮生在山頭看到了這次不成功的攻擊的整個過程,看上去李平發射的照明彈所能提供的照明時間太過有限,而反坦克部隊的準備時間又太長。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期待下一輪開火時,2支部隊能配合的更好些,不過能不能配合良好,他心里沒底,因為只是他倉促間想出的辦法,從來沒有正經演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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