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天神的震怒
    地面敵人乖巧地關閉了雷達，這使得發射反輻射導彈的方案被迫終止，不過鄭輝可不是只有這一手。機隊熟練地解散編隊，各自使用雷達和光學設備搜索偌大的山區，敵人的機動雷達可能具有雪地迷彩涂裝，需要格外仔細地搜索才行。
    鄭輝小心保持低速平飛，時刻留意著斯利那加方向的動向以及電臺里的動靜。作為重型的雙座戰斗機，對于各種情況的處理總是顯得從容不迫，所以他能夠將主要搜索任務丟給后座的武器控制員，在編隊頻道里聽聽那些隔著雪山，一直沒有露面的護航殲擊機編隊的談話。果然有人談到了目前部隊內部的競爭。
    殲擊機飛行員總是有他們的一套想法，他們認為自己是制空戰斗的主力，如果放任一架重型戰斗轟炸機奪取擊落總數的第一，顯然有天塌下來的感覺。畢竟戰爭前的無數次對抗都顯示出了殲10無與倫比的格斗優越性。隨后有人提到，戰績水分應該被考慮到，一次擊落4架米格21，顯然不是真正的空戰。印度米格21的缺陷，導致了他們的雷達告警器無法全方位防御，如果從某一角度掃描到一架米格21而沒有觸發告警，意味著很有可能整個編隊都無法感知到同樣方向的威脅；聽口氣，頗有為印度米格21鳴不平的意思。
    鄭輝難免心中好笑，他從來沒奢望過自己成為最優秀的飛行員，從駕駛殲8IIF起便是如此，但是最近他還是發現自己有捕捉戰機的天分，也許這是那幫家伙酸溜溜的原因；當然一旦大好的戰機出現，殲16的載彈量是一個讓殲10飛行員心碎的話題。
    “麻雀，這里的雄鷹，隨時注意列城方向，同時提防防空導彈。”預警機提醒道。
    “麻雀明白。”
    “對地搜索有沒有發現。”
    “很困難，山勢遮擋因素，導致雷達很難發揮作用，目前正在進行一般性搜索，索性它們跑不遠。”
    “雪鸮馬上轉向西面監視***堡機場，如果雷達不必下視搜索，可以對空掃描。。”
    “明白。”
    電臺里預警機通知了新的變化，護航部隊將離開一會人，鄭輝已經通過數據鏈看到了那里有敵人戰機起降，護航編隊調動在預料之內，其實他也不稀罕什么護航。
    改變呼號是為了迷惑印度的偵聽，好讓他們無法判斷藏南的空軍已經調遣到了這里，但是多少讓他不習慣。預警機自稱雄鷹，反而前線的部隊都是小型化的鳥類作為呼號，遠沒有以往長江、黃河的呼叫來得豪邁。
    河谷以南有幾座7000米以上的雪峰，印度雷達部隊選擇在這一帶冒險，是有道理的，這里的高度可以抵消中國在新疆雷達站的高度優勢，如果合理地利用幾個山口，看到比較縱深的區域，一旦讓他們站穩了腳跟，以后戰機起飛將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那還了得。
    “我這里好像有發現。”
    后座的飛行員突然說話，之前他一直緊盯顯示器，已經很久沒動靜了。
    “什么情況？”
    “下面有車隊經過，保持平穩飛行，我還得確認一下。”
    偵察吊艙的攝像傳感器，滾動角度很大，可以涵蓋前方左右正負75度范圍，向下俯角幾乎可以達到垂直。不過在雪山周圍常有移動迅速的浮云，監視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這里的情況與阿薩姆戰斗的后期截然不同。阿薩姆地區的高山地帶盡在我方控制中，敵人越往南可以依仗的山地越低矮，但是那里的茂密森林可以破壞雷達對地搜索。而在這一帶，中印雙方仍然在海拔極高的區域互相對峙，控制區呈現犬牙交錯態勢；敵人的機動部隊可以走的路線很少，也沒有森林可以掩蓋，但是對于空軍來說，精確打擊也存在很多死角。
    “發現什么情況？”鄭輝催促道。他以前也是偵察機飛行員，難免有些關心。
    “平穩轉彎，繞過西北云層。還需要時間確認。”
    武器制導員四平八穩地說道，同時調整倍率，試圖分辨出目標的輪廓。在最大倍率下，他判斷是一輛攜帶折疊雷達的車輛，也好像是帶頂棚的物資補給車輛，印度人在雪山地帶經常使用一些臨時改裝的，奇形怪狀的支援車輛，確實需要自己辨識。
    這一帶新出現的對空雷達，一直沒有確認來源，從電子偵察的情況看，雷達是同時采用機掃和頻掃的S波段三坐標雷達，并且能夠較快機動，可以大致確認為輪式或者履帶底盤的法制或者俄制雷達，談不上先進，但是不容易打擊。同時偵聽小組也探測到了附近的數通訊設備，梅內亞姆或許有組成雷達群的雄心，反正手上也不缺裝備；他大概是被巡航導彈以及戰機發射的衛星制導炸彈打怕了，但是遠程受限于地形無法發揮早期預警作用，于是對機動部署的能夠獨擋一面的三坐標雷達有相當的期待。
    “分辨不清型號，但是可以確認為機動雷達，它們開動了，也許發現我們了。”
    武器制導員確認目標的同時，開始使用激光指示目標。按照經驗他必須找到車隊的前部，然后截斷整個隊伍，但是鄭輝的殲16迅速飛過了目標的上方，目標從視野下緣消失了。
    轉彎后發現，敵人已經察覺到了威脅，雖然他們的雷達并沒有開機，但是遠在斯利那加的遠程雷達偶爾可以看到鄭輝，顯然敵人之間確實是有數據交換的。最近2個月梅內亞姆得到空前的支持，而部隊也以及高得效率迅速地升級了各種設備，進行了強化訓練，一改原來又軟又散，拖拖拉拉的面貌，想來也知道大戰要臨頭了。
    “它們又從哪里搞來了新玩具，看來還得我們來把它砸一個稀巴爛。”
    鄭輝沒有通知編隊匯合打擊，另外2架飛機在不同的區域搜索中，這一帶的躲躲藏藏的雷達可不支一部。殲16載彈量驚人，除了反輻射導彈還有中距彈和激光制導炸彈，足夠搞定一個車隊了。
    呼嘯的戰機在四周凌厲的雪山中間繞過一個緊湊的大圈，重新進入攻擊位置，并且根據后座飛行員的意見降低了高度。雙座機可以在較復雜的地形下，分工協同，沉著應付這種情況，下面的印度車隊眼看就要不妙。但是降低高度后，還是沒有發現車隊的頭部，鄭輝決定不等了，先從后方截斷退路。
    一束激光對準了后方的一輛保障車輛，隨后500公斤炸彈從天而降，威力之大引發了山谷上方的巖石橫飛，癱塌的礫石頃刻將殘骸掩埋掉了。
    “該死，煙塵把目標遮住了。”
    炸彈在雪線附近爆炸，形成了經久不散的霧狀云層，這倒是始料未及。敵人車隊在驚恐中繼續逃竄，這里有一條坑洼不平通向山谷的道路，一年間只有很少幾個月可以通行，不過11月倒是碰巧在其中。
    “媽的，敵人緊貼著雪山逃走，還真沒什么辦法，又進入死角了。炸彈威力再大也無的放矢了。”后座飛行員罵道，敵人轉進山坳，一側山峰遮擋了視線，他不好下手了。
    “我倒是到一個辦法。”鄭輝說道。
    “哦？”
    “看到山峰下突出的巖石了嗎？”
    后座的家伙有些愣神，他從顯示器上抬起頭，可以平視看到云遮霧繞的雪山峰頂下大約500米處，有一大塊白皚皚的突出，顯然是懸崖地形導致的積雪。他一時沒有領會鄭輝的意圖，目標明明在下方1500米的區域。
    “你讓我炸雪山？”
    “沒錯，瞄準那里扔一顆，讓他們嘗嘗什么叫滅頂之災。”
    鄭輝冷冷說道，語氣里透出一絲陰冷的狠毒。
    “我操，能行嗎？”
    “管它呢，至少得把另一側炸彈丟下去，否則我不舒服。”
    飛控固然可以自動保持姿態，但是鄭輝不喜歡這種變扭的狀態，這也是他試圖隨意投彈的一個目的。
    后座飛行員將激光束對準敵人車隊上訪1.5公里的突出巖壁，這塊橫出的懸崖的海拔高度有6900米，高出這一帶雪線大約一公里，懸崖上堆積了經年不化的積雪，或許幾十萬年都沒有被誰打擾過，保守估計一旦巖石結構松動，會有有數萬噸的冰雪滾落下去。
    激光束對準了山崖。飛機沒有立即投彈，而是穩穩爬升了一段距離，那支車隊行動緩慢，注定了它們跑不遠，對于鄭輝來說，沒有足夠的高度才是頭大的，他擔心炸彈的舵效，會在稀薄的空氣中打折扣，所以也不急著攻擊，他對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也不是很有低。
    “團長，有沒有聽過雪山女神的傳說？她們是不能被打擾的。”
    “如果真的敬畏那些傳說，人類最好永遠不要開戰。”
    武器制導員扣動投彈扳機，一顆500公斤炸彈從掛架脫落，直挺挺掉向目標，還沒有人曾經試過對積雪層開火，不過脆弱的冰川結構挨上一顆500公斤炸彈的效果其實是不難想象的。
    炸彈尋著激光，一頭栽進深厚的積雪，直到撞上足夠觸發引信的堅冰層。巨大的爆炸在積雪下方引發，剎那間騰起了駭人的雪霧，將整個山峰東側包裹。鄭輝透過座艙觀看著這壯觀的一刻，雪崩范圍比他預計的要大，后果當然也更可怕；他甚至可以看到，積雪如墻般向山下奔騰時的山體抖動。即使在幾百米山空飛過，仍然可以感受到這種摧枯拉朽的力量。敵人如果還在原地，應該沒有半點活路，滾落的積雪瞬間填滿了下面的山溝，那條印度工兵費勁功夫修建的戰備公路，以及山谷里可能存在的，并且確認的直升機起降場，應該都完蛋了。
    “麻雀，攻擊效果怎么樣？”一直沒有干涉本次攻擊的預警機突然詢問起戰果
    “戰果很大，我想以后印度人不會再來了。”
    鄭輝回答道，他估計偵察吊艙拍攝到的畫面，也會讓每一個看到的人目瞪口呆，而且這種新的不夠人道的戰術應該不會在全軍被推廣。環繞雪山的霧霾漸漸散去，可以看到整個陡峭的東坡下，露出了一大塊斑駁的黑色巖石，顯得異常扎眼。
    “團長，這次攻擊如果真的驚醒了雪山的神邸，會怎么樣？”后座飛行員不依不饒，還要追問這樣的話題。
    “投彈的是你，不是我，我想天神會明察秋毫的。”
    鄭輝故意用一句戲謔的回答搪塞過去，實際上他也有一點后怕，不知道這次豁邊的攻擊會造成什么樣的嚴重后果，雪崩摧毀的地區如此之大，會不會有平民受到連累？
    他的擔心有些多余，山谷里并沒有任何的平民，這一帶開戰后，就很少有不開眼的山民到這山溝里放牧了。不過印度第17山地師的一個精銳偵察營，倒是正在山谷里隱蔽待命。他們是梅內亞姆最得力的突擊尖刀，也是第一支突入***堡的部隊。鄭輝沒有意識到額外的戰果有多大。
    15天前，美國衛星拍攝到了中國軍隊在喀喇昆侖山東北側，源源不斷地輸送物資，似乎要打一次牽制巴基斯坦方向敗局的小規模戰役，梅內亞姆無法核實情報，只能派出這支部隊潛伏于此，希望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越過控制線進行偵察或者直接破壞運輸線路，但是沒想到誤打誤撞，整支部隊被雪崩覆蓋住了。部隊經由這次雪崩損失了一半的兵力和所有的牲口物資，梅內亞姆中將在這天稍晚時刻得到了這一噩耗，引發了一次心絞痛，他從未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損失過這么多人馬，這幾乎不是常規戰爭可以達到的能力。中將傷神之于，難免慨嘆，在這場戰爭中，天神似乎至始至終，都沒有站在印度這邊。
    鄭輝正待轉彎，預警機突然發現了列城以南的可疑目標群，位置與當初他一舉擊落4架米格21的區域大致相同。很快預警機辨認為2架米格21戰斗機，最近這些飛機經常在邊境盲動，用于執行一些諸如吸引對手注意力之類的簡單任務，并不直接投入戰斗，鄭輝還有中距彈可以一試，他發現自己處于有利的側后位置，似乎可以故伎重演再試一次。
    513狐蝠的運氣
    鄭輝按照自己的想法緊追過去，希望再次展開偷襲，后方的預警機并不具備指揮等級，只能一直提醒他敵人沒來由的佯動背后，可能有陰謀，但是無法直接干涉他的行動。
    果然2架一前一后的米格21，在若即若離地緊貼控制線飛行后，突然轉彎加速，向己方機場返航。鄭輝的偷襲宣告失敗，不過敵人無利不起早，應該還有進一步的行動？
    他意識到欺騙已經晚了，預警機再次探測到一個速度極高的目標時，突然突入了中國一側防空圈，大約就在鄭輝追擊后編隊其他戰機間與留下的大約70公里寬的縫隙上，地面雷達和預警機都很難以監視到的這里。這種大膽的突破，在以謹小慎微著稱的梅內亞姆少將控制的西線，還是未發生過的事情，以至于預警機都有些大意了。
    對手靠著速度，莽撞地闖進了中國境內，橫穿了正在周密部署進攻的陸軍的上方。顯然如果不是梅內亞姆急于了解中國進攻部隊的部署態勢，他是不會進行這種自殺式偵察的。
    “麻雀，是一架米格25，第一次出現在了這邊。”
    一直不緊不慢的預警機預見到了威脅，因為這架飛機竟然向著它直沖過去，鄭輝立即試圖攔截，但是戰機載荷太大一時加速不及，轉彎后，眼看著敵機從正面35公里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插過去，并且迅速拉開了距離。
    其速度之快，只在中距彈的射擊窗口內停留了幾秒鐘，既成功脫離，鄭輝沒有發射導彈對敵機后半球作無意義的攻擊。只能緊跟上去，期待能在它返航時，截住退路。
    不過對手的目的顯然不是偷襲預警機，它在距離預警機只有75公里，機會很好的位置上轉彎，向東飛去，顯然這就是它的既定航線。
    這架米格25缺乏地面與空中的情報支持，并不知道預警機的具體位置和距離，它的任務也非偷襲無人機。它在喀喇昆侖以東做出了一個巨大的轉彎后，穿過葉爾羌河谷試圖進入阿克塞欽。地面防空陣地的雷達及時開機后，這架米格25感知到威脅，靈敏地轉了15度，避開了導彈。
    2枚從隱蔽的S300陣地上發射的導彈，錯過了迎頭射擊的時機，被迫對目標展開追擊。但是地面火控雷達開機的時機掌握不好，有些倉促，敵機憑借直覺和高速繞過雪山，擺脫了照射雷達。
    這次突茹其來的偵察來的快去得也快，轉眼那架米格25已經從各雷達站的視野內消失了。地空導彈陣的反擊，至少迫使起及時轉向，沒有深入梅內亞姆將軍迫切想偷窺的區域放肆。在這樣的高度和速度下，大坡度掠過阿克塞欽邊緣，它的照相設備能夠拍到什么確實是一個疑問。不過，敵人的收獲至少是暴露出出了一個隱蔽的低空導彈陣地，以及大大地鼓舞了梅內亞姆中將利用這種陳舊的古董，進行進一步挑釁的勇氣。
    “敵人太瘋狂了，輕松超越了1.9馬赫，剛才還以為向我們撲過來；真的很懷疑這樣偵察的效果。”預警機里有人說道。
    “它也是兩眼一摸黑，這次是來試探的，諒他下次來，就沒什么便宜可占了。在阿薩姆，我已經和米格25交過手了，這些老爺機不可能永遠來去自由。”
    鄭輝憤憤地說道。盡管有紀律，禁止飛行員談論阿薩姆的情況，以防暴露這支特殊航空旅的調動，不過這會兒也顧不上了。當然對他和他的戰機來說，在預警機無法預測對手航線的情況下，要攔截住無頭蒼蠅般亂飛的米格25確實相當的困難，尤其敵人可以通過佯攻掌握一定的主動，并且深入得也不遠；這一點與阿薩姆地區的對抗情況不同。在阿薩姆行將陷落時，印度三倍音速中隊也一樣出動了這種飛機，不過無論印度人的航線如何變化，最終必然會靠近提斯普爾，這種帶有明顯企圖的偵察，也給截擊帶來了若干的方便，而這次的淺縱深突破，是另一種情況。
    “上級告知，封存狀態下的米格25無法達到最高速度，否則會散架。”
    “我確信它多來幾次大過載的轉彎，應該會失事，不過戰爭時期，印度空軍其他戰機的生存時間也很短，它們的做法確實更大膽。”
    “下次可以交給殲10來攔截。”
    “殲10也只能靠加力飛行抓到很短的窗口，如果你們可以引導一架更快的，可以長時間超音速飛行飛機過來，倒是可以拿狐蝠練練手。”
    鄭輝說完，悻悻地返航。他的最后一個建議，電臺里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顯然歪打正著涉及到了一些機密，他突然意識到了其中有戲，當然不是靠殲16這樣的“戰斗轟炸機”，至于空軍能夠進行長時間超音速飛機的飛機，好像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
    老邁的印度飛行員森姆蘭，駕駛著很多年前的老家伙，僥幸逃脫了地面導彈的攻擊，轉彎時巨大的過載幾乎壓垮了他的老骨頭，直到繞過雪山雷達告警器才算消停下來。這樣刺激的飛行對于50歲的人確實過于劇烈，以至于他飛臨昌迪爾加機場上空時，頭仍然有些眩暈，復飛了一次才降落下來。
    索性他在高速飛行中，一直不知道有一架戰斗機企圖靠近、攔截他，否則可能會在更復雜的閃避動作中失手；他只知道大致方向上有一架預警機盯著自己，一切閃躲都是靠直覺和計劃。這次飛行原本就是九死一生，只當是為國盡忠；米格25也早就不復當年勇，沒有了穿越中國腹地如入無人之境的自信，這次只是深入了有限的距離，就險些被導彈擊落，索性斜向的照相機可能拍到一些平時被雪山遮擋的中國公路，這些公路上正在運輸的東西，是上級不息犧牲他的生命想搞清楚的。
    飛機剛剛降落，不銹鋼的機體仍然滾燙，立即有人來取走照相機膠卷（該機仍然在用相當過時的偵察設備）。同時剛剛部署到這里的三倍音速中隊，立即集合所有人員開始分析本次突破的得失，研究下一次突破的計劃。
    經歷了藏南的幾次失利后，這種陳舊裝備在西線還能發揮何種作用？是上級很想搞清楚的問題。當然誰都知道，局面已經危如累卵，一旦中國軍隊沖將過來，后果遠比丟失阿薩姆的人間仙境要嚴重得多。在全國上下同仇敵愾的氛圍中，一些退役的或者身居閑職久不飛行的老飛行員，紛紛自愿回到了前線部隊，森姆蘭少校只是懷著這種熱忱回到部隊的其中的一員。在他之前，從新組建的三倍音速中隊的米格25分隊，已經有人在阿薩姆被擊落并且失蹤了，目前中隊不敢進行深入過度的飛行任務。
    這次危險的飛行也許沒有白費，情報人員迅速從照片上解讀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包括大量運送物資的車隊，以及一種從未部署到前沿的新型火箭炮，在邊境公路上機動的圖像資料，可惜依照這些信息，仍然無法確認最終部署的位置在哪里？數量有多少？
    梅內亞姆中將急切地等待著其他情報來源的核實，這些武器是最讓他揪心的事情，甚至2個小時前，他親侄子所在的精銳偵察營在河谷地帶被雪崩掩埋的消息，也沒有太影響他的情緒。他當然知道中國人在開發遠射程武器上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盡管他們已經具備了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以最充分地發揮武器射程，但是還要如此靠前部署這些喪盡天良的武器到前沿，到底是為什么？
    以往的陸軍參謀部傾向于認為，中國人研制大射程的火箭武器，主要是忌憚印度空軍的縱深突破能力，這樣他們可以將火力盡量藏到靠后的不易被消滅的地區，這種自欺欺人的看法，即使在6個月前還大有市場；但是隨著中國人從察隅河對岸發射的火箭彈準確地支援到了賈布瓦機場的北方很近地帶，這種不切實際的樂觀消失了。事情明擺著，敵人早就有將這些超級火力直接部署到可以俯瞰印度的邊界地帶的野心，并且一直致力于在邊界地帶。慢慢修建可以通行的道路，在印度空軍的威力失靈以后，這些可以覆蓋印度方向上萬平方公里的武器，果然按照對手的節奏準時出現了。
    中將看著參謀人員在地圖上劃定了一道大大的紅色弧線，盡管使用了標準的射程，而非換算敵人占據的高度，得到的更大攻擊范圍，但是這個圈子已經將斯利那加覆蓋在內了。也就是說，即使他有50萬大軍和新調撥到位的s300系統，但是敵人的火力從這一刻起，隨時可以打到他的頭上。
    “空軍舍生忘死帶來了最新的情報，諸位也都看看吧。中將起身繞道平鋪在桌子上的地圖的另一邊，也就是北面，這樣有助于他站在對手的角度考慮問題。
    “這樣巨大的優勢，他們不會棄之不用的，就如同他們獲得了廉價的衛星制導炸彈以后，就不停地打過來。”
    “也許只是障眼法，是一個假目標，為了騙我們上當的。這么重型的武器到了前沿山區，會失去機動性，很容易被我們的空軍發現并摧毀，他們不會不考慮到的。即使部署在縱生地帶一樣可以支援進攻。”
    第17師的師長第一個發表看法。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空軍已經多久沒有突入他們地盤偵察了？幾個月來，我們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過去，而這次偵察的突然性，應該是出乎敵人預料的，他們不大可能擺開架目標等著我們去看。”
    中將的分析似乎比師長更理性些。
    “可能是為了欺騙衛星？”
    “那樣應該放在雪山南側而非北面，雪山遮擋住印度洋上大部分衛星的視線，他們的部署極端隱蔽，美國人也一直沒有察覺，要不是那名勇敢的飛行員，我們甚至不知道們的地面火力已經延升到了斯利那加。不要懷疑敵人的殘暴，他們已經很多次試圖獵殺我的指揮部了，可以說我們的對手是一群專業而有卑鄙的軍人，從古時候起，他們就從來沒有任何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交戰的傳統。先生們，這注定了是一場不擇手段的戰爭，而我們每時每刻都處在巨大的風險當中。”
    梅內亞姆緩緩說道，他以謹慎以及猶豫不決在陸軍內部著稱，總是傾向于夸大威脅和各種困難，這是手下將領們都知道的。
    “我想我們還是先別急著下結論，”第21山地師師長阿齊亞尼試著調和場面，“應該繼續派出飛機反復偵察，也許可以確定他們部署的位置，然后動用空軍或者彈道導彈解決他們。。”
    “空軍不會同意的，短時間內再次穿越同樣地區；敵人不是傻子，他們會加強防御的。”
    立即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旁邊也有人附和起來，這種明顯站在空軍角度的考慮得失的立場，引起了中將的不悅。
    “為什么不能再多去幾次？整個國家正面臨著空前的威脅，我想那些飛行員會理解這些任務的重大意義的。給我接昌迪爾加第102中隊，我希望他們明天……不，今天下去，就再去一次，”他總到會議室中間，“我了解那些老飛行員，他們有的人已經有了孫子，正是無所畏懼的年齡。”
    米格25缺乏夜間偵察器材，所以必須搶在太陽落山前出動，于是下午4點鐘時，森姆蘭再次坐進了狹小的，堆砌著大量過時儀表的機艙內。中隊剛剛破例讓他給兒女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告訴孩子們，2天后，自己將在人民院得到最高榮譽的勇士勛章。
    眼看著地勤人員帶著僵硬的笑容撤走梯子，森姆蘭將祖孫三代40口人的照片從姿態儀表上取下，塞進裝地圖的口袋里，這種飛機加速過快，將照片或者其他物件放在機艙內的任何地方都是自討苦吃。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