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輕車疾行
    帕斯阿德已經準備好了報告的內容，隨時可以離開，不管新德里軍事會議內容如何，他都將向總理直陳見解，這也是他可以向這場戰爭施加的最后的影響力，但是敵人坦克突破什約克河的行動，使得他必須留下來指揮，他倒是也很想親眼看看中國軍隊是如何進攻的；上一次他與中國軍隊對峙是1987年，確實有些年頭了，如今物是人非，敵人的技術已經于那時候大大不同了。
    梅內亞姆雖然撤走了一半的兵力，但是留下來部隊還算精干。其中一些可以獨立作戰的機動防空火力，使用的23或者35毫米高射炮，雖然無力威脅高空中的敵機，但是足以應對無人機和低空飛行器，至今中國陸航的直升機也很忌憚這些武器，不敢太過靠近列城。當然，梅內亞姆將機動反坦克武器集中使用的方式，也使得部隊機動能力下降，帕斯阿德必須盡快著手進行調整。
    賀凡的坦克迅速穿過雪山間的敵人戰備公路，將大股的敵人甩在了后面，地面上還未結凍的稀泥表明，剛剛有一支敵人車隊過去，他不想和敵人車隊擠在一起，敵人的122毫米牽引炮也毫無優先打擊的必要。他通過戰區情報分發系統向上級交換了信息，了解到空軍已經偵察到了這股敵人，并會馬上就會實施攻擊，他選擇上山，走一條險路、近路，一條對手猜不到的路。
    在已設定的導航路線上，這是B路線，沿著北面的山坡，斜插到敵后面去，這樣就可以形成更大規模的混亂。
    實際上，他早就做過很充分地研究，知道哪些山坡坡度太大，或者雪太厚，是無法通行的，哪些地區是敵人認為他無法通過，而實際上他可以過去的。即使在戰術層面以外，他的個性，也傾向于走一條敵人和自己的上級都預想不到的路線，這樣的出奇制勝，才能充分顯示指揮官的才華。
    褐白淺綠三色涂裝的坦克群，越過公路，沖上積雪森林，轉向北狂奔，賀凡要利用其先天的機動優勢，避開大股的潰軍和雷區。
    在阿薩姆戰役結束后，總參對參戰的各型號裝備進行了聯合摸底。其中對山地輕型坦克的評價，主要來自于賀凡部隊提交的記錄。最后，給予此種裝備的效能一定的肯定，這也直接導致了這種新的作戰單位，更大規模地參與到了這次地形更復雜的高原作戰當中。
    當然在統計賀凡的一個連，參戰后的各種數字后發現，整個連嚴重損壞的有50％，凸顯其防御能力不足；顯然，這種武器在水準較高的指揮員率領下，可以適應多種起伏地區作戰，尤其在那些敵人認為明顯不適合坦克作戰的地區出現，必然會收到奇效。坦克的火力可以輕易擊退敵人的山地、輜重、工程等只有輕裝甲的部隊；能執行占領指揮所、扼守要道、擾亂后方等任務；而在平原地區，該型坦克在占據情報優勢的情況下，仍然可以通過搶占有利地形的方式，出其不意地對抗對手的重型坦克。
    偵察表明，梅內亞姆中將是一個善于總結和學習的人，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中國軍隊的作戰樣式，他將克什米爾地區變成了一個大堡壘，在這個堡壘的外圍，當然還是有隙可乘的，但是越接近核心部分，對于穿插部隊來說，就越來越困難，各種火器的配置也越密集。
    選擇在一年中最冷的時刻作戰，實則也是考慮到了印度軍隊在寒冷季節，作戰效能較之中國軍隊衰減更多，以及其他的諸多因素后，做出的艱難決定。當然賀凡的坦克，在寒冷季節作戰效能衰減最少的單位，甚至可以借由冰封季節，通過一些河流。
    坦克以爬坡越障的檔位，曲折行進在高山從林里，兩旁高大松樹上的積雪，被車輛經過時的隆隆震動抖落，很快就將坦克一些炮塔頂上的各種設備擋住，賀凡提醒車長們必須鉆出來清理，尤其是光學觀察和激光對抗設備，必須保持較好的工況。
    雖然賀凡選的這條路線，是敵人不大可能進行布雷的地區。不過他還是不敢大意，每次鉆出炮塔，都會仔細觀察四周，再用望遠鏡觀察地面，看看有無敵人車輛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印度的山地摩托車部隊可以在這樣氣候在森林里作戰，有時候還會帶著電臺和反坦克武器。
    厚重的防寒服裝，使得他進進出出有一些變扭。下面的山谷里傳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哪里的敵人車隊正擠成一堆，無人機發射了一枚區區100公斤的炸彈，就癱瘓了整整一列的車隊，經過實戰的中國軍隊正越來越適應戰斗，無人機操作員很耐心地等到敵人到了山谷最狹窄的轉彎口，才向第一輛車投下激光制導炸彈?，F在賀凡搶到了他們前面。
    遠遠可以看見，列城外圍的防空火力正在猛烈射擊，火網所及之處，一架無人機拖著黑煙應聲而落。敵人將那些深藏地下的裝備都開出來了，他們也知道末日到了。
    “好一座堅城。你等著我。”
    他說著鉆進了炮塔，從導航顯示上觀察地形，如果日落前趕不到，上級派給他的在反坦克導彈射程外嚇唬敵人的任務就算泡湯了。
    車際數據鏈系統，可以提供完整的周圍情報，這是附近的印度指揮官無法企及的技術優勢?？梢钥吹揭恍┧{色的箭頭移動，其位置信息更新速度，是幾分鐘一次。
    列城的敵人果然開始動起來了，比賀凡預料的快了很多，但是每一次被偵察到的調動，都遭到了空中以及遠程火力的打擊。
    他的營已經甩開了整條什約克河防線。這條防線由即將冰封的河流和積雪的高地組成，是列城的一道主要屏障，如果列城坐鎮的是一名平庸的將領，確實可以期待輕易殺進去，而不是遠遠地展示武力。
    “指揮部總是莫名其妙?！彼{整著顯示器倍率，“這樣磨磨蹭蹭，什么時候能到新德里？”
    他倒是思考的比指揮部更長遠，如果他知道整個北方都只是配合林淮生進行作戰，他當初也不至于拒絕到老上級林淮生的部隊報到。他不喜歡周耀華，不喜歡那個經常被別人拿來與自己比較的王鎮北，更討厭某個被吹上天的巴基斯坦坦克兵，既然他們都去了旁遮普，那么他寧愿留在這里，作為北線唯一的裝甲群，獨當一面。
    最新敵情報告賀凡當然一字不差的都看過了，印度正在接受大量的外國援助，美國倒是還在猶豫，不過它的幾個小兄弟可都擄袖子上了，東亞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國家，也援助了一批山地坦克，目前已經到了孟買，看來這個仗還有得打，他倒是很期待能與那些印度陸軍的新玩具交手，如果敵人來不及充分訓練就投入戰斗，那就更好了。
    列城的帕斯阿德沒有空中的偵察能力，他只能從地圖上猜測敵人的動向，不過他深知坦克行動必受地形掣肘，所以很快就做出了幾個預判，預測敵人會試圖快速出現在北面，也許夜里就會投入到攻占列城的戰斗。他首先將防空部隊全部投入作戰中，好讓那些有恃無恐抵近偵察的無人機多吃點苦頭，另外又將手上的機動長釘反坦克導彈部隊分拆成幾部分，分頭去阻斷他預判的敵人可能采用的路線，他還不知道敵人的大致數量，預計有一個連。
    有一名上將親自調遣戰斗，指揮部士氣也為之大振起來，也沒有人敢提出放棄或者后撤的建議。中國空軍固然逞兇多時，但是真的能看到的表面陣地目標，早就被他們炸過幾遍了，他們遲遲沒有下手的目標，自然是還沒有掌握位置。
    2個小時的快速突進后，賀凡的部隊沒有遭遇半個印度兵，但是已經有2輛坦克因為行走部分故障掉在了后面，還有1輛遭遇滑坡，滑到了山谷里。
    他提醒自己，尋找路線需要更加小心，在地圖上找到路線是一回事，作為首車帶路則是另一回事，必要時他還是必須下車查看地面情況。這次突破的縱深不到10公里，但是那只是地圖上的距離，在世界屋脊上作戰，遠比普通的進攻要難得多。
    “01，列城南方，無人機發現敵人反坦克導彈載車。大約有一個連?！?br/>     “收到。我會對其進行標記的?！?br/>     一支敵人導彈部隊似乎正在遠離，但是這也未必是敵人唯一的一支，用路虎越野車裝載導彈的部隊。
    激光警告設備閃爍起來，反制設備進入自動對抗狀態，2秒鐘后警報解除。他趕緊鉆出炮塔，舉頭向大致方向觀察。剛才有人用激光掃描他的坦克，也許只是測距，也許是在瞄準，無論如何都非同小可。
    他看到對面的山頂上一枚直沖云霄的導彈，在空中轉折后一頭栽下來，顯然是可以攻頂的半主動制導彈，而且是沖著自己來的。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眼看著導彈直挺挺砸到前面的雪地里，既沒有擊中目標，甚至也沒有爆炸，顯然反制系統起了作用。他舉起望遠鏡，可以遠遠看到有幾名身穿白色雪地作戰服裝的印度士兵，正扛著發射架轉移。顯然導彈是他們發射的。
    “沒晃瞎你的狗眼？”
    他虛驚一場，嗖的跳了下來，在機槍瞄準鏡內快速找到目標，草草用分劃線瞄準，然后按下發射按鈕。他在窄視場瞄準鏡內，清楚地看到彈道，并以此追殺敵人，直到敵人跑過了山脊不見了。
    “全體注意。對面山上有敵情。第1連前排戰車，炮管對準10點鐘，營指揮排，跟著我右轉。其余部隊注意展開，警戒各個方向?！?br/>     他抓緊時間，趕緊展開部署，“狗日的，怎么來的這么快？”
    敵人來勢之快，確實快的有些出乎意料，仗著偷偷潛渡過什約克河這樣高度突然性的行動，敵人應該不可能這么快做出反應才對。
    正常的情況下，列城印度軍隊應該花一兩個小時通收集信息，并上報斯利那加，而斯利那加的參謀部會通過不同部隊進行情報核對，然后再花一兩個小時研究局面，并做出對策，最后才會開始調動；這是在阿薩姆所遭遇印度軍隊時，最典型的情況，林淮生在賈不瓦降落后，丁蘇吉亞的援軍一直到了第二天才過來。
    “也許只是小股敵人。不過全體打起精神來。”他對整個部隊的所有車長喊道，這樣的氣候，他不相信印度軍隊可以靠兩條腿扛著導彈到處走。
    “報告，附近有松動的坡地，后續車輛無法展開。”
    “那就拉開一些距離，不要擠在一起。”
    他在通訊控制盒上切換到外部呼叫：“我要求無人機對左翼山脊后面展開偵察。”
    “收到。無人機正在路上?！?br/>     如果敵人繼續使用半主動激光制導武器，他多半能提前知道，但是那是非常驚險的事情，他希望主動掌握敵人的情況。
    一架無人機慢速飛過指定隘口，由于西面列城的防空火力全開，它必須飛的低一些，貼著山躲藏。
    在盤山公路上，終于發現了一溜偽裝過的路虎吉普車，無人機轉過去準備拍下更清晰的視頻，但是敵人也同時發現了它。其中一輛吉普車上的一部隨動發射架，向這邊轉來，火光一閃，2枚導彈直刺過來。
    后方操控人員眼前的畫面隨即消失了，顯然打中了。
    這是梅內亞姆新組建制的高機動游記中隊（營一級單位），由反坦克導彈和機動防空火力組成，可以分拆能很多較小的單位，各自為戰，車次為戰；梅內亞姆確實也注意到了阿薩姆戰役中出現過的山地坦克穿插的威脅。而這樣的小部隊，空軍是很難發現。
    賀凡沒來得及獲得新的情報，長釘導彈就接二連三從山脊后發射。它們緊跟激光展開攻頂射擊，這次發射遠較之前的射擊火力密集。賀凡部發射煙霧干擾進行對抗，煙霧同時阻擋了雙方的激光對抗，但是孤立的坦克部隊也陷入到了險象環生的被動境地中。這不是零散的敵人反坦克小組，這是一支規模很大的部隊。
    557夭折的伏擊
    敵人隨即停止進攻，他們聽到了空中的戰斗機轟鳴聲，盡管只是過路的飛機，仍然暫時替賀凡解了圍，看上去這股敵人求戰心切，實戰經驗還嫌不足，沒有沉住氣，中國軍隊更靠近，在第一時間將大部分火力打出來。
    賀凡命令加速行進，必須將這股敵人甩掉，然后呼叫空軍行動。他很清楚自己的部隊的長短，在這個距離上，只有吃虧的份兒。這些敵人單位分散，不容易被空軍發現，但是仍然依賴公路，或許空軍可以及時趕到，替自己解決問題。他發現電臺呼叫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仍然可以接受到部分信息，有一架無人機正在靠近，但是暫時無法呼叫后續空中支援。另外，天氣正在變化中，可能會影響到空軍出動。
    同一時刻，印度指揮官察覺到中國坦克企圖避走，頓時來了膽氣。他下令全體登上4X4越野車，繼續從其他可行的路線包抄中國坦克。他已然發現被當做勁敵吹上天的中國坦克，在面對自己時，幾乎無力還手，根本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如果不是初經戰陣，協調不好，有一個小組提前發射了激光照射，這會兒可能已經將敵人打了一個屁滾尿流了。不過機會還在手上，他構思著利用公路網，趕在這股敵人通過下一個隘口時，進行第二次伏擊，這次不能太急，應該充分利用射程上的優勢。
    吉普車上的四聯裝防空導彈畢竟沒有雷達提供目標搜索，所以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搶先發現敵人無人機，并及時開火的。
    趁著敵人慌亂，從后方接近的第二架無人機，開始搜索整列敵人車隊。他沒有急著下手，而是優先搜索防空武器。果然在隊列中發現了那輛裝備著隨動發射架的越野車，顯然無人機飛的過低，終于驚擾了下面的敵人，車隊開始散亂起來，那部發射架也開始轉動。
    印度士兵正利用光學瞄準企圖反擊，而不是逃走。當然跟蹤無人機無甚難度，鎖定其熱源只是時間問題。100公里外的中國操作員，甚至可以看到發射架上只剩下了2枚導彈，顯然之前發射過一次了。
    無人機對停下來目標，進行激光照射，如果它快速逃離，倒是還有很大機會擺脫這束追命的激光，不過既然選擇反擊，必然形成了一次對賭，所不同的是中國無人機的操作人員更加的從容，而印度人則是以命相拼。
    100公斤炸彈從天而降，準確飛臨目標，沒有給2枚已經準備就緒的紅外制導武器多1秒種的發射機會，爆炸將吉普車炸成一個深坑。但是其余的車輛開始沿著簡易的公路轉移.無人機跟蹤了一段時間，耗盡燃料返航。預計敵人或許很快就會逃脫所有戰場追蹤，如果他們的指揮官沒有嚇破膽，很可能會從什么地方繼續冒出來，與己方的坦克作對。
    賀凡面臨兩個選擇，要么繼續按原路前進，將這股敵人拋到腦后，如果區區100公斤炸彈無法鎮住敵人，他們很快會從雪嶺后面冒出來進行反制；要么轉移路線，難免增加新的周折。突破敵人防線的坦克實則孤立而脆弱，很多時候，勝利仰賴指揮員的判斷和他個人的運氣。
    他在電子地圖前思慮半分鐘，新的戰區天氣信息表明，大雪將提前來近了，必然會影響到空軍和無人機的出動能力，屆時整個通訊網都可能受到影響，盡管他還可以選擇衛星通訊；所以他決定當機立斷換一條路線，如果注定要和反坦克導彈周旋，他決心必須搬開絆腳石。
    他下令一連繼續按照原來路線前進，其余部隊緊跟營部，向南迂回到無人機最后看到敵人的區域，路線大致沒有問題，只是山谷里有一條已經斷流的河流，不知道深淺，不過衛星顯示已經結凍了。他大致可以猜到敵人會去的方向，在山里車輛能走的地方不多，就像敵人能猜到他的去向一樣，既然他有最后的信息優勢，必須加以利用。
    空中飄起鵝毛大雪，賀凡的坦克在無人的山谷中疾馳，印度軍隊一般不會費勁鑿開冰布雷，所以他選擇在難以駕馭的冰面上行動。外部氣溫迅速下降到了0下25°，夜里恐怕還要創造紀錄，印度人平民懷疑中國人使用氣象武器，固然毫無根據，但是今年的寒冷確實接近了歷史最低的記錄。
    冰原上行駛的印度車隊，也遭遇到了突然將領的寒流，但是指揮官桑特上尉沒有直奔列城，他還在耿耿于懷與剛才的指揮失當，沒有狠狠打擊對對面的坦克。
    這場大雪無疑是上天的提供的絕妙暗示，空中的眼線離開也有一會兒了，敵人應該無法從空中追蹤到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說，他可以故伎重演，在比較近的距離上伏擊敵人。這樣大的雪天，對雙方搜索和指示目標都會有影響，但是躲在炮塔里，完全依賴光學設備的坦克兵，應該受害更深些。
    上尉下令在指定的敵人必經的12號路口，擺下一個居高臨下的口袋，所有人員下車，將導彈搬進森林里進行偽裝，沒有命令不得提前射擊。指揮官總是通過戰斗，始注意到了指揮上的一些瑕疵，然后迅速地成長起來。，
    賀凡分兵后冒雪前進，2個連的坦克，到達了他在地圖上圈畫的最終位置，距離列城5.5公里。他只知道敵人預設的陣地應該就在附近，否則自己可以直接殺到城下，或許只隔著一個山頭；但是在前進前，最好能掌握確切的情報才行。在曠野和森林中，隆隆的坦克更容易暴露，其觀察能力也遠不如步兵，貿然進攻亂沖亂撞可不是他的風格。
    他下令全體坦克停車待命，然后自己鉆出炮塔。
    四面大雪打著旋卷向坦克，即使穿著厚重的防寒服，站立外面仍然感覺透骨的寒冷。他快速跳下車，打開側面儲物箱，從里面取出機翼可折疊的手持式無人機，上一次在阿薩姆作戰時，坦克的電子系統還沒有整合類似的低成本監視的下傳實時通訊，不過現在已經可以了。這是裝甲兵不受制于人的法寶，是自己的偵察兵，雖然在這樣嚴酷的的天候中，最多只能順風飛過山頭，未必能頂風飛回來，不過已經足夠了。他只需要利用其實時的視野，看一眼敵人的部署就行。堂堂陣陣的戰爭其實并不存在，能偷多看一眼，總是沒壞處。
    他撥動開關，連接車內接受裝置，車內很快可以看到無人機的視野了。然后啟動機翼上部的單缸活塞引擎，引擎冒出青煙，突突突地轉動起來，它在空中的動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賀凡將飛機用力順著風向投擲出去，看著它在寒風中擺動幾下，穩定住了姿態。他趕緊爬上坦克，鉆了回去。隨即在車長的導航顯示器上，切換無人機控制功能。
    功能很簡單，只能看到搖搖晃晃的前下視野，以及飛機飛行方向的矢量標志和大致方位標識。大雪中，攝像機的圖像不是很清晰，不過它可以通過降低高度來獲得更好的效果，理論上這種飛機能飛行兩個小時，所以完全夠用了。
    飛機勉強飛過山脊，然后信號開始不正常起來，賀凡穩住飛機等待信號穩定些。繼續沿著向西的公路搜索。其分辨率可以勉強看清積雪地面上，被車隊碾壓后留下的黑色印記，印跡在前方轉彎，而非直接向列城去。果然沒看錯人，這個家伙還惦記著自己，賀凡想，印度軍隊也不全是僵化無謀的貨色。
    這股敵人很善于偽裝，不過這架飛機可以飛到一樹之高，自有其優勢。他小心飛過去，仔細辨認著地面的景象，只到看到一輛躲進森林的吉普車，看到上面有人在搬動武器。顯然敵人選了一個不錯的陣地，正冒雪等著自己送上門。
    雖然他視這些反坦克火力為天生仇敵，所以他必須全殲這股敵人，不過在這之前，得讓他們在冷風里多吹一會兒，消耗其戰斗力。
    他控制無人機向一側轉過去，趁著敵人沒有注意，直接撞毀到了旁邊山坳里，這會兒時間緊迫，沒有時間回收這些東西。
    他下令第1連繼續前行，進行佯攻，分散敵人注意力，然后交代了具體的接敵距離，讓敵人看得著打不著。自己帶著其余車輛從一側山溝繞過去，截斷敵人后路。那些攻頂的半主動激光制導的反坦克導彈，除了最大射程，還有相當距離的最小射程，如果沖進這個范圍內，導彈即使發射也來不及調整姿態自然無從擊中目標。所以攻擊的火候和距離需要拿捏清楚。
    印度指揮官一直冒著嚴寒在山頭上守株待兔，饒是如此寒冷的時刻，他仍然嚴令士兵趴在雪地里不準亂動，免得破壞全盤計劃。終于，他遠遠就看見中國坦克沿著他預計的路線出現，桑特上尉難免心花怒放。他的手腳懂得早就沒了知覺，但是仍然瑟瑟發抖地捧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可以再次確認，這股敵人的坦克沒有步兵尾隨，他們是直接沖著列城去的。他想，如果沒有自己，歷史可就要被這群偷偷摸摸的敵人改寫了。
    “報告旅部，敵人出現在卡利亞山口與12號公路交接處。呈行軍隊形，還沒有發現我們，也沒有展開。我部將在隨后給與打擊?！?br/>     桑特對旁邊的通訊員說道。但是通訊兵呼叫了幾次，沒有回應。部隊分散后，通訊排不在這里，這部射頻功率10W的電臺，在不良天候以及敵人的壓制下，似乎無法與6公里外的總部建立起聯系。
    不過沒有上級指揮，也不打緊，部隊仍然可以自行完成一次漂亮的伏擊。他命令各個發射小組，進行最后的準備工作，絕對不許提前發射激光，以免再次功虧一簣。必須等敵人到達1公里內，這樣他們反制的時間就不夠了。
    等了足足30分鐘，部隊中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凍傷，但是前面敵人還是磨磨蹭蹭沒有進入他預定的距離。指揮官難免焦急起來，他知道再等下去，難免有一些士兵的手腳或者鼻子要凍壞不保，但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勝利怎么能輕易放棄？
    狂風呼嘯著，卷過稀稀拉拉的樹林，風聲中夾雜著不一樣的動靜，盡管周身麻木，但是印度指揮官還是在幾十秒后，分辨出那是坦克行進的動靜，而且就在身后。他扶著樹才將凍僵的身子直立起來，向后觀察?？吹?輛坦克正轉過山溝，迅速向他的后面包抄過來。
    “該死，目標在后面，準備戰斗?！彼蠛捌饋?。
    但是身穿厚重服裝的印度士兵根本來得及轉身，轉身后又發現大部分的發射架已經凍在了原地，一時竟然拔不起來。
    賀凡的坦克轉過山頭時，仍然在敵人的殺傷范圍內，他知道自己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壓制住敵人。他一直留心著激光對抗設備的反應，這是自己是否成功接近敵人的主要依據。
    炮手控制炮塔轉動，用并列機槍對準整齊隱藏好的路虎車開火，車長則控制遙控機槍殺傷印度導彈發射小組，激光告警短暫地發出警告，幾枚導彈升空而起，但是最終都落到了坦克后方，顯然，敵人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他們只有挨打的份兒了。
    剎那間印度的伏擊陣地崩潰。大部分還能跑的人，哀嚎著四處逃命，不過這樣的氣候中，他們注定很難跑太遠。
    營部的3輛坦克沖在最前列，直接向仍然在發射架上的導彈碾壓過去，猶如對待不共戴天的仇敵。
    賀凡下令，必須將陣地上所有的反坦克武器以及車輛破壞，至于逃敵，只要丟掉了武器他不太去管，他不可能收容俘虜，不過夜不能濫殺逃兵；如果這些殘兵敗將能逃回去，敵人應該知道列城東北有一支強大的坦克部隊。
    大雪很快就將印度陣地上破損的武器以及凍得硬邦邦的尸體遮蓋起來，手握望電臺通話器的桑特上尉不幸倒在了陣地上，他的腹部被12.7毫米機槍子彈擊中，來不及完成最后的呼叫就死了。他本來想提醒指揮部，敵人將從東北方向發起一次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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